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年
年份
617年,是农历丁丑年(牛年);隋大业十三年义宁元年;高昌义和四年;朱粲昌达三年;林士弘太平元年;窦建德丁丑元年;李密永平元年;刘武周天兴元年;梁师都永隆元年;郭子和正平元年;薛举秦兴元年;萧铣鸣凤元年;曹武彻通圣元年。
本年年表
大事记
公元617年5月,李渊率军3万,正式起兵。李渊传檄诸郡称“义兵”,以维护隋朝社会安定。
公元617年11月,李渊拥立隋代王杨侑为帝,即隋恭帝,改元义宁,尊在江都的隋炀帝为太上皇,李渊为大丞相,封唐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李世民为秦王。
公元617年,巴夏·巴尔兹率波斯军又一次攻占卡尔西顿城,并联合蛮族共同进攻君士坦丁堡。
公元617年,梁皇帝梁师都称帝,都朔方,628年亡于唐,死于内讧。
公元617年,梁皇帝萧铣称帝,都江陵。
公元617年十一月,李密赐宴为名,杀害了翟让,篡夺了领导权。
617年藏历火牛年松赞干布生于墨竹工卡强巴明久林宫。
逝世 翟让( 公元?~617 年),东郡韦城( 今河南省滑县东妹村) 人。隋末瓦岗起义军领袖。
历史纪事 杜伏威破隋陈棱,据历阳(今安徽和县),称总管。窦建德在乐寿(今河北献县)称长乐王,年号丁丑。余圆朗破东平(治今山东郓城东),据有琅邪(治今临沂)以西,北至东平之地,卢明月淮北称无上王。被江都通守王世充所败而死。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据延安等郡,称梁帝,改元永隆,受突厥为大度毗伽可汗。马邑(治今山西朔县)鹰扬尉刘武周据郡,陷楼烦(治今静乐)、定襄(治今内蒙古准格乐旗东北十二连城)起兵,称永乐王,改元丑平。突厥封为屋利设。金城府校尉薛举起兵,称西秦霸王,年号秦兴,旋改称秦帝,取天水为都。李轨在武威起兵,称河西大凉王翟让、李密取兴洛仓,开仓济众,翟让推宇航局为首,称魏公,称元年,赵魏以南,江淮以北起义军多来归附,众至数十万,李密得原张须陀部将秦叔宝、罗士信,又得程咬金(知节)等,有为骠骑。李密使名士祖君彦为文,伟檄天下,数炀帝十罪。李密取回洛仓,屡破东都隋兵;又用徐世绩计,取黎阳仓,开仓听民取食,部众日境。隋官多降,魏徵初为隋武阳郡丞元宝藏曲书记,随宝藏归密。炀帝遣王世充救东都。世充到洛口,与李密战,大败。李密杀翟让。太原留守唐公李渊与子世民及刘文静裴寂等起兵,向突厥称臣,引兵西进,招降孙华,流河入长安。与民约法十二条,除隋苛禁。十一月,立代王侑为帝。改元义宁,遥尊炀帝为太上皇,以渊为大丞相、唐王。唐略定山南、巴蜀三十余州及新安(今属河南)以西之地。隋涿郡留守薛世雄南下救东都,至河间(今属河北),被窦建德所破。罗川令萧铣在巴陵(今湖南岳阳)重建梁国,称王,年号鸣凤
文化纪事 王通卒
王通字仲淹,隋河东龙门人。据说生于北周大象二年(五八零),卒于大业十三年(六一七),或义宁元年,时仅三十八岁。死后,门人私谥为“文中子”。唐初著名诗人王绩即其弟,王勃即其孙。从北宋初年以来,历代都有人怀疑有否王通其人以及《文中子》(即《中说》)的真实性。原因是关于其人其书的原始材料都是出自王氏子弟及其家族,并无同时的正史记载。王通出生于世宦兼儒学家庭,曾中秀才。据说仁寿三年(六零三),他二十四岁时曾西游长安,见到隋文帝,奏上太平十二策,尊王道,推霸略,稽今验古,文帝非常高兴。将他的十二策下给公卿议论,公卿皆不赞成他的看法。他的意见未被采纳。此后,王通被任命为蜀郡司户书佐,蜀王侍读。后退居河、汾之间,作《续六经》,授徒自给,弟子远道而来的非常多。特别是唐朝开国功臣房玄龄杜如晦李靖李勣等比王通年纪大得多的人都被说成是通的学生。又说隋政府多次想起用他,他不接受,还说隋代权臣杨素对王通非常尊重。《文中子·中说》是王通及其门人言行的记录,成书于王通死后,有些地方可能已被后人窜改。
历史事件
(1)春,正月,右御卫将军陈棱杜伏威,伏威帅众拒之。棱闭壁不战,伏威遗以妇人之服,谓之“陈姥”。棱怒,出战,伏威奋击,大破之,棱仅以身免。伏威乘胜破高邮,引兵据历阳,自称总管,以辅公为长史,公遣诸将徇属县,所至辄下,江淮间小盗争附之。伏威常选敢死之士五千人,谓之“上募”,宠遇甚厚,有攻战,辄令上募先击之,战罢阅视,有伤在背者即杀之,以其退而被击故也。所获资财,皆以赏军。士有战死者,以妻、妾徇葬。故人自为战,所向无敌。
(1)春季,正月,右御卫将军陈棱讨伐杜伏威,杜伏威率部众抗击官军。陈棱紧壁营垒,不出来交战,杜伏威送给他妇人的衣服,称他为“陈姥”。陈棱发怒,率军出战,杜伏威率军奋力攻击,大破官军,陈棱仅只身逃脱。杜伏威乘胜攻破了高邮,率兵占据了历阳,自称总管,任命辅公为长史,分派各崐位将领攻取江都郡所属各县,大军所到之处,城池都被攻破,江淮地区的小盗争相归附杜伏威。杜伏威常常挑选敢死之士五千人,称之为“上募”,对这支队伍极为宠信,待遇优厚。凡有战斗,就命令“上募”先进行攻击,战罢审查将士,凡背上有伤的就处死,认为他背部被击伤是后退的缘故。凡所缴获的军资财物,都用来赏赐军队,将士有战死的,杜伏威就用死者的妾殉葬。因此杜伏威的军队人自为战,所向无敌。
(2)丙辰,窦建德为坛于乐寿,自称长乐王,置百官,改元丁丑。
(2)丙辰(初五),窦建德在乐寿县设坛,自称长乐王,设置百官,改年号丁丑
