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
日本平安时代作家紫式部创作的长篇小说
《源氏物语》是由日本平安时代女作家紫式部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物语”是日本的文学体裁。作品的成书年代一般认为是在1001年至1008年间。
内容简介
故事开始于桐壶帝在位的时候。出身低微的桐壶更衣,独得桐壶帝的宠爱。此后更衣生下一位皇子,其他嫔妃、尤其是弘徽殿女御也愈加忌恨。更衣不堪凌辱折磨,生子不到3年,便悒郁而亡。小皇子没有强大的外戚做靠山,很难在宫中立足。桐壶帝不得已将其降为臣籍,赐姓源氏。源氏不仅貌美惊人,而且才华横溢。12岁行冠礼之后,娶当权的左大臣之女葵姬为妻,但葵姬不遂源氏的意。源氏还追求桐壶帝续娶的女御藤壶,据说女御酷似源氏生母。不久,两人发生乱伦关系,生下一子,后来即位称冷泉帝。源氏到处偷香窃玉,向伊豫介的后妻空蝉求爱不成 ,向比他大7岁的婶母六条妃子寻欢,并同时辗转在花散里末摘花等众女子之间。当他骗拐一位不明身份的弱女子夕颜(其实是葵姬之兄头中将的情人)去荒屋幽会时,这女子不幸暴亡,源氏为此大病一场,病愈进香时遇到一个女孩,她酷似自己日思夜想而不得相见的藤壶,得知她是藤壶女御的侄女,兵部卿亲王私生女紫姬(若紫),两人常常相见。后来自己的外婆北山尼姑逝世,紫姬无人照顾,源氏趁兵部卿亲王不备接走紫姬,收为养女,朝夕相伴,以寄托对藤壶的思慕。几年后紫姬出落得亭亭玉立,高贵优雅,才艺超众,十分可人。源氏便把她据为己有。葵姬生育夕雾小公子时,六条御息所因为嫉妒怨愤灵魂出窍,害死了葵姬。六条御息所自知已经不能见容于源氏,便与之分手,晚年出家为尼后病逝。
桐壶帝退位以后,右大臣之外孙,弘徽殿女御的儿子登上皇位(朱雀帝),源氏及岳父左大臣一派从此失势。恰巧源氏与右大臣女儿胧月夜偷情之事败露,源氏噩运临头,在右大臣与弘徽殿女御操纵下被迫远离京城,到荒凉少人的须磨、明石隐居。当地有一明石道人隐居乡野,是源氏公子的远亲。其女名唤明石姬,从小悉心培养,仪表不凡,琵琶技艺当世独一无二,字迹优美流畅。为排遣寂寞,源氏公子与明石道人的女儿明石姬结合,后生一女,被选入宫中做了皇后。由于天降异兆,朱雀帝又重病在身,朝政不稳。源氏奉召回京辅佐朝廷。不久,朱雀帝让位给冷泉帝。源氏升任内大臣,源氏及左大臣一门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气派。源氏将六条妃子的旧宅改造成了集四季景物为一体、蔚为壮观的六条院寓所,将昔日恋人统统接到院里来住。
源氏近40岁时,朱雀院出家为僧,源氏奉旨将朱雀帝之女三公主娶为正妻。紫姬终因心力交瘁,病卧在床。早已觊觎三公主美貌的内大臣(最初的头中将)之子柏木趁源氏探病的机会,与三公主幽会,被源氏发现。柏木惧悔交加,一病不起,英年夭折。三公主生下容貌与柏木毫无二致的私生子薰后,因不堪心理折磨落发为尼。源氏深感自己和藤壶乱伦之罪的报应临头,心如死灰。恰巧紫姬不久又逝,源氏失去了精神支柱,了断尘缘,隐遁出家。几年后死去。
源氏之子夕雾为人方正严谨,并不像父亲一般处处留情。源氏刻意不让夕雾仕途太顺利,意图培养。夕雾从小与表姐云居雁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云居雁之父葵姬之兄嫌弃夕雾官位不高,又一心想送女儿入宫,因此不答应夕雾求婚。夕雾思慕云居雁不得,恰逢唯光大夫家送入宫中作舞姬的女儿藤典侍酷肖云居雁,因而与她私通,后成为夕雾侧室。后来夕雾终于在外祖母太君撮合下和云居雁结为连理,生育许多子女。柏木过世后,与之生前交好的夕雾前往安慰其夫人时,爱上了柏木遗孀落叶公主。落叶公主自感命运凄凉,一直不肯接受夕雾的求爱。后来公主的母亲逝世,公主孤苦无依,夕雾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才得遂心愿。源氏过世之后夕雾任太政大臣,位高权重。
源氏之子薰生性严谨。20岁来到宇治山庄爱上了庄主八亲王的大女公子,不料遭到拒绝。大女公子病故后,他寻回外貌酷肖大女公子的八亲王的私生女浮舟,填补心灵的空白。可是匂皇子深夜闯入浮舟卧房,假冒薰的声音,占有了浮舟。当浮舟意识到自己一身事二主后,毅然跳水自尽,被人救起后削发出家。尽管薰一往情深,多次捎信,以求一见,但终未了此心愿。
作品目录
创作背景
在日本的原始社会中,神道教是日本主要信仰的宗教,由于对生殖的崇拜以及对大神天照的敬仰,日本女性在家庭中曾拥有较高地位。然而,随着生产中对劳动力要求的提高,以及封建礼教的建立,男性的地位渐渐超过女性,成为一家之主。
中日两国妻妾制最大的差异在于社会背景完全不同,日本的婚姻制度也从访婚经过妻方居住、独立居住发展到夫方居住,从“访妻”经过“取婿”发展到“娶妇”,经历了几百年漫长的过渡期,而平安贵族的婚姻正是这一过渡期中的产物。在《源氏物语》中,访妻婚——即男子到女子家晓行夜宿的婚姻形态在贵族阶级中最为流行。当时的访妻婚已然脱离了最初男女双方都可以不被婚姻束缚的形式,变为对于女性单方面要求专偶制、同时对男性乱性行为予以庇护的婚姻制度。男性成为访妻婚的实际受益者,他们在婚后仍能到处寻花问柳,甚至以有“艳遇”为荣。相应的,即使平安的女性很少放纵多情,但实际上她们也从未希望自己在一生中只有一段真爱。而且对于当时的女性贵族而言,妒忌是一个无始无终的难题。在恋人来访前她们不得不忍受长时间的等待。身处政治漩涡中的女性更是身不由己,就像各个文明古代社会的记载中所描绘的那样,平安政治中婚姻也是政治手段之一。平安时代的贵族家庭一旦生女,就会视如珍宝,细心教养,因为这些女子的唯一出路就是入宫或嫁与贵人,这样她们的一生才有依靠,她们的家人的政治地位也可以得到稳固、提高,所以,凡女子必须学习琴棋书画培养情趣,以及待人接物的种种,务求能够尽善尽美,成为众人梦寐以求的女子。八世纪以来,藤原家族以与天皇结亲的方式保持外戚的地位,垄断摄政、关白职位。而源氏的现实原型之一——藤原道长任摄政时,更是让三个女儿皆成为天皇皇后,权势一时无二。贵族家长们亟欲效仿藤原氏,在考虑子女婚姻问题时,永远把政治利益放在第一位。
