在佛教中根据义理的浅深、说时的先后等方面,将后世所传的
佛教各部分,加以剖析类别,以明说意之所在的叫做判教。又作教判。判教起源于南北朝
时代,到了
隋唐还继续盛行。
中国佛教智慧
从有判教以来,就未得一致的见解。又由于诸家所见各异,遂生宗派之别,所以判教也是宗派成立的原因之一。
在南北朝时代,南北判教著名的有十家,后人谓之‘南三北七’。如连同隋唐时代判教之说来看,他们的主张一教乃至六教,大致如次︰
⑴主张一教的有二︰{1}姚秦·鸠摩罗什,{2}后魏·
菩提流支。立
一音教,谓一切圣教都是如来一圆音教,因众生
根器不同而有种种区别。
⑵主张二教的有四︰南齐·刘虬立顿、渐二教,初顿为《华严》;后渐复分为五︰即人天(提谓)、声闻(四谛)、般若(空)、法华(破三归一)、涅盘(佛性)。{1}陈·真谛三藏立顿、渐二教,与此大同。{2}隋·诞法师,立直往与
渐悟二教。{3}宋·昙无谶、隋·慧远等立半(初说)、满(后说)二教。{4}唐·江南印法师、敏法师等立屈曲与平道二教︰释迦佛说《涅盘经》,随逐机性破除执着,为屈曲教;卢舍那佛说《华严经》随逐法性自在无碍为平等教。
⑶主张三教的有四︰{1}后魏·统法师立顿、渐、圆三教︰为根熟者演常与无常、空与不空等一切具说,更无渐次,名为顿教;其次为根未熟者先说无常后说常,先说空后说不空,名为渐教;最后为上达佛境者,说如来无碍解脱究竟,果德圆极秘密自在法门,名为
圆教。{2}陈·真谛立转、照、持三教︰本《金光明经》说
四谛为转教,《般若》为照教,《瑜伽》为持教。{3}隋·吉藏立本、末、摄末归本三教︰《华严》最初说为根本法轮,为三乘等随后说为枝末法轮,《涅盘》、《法华》最后说为摄末归本教。{4}唐·玄奘本《解深密经》立三时说教︰初四谛教,次空教,最后非空非有之中道教。
⑷主张
四教的有五︰{1}齐·大衍立
因缘宗等
四教︰谓小乘萨婆多等部为因缘宗,《成实论》及经部等说为假名宗,诸部般若说即空理明一切法不真实为不真宗,《华严》、《涅盘》明法界真理佛性为真宗。{2}梁·光宅法云立
四乘教︰《法华》中临门三车为三乘教,四衢道中所授
大白牛车为第四乘教,前三(声闻、
缘觉、菩萨)为权,后一为实,合三乘与一乘为四乘教。{3}隋·笈多立
四谛等
四教︰谓《阿含》为
四谛教,《般若》为无相教,《楞伽》为
法相教,《华严》为观行教。{4}隋·智立藏、通、别、圆
四教︰依据讲因缘
生法而不究竟的
小乘经律论立藏教;依据大小乘相共而与
前藏后别圆相贯;如《
般若经》中共般若之说立通教;依据但说大乘不共佛法如《般若经》中不共般若之说立别教;依据大乘究竟义理,圆满具足圆融无碍之说立
圆教。{5}唐·新罗国元
晓立三乘别教等四教︰谓
四谛教《缘起经》等为三乘别教,《般若》、《深密经》等为三乘通教,《璎珞》、《梵网经》等为一乘分教,《华严经》为一乘满教。
⑸主张五教的有三︰{1}护身寺自轨根据用的
四教,仅许《涅盘经》为常宗,而推尊《华严经》于《涅盘经》之上,别立为法界宗,这样就成为因缘、假名、不真、真、法界等五宗。{2}唐·波颇立四谛、
般若(二同笈多之说)、三观(《华严》)、安乐(《涅盘》)、守护(《大集》)等五教。{3}唐·法藏立小、始、终、顿、圆五教︰谓《阿含》为小教,《般若》为始教,《楞伽》为终教,《华严》为顿教与
圆教。
⑹主张六教的有一︰隋·耆阇崛多立因缘等
六宗︰谓《毗昙论》说六因四缘为因缘宗,《成实论》说三假为
假名宗,‘四论’说如幻为不真宗,《法华》为真宗,《涅盘》为常宗,《华严》为圆宗。
综计诸家判教之说,不下二十余种。其中以
天台宗、
贤首宗两家的说法比较特殊,其影响后世也最大,这里略加叙述如下︰
天台宗(法华宗)的判教,即有名的五时八教说,简称”
四教说”。五时是依《涅盘经》里佛说开展如牛乳五味(乳、酪、生酥、熟酥、