(3)辛巳,鲁郡贼徐圆朗攻陷东平,分兵略地,自琅邪以西,北至东平,尽有之,胜兵二万余人。
(3)辛巳(三十日),鲁郡贼人徐圆朗攻陷东平,他分兵攻占土地,从琅邪以西,北到东平的地域都为徐圆朗所有,拥有精兵两万余人。
(4)卢明月转掠河南,至于淮北,众号四十万,自称无上王;帝命江都通守王世充讨之。世充与战于南阳,大破之,斩明月,余众皆散。
(4)卢明月转掠河南,到达淮北,拥有的部众号称四十万,自称无上王。炀帝命令江都通守王世充率兵讨伐卢明月,王世充在南阳与卢明月交战,大破卢明月,斩了卢明月,其余的部众都溃散了。
(5)二月,壬午,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据郡,自称大丞相,北连突厥。
(5)二月,壬午(初一),朔方鹰扬郎将梁师都杀死郡丞唐世宗,占据朔方郡,自称大丞相,向北勾结突厥。
(6)马邑太守王仁恭,多受货赂,不能振施。郡人刘武周,骁勇喜任侠,为鹰扬府校尉,仁恭以其土豪,甚亲厚之,令帅亲兵屯下。武周与仁恭侍儿私通,恐事泄,谋作乱,先宣言曰:“今百姓饥馑,僵尸满道,王府君闭仓不赈恤,岂为民父母之意乎!”众皆愤怒。武周称疾卧家,豪杰来候问,武周椎牛纵酒,因大言曰:“壮士岂能坐待沟壑!今仓粟烂积,谁能与我共取之?”豪杰皆许诺。己丑,仁恭坐听事,武周上谒,其党张万岁等随入,升阶,斩仁恭,持其首出徇,郡中无敢动者。于是开仓以赈饥民,驰檄境内属城,皆下之,收兵得万余人。武周自称太守,遣使附于突厥。
(6)马邑太守王仁恭,收受了许多财物贿赂,但他却不对百姓赈济施舍。马邑郡人刘武周骁勇,喜好侠义之举,他是鹰扬府校尉。王仁恭因为刘武周是当地的土豪,对他非常亲近信任,令他率领亲兵驻防在太守官署。刘武周与王仁恭的侍女私通,他恐怕事情泄露,就图谋作乱,先扬言说:“如今百姓饥馑,僵尸满道,而王府君关闭粮仓不肯赈济抚恤百姓,这难道是为民父母应作的吗?”大家都极为愤怒。刘武周称病躺在家里,当地豪杰都来问候,刘武周杀牛置酒大摆宴席,并夸口说:“壮士怎么能坐以待毙,如今仓里的粮食腐烂堆积,谁能和我一起去取粮?”在场的豪杰都许诺共往。己丑(初八),王仁恭正坐在厅堂处理政事,刘武周上堂谒见,刘的党羽张万岁等人随刘武周入厅堂,登上台阶杀死王仁恭,持王仁恭的首级出来示众。郡内无人敢动。于是刘武周开粮仓赈济饥民,在马邑郡所属各城驰马发布檄文,各城都降附了刘武周,共收得兵马一万余人。刘武周自称太守,派遣使者向突厥表示归附。
(7)李密翟让曰:“今东都空虚,兵不素练;越王冲幼,留守诸官政令不壹,士民离心。段达元文都,暗而无谋,以仆料之,彼非将军之敌。若将军能用仆计,天下可指麾而定。”乃遣其党裴叔方觇东都虚实,留守官司觉之,始为守御之备,且驰表告江都。密谓让曰:“事势如此,不可不发。兵法曰:‘先则制于己,后则制于人。’今百姓饥馑,洛口仓多积粟,去都百里有余,将军若亲帅大众,轻行掩袭,彼远未能救,又先无豫备,取之如拾遗耳。比其闻知,吾己获之,发粟以赈穷乏,远近孰不归附!百万之众,一朝可集,枕威养锐,以逸待劳,纵彼能来,召有备矣。然后檄召四方,引贤豪而资计策,选骁悍而授兵柄,除亡隋之社稷,布将军之政令,岂不盛哉!”让曰:“此英雄之略,非仆所堪;惟君之命,尽力从事,请君先发,仆为后殿。”庚寅,密、让将精兵七千人出阳城北,逾方山,自罗口袭兴洛仓,破之;开仓恣民所取,老弱襁负,道路相属。
(7)李密劝说翟让:“现在东都空虚,军队平时又都没有训练,越王杨侗崐年幼,留守的诸位官员政令不一,士民离心。段达元文都愚昧而无谋略,以我来看,他们不是将军的对手。要是将军能用我的计策,天下可以挥手而定。”于是派遣他的党羽裴叔方去侦探东都的虚实,留守东都的官员觉察到了这一情况,开始作防卫的准备,并且驰马送奏表去江都报告炀帝。李密翟让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军不能不行动了。兵法云:‘先动手则争取主动,后动手则受人挟制。’如今百姓饥馑,洛口仓有很多积存的粮食,离东都有百余里,将军要是亲率大军,轻装前进,掩杀袭击,他们因路远无法救援,事先又无防备,取洛口仓就象拾丢在地上的一件东西一样容易,等对方知道消息,我们已经得手了。发放粮食以赈济贫苦的百姓,远近之人谁不归附我们呢?百万之众,一个早晨就可以召集到。我们依恃所得的威风,养精畜锐,以逸待劳,纵然东都派军队来,我们也有防备了。然后我们就传布檄文号召四方响应,引用豪杰贤士,听取他们的谋略,挑选骁勇强悍之将才,授以兵权,推翻隋朝,颁布将军的政令,难道这不是一件盛举吗?”翟让说:“这是英雄的韬略,不是我所能承担的,我只是听命于您,尽力办事,请您先行进发,我作殿后。”庚寅(初九),李密翟让率领精兵七千人出阳城北,越过方山,从罗口袭击并攻破了兴洛仓,打开粮仓听任百姓取粮,取粮的老弱妇孺,在路上接连不断。
朝散大夫时德睿以尉氏应密,前宿城令祖君彦自昌平往归之。君彦,之子也,博学强记,文辞赡敏,著名海内,吏部侍郎薛道衡尝荐之于高祖,高祖曰:“是歌杀斛律明月人儿邪?朕不须此辈!”炀帝即位,尤疾其名,依常调选东平书佐,检校宿城令。君彦自负其才,常郁郁思乱,密素闻其名,得之大喜,引为上客,军中书檄,一以委之。
朝散大夫时德睿以尉氏县响应李密,前宿城令祖君彦从昌平去归附李密祖君彦是祖的儿子,他学问渊博记忆力强,文辞丰富,且思路敏捷,在国内很有名气。吏部侍郎薛道衡曾经把他推荐给文帝,文帝说:“是用歌谣杀了斛律明月那个人的儿子吗?我不要这样的人!”炀帝即位,尤为厌恶祖君彦的名声,按常规将祖君彦调选为东平郡的书佐,检校宿城令。祖君彦很自负能才,常常郁闷不快想着作乱。李密很早就知道他的名声,得到后大喜,将他视为上宾,军中的案卷文书、檄文等,全都委托他办理。