天应元年(781),桓武天皇平城京迁都至长冈宫,新京建设尚未完成,又于延历十三年(794)迁至平安京京都),拉开了平安时代的序幕。这一时代,日本逐步完成从古代律令制庄园制的封建社会新体制的过渡,至10世纪平安中期,以藤原北家为代表的豪门贵族垄断摄政、关白的职位,夺取天皇的权力,由皇室外戚左右国政,形成王朝贵族统治,史称摄关政治(约995-1027)。摄关政治即外戚专权辅政。天皇年幼时,辅政者称为“摄政”;天皇年长时,辅政者称为“关白”,“摄关”即“摄政关白”的简称。紫式部作为一名朝中女性,曾经服侍过皇后,由藤原道长聘为一条天皇中宫藤原彰子的侍读女官,讲解白居易的诗。而这名皇后就是藤原道长的女儿。《源氏物语》是她写给天皇与中宫供消遣的读物。
人物介绍
光源氏
桐壶帝第二皇子。源氏出生便失去了母亲桐壶更衣,因与桐壶更衣长相相似而进宫的藤壶在源氏的成长中给了他莫大的照顾与关爱。由于听说藤壶与亲生母亲长相相似,源氏自幼便与她亲近。12岁成人加冠礼仪之后,他不能像以往随便出入藤壶的内帏,以前小孩子般的亲近与依恋便演变成了思慕与爱恋。虽然后来源氏得到了藤壶,但是两人心中却都是痛苦的,藤壶的继母身份使两人的感情相当尴尬,这是源氏第一个感情上的悲剧。
由于对母亲的怀念、对藤壶的不得,源氏挖空心思抢到了藤壶的侄女、与藤壶长得酷似、年仅10岁的紫姬。此后,源氏按照自己心中完美女性的形象去塑造紫姬,而紫姬也确实成为了一名完美女性。源氏对母亲的思念、对继母藤壶的思恋在紫姬的身上得到了释放,这份爱情持久而热烈。也正因如此,在紫姬溘然长逝之后,源氏才深感人生无常,在紫姬的过世之中不能自已,紫姬死后,源氏的精神全面崩溃,他悲伤得如醉如梦,仿佛一切都不知道了。紫式部在此处用了整整一回半的篇幅描写了源氏在紫姬过世之后一年之间从不减缓反而日甚一日的悲伤之情。此后,源氏便隐遁了,其情爱的一生可谓是以悲剧告终。
《源氏物语》中主人公源氏一生的私生活是主线,官场的政治斗争在书中笔墨并不多,却也显示出了源氏对待政治生活的基本态度。与同为皇族的其他人相比,他对权势一点不热衷;本为皇子,却对没有外戚的后援被降为臣籍并不在乎;桐壶天皇逝世后,这位皇子对于自己今后失势之势也并不特别关心。对于弘徽殿太后的种种报复,源氏心知肚明,但是他没有主动去进攻,也完全不会还击。被流放之后,他从未想过如何恢复自己昔日的地位。冷泉院天皇要将皇位让给他,他坚决的拒绝了;冷泉院天皇要提升他,他又以自己不能胜任为理由再次拒绝,并把这一职务让给了左大臣。甚至连政治上的联姻他也不感兴趣,朱雀院病重请求源氏娶回三公主,源氏实在无法拒绝,才只得接受。源氏一生经历了三次政治婚姻,其中有两次带给他莫大的伤害。他对于旧势力并没有进行反抗和斗争,而是一味的逃避和否定。
藤壶
先帝的皇女,四公主。桐壶帝的中宫,长得和桐壶更衣相像。藤壶作为桐壶的“替身”在第一卷出场,又把紫姬留作自己的“替身”,随后在《贤木》卷出家,最后去世于《薄云》卷,其形象穿插于大半个故事之中。而随着私通事件和光源氏成为冷泉帝的亲生父亲这一故事情节的展开,藤壶可以说在《源氏物语》中是以“虚构的核心”存在的。这首先明确阐述了藤壶这一女性形象在整部作品中的地位。
藤壶女御的魅力,体现在其外貌和品质上。作者通过男主人公光源氏展示了藤壶的绝色美貌。她“容貌姣好,身望高贵”,“美貌盖世无双”。宫中的嫔妃虽多,然而“都年事较长,态度老成”。藤壶初入宫时,虽然作者没有明确说明年岁,可根据前后文可以推断,藤壶入宫前,正值源氏公子七岁开始读书时,而十二岁举行冠礼时是在藤壶入宫之后,因此可以推算得出,藤壶入宫之际为光源氏七岁至十二岁之间。关于二人之间的年龄之差,在《薄云》卷去世时的藤壶享年37岁,这一年光源氏正值32岁,因此可以得出两人年龄上有五岁之差。也就是说,藤壶入宫时正处于十二岁到十七岁之间这一年龄段。整个宫中“年龄最幼,相貌又最美”的藤壶女御,自然会吸引源氏的目光。加上初入宫来稍有羞涩,“见了源氏公子往往含羞躲避”,更加增添了源氏对这位继母的好奇心和兴趣。
藤壶不仅具备外在的美貌,更为难得的是她的气质和风骨。入宫后的她“气质不凡”,不同于昔日的桐壶更衣,藤壶是先帝的第四皇女,本出身高贵,因此其他嫔妃们对她也不敢有任何非议。弘徽殿女御素来与桐壶帝深爱之女子势不两立。当初桐壶更衣不敌疾病缠身,不幸逝去;而如今藤壶有孕,弘徽殿唯恐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被夺,威胁到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藤壶得知弘徽殿的阴暗手段之后,并没有如更衣一般身心俱疲,而是意志高涨,势必不让敌人得逞。由此可以看出,藤壶有着更衣所不具备的韧劲和毅力。作为男权制度下的贵族阶级的女子,在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中,藤壶具有不甘向命运低头,敢于向势高力强的弘徽殿女御的反抗精神。
紫姬