醍醐)的比喻而建立的。五时即佛一代说法的五个阶段︰⑴华严时,⑵鹿苑时,⑶方等时(说《大集》、《宝积》、《思益》、《净名》等经),⑷般若时,⑸
法华涅盘时。此外,又由说法的形式和内容来区别,各分四种,合成八教。形式方面称为化仪
四教,内容方面称为
化法四教。化仪
四教首先是顿教,大乘圆满教理直下全提;其次是渐教,由小而大次第宣扬;再次是秘密教,受教的同听异闻,或顿或渐都以为对自己所说;最后是不定教,也是一齐听法而领会不同,或于顿中得渐义,或于渐中得顿义,但都知道佛是普遍而说。如果用这
四教和五时配合,那么最初华严时即为顿教,鹿苑、方等、般若三时为渐教,随着三乘根基逐渐从小入大,在此顿、渐二教中间,又都含有秘密不定,只有第五法华涅盘时,才超然于顿渐秘密不定之外。化仪
四教即先所述的藏、通、别、圆。这
四教亦可以与五时相配合,最初华严时为
圆教而说意兼别,第二鹿苑时但是藏教,第三方等时因为说法通于三乘所以并不属于那一教,第四般若时,除藏教外兼明后三时,第五法华涅盘时,专门开辟圆顿义理,唯属圆教。《法华》本已究竟,但还有不能得益的,故又重之以《涅盘》。五时配到《法华》为止叫做
前番五时;如要到《涅盘》为止叫做后番五时。这样不但
推尊了《法华》,《涅盘》亦同时被推尊了。
天台以前判教之说虽多,大概以顿、渐、不定三种为主要区别。《华严》为化菩萨,如日照高山名为顿教,三藏为化小乘,先教半字故名有相教,十二年后为大乘人说五时
般若乃至常住名无相教。此等俱为渐教。别有一
类经非顿非渐明佛性常住,如《胜鬘》、《金光明》等,名为
偏方不定教。惟渐教中有分三时、
四时、五时等等的说法。罗什门下慧观结合三时、四时等说,而立五时说,其顺序与
天台五时说大体一致,所不同者,慧观于渐教
中分有相、无相、抑扬三种,而天台分鹿苑(有相)、方等(抑扬)、
般若(无相)而已;至于秘密与不定,仍由前述各家所立的不定教而来。秘密可说是隐覆的不定;而不定则是显露的不定。又慧观判教为三乘与一乘之区别,而以三乘为三乘别教(有相教)与三乘通教(无相教)二种。
天台由大乘教而来,故设大乘通教、大乘别教,而立藏、通、别之区别;更综合《法华》、《涅盘》于其上设为
圆教。此藏、通、别、圆之次序,似又与用所立的
因缘、假名、诳相、常宗等四
教相通。可见天台五时八教之说,是吸取南北各家异说而加以发展的。
贤首宗(华严宗)的判教,即有名的
五教十宗说。五教即⑴小乘教(唯说眼、耳、鼻、舌、身、意六识为心的即是),⑵大乘始教(说八识阿赖耶的,如《唯识论》即是),⑶大乘终教(说现象差别法不外乎真如的,如《大乘起信论》与摄论派等即是),⑷大乘顿教(进一步说妄心妄境俱空,仅一真心朗然,如《维摩诘经》等即是),⑸大乘
圆教(更进一步说森罗万象的差别现象,不外乎朗然一心的显现,如《华严经》即是)。五教说渊源于杜顺的《五教止观》,其目的不外推尊本宗所宗的《华严经》在诸经中为最尊最胜。贤首于五教之外,又立十宗之名︰⑴我法俱有宗(犊子、法上、贤胄、正量、密林山等五部,以及经量部中的一派),⑵法有我无宗(雪山、有部二部),⑶
法无去来宗(法藏、饮光、大众、鸡 胤、制多山、西山住、北山住等七部,以及化地部中的一派),⑷现通假实宗(说假部及经量部中的一派),⑸俗妄真实宗(说出世部),⑹
诸法但名宗(一说部),⑺一切皆空宗(大乘始教),⑻真德不空宗(大乘终教),⑼
相想俱绝宗(大乘顿教),⑽圆明具德宗(大乘
圆教)。十宗是配合五教而立说的,从一至六属小乘教,从七至十属大乘
四教。
贤首五教十宗之说,大体因袭天台,改天台的藏教为小教、通教为始教、别教为终教、
圆教为顿教与圆教,这就连本宗的清凉国师也承认过的(见〈
华严经疏钞序〉),故其说无何创见。(田光烈)
吉藏、智顗