越王侗遣虎贲郎将刘长恭、光禄少卿房帅步骑二万五千讨密。时东都人皆以密为饥贼盗米,乌合易破,争来应募,国子三馆学士及贵胜亲戚皆来从军,器械修整,衣服鲜华,旌旗钲鼓甚盛。长恭等当其前,使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等将所部兵自汜水而入以掩其后,约十一日会于仓城南,密、让具知其计。东都兵先至,士卒未朝食,长恭等驱之渡洛水,陈于石子河西,南北十余里。密、让选骁雄,分为十队,令四队伏横岭下以待仁基,以六队陈于石子河东。长恭等见密兵少,轻之。让先接战,不利,密帅麾下横冲之。隋兵饥疲,遂大败,长恭等解衣潜窜得免,奔还东都,士卒死者什五六。越王侗释长恭等罪,慰抚之。密、让尽收其辎重器甲,威声大振。
越王杨侗派遣虎贲郎将刘长恭,光禄少卿房率领步兵骑兵两万五千人去讨伐李密。当时东都人都以为李密是饥饿的抢米盗贼,只是一伙乌合之众,容易击破,都争相来应募,国子、太学、四门三馆的学士以及贵胄勋戚都来从军。官军器械完备整齐,衣服鲜明华美,旌旗钲鼓极为壮观。刘长恭等人率兵在前,让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军率所部自汜水进入兴洛仑以掩杀李密军后部,约好十一日在兴洛仓城南面会合。李密翟让完全了解他们的意图。东都的官军先到,士兵们还没吃早饭,刘长恭等人就驱赶他们渡过洛水,在石子河西列阵,阵南北长十余里。李密翟让挑选骁勇强壮之士分作十队,令其中的四队埋伏在横岭下等待裴仁基,其余的六队在石子河以东列阵。刘长恭等人见李密的军队人少,就很轻视他们。翟让先率兵与隋军交战,交战不利,李密即率所部横冲隋军,隋兵饥饿疲惫,于是被打得大败。刘长恭等人脱掉衣服潜逃才得以幸免逃回东都,隋军士卒死伤十之五六。越王杨侗赦免了刘长恭等人的罪过,慰问安抚了他们。李密翟让将隋军的辎重、器械、铠甲全部缴获,因而威名大振。
让于是推密为主,上密号为魏公;庚子,设坛场,即位,称元年,大赦。其文书行下,称行军元帅府;其魏公府置三司、六卫,无帅府置长史以下官属。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亦置长史以下官,减元帅府之半;以单雄崐信为左武候大将军,徐世为右武候大将军,各领所部;房彦藻为元帅左长史,东郡邴元真为右长史,杨德方为左司马,郑德韬为右司马,祖君彦为记室,其余封拜各有差。于是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群盗莫不响应,孟让郝孝德、王德仁及济阴房献伯、上谷王君廓、长平李士才、淮阳魏六儿、李德谦、谯郡张迁、魏郡李文相、谯郡黑社、白社、济北张青特、上洛周比洮、胡驴贼等皆归密。密悉拜官爵,使各领其众,置百营簿以领之。道路降者不绝如流,众至数十万。乃命其护军田茂广筑洛口城,方四十里而居之,密遣房彦藻将兵东略地,取安陆、汝南、淮安、济阳、河南郡县多陷于密。
于是翟让推举李密为主,给李密上尊号为魏公。庚子(十九日),设坛场,李密即位,称元年,大赦天下。李密向下颁发的公文书信等,署名为行军元帅府。魏公府设置三司、六卫,元帅府设置长史以下的官属。李密授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东郡公府也设置长史以下的官属,数目比元帅府减少一半。任命单雄信为左武候大将军,徐世为右武候大将军,各自统领自己的部队。房彦藻被任命为元帅左长史,东郡人邴元真为右长史,杨德方为左司马,郑德韬为右司马,祖君彦为记室,其余的人封爵拜官各有等次。于是赵、魏以南,江、淮以北地区的群盗莫不响应。孟让郝孝德、王德仁以及济阴人房献伯,上谷人王君廓,长平人李士才,淮阳人魏六儿、李德谦,谯郡人张迁,魏郡人李文相,谯郡的黑社、白社,济北人张青特,上洛人周比洮、胡驴贼等都归附李密李密对他们全部封官授爵,让他们各自统领本部人马,设置百营簿来总管他们。前来归降的人络绎不绝如流水一般,李密的部众达几十万人。于是李密命令护军田茂广修筑洛口城,方圆四十里,李密住在城内。他派房彦藻率兵向东攻占城池,取下安陆、汝南、淮安、济阳,河南的郡县大多为李密所攻取。
(8)雁门郡丞河东陈孝意与虎贲郎将王智辩共讨刘武周,围其桑乾镇。壬寅,武周与突厥合兵击智辩,杀之;孝意奔还雁门。三月,丁卯,武周袭破楼烦郡,进取汾阳宫,获隋宫人,以赂突厥始毕可汗;始毕以马报之,兵势益振,又攻陷定襄。突厥立武周为定杨可汗,遗以狠头纛。武周即皇帝位,立妻沮氏为皇后,改元天兴。以卫士杨伏念为尚书左仆射,妹婿同县苑君璋为内史令。武周引兵围雁门,陈孝意悉力拒守,乘间出击武周,屡破之;既而外无救援,遣间使诣江都,皆不报。孝意誓以必死,旦夕向诏敕库俯伏流涕,悲动左右。围城百余日,食尽,校尉张伦杀孝意以降。