紫姬可以说是《源氏物语》中最重要的女性角色。作为一名“外表平静如水”而心中一向怀着“难以忍受的痛苦”的贵夫人。小说中紫姬的出现正值源氏与藤壶发生秘密事件之前,也就是说在源氏与藤壶之间的关系刚刚发生重大转折之际,紫姬便被带进源氏的生活中,作为替代藤壶的情感寄托,也就是藤壶的“替身”。即便日后紫姬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与源氏的感情愈演愈烈。
紫姬作为“理想女性”的首要特质,便是她与藤壶容貌的相似程度,对于紫姬的美貌,最精彩的部分之一是借夕雾之眼描绘的。紫姬在出落成美人之后的一日,其容貌偶然间被源氏与葵姬之子夕雾看到,只见紫姬:
“气度高雅,容颜清丽,似有幽香逼人。教人看了,联想起春晨乱开在云霞之间的美丽的山樱。娇艳之色四散洋溢,仿佛流泛道正在放肆地偷看的夕雾脸上来......身边许多侍女,姿色也各尽其美,然而完全不在夕雾眼中。”
紫姬宽容大度,待人亲切,若只从源氏一人口中得出此评价,似乎有些缺乏说服力。一次侍奉紫姬的宫女们谈及紫姬,她们初来的时候,觉得这位夫人并无何等优越之处,后来渐渐熟悉,方知此人容貌态度,亲切可爱,如此看来,紫姬不仅容貌出众,其他品质也被源氏培养成“理想女性”的标准,深受各阶层人们的爱戴和尊重。
紫姬的“理想性”,还表现在她对于源氏的处处隐忍。源氏被流放到须磨后,与明石道人的女儿明石姬相遇,并产生爱恋。源氏忐忑于是否将此事告知于紫姬,不料紫姬的回信语气非常和蔼:“山盟海誓如磐石,海水安能漫过山?”但字里行间含有言外之意。随着源氏此种行为变本加厉,愈演愈烈,紫姬的嫉妒心和猜疑心也愈发加重。一日源氏对紫姬弹筝一曲后,将筝递给紫姬,可她却“碰也不碰,想是听说明石姬长于弹筝,因而妒恨吧”。紫姬原是一个温柔敦厚的美人,但看到源氏公子放荡不羁时,也不免愤怒怨恨。”然而紫姬对明石夫人的不满以及妒忌之心,最终却被明石夫人的女儿明石小女公子化解了。源氏与明石夫人的女儿出生之后将其接入宫中,这孩子本性温和驯良,与紫姬十分亲昵,因此紫姬十分疼爱,如获至宝。孩子的到来使得源氏更加觉得对不起明石夫人,因此常常去信问候。
另一位对紫姬的地位造成威胁的女性便是三公主。三公主出身皇室,位份高贵,若嫁与源氏理应高于紫姬一等。而源氏与三公主新婚几日,夜夜宿于三公主处。紫姬想道自己“一向专宠,无人能与并肩;如今新来的人姿色既艳,年纪又轻,威势盛大,足可凌人,倒是他不能放心了。但她绝不形之于色……准备迎接,事无巨细,都料理的十分周到。”紫姬“多年以来不曾尝过独眠滋味,如今虽然竭力忍受,还是不胜孤寂之感。”居然“越发殷勤地替源氏出门穿的衣服多加熏香,那茫然若失的神情,非常可怜而又美丽”。面对紫姬的温柔贤惠,源氏不禁又自责道,“有了这个人,无论发生何事,岂有再娶一人之理。都因为我自己性情轻佻,意志薄弱,行事疏忽”。
值得注意的是,紫姬和藤壶一样,在人生的最后都有遁入佛门的想法。在葵姬去世后,紫姬以正夫人的身份陪伴在源氏左右,但随着明石夫人、槿姬以及三公主等人的依次出现,使她真正意识到源氏的用情不专给自己带来极大的不安和嫉妒。当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背叛自己时,“她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痛苦,绝不是一个值得欣羡的‘永远的理想女性’”。可是长久以来以宽容大度的形象示人的紫姬,又不得不将焦虑深藏于心,外表上仍需保持“理想”的状态。加上曾经对源氏百般依赖、百般顺从的紫姬走出源氏的庇护港湾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无奈世间却没有她第二个可以容身之处,出家也就成为了她唯一的选择。当源氏一面与其他女子交好,一面向紫姬表态“对你的情爱日渐深挚”时,紫姬终将藏在心底已久的委屈全盘托出。不难看出,紫姬选择出家的最主要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与源氏二人的爱情观差异——源氏虽然对自己与各类女子交好这件事悔恨不已,可是他一面反省一面继续带给紫姬伤害,使得紫姬原本脆弱的内心更加不安,最终欲选择向佛门求解脱。同时,源氏六条院的兴衰也与紫姬息息相关,根据文中描写,紫姬自从生病搬至二条院修养后,原本繁荣的六条院变得一片萧条,灯火阑珊,大量的侍从等人员皆跟随紫姬来到二条院。也正因为如此,柏木才敢并且有机会趁源氏不在之际(当时源氏应在二条院陪伴紫姬),溜进六条院与三公主私通。自此,源氏的生活和六条院不再像以前一样完美,也再也没能回到以前的强盛和繁荣。紫姬逝世不久后,源氏为紫姬举行葬仪,然后出家,然后仙逝,光源氏的篇目自此结束。小说仅以极短的篇幅描写这一系列情节,使这一系列事件仿佛发生在很短的瞬间,以此突出紫姬在源氏生活中的重要性,也可以看出紫姬这个人物在作者本人心中的地位。
其他人物
桐壶帝:源氏的父皇。
桐壶更衣:源氏的生母,某大纳言之女,父亡,出生低微,缺少后援。因为美貌善解人意受宠,因遭嫉妒,忧惧而逝。
冷泉帝:名义上是桐壶帝的第十皇子,实际上是源氏与藤壶中宫密通所生之子。
王命妇:藤壶中宫亲信的侍女,引导中宫与源氏公子相会。
兵部卿宫:藤壶中宫之兄,紫之上之父。
葵姬(葵之上):源氏的正室夫人,左大臣与大宫女。在生下夕雾后因六条御息所生魂咒诅过世。
夕雾:源氏与葵之上之子,最后官至太政大臣。
左大臣:葵之上、头中将之父。
大宫:桐壶帝的姊妹,一院三公主,左大臣的正室夫人,是葵之上与头中将的母亲。
四之君:右大臣的四女公子,头中将的正妻,柏木、红梅大纳言、朱雀帝弘徽殿女御之母。