当佛学初入中国,佛教内部之判教问题未正式出现之先,原有格义之说的产生。格义就是要找出佛学与儒家、道家在义理上的相同处,拿一些名辞概念所涵之义理来相互比格说明。较格义进一步的,则是拿整个儒家或道家的境界与佛学相印证,如僧肇即以为儒、道、佛之圣人的最高境界都是一样的,而拿儒、道来说明佛学。此外亦有人以佛学与中国儒、道之学是相互冲突的,如《弘明集》中所辑之当时反对佛学之文。此皆是以中国固有思想与佛学思想作一般的比较。佛教中之判教,谓是对佛教本身各宗派之教义之同异作比较。
至于专就中国之判教的说法来讲,则智顗之《法华玄义》有南三北七之说,即南方有三说,北方有七说,后澄观之《华严疏抄》则有十五家之说。宗密《圆觉经大疏》所述判教之说,有人数过是二十余家。但就其中一方判教,一方于所判之教又有所宗主,而为一宗之大师者而言,则首推吉藏。《华严疏抄》谓吉藏判佛说之经为三法轮,即根本法轮(佛初说之华严)、枝末法轮(佛中间所说),及摄末归本法轮(佛最后所说)。澄观责其何以将般若放在枝末法轮。但我近来怀疑此澄观所传之吉藏说,恐非吉藏说之真。因吉藏之《三论玄义》乃重在判别大小乘,并以
十义判当时人所视为大乘之《成实论》为小乘。在大乘中,则吉藏不满摄论师之说,明归宗于
般若,而引《华严》、《法华》为证。吉藏亦可说为综结东晋南北朝以来之
般若三论之学之一大师,绝不致以般若为枝末法轮。唯吉藏以三论之
破邪即显正,为
般若之所归,则未必是。因般若学之自身,仍有其教义,如般若须出于大悲,与方便配合等,此不可以三论之破邪尽之。
次一个判教的大师是智顗。智顗之判教,分佛说法为华严、鹿苑、方等、
般若、法华涅盘之五时,又分藏、通、别、圆,为化法
四教,顿、渐、秘密、不定为化仪四教。此说比较复杂,而具一系统性。其显然进于吉藏之处,在对当时传入之地论人及摄论人之说,安排一地位于其五时教中之第三时,并属于其所谓藏、通、别、圆之化法
四教中之别教,又将华严列为五时教中第一时之圆顿教,《法华经》列第五时之
圆教,《涅盘经》则列为教闻法华而尚未得度者。《涅盘经》讲佛性。智顗之学之进于以前之般若宗者,则在由《般若经》之法性实相,以讲正因
佛性;由《般若经》之
观照般若,以讲了因佛性;由《般若经》之扶助
般若波罗蜜之布施等五度,以讲
缘因佛性。是为三因佛性。了因佛性,重在观空,成般若。
缘因佛性,重在有五度行等,成解脱。正因
佛性,是中道
第一义空,证此成法身。智顗之空、假、中之三观之‘中’,即对应正因
佛性说。故别教之能见有此佛性真如,而能次第对惑业烦恼,修解脱行、
般若智,而与此佛性真如隔别不融者,则称为只见‘不但中’之别教。只有能即惑业烦恼,以修解脱行、
般若智,而见三因佛性,如印度之伊字三点,与佛果之三德,圆融不二者,方为见‘不但中’之
圆教。智顗之以‘中道’为佛性,以
言空、假、中三谛,更配成七重二谛,与吉藏之以真空俗有不二之‘中道’为佛性,而言三谛,配成
四重二谛,形式上有相类处,而内容更丰富。又其以三因佛性与佛果之三德,圆融不二,则与《涅盘经》之言佛性,尚有以‘十二因缘为因,观缘智为因因,菩提为果,涅盘为果果’,因果纵列之说,其实不同,而有所进。
第三个判教之大师是华严宗之法藏。法藏之判教,大体承智顗之五时
四教,而成小、始、终、顿、圆之五教。于始教中,又分相始教与空始教,以位摄论一系之
法相唯识,及般若之经论。又立终教以位《大乘起信论》,立顿教以位新起之禅宗(后宗密判教,承法藏更依三教,以判禅宗之
三宗)。此法藏之判教之进于智顗者,即在能为新起之禅宗及《大乘起信论》之说,安排一地位。在智顗之时,《大乘起信论》未出。在智顗之别教中,亦安排不了《大乘起信论》之思想。因在智顗之别教中,其真如佛性之体乃深藏未显,唯待人次第修行修观之工夫,断尽惑业烦恼,然后显。故此真如佛性之体,与人当前之修道工夫,彼此隔别不融,故不能言即修即性,即工夫即本体。但在《大乘起信论》,乃以‘众生心’之一法,统智顗承慧思而言之‘心’、‘佛’、‘众生’之三法,即直下显示‘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即心性即佛性’之义。《起信论》言此众生心有真如门及生