(8)雁门郡丞河东人陈孝意与虎贲郎将王智辩共同讨伐刘武周,包围他的桑干镇。壬寅(二十一日),刘武周与突厥人合兵攻击并杀死了王智辩,陈孝意逃回雁门。三月,丁卯(十七日),刘武周袭击攻取了楼烦郡,并夺取了汾阳宫,俘获宫中的宫人,用她们去贿赂突厥的始毕可汗。始毕可汗以马回报刘武周,刘武周兵势越发强盛,又攻陷定襄,突厥封刘武周为定杨可汗,赠给他狼头旗。刘武周即皇帝位,立妻子沮氏为皇后,改年号为天兴。任命卫士杨伏念为尚书左仆射,妹婿与武周同县苑君璋为内史令。刘武周率兵包围雁门,陈孝意全力拒守,同时还乘机出击刘武周,几次击败刘军。不久因为外无救援之兵,陈孝意派密使去江都告急,但都没有回音。陈孝意誓以必死的决心守卫雁门,每日早晚向存放皇帝诏敕的府库跪拜流泪,他的悲痛感动了身边的人。刘武周围城百余日,城中粮尽,校尉张伦杀陈孝意向刘武周投降。
(9)梁师都略定雕阴、弘化、延安等郡,遂即皇帝位,国号梁,改元永隆。始毕遗以狼头纛,号为大度毗伽可汁。师都乃引突厥居河南之地,攻破盐川郡。
(9)梁师都攻占了雕阴、弘化、延安等郡,就即皇帝位,国号梁,改年号为永隆。始毕可汗赠以狼头大旗,并赠以大度毗伽可汗的称号。梁师都勾结突厥人占据河南之地,攻破盐川郡。
(10)左翊卫蒲城郭子和坐事徙榆林。会郡中大饥,子和潜结敢死士十八人攻郡门,执郡丞王才,数以不恤百姓,斩之,开仓赈施。自称永乐王,改元丑平。尊其父为太公,以其弟子政为尚书令,子端、子升为左右仆射。有二千余骑,南连梁师都,北附突厥,各遣子为质以自固。始毕以刘武周为定杨天子,梁师都为解事天子,子和为平杨天子;子和固辞不敢当,乃更以为屋利设。
(10)左翊卫蒲城人郭子和,犯罪被流放到榆林。正逢榆林郡遇大饥荒,郭子和暗地结交了敢死之士十八人进攻郡门,抓住郡丞王才,历数他不体恤百姓疾苦的罪状,将王才处死,开仓赈济百姓。郭子和自称永乐王,改年号丑平。崐尊他父亲为太公,任命他弟弟郭子政为尚书令,郭子端、郭子升为左右仆射。他拥有两千余名骑兵,南面勾结梁师都,北面依附突厥,两边各送一个儿子作为人质以巩固自己的势力。始毕可汗封刘武周为定杨天子,梁师都为解事天子,郭子和为平杨天子,郭子和再三辞谢,不敢接受,于是始毕改封他为屋利设。
(11)汾阴薛举,侨居金城,骁勇绝伦,家赀钜万,交结豪杰,雄于西边,为金城府校尉。时陇右盗起,金城令郝瑗募兵得数千人,使举将而讨之。夏,四月,癸未,方授甲,置酒飨士,举与其子仁果及同党十三人,于座劫瑗发兵,囚郡县官,开仓赈施。自称西秦霸王,改元秦兴。以仁果为齐公,少子仁越为晋公,招集群盗,掠官牧马。贼帅宗罗帅众归之,以为义兴公。将军皇甫绾将兵一万屯罕,举选精锐二千人袭之。岷山羌酋利俗拥众二万归之,举兵大振。更以仁果为齐王,领东道行军元帅,仁越为晋王,兼河州刺史,罗为兴王,以副仁果;分兵略地,取西平、浇河二郡。未几,尽有陇西之地,众至十三万。
(11)汾阴人薛举,侨居于金城,他骁勇无比,有万贯家财,好交结豪杰之士,称雄于西部边地,是金城府校尉。当时陇右盗贼风起,金城令郝瑗招募兵丁约有几千人,派薛举率领去讨伐盗贼。夏季,四月,癸未(初三),募兵刚授以兵器,金城府摆设酒宴犒劳将士,薛举和他的儿子薜仁果及同党十三人,在座位上胁迫郝瑗发兵,把郡县官员监禁起来,并开仓赈济百姓。薜举自称西秦霸王,改年号秦兴。他封薛仁果为齐公,封恭仁果为齐公,幼子薛仁越为晋公,招集群盗,抢掠官府的牧马。贼帅宗罗率部众归附了他,被封为义兴公。将军皇甫绾率兵一万人驻扎在罕,薛举挑选精兵二千人袭击皇甫绾。岷山羌人酋长钟利俗率领部众二万人归附薛举,薛举兵势大振。他改封薛仁果为齐王,领东道行军元帅之衔;薛仁越为晋王,兼任河州刺史;宗罗为兴王,作薛仁果的副将。薛举分兵攻掠土地,攻取了西平、浇河二郡。不久,陇西都为薛举占有,他拥有部众达十三万。
(12)李密以孟让为总管、齐郡公,己丑夜,让帅步骑二千入东都外郭,烧掠丰都市,比晓而去。于是东京居民悉迁入宫城,台省府寺皆满。巩县长柴孝和、监察御史郑以城降密,密以孝和为护军,为右长史。
(12)李密任命孟让为总管,封他为齐郡公。己丑(初九),夜里,孟让率领步骑兵二千人进入东都外城,焚烧抢掠丰都市,到拂晓时才离去。于是东京居民都迁入宫城,台、省、府各衙署都住满了人。巩县长柴孝和、监察御史郑举城投降李密,李密任命柴孝和为护军,郑为右长史。
裴仁基每破贼得军资,悉以赏士卒,监军御史萧怀静不许,士卒怨之;怀静又屡求仁基长短劾奏之。仓城之战,仁基失期不至,闻刘长恭等败,惧不敢进,屯百花谷,固垒自守,又恐获罪于朝。李密知其狼狈使人说之,啖以厚利。贾务本之子闰甫在军中,劝仁基降密,仁基曰:“如萧御史何?”闰甫曰:“萧君如栖上鸡,若不知机变,在明公一刀耳。”仁基从之,遗闰甫诣密请降。密大喜,以闰甫为元帅府司兵参军,兼直记室事,使之复命,遣仁基书,慰纳之,仁基还屯虎牢。萧怀静密表其事,仁基知之,遂杀怀静,帅其众以虎牢降密。密以仁基为上柱国、河东公;仁基子行俨,骁勇善战,密亦以为上柱国、绛郡公。
裴仁基每次击败贼军所缴获的军资全部赏赐给士卒。监军御史萧怀静反对这样做,士卒们都怨恨萧怀静。萧怀静又屡次搜罗裴仁基的过失上奏弹劾他。洛口仓城之战,裴仁基误期未到,他听说刘长恭等人被打败,惧怕李密而不敢前进,就屯兵于百花谷,加固营垒自守,但又害怕被朝廷治罪。李密知道裴仁基进退两难的狼狈处境,就派人劝说他投降,并以厚利来诱惑他。贾务本的儿子贾闰甫在裴军中,他劝裴仁基投降李密,裴仁基说:“萧御史怎么办?”贾闰甫说:“萧君就象栖身在树枝上的鸡,如果他不知道随机应变,就在于您的一刀了。”裴仁基采纳了贾闰甫的建议,派他去向李密请降。李密大喜,任命贾闰甫为元帅府司兵参军,兼直记室事,派他回去向裴仁基复命,并带给裴仁基书信,对他表示抚慰,接受他的归附。裴仁基退回仍驻军虎牢。萧怀静秘密上表奏报此事,裴仁基知道了,就杀死萧怀静,率领他的部众以虎牢城李密投降。李密封裴仁基为上柱国、河东公;裴仁基的儿子裴行俨骁勇善战,李密也封他为上柱国、绛郡公。密得秦叔宝及东阿程咬金,皆用为骠骑。选军中尤骁勇者八千人,分隶四骠骑以自卫,号曰内军,常曰:“此八千人足当百万。”咬金后更名知节。罗士信、赵仁基皆帅众归密,密署为总管,使各统所部。
