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兼士
中国语言文字学家、文献档案学家、教育学家
沈兼士(1887年7月31日—1947年8月2日),沈尹默之弟。中国语言文字学家、文献档案学家、教育学家。出生于陕西省汉阴县城。曾与其兄沈士远沈尹默同在省立一中、北大任教,有“北大三沈”之称,为中国新诗倡导者一。
人物生平
沈兼士(1887—1947),名坚士,原籍吴兴(今浙江湖州)。沈尹默之弟。中国语言文字学家、文献档案学家、教育学家。1887年7月31日出生于陕西省汉阴县城,1905年,19岁时与兄沈尹默自费东渡日本求学,入东京物理学校。时章太炎先生居东瀛,沈兼士拜其门下,并加入同盟会。归国之后,先后任教于北平大学(今北京大学)、辅仁大学(今北京师范大学)、清华大学厦门大学等多所高校。1922年在北京大学创办研究所国学门,任主任。曾与其兄沈士远、沈尹默同在省立一中、北大任教,有“北大三沈”之称,为中国新诗倡导者一。 沈兼士创立汉语“文字画”、“初期意符字”等学说,是清末档案整理的开拓者。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倡导并写作新诗,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积极参加者。抗战期间,曾任《鲁迅全集》编委,参与组织抗日团体“炎社”。在训诂、文字、音韵、档案学等领域独有所识,建树颇丰。著有《文字形义学》《广韵声系》《段砚斋杂文》等。
1947年8月2日逝世,享年60岁。
中华书局1986年出版的《沈兼士学术论文集》,收入有关文字学沿革研究的文章42篇。包括文字训诂、书籍序跋、历史档案整理等三方面内容。
任职故宫
沈兼士曾参与故宫博物院维持会,1925年出任北平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副馆长、主持文献部工作,并被推举为故宫博物院理事。1929年任文献馆副馆长,1934年任馆长至1947年病逝。
在故宫博物院任职期间,他组织集中宫中各处散存档案,聘请著名学者协助指导,将军机处、内阁、内务府及宫中各处档案分别整理编目;开辟陈列室展出有价值的档案;组织编辑出版《文献丛编》《史料旬刊》《清代文字狱档》等30余种书刊。任文献馆馆长时,对清代档案的整理制订了较为细密的计划,并开始对档案整理的原则和方法进行研究,提出整理档案应以不失原貌为原则,主张系统地加以分类整理,摈弃只注重搜求珍奇史料的做法,先后撰写了6篇有关明清档案管理的论著。他将历年经验总结编成《整理档案规程》,对明清档案管理和档案学做出了具有开拓意义的贡献。在语言文字学方面,他著作宏富,其研究成果得到学术界很高的评价。主要著作有《广韵声系》(主编) 《段砚斋杂文》《文字形义学》《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从古器款识上推寻六书以前之文字画》《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等。
爱国名士
沈兼士于1947年8月2日因脑溢血病逝于北平,葬于京西福田公墓。在他的追悼会上,金息侯先生亲笔撰写的挽联是:
三月纪谈心,君真兼士,我岂别士;八年从抗战,地下辅仁,天上成仁。
这如实地概括了沈兼士坦白厚道、济世爱国的一生。
1922年,沈兼士主持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他带领学生及同仁将久积凌乱的故宫清代档案整理出来,受到蔡元培先生的高度称赞:“有功史学,夫岂浅鲜。”也就是这一时期,他成功地阻止了文溯阁《四库全书》的外流。国宝免遭劫难,沈兼士立下大功。
1925年,在女师大风潮中,沈兼士同鲁迅马幼渔钱玄同等人站在一起,发表了七人签名的《对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风潮宣言》,声援女师大同学的正义斗争。1926年,他随鲁迅先生同赴厦门大学国文系任教,不久返回北京任故宫博物院文献馆馆长。1929年,他进辅仁大学,任文学院院长。这一年5月,鲁迅从上海北返探亲,重见了当年的老友,曾不无感慨地写信给许广平说:“南北统一后,正人君子们树倒猢狲散,离开北平,而他们的衣钵却没有带走,被先前和他们战斗的有些人拾去了。未改其原来面目者,据我所见,殆惟幼渔、兼士而已。”老朋友沈兼士本色依然,深得鲁迅信任。
抗战开始后,沈兼士滞留北京,仍在辅仁大学执教,与同人英千里英若诚之父)、张怀等秘密组织“炎社”(后又改为“华北文教协会”)进行抗日斗争。这些人的抗日行为,最终为敌宪所闻,侦骑四出,并被列入黑名单中进行追捕。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沈兼士于1942年12月16日微服潜出北平,辗转到了重庆,于中央大学师范学院任名誉教授,直到抗战胜利。
抗战胜利后,他被政府任命为教育部平津区特派员,负责接收敌伪文化教育机关。其后复任教辅仁、北大二校。沈兼士在抗战中的表现,充分体现了一个民族志士的正气与大节,可圈可点。
他的学生,后任台湾辅仁大学教授的李维曾这样评价他:“自古风流蕴藉,最擅佳名,惟世间究有几人如是,殊难言之,虽然,先生固真名士。”
学术贡献
语言文字学
沈兼士先生是我国现代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一生致力于语言文字研究,最突出的成就是建立“语根字族”之学。