灭门二门。心真如为一法界大总相大法门体,其体大、相大与用大,互不相离。此心真如与无明和合,似智顗所谓无明法性合,而有心生灭门。此二门互相熏习。心生灭门,即烦恼之源;悟心真如即菩提之源。人之修道工夫,即以心真如熏心生灭,使众生由生
灭门入真如门,悟真如之本觉,以有始觉,以至圆觉,而成佛。此不能说是智顗之别教,而极难与智顗之
圆教义相分别。故在
天台宗人,如湛然于此《大乘起信论》,亦初未断为别教,亦用其
随缘不变之名,以讲心性,但又似不便列之为
圆教。此即见智顗之判教应用于其后出之书,不无问题。对于禅宗,则
天台宗人初不重视,至宋之天台宗人则与禅宗争佛门正统。然法藏之判教,为小、始、终、顿、圆五教,其
圆教与智顗同,其小教即智顗之藏教。以顿教为禅宗列一地位;而以始教概括智顗之通教之
般若(宗密称为空始教)及别教之摄论(宗密连唯识
法相之论并称之为相始教)一流之说;更以《大乘起信论》高于始教之终教,其位高于始教,所论之理为圆理。然又不以
圆教称之,而保存此圆教之名于顿教以上之华严。
对比问题
此法藏之判教,因其既承智顗之说,又能为《大乘起信论》及禅宗安排一地位,显然更能涵融各派之佛学。遂引起
天台宗之湛然为重振天台之宗风而为智顗之书作疏记。智顗尝说《华严经》乃
圆教中带别教,此尚无所谓。如《华严》之大经,带一些别教,亦无碍。但至湛然之疏记,则有心贬抑《华严》。如其《
法华玄义释签》卷十论判教处,即说《华严经》未如天台所宗之《法华》之开权显实,亦未如《法华经》之佛之由其近成,以及于其久已成道之远迹(如无量劫来恒说《法华》等),而更发迹,以显其法身常住之本。又谓《华严》只对菩萨说法,不被小乘根器之机,不如《法华》兼对三乘说云云。然若依
天台宗及华严宗共许之五时教去看,则佛初说《华严》时,原未说权教,自无权可开。佛说权教后,因其中有不圆不实之义,佛之本怀未畅,故须说《法华》以补其所不足,而开权显实。但在佛说《华严》时,既未说权教,亦无须补其所说者之不足,自可只说一圆实之教如《华严经》所说,而佛之本怀亦无不畅。又《华严经》虽只就释迦之初于菩提树下成道时,不离世间之此树,而升天,本其自证境界而说法,固未说其‘久远以来恒说法华’等迹。然依《华严经》之义,在佛之海印三昧、普眼境界中,一处即一切处,一时即一切时,一现即一切现,华严会上,佛将说法时,光明遍照,一一光中,各出十方诸佛世界,过去、未来、现在,一切诸佛,皆悉显现。何须更由近及远,发迹显本?至于《华严经》之不被小乘根器,乃由小乘根器之声闻,在华严会上,自如聋如哑,非佛不欲被小机。此亦如法华会上有五千人退席,佛亦无可奈何。依五时教,亦唯因小机于华严会上不闻不解,然后佛于后三时中说天台所谓藏、通、别等教,更有第五时之说《法华》,以开权显实。若佛说《华严》先被小机,则以后之四时教皆无,《法华》之
圆教亦无。湛然何可以此责《华严》之不足。故依华严宗人之意,于此湛然所说之三者,即正可转而取之以证《华严》之佛成道时,乃顿说‘其自证境界中之不与余
教相待,亦迥然别(此乃分别之别,非隔别之别,智顗之别教乃隔别之别,不可以分别之别释之)异余教’之一乘圆实教。此即澄观所谓‘顿圆’,而即在此顿圆之一义上,高于《法华》之‘开三乘之权方法一乘之圆实’,乃‘渐圆’者,是即见《华严》之胜于《法华》。遂与湛然之所说,正相对反。然此湛然与澄观之二说,实永无相胜之期。因依二家同认《华严》在五时教中为日初出时,为始;《法华》在五时教中为日还照时,为终;余