李密得到了秦叔宝和东阿人程咬金,都任命为骠骑。李密挑选军中特别骁勇的士兵八千人,分别隶属于四骠骑作为自已的侍卫队,号称“内军”。他常说:“这八千人足以抵挡百万人。”程咬金后来改名为程知节罗士信、赵仁基都率领各自的部众来归附李密,李密任命他们为总管,让他们各自统帅本部人马。
癸巳,密遣裴仁基、孟让帅二万余人袭回洛东仓,破之;遂烧天津桥,纵兵大掠。在都出兵击之,仁基等败走,密自帅众屯回洛仓。东都兵尚二十余万人,乘城击柝,昼夜不解甲。密攻偃师、金墉,皆不克;乙未,还洛口。
癸巳(十三日),李密派遣裴仁基、孟让率领二万余人袭击并攻取了回洛的东仓,烧毁了天津桥,纵兵大肆抢劫。东都派兵出击,裴仁基等人被击败逃走,李密亲自率领部众屯驻于回洛仓。当时东都还有兵力二十余万,士兵们昼夜不解铠甲,在城上敲击梆子巡逻。李密进攻偃师、金墉都未能攻克。乙未(十五日),李密返回洛口。
东都城内乏粮,而布帛山积,至以绢为汲绠,然布以。越王侗使人运回洛仓米入城,遣兵五千屯丰都市,五千屯上春门,五千屯北邙山,为九营,首尾相应,以备密。
东都城内缺粮,但是布帛堆积如山,以至于用绢作汲水的绳子,用布烧火煮饭。越王杨侗派人把回洛仓的粮米运入城内,派五千士兵驻扎在丰都市,五千兵驻扎在上春门,五千兵驻扎在北邙山,分为九营,首尾相应,以防备李密的袭击。
丁酉,房献伯陷汝阴,淮阳太守赵举郡降密。
丁酉(十七日),房献伯攻陷汝阴,淮阳太守赵举郡向李密投降。
己亥,密帅众三万复据回洛仓,大修营堑以逼东都;段达等出兵七万拒之。辛丑,战于仓北,隋兵败走。丁未,密使其幕府移檄郡县,数炀帝十罪,且曰:“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祖君彦之辞也。
己亥(十九日),李密率领部众三万人又占据回洛仓,大规模修筑营壕以逼近东都。段达等率七万隋军抗击李密。辛丑(二十一日),两军在回洛仓的北面交战,隋军大败退走。丁未(二十七日),李密让他的幕府向各郡县发布檄文,历数炀帝的十大罪状,并说:“即使把南山的竹子都做成竹简,也写不完他的罪恶;放开东海的波涛,也洗刷不尽他的罪恶。”这是祖君彦的手笔。
越王侗遣太常丞元善达间行贼中,诣江都奏称:“李密有众百万,围逼东都,据洛口仓,城内无食。若陛下速还,乌合必散;不然者,东都决没。”因欷呜咽,帝为之改容。虞世基进曰:“越王年少,此辈诳之。若如所言,善达何缘来至!”帝乃勃然怒曰:“善达小人,敢廷辱我!”因使经贼中向东阳催运,善达遂为群盗所杀。是后人人杜口,莫敢以贼闻。
越王杨侗派太常丞元善达穿越贼军辖地到江都向炀帝奏报:“李密拥众百万,包围进逼东都,占据了洛口仓,东都城内已经没有粮食了,要是陛下迅速返回东都,李密的乌合之众必然会溃散,否则东都一定会陷落。”说着就欷呜咽哭泣起来。炀帝也为之改容。虞世基进言道:“越王年轻,这些人诳骗他,要是象他所说的那样,元善达怎么能来到这里呢?”于是炀帝勃然大怒,骂道:“元善达这个小人敢在朝廷上侮辱我!”于是派元善达经过贼人境地到东阳去催运粮食,元善达就被群盗杀死。此后人人都不再开口,不敢向炀帝报告贼情。
世基容貌沈审,言多合意,特为帝所亲爱,朝臣无与为比;亲党凭之,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其门如市。由是朝野共疾怨之。内史舍人封德彝托附世基,以世基不闲吏务,密为指画,宣行诏命,谄顺帝意,群臣表疏忤旨者,皆屏而不奏。鞫狱用法,多峻文深诋,论功行赏,则抑削就薄。故世基之宠日隆而隋政益坏,皆德彝所为也。
虞世基长得相貌深沉稳重,说话大都迎合炀帝的心意,特别受到炀帝的亲近喜爱,朝中大臣无人能与他相比。他的亲朋党羽凭借他的势力,卖官买狱,贿赂公行,其家门庭若市,因此朝野上下对虞世基都极为痛恨怨愤。内史舍崐人封德彝阿附虞世基,因为虞世基不熟悉为官的要务,就秘密地替他筹划,如何传布实施皇帝的诏命,如何迎逢顺从炀帝的心意,群臣的表奏有偏离违背皇帝旨意的,都屏弃不上报;审理案件、实施刑法,大多引用严峻苛细的条文,刻意诋毁;凡是论功行赏,则极力抑制贬低。因此虞世基日益得到炀帝的宠信,而隋帝国的政治日益弛废腐败,这都是由于封德彝所做所为。
(13)初,唐公李渊娶于神武肃公窦毅,生四男,建成、世民、玄霸、元吉;一女,适太子千牛备身临汾柴绍
(13)当初,唐公李渊娶了神武肃公窦毅的女儿为妻,窦氏生了四个儿子: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一个女儿,嫁给太子千牛备身临汾人柴绍
世民聪明勇决,识量过人,见隋室方乱,阴有安天下之志,倾身下士,散财结客,咸得其欢心。世民娶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女;右勋卫长孙顺德,晟之族弟也,与右勋侍池阳刘弘基皆避辽东之役,亡命在晋阳依渊,与世民善。左亲卫窦琮,炽之孙也,亦亡命在太原,素与世民有隙,每以自疑;世民加意待之,出入卧内,琮意乃安。