头中将:左大臣与大宫之子,葵之上之兄,源氏的好友,后来官至内大臣,源氏致政后官至太政大臣。
北山尼君:紫之上的外祖母。
北山僧都:北山尼君的哥哥。
少纳言:紫之上的乳母。
明石姬(明石之君):源氏的侧室,两人之间生下明石中宫,是六条院冬之町的女主人。
明石入道(明石道人):明石之君的父亲,是桐壶更衣的表兄弟,明石姬母女及尼君随源氏回京后隐遁山中,不知所终。
明石尼君(明石尼姑):明石之君的母亲,道人出家后随同出家为尼共同修行,后随明石姬进京,长寿。
明石小女公子(明石中宫、明石皇后):今上皇后,光源氏与明石之君的女儿,也是紫之上的养女、匂宫的母亲。
今上皇帝:冷泉帝的皇太子、朱雀院的皇子,朱雀院承香殿女御子,以明石中宫为皇后。
三公主(女三宫):朱雀院的皇女,光源氏第二任正室,薰之母,因母亲为藤壶中宫姊妹,而被源氏认为和中宫相像才娶她为妻。
朱雀帝:桐壶帝第一皇子,桐壶帝弘徽殿女御生,光源氏之兄,让位给冷泉帝以后被称为朱雀院。
花散里:六条院夏之町的女主人,桐壶帝丽景殿女御妹,是夕雾与玉鬘的养母。
丽景殿女御:花散里之姊,是桐壶帝后宫的妃子。
萤兵部卿宫:桐壶帝皇子,光源氏之弟,和藤壶之兄兵部卿宫不是同一个人。曾经暗恋源氏的养女玉鬘。
八之宫(八亲王):桐壶帝第八皇子,曾经被卷入在冷泉帝东宫时代的废太子阴谋中,因为源氏回京,冷泉帝声势壮大而隐居,后来在宇治十帖的部份登场。
空蝉:伊豫介的续弦妻子。源氏屡次求爱不成,伊豫介死后不堪其扰出家为尼僧。源氏奉养在二条院。
小君:空蝉之弟。
轩端荻:空蝉的继女。 体态圆肥可爱,性格轻佻。
夕颜:源氏的情人,也是头中将的爱人,是玉鬘的母亲。因为六条御息所鬼魂咒诅惊惧而死。
末摘花:常陆亲王女,性情古板缺乏情趣。貌丑,鼻子上面有一抹红色,因而得名,源氏因可怜她奉迎至二条院。
源典侍:侍奉桐壶帝的年长女官,风流成性,情人无数。后随五公主(葵姬母妹)出家。
胧月夜:源氏的情人之一,右大臣的六女公子,是弘徽殿女御之妹,朱雀帝的尚侍。朱雀帝出家后随同出家。源氏因为与其私通遭流放。
槿姬(朝颜/槿斋院):朱雀院的斋院,桃园式部卿宫之女,和源氏之间没有肉体关系。
六条妃子(六条御息所):前任皇太子之妃,源氏的情人之一,名分上是源氏的婶母。
秋好中宫(秋好皇后):六条御息所之女,后来成为源氏的养女。冷泉帝登基后为梅壶殿女御,源氏强立为中宫。是六条院秋之町的女主人。
藤原惟光:光源氏乳母之子。
源良清:光源氏的家臣,少纳言。
纪伊守:源氏的亲信,伊豫介之子。 小君:空蝉之弟。
柏木:头中将(内大臣)的长子,暗恋女三宫,后与其偷情,生下薰。因惧怕流言忧惧死。
玉鬘:夕颜与头中将(内大臣)之女,光源氏的养女。
弘徽殿女御(弘徽殿皇太后):头中将(内大臣)之女,与朱雀帝之母并非同一个人,是冷泉帝的后宫妃子。
近江之君(近江君):头中将(内大臣)之私生女,性情粗俗。
云居雁:头中将(内大臣)之女,夕雾的正室夫人。母改嫁某按察大纳言。
红梅:头中将(内大臣)之子,柏木之弟,大纳言,善于歌。
女五宫:桐壶帝与大宫之妹,与槿姬同住,曾劝槿姬接受源氏。
藤典侍:光源氏乳兄弟惟光之女,曾为五节舞姬,因为和云居雁气质相若受夕雾垂青,成为夕雾的侧室。
王女御:兵部卿宫之女,是冷泉帝的后宫妃子,也是紫之上的异母姊妹。
髭黒大将:今帝的舅舅,承香殿女御之兄,先以紫姬的异母姐为正妻,后迎娶玉鬘做正室夫人。
髭黒的原配:兵部卿宫之女,紫之上的异母姊,真木柱的生母。得了精神疾病遭休弃。
真木柱:髭黒之女,嫁给萤兵部卿宫,丈夫死后又改嫁红梅大纳言
落叶之宫(落叶公主):朱雀院的女二宫,柏木的正室夫人。柏木死后,夕雾向其求爱,母亡后成为夕雾的第二夫人。
熏君(薰之君):名义上是源氏之子,实际上是柏木与女三宫之子,中将。
匂宫(匂皇子):明石中宫之子,今帝的第三皇子。
宇治大君(大女公子):桐壶帝八之宫的长女。薰君深爱的人,早夭 。
宇治中君(小女公子):桐壶帝八之宫的次女,后来成为匂宫的侧室。
浮舟:宇治两女公子的异母妹,桐壶帝八之宫与中将君之私生女。
横川僧都:救起投水自杀的浮舟并且帮助她的人。
妹尼僧:救起浮舟,收养为义女。
作品鉴赏
主题
日本古代的“真实(まこと)”的审美意识是在日本本土文化思想——原始神道朴素的现世观中育成的。日本文献《神祗训》说“神道以诚(まこと)为本”,这里的“诚”便是“真实”。包含了“真言”、“真事”、“真心”等。《源氏物语》等平安朝女性文学便是从“真实”的审美角度进行创作的。主要表现在追求人性的真实,同时也表现美的体验,即把握人性与美两方面的真实性。然而,《源氏物语》在贯彻写实的“真实”美学思想的同时,也创造了日本式浪漫的“物哀(もののあわれ)”思想。
もののあわれ,其中“もの”为“物、东西”,“の”为助词,相当于“的、之”,“あわれ”为“哀”,在日语中实际上是两个感叹词(“あ”和“われ”)组合。物哀并不是悲哀之意,悲哀是一种情绪而已,物哀是人类与自然的通感,因为感物生情而生发出或喜悦、或悲哀、或恐惧、或愤怒、或思恋、或憧憬的各种情感。 “物哀”并不是通指消极情绪,也不等同于颓废意识,而是关于人对万物所有的生命感发,而进一步了赋予了美学意义上的审美指向和道德引导。从古代原初歌谣中的“阿波礼(あわれ)”来考察,这个歌节“阿波礼”是由“啊(あ)”和“哟(われ)”这两个感叹词组合而成的,最初用以表现人受感动而发出的声音,由于“あわれ”与日语汉字“哀”同音,也以“哀”字表示。哀本身是一个美学范畴,具有非常深刻的精神性,在日本哀具有可怜、有趣以及悲哀等的含义,而不是汉语中悲哀的代表。“哀”的释义为“一切喜怒哀乐有感于心而发之声”。包含哀悼与可怜的因素。“哀”作为人的真情的表露,与“真实”的美学精神是相同的,同时,它又没于对象之中,进入完全观照的状态,主观感情便加大,从情绪性推移到情趣性的感动。这样一来,只用“哀”已经不能完整地表达这种感到、感情、情趣和美理念。在对象物之上添加“の”这个助词,与“哀”联结,预示“物哀”开始出现。可以说从“哀”到平安时代的“物哀”转变,意味着“哀”由最初的感动意义发展到特殊的观照意义和情趣意义。