三时教所说三乘教为日之转照时,为中。《华严》为三乘教所自出之一乘,《法华》为三乘所同归之一乘。始必有终,终以返始,三乘出于一乘,必归于一乘,而归即归于所自始,如智顗于《法华玄义》卷十所谓‘初后佛慧,圆顿义齐’。此中之‘始’、‘终’之相涵,‘自出’与‘同归’之相涵,即见佛之垂教之自行于一圆。如日之由初出而经转照时,至返照时之为行于一圆。则于此,由始之非终,而谓始不够圆,如湛然说;或由终之非始,而谓终不够圆,如澄观说;即皆于二家所同许之五时
教相悖了。实则毕竟《华严》与《法华》之同为
圆教,只须自二经所显示之义理定。不当自佛说之时机,而分高下。则《法华经》之神话式的说︰‘释迦佛之久已成道,其所垂之种种教迹,皆显其常住法身之本’、‘其今日之说法华,由其无量劫来恒说法华’及‘由佛之本怀原望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故有今说法华时之开权显实’等,固是本迹权实相即之
圆教义。《华严经》之神话式的说‘
毗卢遮那佛于一心之海印三昧中,所展现之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主伴重重,相即相入,诸佛与众生交澈,净土与秽土融通,法法皆彼此互收,尘尘悉包含世界’之客观法界的无尽缘起,同为一如来性起正法心(此心于佛为显,于众生为隐)之所起,亦是镕融无碍之
圆教义。二经之所说之为
圆教义,唯当自此二经之内容所涵之客观义理说。不可谓《华严》之佛只说其海印三昧中境,便与众生法不即,而非
圆教。亦如不可谓《法华》之佛说其所忆之久远以来之事迹,便与众生法不即,而非
圆教。而佛之说此
圆教之时机,亦与此圆教义理之为圆教义理无关。然而湛然与澄观,乃欲自佛说二经之时机,以争胜负,实未见其可。
此外,湛然与澄观还有许多立义不同之处,但实与《华严》、《法华》二经所启示之义理,多无直接关系,而只是他们对若干佛教问题或对
圆教之意涵所主张者之不同。如湛然之以智顗《观音玄义》有性恶之义,而责华严宗人唯一真心回转,其义不圆;‘忽都未闻性恶之义,
安能有性德之行?’然澄观则亦许
性具善恶
染净,而又自‘净能夺染’及‘佛心虽知世间染净法,而自无染’说,则在第一义之佛性,不许言性恶。此外澄观又承《大智度论》及《涅盘经》主无情物,如草木无佛性,只有法性,但亦言‘二性互融,无非觉悟’。然而湛然则只自‘法性佛性,互融为一’处讲,不分二性,以言草木瓦石成佛。后之天台知礼亦抓住此点,说澄观之说只是别教,不知澄观亦有二性互融之说。其余湛然、澄观不同之处尚多。而
天台宗与华严宗,遂成相争之势。此与智顗对《华严经》,除说略带粗之外,更无贬辞;法藏对智顗亦无贬辞之情形,遂大不相同。
参考资料
《华严经搜玄记》卷一;《法华经玄赞》卷一;《
大乘起信论义记》卷上;《
成唯识论演秘》卷一(本);《楞伽经玄义》;《金刚顶大教王经疏》卷一;牟宗三《佛性与般若》。
(据《 中华佛教百科全书》)
附录:【判教】《 丁福保佛学大辞典》(术语)判释释迦一代之
教相也。如天台之五时八教,华严之五教是也。大乘之诸宗,各有
教相之判释。法华玄义十曰:‘圣人布教各有归从,然诸家判教非一。’
【判教】《 陈义孝佛学常见辞汇》判别
教相。佛教传入中国后,经中国学者,各据
己见,将其分为若干时,或若干类,使发心研究佛教者,较易探讨了解,名为判教。
【教判 】《 丁福保佛学大辞典》(术语)
教相判释之略。天台之五时八教,法相之
三时教,华严之五教等,判决释迦一代之教义者。所谓教观二门中之
教相门是也。见五时教及
三时教条。
【教判】《 陈义孝佛学常见辞汇》
教相判释的简称。判决释迦佛一代的教义,如天台的五时八教,法相的
三时教,华严的五教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