李世民为人聪明、勇猛、果断、有见识,胆量过人。他看到隋王室正处于混乱之中,就暗中怀有要安定天下的抱负。他礼贤下士,散发资财以结交宾客,赢得了大家的爱戴拥护。李世民娶了右骁卫将军长孙晟的女儿为妻。右勋卫长孙顺德长孙晟的族弟,他和右勋侍池阳人刘弘基都逃避辽东的征役,逃亡在晋阳投靠了李渊,他们二人与世民要好。左亲卫窦琮是窦炽的孙子,他也逃亡在太原,因平时与李世民不和,常常自己生疑。李世民特别加意对待他,他可以随意在府上出入走动,窦琮的疑心才消除。
晋阳宫监猗氏裴寂,晋阳令武功刘文静,相与同宿,见城上烽火,寂叹曰:“贫贱如此,复逢乱离,将何以自存!”文静笑曰:“时事可知,吾二人相得,何忧贫贱!”文静见李世民而异之,深自结纳,谓寂曰:“此非常人,豁达类汉高,神武同魏祖,年虽少,命世才也。”寂初未然之。
晋阳宫监猗氏县裴寂,晋阳令武功人刘文静,二人住在一起,看着城上的烽火,裴寂叹息道:“贫贱到如此地步,又赶上世事离乱,靠什么得以保全呢?”刘文静笑道:“形势是可以预知的,我们二人很投合,何必忧虑贫贼?”刘文静看到李世民,很惊异他的才能,就和李世民结为深交。他对裴寂说:“李世民不是一般人,性格豁达如汉高祖刘邦一类,神态威武魏武帝曹操,年纪虽轻,将是通世之大才。”裴寂开始并未对刘文静的话在意。
文静坐与李密连昏,系太原狱,世民就省之。文静曰:“天下大乱,非高、光之才,不能定也。”世民曰:“安知其无,但人不识耳。我来相省,非儿女子之情,欲与君议大事也。计将安出?”文静曰:“今主上南巡江、淮,李密围逼东都,群盗殆以万数。当此之际,有真主驱驾而用之,取天下如反掌耳。太原百姓皆避盗入城,文静为令数年,知其豪杰,一旦收拾,可得十万人,尊公所将之兵复且数万,一言出口,谁敢不从!以此乘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业成矣。”世民笑曰:“君言正合吾意。”乃阴部署宾客,渊不之知也。世民恐渊不从,犹豫久之,不敢言。
刘文静因犯有与李密通婚的罪,被关在太原的监狱里。李世民去探望他,刘文静说:“天下大乱,没有汉高祖、汉光武帝那样的才能是不能安定天下的。”李世民说:“怎么知道没有这样的人?只是人们看不出来罢了。我来探望您,不是出于儿女情长,而是打算和您商议大事。您有什么谋划吗?”刘文静说:“如今皇帝上南方巡游江、淮,李密包围逼近东都,群盗大概得以万来计算。在这个时候,若有真天子驱使驾御这些人,夺取下天易如反掌。太原百姓为躲避盗贼都搬入城内,我作了几年县令,了解其中的豪杰之士,一旦把他们收拢来,可得到十万人。您父亲所率领的军队又有几万人,一言出口,谁敢不服从!以此兵力乘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王之业就可以成功。”李世民笑道:“的话正合我的心意。”于是他就暗中部署宾客,李渊不知道这些事。李世民李渊不答应,犹豫了很久,不敢向李渊说。
渊与裴寂有旧,每相与宴语,或连日夜。文静欲因寂关说,乃引寂与世民交。世民出私钱数百万,使龙山令高斌廉与寂博,稍以输之,寂大喜,由是日从世民游,情款益押。世民乃以其谋告之,寂许诺。
李渊和裴寂有旧谊,二人常常在一起宴饮交谈,有时昼夜相连。刘文静想崐让裴寂为他们向李渊说通关节,于是就引见裴寂李世民结交。李世民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几百万,让龙山令高斌廉与裴寂玩赌,渐渐输给裴寂,裴寂非常高兴,由此每天与世民在一起交游往来,情谊日深。李世民把自己的意图告诉裴寂,裴寂许诺劝说李渊。
会突厥寇马邑,渊遣高君雅将兵与马邑太守王仁恭并力拒之。仁恭、君雅战不利,渊恐并获罪,甚忧之。世民乘间屏人说渊曰:“今主上无道,百姓困穷,晋阳城外皆为战场;大人苦守小节,下有寇盗,上有严刑,危亡无日。不若顺民心,兴义兵,转祸为福,此天授之时也。”渊大惊曰:“汝安得为此言,吾今执汝以告县官!”因取纸笔,欲为表。世民徐曰:“世民观天时人事如此,故敢发言;必欲执告,不敢辞死!”渊曰:“吾岂忍告汝,汝慎勿出口!”明日,世民复说渊曰:“今盗贼日繁,遍于天下,大人受诏讨贼,贼可尽呼!要之,终不免罪。且世人皆佳李氏当应图谶,故李金才无罪,一朝族灭。大人设能尽贼,则功高不赏,身益危矣!唯昨日之言,可以救祸,此万全之策也,愿大人勿疑。”渊乃叹曰:“吾一夕思汝言,亦大有理。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
正逢突厥人侵犯马邑,李渊高君雅率兵与马邑太守王仁恭同力抗击突厥人。王仁恭、高君雅与突厥交战不利,李渊怕一起被治罪,非常忧虑。李世民乘机屏去左右的人劝说李渊:“如今主上昏庸无道,百姓困顿贫穷,晋阳城外都成了战场,大人要是恪守小节,但下有流寇盗贼,上有严刑峻法,您的危亡就要来到了,不如顺应民心,兴起义兵,转祸为福,这是上天授予的时机。”李渊大吃一惊说:“你怎么说这种话,我现在就将你抓起来向国家告发!”说着就取来纸笔,要写状表。世民慢慢地说:“我观察天时人事到了如此地步,才敢说这样的话如果一定要告发我,我不敢辞死!”李渊说:“我哪里忍心告发你,你要谨慎,不要随便说!”第二天,李世民又劝李渊:“如今盗贼日益增多,遍布天下,大人受诏讨贼,可贼讨得尽吗?总而言之,最后还是不免获罪。而且世人都传说李氏当应验图谶,所以李金才无罪却在一个早晨被灭族了。大人要是能将贼剿灭尽,那么功高也不会受奖,而您自己会更危险了啊!只有昨天的话可以使您避祸,这是万全之策,希望大人不要疑虑。”李渊叹息说:“我一夜都在考虑你的话,你说的很是有理,今天就是家破人亡也由你,变家为国也由你啦!”