不论是在日本文论中还是诸多物语作品的实际展示中,“物哀”都是一种不包含道德判断、宗教伦理等因素的纯文学精神的核心,物哀所含有的悲哀感情,已经过艺术的锤炼,升华为一种独特的美感,已不是那种对外界的自然压抑毫无抵抗力而表现出的哀感,已成为一种纯粹的美意识,一种规定日本艺术的主体性和自律性的美形态。深受“物哀”影响的日本文学,文学性格纤细含蓄,多追求感情上的微妙体验,热衷于表现日常生活的平淡之美,于平淡朴素之中,借由日语的暧昧表达,折射出对社会、人生的思考。世界各国文学中,男女恋爱是重要题材之一,然而在其他各国,由于地理位置、社会历史等诸多原因,还有诸多被认为高于男女爱情之事,如法国十九世纪灿若群星的作品、中国古今的鸿篇巨制,多以社会历史为着眼点,场面宏大,跨时长远,并且以体系严密的道德伦理、哲学观念等为支撑,呈现出较为整齐的情感取向。相比之下,日本文学受“物哀”观念的影响,“情”字呈现出压倒一切的重要地位,叶渭渠认为,“物哀 ”的思想结构是重层的,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对人的感动,以男女恋情的哀感最为突出。这种哀感深深浸透在日本古代文学的内容中,因此物语中多写男女恋情,和歌多为恋歌。
《源氏物语》全书贯穿了浓厚的无常感和宿命思想,用因果报应和罪意识来联结源氏与桐壶、紫姬,熏君与姬君、浮舟等人物的关系而他们的厌世——有的企盼来世的幸福,有的遁世,有的出家——又是与他们的不伦行为有着因果关系。尽管如此,其落脚点却不是为了宣扬佛教教义,而是为了展示内中潜藏的“哀”,给予“物哀”以调和善恶的价值意义。
为此,作者采取了大量篇幅表现人的价值和人性的真实。《源氏物语》所刻画的女子形象基本是围绕源氏父子所创作,如桐壶,蔡姬、夕颜等人。这些女子均是面容姣好,性情可人的女子,但是同样命运都是非常悲惨的女子。拿桐壶更衣、藤壶、紫姬三人来进行比较,不仅因为她们相貌相似,还可以说是顺次替代对方登上舞台,左右故事发展的重要人物。桐壶更衣可以说是条引线,引出漂亮的小皇子,即本书的主人公源氏,又由桐壶帝对她的思念而引出因长相酷似她而被招入宫中的藤壶女御,从而为她与源氏的不伦恋做了前提铺垫。藤壶对光源氏的疏远,光源氏对她的恋慕,引出了在偶遇她侄女紫姬之后发展出的故事。藤壶是一条暗线,她与源氏的暗中关系外化和延伸出紫姬和源氏这条几乎贯穿全书的明线。
而作者给予紫姬种种优越表象的同时也向读者展示了她凄凉暗淡的内心。不管她如何完美如何牺牲隐忍,但最终还是无法停住源氏滥情的脚步。她在嫉妒担心受怕的同时还要故作镇定坚强、宽容忍让、逆来顺受。终于在她生命的后期忍无可忍地向源氏提出抗议:“你倒是返老还童,比以前更加风流了!教我无依无靠,好痛苦啊!” “在亲人看来,固然如你所说,我这微不足道之身,享受了过分的幸福。谁知我心中一向怀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呢?”如此肺腑之言道出了她人生的苦闷。不久之后她在极度压抑中如花般凋落了。总之无论她们有何不同的境遇,但最后都殊途同归。
可以说,古代审美思想从“哀”到“物哀”的演进是经紫式部之手完成的。《源氏物语》是以“哀”、“物哀”作为基调,自始自终贯穿了比前代的“哀”更为广泛、更为复杂和深刻的内容。而《源氏物语》“物哀”的感动,是在“知物哀”的基础上产生的,它要表现的完全是一种对人生世相的喜怒哀乐,以及对女性的同情哀感,尤其是对于女性在恋爱中的不幸以及男女的不伦之恋,更加明显地流露出这种“物哀”的感情,也就是说,紫式部在《源氏物语》运用各种艺术技巧,通过各种人物形象的塑造,对“物哀”作了最出色的表现,表现了人的真实感受,在人性与世界的调和中发现美和创造美。
此外,紫式部主张文学应当真实,反应种种人情世故,同时承认小说的“知世相”的作用。《源氏物语》中“详细记录着世间重要的事情”;“由于所有物语写的都是世上的情况和人的种种精神状态,读了它,自然能充分懂得世上的一切情况,了解人的行为和心理”。由于物语“详细记录着世间重要的事情”所以尽管她在书中一再表白“作者女辈之流,不敢侈谈天下大事”,而实际上还是涉及了“天下大事”,只是多采用侧面描写和暗喻的手法,少有具体深入的描写,但还是展现了源氏的荣辱和贵族的争斗密不可分的关系。紫式部本人在日记中谈及的源氏的史实,与道长以及伊周、赖通等人的性格、容姿、言行、境遇十分相似,起码是将这些人物的史实作为重要的辅助素材来加以运用的。根据日本学者考证,源氏被流放须磨实际上就是以道隆之长子伊周的左迁作为素材的。概言之,《源氏物语》精细如实地描绘了那个时代的世相 。无论是社会政治和文化背景,还是故事内容和人物,都真实地反映了当时宫廷生活和贵族社会的实相。
手法
和风