先是,裴寂私以晋阳宫人侍渊,渊从寂饮,酒酣,寂从容言曰:“二郎阴养士马,欲举大事,正为寂以宫人侍公,恐事觉并诛,为此急计耳。众情已协,公意如何?”渊曰:“吾儿诚有此谋,事已如此,当复柰何,正须从之耳。”
原先,裴寂私下用晋阳的宫人侍奉李渊,李渊和裴寂一起饮酒,饮至酒意正浓,裴寂从容地说:“二郎暗地招兵买马,发举义旗办大事。正是因为这样我私自让宫女侍奉您,恐怕事情败露出来,一起获罪被诛杀,为此才定下这应急之计。大家的意向已以经协同,现在您意下如何?”李渊说:“我儿子确有这个图谋,事情已经如此,又能怎样呢?正是应当听从他的意见。”
帝以渊与王仁恭不能御寇,遣使者执诣江都。渊大惧,世民与寂等复说渊曰:“今主昏国乱,尽忠无益。偏裨失律,而罪及明公。事已迫矣,宜早定计。且晋阳士马精强,宫监蓄积巨万,以兹举事,何患无成!代王幼冲,关中豪杰并起,未知所附,公若鼓行而西,抚而有之,如探囊中之物耳。柰何受单使之囚,坐取夷灭乎!”渊然之,密部勒,将发;会帝继遣使者驰驿赦渊及仁恭,使复旧任,渊谋亦缓。
炀帝认为李渊与王仁恭不能抵御突厥的进犯,派使者来要将他们押往江都。李渊大为恐惧,李世民与裴寂等又劝说李渊:“如今主上昏聩,国家动乱,为隋朝尽忠没有好处,本来是将佐们出战失利,却牵连到您,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应该早些定大计。况且晋阳军队兵强马壮,宫监积蓄的军资财物巨万,以此起兵,还怕不成功吗?代王年幼,关中豪杰风起造反,但不知归附于谁,您要是大张旗鼓地向西进军,招抚他们并且使他们归附,这就如探囊取物一样容易。为什么要受一个使者的监禁,坐等被杀戮呢?”李渊认为这话很对,就秘密部署准备。将举事时,恰好炀帝又派来使者驰马驿站传命赦免李渊和王仁恭,让他们官复原职。李渊他们起兵的计划也就缓行。
渊之为河东讨捕使也,请大理司直夏候端为副。端,详之孙也,善占候及相人,谓渊曰:“今玉床摇动,帝座不安,参墟得岁,必有真人起于其分,非公崐而谁乎!主上猜忍,尤忌诸李,金才既死,公不思变通,必为之次矣。”渊心然之。及留守晋阳,鹰扬府司马太原许世绪说渊曰:“公姓在图,名应歌谣;握五郡之兵,当四战之地,举事则帝业可成,端居亡不旋踵;唯公图之。”行军司铠文水武士、前太子左勋卫唐宪、宪弟俭皆劝渊举兵。俭说渊曰:“明公北招戎狄,南收豪杰,以取天下,此汤、武之举也。”渊曰:“汤、武非所敢拟,在私则图存,在公则拯乱,卿姑自重,吾将思之。”宪,邕之孙也。时建成、元吉尚在河东,故渊迁延未发。
李渊任河东讨捕使时,他请求大理司直夏候端作他的副手。夏候端是夏候详的孙子,他善于占卜天象以及给人相面。他对李渊说:“如今玉床星座摇动,帝座星不安定,岁星居参宿的位置,必有真人起于晋地。不是您还能是谁呢?主上猜忌残忍,尤其猜忌诸李姓,李金才已经死了,您不想着变通,必然是李金才第二呵。”李渊心里很同意这一说法。到他留守晋阳时,鹰扬府司马太原人许世绪劝说李渊:“您的姓氏应在图谶上,名字应验歌谣,您手握五郡之兵,身处四面应战之地,起兵举事则可成帝业,端坐不动则指日可亡,您好好想一想吧!”行军司铠文水人武士,前太子左勋卫唐宪,唐宪的弟弟唐俭都劝说李渊起兵。唐俭说:“您北面招抚戎狄,南面收招豪杰,以此来取天下,这是商汤和周武王的壮举。”李渊说:“商汤、周武不是我敢比的,我从私处讲是要图存,从公处讲是要拯救动乱之世,你暂且先注意一下言行,我要考虑考虑。”唐宪唐邕的孙子。当时李建成、李元吉还在河东,所以李渊延迟而不能决定。
刘文静谓裴寂曰:“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何不早劝唐公举兵,而推迁不已!且公为宫监,而以宫人侍客,公死可尔,何误唐公也!”寂甚惧,屡趣渊起兵。渊乃使文静诈为敕书,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民年二十已上五十已下悉为兵,期岁暮集涿郡,击主丽,由是人情汹汹,思乱者益众。
刘文静对裴寂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您为何不早劝唐公起兵,却推迟拖延不已?况且您身为宫监,却用宫人侍奉宾客,您死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误了唐公呢?”裴寂极为恐惧,屡次催促李渊起兵。李渊就让刘文静诈作敕书,征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等地年在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全部当兵,规定年底在涿郡集结,去攻打高丽。因此人心慌慌,策划造反的人越来越多。
及刘武周据汾阳宫,世民言于渊曰:“大人为留守,而盗贼窃据离宫,不早建大计,祸今至矣!”渊乃集将佐谓之曰:“武周据汾阳宫,吾辈不能制,罪当族灭,若之何?”王威等皆惧,再拜请计。渊曰:“朝廷用兵,动止皆禀节度。今贼在数百里内,江都在三千里外,加以道路险要,复有他贼据之;以婴城胶柱之兵,当巨猾豕突之势,必不全矣。进退维谷,何为而可?”威等皆曰:“公地兼亲贤,同国休戚,若俟奏报,岂及事机;要在平贼,专之可也”渊阳若不得已而从之者,曰:“然则先当集兵。”乃命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各募兵,远近赴集,旬日间近万人,仍密遣使召建成、元吉于河东,柴绍于长安。
刘武周占据了汾阳宫,李世民对李渊说:“大人身为留守,而盗贼窃据离宫,如果不早定大计,灾祸今天就要到来了。”于是李渊召集将领僚佐,对他们说:“刘武周占据汾阳宫,我们却不能制止,论罪该当灭族,怎么办?王威等人都很害怕,再三拜谢请求定计。李渊说:“朝廷用兵,行止进退都要向上级禀报,受上级控制。如今贼人在数百里之内,江都在三千里之外,加以道路险要,还有别的盗贼盘踞,靠着据城以守和拘泥不知变通之兵,以抵抗狡诈与狂奔乱窜之盗贼,必然无法保全。我们现在是进退维谷,怎么办才好?”王威等人都说:“您的地位又是宗亲又是贤士,同国家命运休戚相关,要是等着奏报,哪里赶得上时机;要是平灭盗贼,专权也是可以的。”李渊佯装不得已而听从的样子,说:“既然这样就应当先征集军队。”于是他命令李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各自募兵。远远的百姓投奔汇集,十天之内有近万人应募。李渊秘密派人去河东召李建成、李元吉,去长安召柴绍
王威高君雅见兵大集,凝渊有异志,谓武士曰:“顺德、弘基皆背征三侍,所犯当死,安得将兵!”欲收按之。士曰:“二人皆唐公客,若尔,必大致纷纭。”威等乃止。留守司兵田德平欲劝威等按募人之状,士曰:“讨捕之兵,悉隶唐公,威、君雅但寄坐耳,彼何能为!”德平亦止。
王威高君雅看到李渊大肆招兵,怀疑李渊有不轨之图,就对武士说:崐“长孙顺德、刘弘基二人都是逃避征役亡命的三侍之官,罪该处死,怎么能统兵?”他们打算把长孙顺德、刘弘基收审。武士说:“这两个人都是唐公的宾客,若是那样做,必然会引起大的纠纷。”王威等人于是就作罢。留守司兵田德平想劝王威等人调查招募兵丁的情况,武士说:“讨捕之兵,全都隶属于唐公,王威、高君雅只是寄身在唐公这里罢了,他们能管什么呢?”田德平也作罢。
晋阳乡长刘世龙密告渊云:“威、君雅欲因晋祠祈雨,为不利。”五月,癸亥夜,渊使世民伏兵于晋阳宫城之外。甲子旦,渊与威、君雅共坐视事,使刘文静引开阳府司马胙城刘政会入立庭中,称有密状。渊目威等取状视之,政会不与,曰:“所告乃副留守事,唯唐公得视之。”渊阳惊曰:“岂有是邪!”视其状,乃云:“威、君雅潜引突厥入寇。”君雅攘袂大诟曰:“此乃反者欲杀我耳。”时世民已布兵塞衢路,文静因与刘弘基、长孙顺德等共执威、君雅系狱。丙寅,突厥数万众寇晋阳,轻骑入外郭北门,出其东门。渊命裴寂等勒兵为备,而悉开诸城门,突厥不能测,莫敢进。众以为威、君雅实召之也,渊于是斩威、君雅以徇。渊部将王康达将千余人出战,皆死,留城中惧。渊夜遣军潜出城,旦则张旗鸣鼓自他道来,如援军者;突厥终疑之,城外二日,大掠而去。
晋阳乡长刘世龙密告李渊说:“王威高君雅想去晋祠祈雨,这样做是不利的。”五月,癸亥(十四日)夜里,李渊派李世民率兵埋伏在晋阳宫城的外面。甲子(十五日)早晨,李渊与王威、高君雅坐在一起处理政务,刘文静引着开阳府司马胙城人刘政会进来立在厅堂上,声称有密事报告。李渊用眼睛示意王威等人取状纸看,刘政会不给,说:“告发的是副留守的事,只有唐公才能看。”李渊佯作吃惊地说:“难道有这样的事?”他看了状子才说:“王威、高君雅暗中勾引突厥人入侵。”高君雅捋起衣袖大骂道:“这是造反的人要杀我。”这时李世民已经在大路上布满了军队,刘文静就和刘弘基、长孙顺德等人一起将王威高君雅抓起来投进监狱。丙寅(十七日),突厥几万兵马侵犯晋阳,其轻骑从外城北门进入,从东门出去。李渊命令裴寂等人率兵防备,而把各城门都打开,突厥人不知虚实,不敢进入。大家都以为确实是王威高君雅把突厥人招来的,于是李渊将二人处死,悬首示众。李渊的部将王康达率领一千余人出战,全部战死,城中人心惊惶。李渊在夜里派军队悄悄出城,早晨则张旗呜鼓从别的道路上开来,好象是援军来到了一样。突厥人始终疑惑,在城外逗留了两天,大肆抢掠而去。
(14)炀帝命监门将军泾阳庞玉、虎贲郎将霍世举将关内兵援东都。柴孝和说李密曰:“秦地山川之固,秦、汉所凭以成王业者也。今不若使翟司徒守洛口,裴柱国守回洛,明公自简精锐西袭长安。既克京邑,业固兵强,然后东向以平河、洛,传檄而天下定矣!”密曰:“此诚上策吾亦思之以矣。方今隋失其鹿,豪杰竞逐,不早为之,必有先我者,悔无及矣。但昏主尚存,从兵犹众,我所部皆山东人,见洛阳未下,谁肯从我西入!诸将出于群盗,留之各竞雌雄,如此,则大业隳矣。”孝和曰:“然则大军既未可西上,仆请间行观衅。”密许之。孝和与数十骑至陕县,山贼归之者万余人。时密兵锋甚锐,每入苑,与隋兵连战。会密为流矢所中,尚卧营中,丁丑,越王侗使段达与庞玉等夜出兵,陈于回洛仓西北。密与裴仁基出战,达等人破之,杀伤太半,密乃弃回洛,奔洛口。庞玉、霍世举军于偃师,柴孝和之众闻密退,各散去。孝和轻骑归密,杨德方、郑德韬皆死。密以郑为左司马,荥阳郑乾象为右司马。
(14)炀帝命令监门将军泾阳人庞玉、虎贲郎将霍世举率领关内兵救援东都。柴孝和劝说李密:“秦地山川险固,秦、汉正是凭借着它建立帝王之业的。现在不如派翟司徒守卫洛口,裴柱国守卫回洛,您亲自挑选精锐向西袭击长安,京师既攻下,基业则巩固,兵势则更强盛。然后再挥师向东平定河、洛地区,传布檄文,天下就平定了。如今隋王室已失去了它的基业,天下豪杰竞相逐鹿,您不早些举事,必定有先于我们动手的人,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李密说:“这的确是上策,我也考虑好久了。但是隋朝的昏君还在,追随他的兵马还很多,我的部下都是潼关以东人士,看到洛阳没有攻下,谁肯跟我向西进军?各位将领都出身草莽盗贼,留在这里就会互相争一雌雄。这样,大业就会失败。”柴孝和说:“既然大军不能西进,我请求潜行去窥伺官军的间隙,以便乘机进攻。”李密应允了。柴孝和与几十名骑兵到了陕县,山中的盗贼归附的有一万余人。当时李密军队的兵势甚猛,常常攻入东都西苑与隋兵交战。恰好这时崐李密被流箭射中,躺在营中养伤。丁丑(二十八日),越王杨侗派段达和庞玉等人乘夜出兵,在回洛仓西北列阵,李密与裴仁基率兵出战,段达等人大破李密军,杀伤大半人马。李密只好放弃回洛,奔往洛口。庞玉、霍世举在偃师驻兵,柴孝和的部众听到李密败退,就各自溃散。柴孝和轻骑回到李密军中,杨德方、郑德韬都死了。李密任命郑为左司马,荥阳人郑乾象为右司马。
(15)李建成、李元吉弃其弟智云于河东而去,吏执智云送长安,杀之。建成、元吉遇柴绍于道,与之偕行
(15)李建成、李元吉将他们的弟弟李智云丢弃在河东而离去,当地的官吏抓住李智云送到长安处死。李建成、李元吉在路上遇到柴绍,与他同行。
参考资料
最新修订时间:2023-01-06 08:03
目录
概述
本年年表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