平安时代的日本文学的主要民族特性是阳柔美。它不象欧美文学那样侧重渲染、夸张事件或人物间尖锐的矛盾冲突,而是通过细腻的情感、微观的物象和瞬间的感悟表达一种特有的淡淡的哀伤、愁绪和喜悦,呈现出柔美、婉约的美感。《源氏物语》可以说是这种文学风韵的最好典范。紫式部在汉文学方面的造诣很深。她不仅掌握学问上的基础教养,而且体验过最高的文化生活。平安初期,日本文化持续接受中国唐代文化的滋润,是汉风文化最灿烂的时期。宽平二年(890),学者、诗人出身的右大臣菅原道真向朝廷上奏,建议停止遣唐使的派遣,以削弱汉文化的影响,并于同年获得批准。自此以后,日本文化和汉文化关系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日本文化逐渐消化汉文化并形成了独特的平安文化,完成了汉风文化向和风文化的过渡,这在日本的文化史上是具有重大意义的。对此,紫式部强调:“凡人总须以学问为本,在具备和魂而见于世,便是强者。”这里的“学问”指的便是“汉才”。这说明紫式部即重视当时的中国古籍,又对和魂有自觉的认识。所以紫式部一方面开放性地学习和吸取中国文化和文学思想,一方面又根据根据本国需要加以扬弃。此外,和流行的众多其他小说和故事不同,《源氏物语》以是写实为基础的,紫式部在《源氏物语》写道:“原来故事小说,虽然并非如实记载某一人的事迹,但不论善恶,都是世间真人真事。观之不足,听之不足,但觉此种情节不能笼闭在一人心中,必须传告后世之人,于是执笔写作。因此欲写一善人时,则专选其人之善事,而突出善的一方;在写恶的一方时,则又专选稀世少见的恶事, 使两者互相对比。这些都是真情实事,并非世外之谈。”她在书中借人物之口表明了自己主张“真实”的文学论,批判了当时的物语只重神话传说或史实,很少“真实”的事实和缺乏心理描写的缺陷。紫式部主张文学应写真实,反映种种人情世故。当然,这种文学的真实,并非日常所见的事实的照搬和原本记录, 而是强调了文学的虚构中应包括真实,是一种艺术的真实。
紫色因缘
作者原名“藤式部”,由于其对女主角“紫姬”这一人物的出色的塑造,所以被人们称作“紫式部”。“紫色”一词来源于植物“紫草”的名字,紫草是属于群生植物,所以用日文的群生一词“群(むら)”,与开花一词“咲き(さき)”结合在一起,就按照其义构成了“むらさき(紫色)”这个词汇。还有一种说法:紫草的栽培与染色技术是从朝鲜或大陆引进的,所以得名应源于朝鲜语的紫色“Pora-Sak”一词。
在日本古代和歌中,常用紫色或紫草(日文均为“むらさき”)来表达爱恋或思慕。除《源氏物语》外,再如:《万叶集》“紫の帯の结も解きも见ずもとなや妹に恋ひ渡りなむ”,《后撰和歌集》中“武蔵野は袖ひづばかり分けしかどわか紫は寻ねわびにき”等。平安时代,人们把紫色叫做“因缘之色”,大概是因为其易与附近的事物发生颜色转移的缘故。紫色由紫草根染成,紫草根挥发性高,把紫草根用薄薄的日本纸包上后,与日本纸接触到紫草根的地方会发生颜色转移,被染上淡淡的紫色。《古今和歌集》中的一首和歌:“紫の一本ゆゑに武蔵野の草はみながらあはれとぞ见る”。原意为:因为喜欢其中一棵紫草,所以这片田野的所有的草都令人喜爱、难忘。武藏野指的是武藏国(旧国名)的原野,紫草为武藏野的名草。平安时代,武藏野的紫草的栽培园十分有名。
紫式部在作品中塑造了众多高雅美丽的女性形象,其中,对紫姬的着笔尤为突出。作者对紫色因缘所表现的最直接的地方就是,她赋予了桐壶、藤壶、紫姬这三位女主人公与“紫色”相关的名字(紫色的花:藤、桐,紫草:紫姬),并赋予了三人相似的容貌,这是通过“紫色”这一色彩,象征人物的同一性的一种表现手法。
《源氏物语》中,有源氏教紫姬写书法的场景。紫姬一直注视着源氏在紫色纸上写出的俊逸书法字。面对眼前的这个与藤壶容貌相似的紫姬,源氏对藤壶的思慕涌上心间,也不禁想到,藤壶与紫姬的血缘关系,继而联想到紫色因缘,即“紫のゆかり”这个词汇的和歌来源,接着,他脑中又浮现出《古今和歌六帖》中的和歌:“知らぬども武蔵野といへばかこたれぬよしやさこそ紫のゆゑ”,所以他给紫姬写出了这句引用歌:“武蔵野といへばかこたれぬ”。“知らぬども武蔵野といへばかこたれぬよしやさこそ紫のゆゑ”的原意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心情如何,但是一提到武藏野,我就不由得想抱怨了,都怪那无情的紫君。在源氏的心里,“武藏野”指的是紫姬, “紫”指的是藤壶。源氏将自己对藤壶的无限思念和爱恋,转移到了藤壶的侄女——紫姬的身上。此处表达了源氏对藤壶无比思恋的心境。
此外,把紫色的“紫”字可以分解为“此”和“系”这两个字,所以可理解为其字义与“此+糸”,即与“此(こ)の糸”的含义相关(《大辞林》三省堂)。“此(こ)の糸”的直译为“这条线”。物语是以源氏心爱的藤壶为主线展开他对两位正妻的选择标准的。沿着这条主线出现的第一位外界公认的正妻是紫姬。《源氏物语》的卷十“心诚容海阔真意漫须磨”中明确地写道:“外人都称呼你什么?不是叫你‘二条院的夫人’吗?这说明他们都承认你是我源氏的正房夫人。”而且源氏在流放须磨的临行之前,将家中大小事务都交予紫姬管理,这体现出了紫姬是源氏心中的正妻,是其最值得信任的人。紫姬不仅与藤壶有着血缘关系,亦有着相似的容貌,源氏就是沿着藤壶这条主线,展开了对紫姬的领养,以及后来的精心培养的。沿着藤壶这条主线出现的源氏的第二位正妻是女三宫。《源氏物语》的卷三十一“山菜为君采谁知爱情悲”中叙述道:源氏对于被托付女三宫一事,心中原本犹豫不定,但后来左中弁表述道:“说来三公主的母亲女御就是藤壶太后的妹妹,听说她也非常漂亮。三公主不管像谁,都一定很漂亮——她身上一定有藤壶太后的影子吧。”听了这话之后,源氏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似乎对三公主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再后来,源氏心里对三公主的好奇之心一直萦绕心底,挥之不去,最后决意迎娶三公主。
除以上几点,紫色还有高贵和神秘的色彩。无论东洋西洋,紫色都被视为是高贵的颜色,作为禁色,不允许平民使用。中国有一些词中的“紫”亦表示尊贵的含义,如表示帝王宫廷或神仙所住的宫阙的意思的“紫庭”或“紫气东来”等成语。日文也有“紫の庭”的说法,来源于表示宫城意思的紫微宫,意为宫中庭院、禁苑的含义。
在日本,推古十一年(603年),日本色彩系统始祖圣德太子制定了“冠位十二阶”,以冠冕的颜色表示官吏的顺序,紫色为六色之冠,其次是青、赤、黄、白、黑色,六色对应德、仁、礼、信、义、智。不久后,大化四十三年(647年),紫色被改定为深紫色和浅紫色。这种制度是根据颜色显示阶级身份之差的,同时,也禁止其他阶层及身份的人使用以上颜色。紫色彰显高贵,也与紫色染料价格昂贵相关。因为当时栽培紫草很困难,而且在“冠位十二阶”中,官位一位的“深紫色”就需要用紫草根花费很多日子才能染成,所以被看作是奢侈的颜色。日本平安时代的紫色与优雅、优艳这类概念融合,象征着高贵、优雅,被宫廷中人极度欣赏,被尊为色彩之王。
物语中,与紫色相关的几位女性人物均彰显高贵。“桐壶”“藤壶”“紫姬”均为贵族血统(桐壶:父亲是按察大纳言,母亲是拥有皇族血统的女子;藤壶:先帝的第四皇女;紫姬:其父兵部卿亲王与藤壶为兄妹),更需突出指出的是,“藤壶”位居中宫,高贵无比。而“紫姬”才德兼备,倾国倾城,在世人眼中,她相当于位居源氏的正妻地位。
散韵结合
《源氏物语》的意境高远悠长,极具画面感。它之所以能够在日本文学史上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它创造了很多个性鲜明的角色,更是由于其意境的优美。《源氏物语》采用了散文和韵文相结合的方式,并穿插了一定的诗词歌赋,使得文与诗词将融合,极大的增添了文章的意趣。在《源氏物语》中总共有近800首和歌,除了一小部分是来自于日本的《万叶集》和《古今和歌集》之外,大多数都是作者自己创作的。此外在这部作品中还引用了数量相当可观的中国诗词,作者在152个重要的情节中融入了131处节选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的诗句。在中国古代的诗人中,白居易对作者的影响是最为深刻的,因此书中仅引用的白居易的诗歌就多达90多处。而白居易最重要的作品《长恨歌》几乎贯穿于整个小说中,成为源氏三代人爱情发展的基调。《源氏物语》中的歌词大多简单易懂,主要出现于人物的答赠情节。而作为一部以爱情为主线的小说,恋歌在书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书中既有像“万叶歌”一般豪放质朴的诗句,也有“古今调”这样缠绵悱恻的和歌。前者直抒真情,后者含蓄悲惋。《源氏物语》中的800多首和歌就像是镶嵌在项链上光彩夺目的钻石一般,为原本就恢弘大气的作品赋予了更多的意境之美。
与《史记》渊源
中国文学对《源氏物语》影响,除了白居易文学外,处在第二位的是《史记》。《史记》传入日本后,受到极大的重视,平安王朝培养官僚的大学把它列为必修的科目。《史记》中的帝王将相则成了平安朝贵族们崇拜的偶像。紫式部趋时应势、她以《史记》中的圣贤为楷模来塑造《源氏物语》中男主人公的形象。
《源氏物语》中出现了四代天皇,源氏的父亲桐壶帝、源氏的哥哥朱雀帝、源氏之子冷泉帝、朱雀帝之子等。其中前三代天皇明显地因袭了《史记》中几代帝王的故事。桐壶天皇是《源氏物语》中的第一代天皇,他与桐壶更衣的爱情悲剧主要是因袭了唐玄宗的故事,在册立九皇子的故事上,则因袭了《吕不韦列传》中的情节。桐壶天皇的长子朱雀天皇是按吕后的儿子孝惠帝塑造的。他是桐壶天皇和弘徽殿女御的长子,比光源氏长三岁,岁即位,但是他象孝惠帝一样,无力阻挡母后对源氏的敌视和迫害。源氏隐退须磨后,一天他于梦中遭到已故父皇的斥责以后,不顾母后的反对,毅然将源氏召回京城,并让位给冷泉天皇。冷泉天皇是第三代天皇。他名义上是桐壶天皇的九皇子,实际上是源氏与藤壶女御的乱伦之子。他的出生等情节与秦始皇的出生酷似。难怪,《源氏物语》专家池田龟鉴说“《源氏物语》宏大构思的源泉是《史记》”。
景物描写
在《源氏物语》的描写中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作者对于世态的感受,如在“槿姬”卷中,光源氏在大雪天气拜访五公主,五公主命令人开开门,但是随从因为冻得瑟瑟发抖,再加上门锁生锈打不开,随从暗骂这生锈的锁,光源氏感叹亲王刚刚去世,却好似经历了千百年的变化,虽然岁月或富贵不过过眼烟云,但是人们还是舍不得这风月,真是人生悲哀啊,这个住所本是光源氏的姑母所住,亲王死去导致门庭零落,可以看出世态炎凉。描写世态炎凉中还体现在了光源氏流放的过程中,二条院非常萧瑟,人人避之不及,与当时的繁荣成为鲜明对比,在描写朱雀院下台经历,也表现了世态炎凉。
紫式部在《源氏物语》中指出天下本没有美丑之分,但是由于人心情的不同,就导致了有的景观看起来非常美丽,而有的景观则是令人感到凄凉,也就是说美和丑并不是一种自然现象或者自然属性,而是人类生活下所产生的东西,强调自然美是因为人的存在而产生的,自然美是人移情的一种表现,人们将自己的感情融入到了客观存在的对象中。在《源氏物语》所描写的人物中,时常因景生情,而不能自制,因此描写的景物往往是一种人文化的自然,表现的是作者对社会的感情。如在第四卷的描写中,夕颜因为光源氏的轻率和好色而死亡,对景物的描写,采用了“夜班风急,不时传来几声惨叫……灯光时闪时灭,在山屋边的各处都好似传来脚步声”,这些景物的描写,完全勾勒出一个神秘、恐怖阴森的自然远景,与当时光源氏的愧疚、慌乱、恐惧等感情融为一体,通过景物的描写从侧面反映出人物心态。在《源氏物语》的创作中,作者的观察力、感受力可以说都是非常细腻的,景物的描写完全表现出一个情景交融的效果。人物性格与命运在文中也充分采用了自然景物来描述,另外在描写中还把日本所特有的认识融入到作品中,如在紫姬的宫殿中,采用了鸳鸯各种水鸟成双成对的出现在春波上,深刻体现紫姬的受宠程度,而在末摘花的寒舍中,则是采用了杂草丛生、秋风萧瑟等语言来描绘末摘花的生活,暗示主人公的悲惨命运,这些都是接触景物来描写恋爱中人的物哀观。在紫式部的笔下,景物也是社会变异的表现,如采用秋风秋雨等词语描述光源氏的失意。
意象
日本审美意识基本词语中的最重要的概念都是来自植物的,华丽、艳丽、娇艳、繁盛、苍劲、枯瘦等等大多是从描述植物在四季各个时期的状态而产生并被抽象化的概念。今道友信提出:在歌论中重要的“高大”一词,相当于西方美学所说的“崇高”这一美学范畴,也可以认为它本来是指夏天茂盛的生长的荒草很高和特别的亭亭耸立的大树的高大。诸如静寂、余情、冷寂等,也大多与植物从秋到冬的状态有关。
《源氏物语》共有54卷,其中25卷的卷名都是从植物中得来。这里有以“帚木”“杨桐”“松风”“柏木”为代表的树木科植物,也有以“末摘花”“夕颜”“藤花”“紫草”“兰草”为一类的野生花草类。这些植物名在卷中反复出现,用植物代替人名。在紫式部的笔下,这些植物不仅仅是大自然的一份子,更是融入了作者感情的意象。《源氏物语》中,夕颜这个植物意象最具有代表性。如在《夕颜》卷:
他坐在车中望去,看见那人家的门也是薄板编成的,正敞开着,室内很浅,是极简陋的住房。他觉得很可怜,想起古人“人生到处即为家”之句。又想:玉楼金屋,还不是一样的么?这里的板垣旁边长着的蔓草,青葱可爱。草中开着许多白花,孤芳自赏地露出笑颜。源氏公子独自吟道:“花不知名分外娇!”随从禀告:“这里开着的白花,名叫夕颜。这花的名字象人的名字。这种花都是开在这些肮脏的墙根的。”这一带的确都是些简陋的小屋,破破烂烂,东歪西倒,不堪入目,这种花就开在这些屋子旁边。源氏公子说:“可怜啊!这是薄命花。给我摘一朵来吧!”
夕颜花纯洁圣白,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是美丽、脆弱、短暂的象征,在源氏的眼中,他首先看到的是美丽的夕颜花,是以这种植物作为审美对象最先触发了他的审美情感。源氏公子首先是对自然美的审视,随后登场的才是生在“夕颜花之家”的薄命的夕颜女子。这是一个由物及人的过程,出于对夕颜花的怜悯疼惜,源氏对于夕颜的爱情也是真诚的,源氏在第一眼见到夕颜花时说:“可怜啊!这是薄命花。给我摘一朵来吧!”这就直接暗示了夕颜的悲剧人生。文中所叙夕颜的死源于源氏的另一个情人六条妃子嫉妒诅咒,也许正如夕颜花一样,夕颜这样单纯的女子,干净如同白纸,本就不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不适合过着六条院众女子共事一夫暗地里争风吃醋的生活。夕颜这样的毫无机心,在长久的岁月里,必然不适合作为“六条院源氏”的夫人。所以作者只能让她以死成为了一道永恒的、纯白的风景,也成了一个谜。这里的“夕颜”从植物生命感抽象出来的“美”的观念,被运用于对女性形象的描绘之中,自然而然的由植物的审美观形成一种关于“秀美”或者“优美”的审美范畴。
叙事结构
《源氏物语》的结构是单线发展的串珠式结构,大体上就是按照时间顺序写成的,并通过源氏的年谱串联起来。采用这种纵向延伸的结构使得全文的主次分明,条理清晰,丝毫没有芜杂、繁复的感觉,而是展现出一种简单、质朴的美感。
后世影响
《源氏物语》开启了日本文学的“物哀”时代,并影响了包括夏目漱石、川端康成、宫崎骏在内的大批的日本作家等各个领域的艺术家,其以“真实”为基础的“物哀”精神更是得到一代又一代人的继承和发扬,并对日本文化造成了深厚的影响,成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
作品评价
《源氏物语》是日本小说创作的最巅峰。——日本作家川端康成
《源氏物语》是以日本传统为根基的中日文化和文学交流的结晶,是中日文化、文学融合的典范。——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叶渭渠
作者简介
紫式部(むらさきしきぶ,973-1015),本姓藤原,字不详,式部为服侍皇后的女官的称谓。日本平安时代女作家,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出身贵族文人世家,父兄皆善汉诗、和歌。一般认为其名不可考,亦有人认为其本名为藤原香子或藤原则子。幼时从父学习汉学,通晓音律和佛典。1004年4月,紫式部丧夫寡居,同年秋开始创作《源氏物语》。36岁那年冬天,紫式部受召入宫侍奉一条天皇的中宫藤原彰子。“紫”取自物语中主要人物紫之上, “式部”来自其父兄的官职“式部丞”。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源氏物语》。另著《紫式部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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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修订时间:2024-10-11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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