沈先生的字族理论是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祛各家之短而形成的。他总结了过去的右文学说、声训理论、音转学说以及王念孙的“因声求义”理论,扬弃了旧说的失误,吸收了国外语言文字学的某些方面,为研究汉语词汇、字族奠定了科学的基础。可惜这套学说和研究成果至今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后代学者对沈先生的字族理论时时援引,但是进行系统总结和评价的却很少。沈先生的理论博大精深,众多细部之所以然,需要后辈学人反复地体味,并进一步发扬光大。
先生曾经是“国语统一筹备会”的会员,“汉字省体委员会”的委员,“增修国音字典委员会”委员。在建立汉语字族学方面,著有《广韵声系》(辅仁大学,1945年)一书,在中国传统语言学研究的经验与成果的基础上,将语义与语音结合起来研究,以文字为标音符号,从叙述谐声字发展的历史轨迹中,揭示汉语语根与派生词的亲族关系,即建立汉语的字族学。他认为这是建设汉语语言学的必要条件。 《广韵声系》是其从汉字读音入手研究汉语字族的代表作。而《右文说在训诂学上之沿革及其推阐》(《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庆祝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论文集》,1933年)一文则是其从汉字形体入手研究汉语字族的重要著作。他认为右文说的作用在训诂学上可比较字义,把握语言的变化,而不致拘于汉字的形体;还可探寻语根。他研究右文说,把汉字作为音符,以此将形、音、义联系起来研究并探讨其间的关系,突破了《说文解字》因形取义的陈法。这是对古代语言研究的一大贡献,可启发后人注意对汉语语根之源的探讨,为汉语语源学的建立打下了基础。为了进一步研究音符,他还著有《声训论》(《辛巳文录续集》,1941年)一文,认为义类相通,声类相同是声训成立的主要原因,研究声训义类,可证明古音的分部,也可确立汉语的字族。《广韵异读字研究序》(《益世报·人文周刊》1947年6月23日新7期)一文对中国文字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一字数音”的现象和古代有无四声的问题进行了分析、研究,认为汉语自古就有声调,声调变动是汉语单音节词最容易发生的必然现象,古代字音的声调本来就是“流动不居”的。他对语言文字的研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有二倾向:一为意符字之研究,一为音符字之研究。意符之问题有三:曰文字画,曰意符字初期之形音义未尝固定,曰意通换读;音符之问题亦有三:曰右文说之推阐,曰声训,曰一字异读辨。二者要皆为建设汉语字族学之张本。”(《声训论》)。此外,他还著有一些研究具体某个汉字的字族的论文及《段砚斋杂文》(1947年)一书。其批注的《释名疏证补》被辛德勇先生称为“阅读和利用《释名》一书的最佳版本”。
文献档案学
沈兼士曾主持故宫博物院文献馆是著名的文献档案学家。整理清代遗留历史档案,为学术界开风气之先。
辛亥革命后,清廷内阁大库档案流散,引起史界、文化界学者痛心疾首。他整理了内阁大库剩余档案。他认为,档案于一代政治、学术关系极大,整理档案之目的在于充分便利使用。提出挡案分类不同于图书分类,主张档案分类按机构、团体分类、在主持文献馆工作期间,档案分类是按机构分类的。后又取北京大学所藏汉文黄册1900余册,重加分类列目。汇编有《清内阁旧藏汉文黄册联合目录》,蔡元培为该目作序,称他的整理工作“为阅览便利,有助于史学”。
书法
沈兼士的成就是多方面的,除语言学外,他的书法也颇好,虽然不及其兄尹默有名,但更多瘦劲之趣,少甜熟之累,亦自成风格。当年鲁迅编《北平笺谱》,曾请他题签,可见他书法的功夫。
哲学史
在中国哲学史方面,沈兼士也素有研究。
冯友兰在早期北大曾是沈兼士的学生,他在《三松堂学术文集》中有一篇1935年所作的《近年史学界对于中国古史之看法》的演讲,其中谈到沈兼士时说;“沈兼士先生和胡适先生是表现两种不同的研究史学的态度。沈先生认为的中国哲学史的发创的时期比胡先生认为的早,所以沈先生对于秦以前的哲学以为仍有研究之必要,而胡先生的《中国哲学大纲》一书,认为中国哲学是应该自‘先秦时期’开始。”
诗歌创作
沈兼士的旧体诗、新诗都写得很好,但现在能见到的却很少了。
文字起源学争议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沈兼士在北京大学讲授文字学,提出了文字既起源于语言又起源于绘画的文字起源的二元说,并且提出了文字画的概念,沈兼士的观点在建国前后引起争论,唐兰梁东汉等人对沈兼士文字画理论进行了批评,唐兰的《中国文字学》1949年3月出版时,沈兼士已经辞世,我们不可能看到沈兼士对唐兰批评的回答。但是建国后文字学界还是客观地评论了沈唐关于文字起源的论争。经过论争沈兼士的观点受到普遍认可。从文字体系的角度来说,文字画的阶段是存在的,文字画可以说是汉字的源头。中国文字学在批评与反批评的论争中发展,文字源于图画的观点现已为大多数文字学者所接受。
生平轶事
撷取沈先生几个生平片段,让我们对他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一、沈讲课时,总是闭着眼讲,同陈寅恪先生讲法一样。到下课时,才睁开眼睛,走出教室。他是一位爱国的老专家,痛恨特务、侦探进入学校监视学生和教师。有一次,中文系一年级学生上课时,他正在兴致勃勃地讲课,忽然有人进来,用点名册来点名。那人把礼帽放在附近桌子上,沈先生以为是特务,非常讨厌,马上把那人的帽子摔到地上,又大声说:“这是放帽子的地方?这是放东西的地方?”那人不好意思地拾起帽子戴上,然后面对大家说:“沈先生太过分了!我以前还听过他的课呢!”然后慢慢推门走了。原来那是注册科的职员来抽查上课学生人数。一般北大教师是不点学生名的,尤其是二年级以上就不大点名了。北大当局号召“自由研究”,不愿听本课的,也可以随便自己回去研究。对刚从中学来的一年级学生要严些,但也是抽查点名,不一定抽查哪一班,以致有此误会。
二、1922年,清室曾以经济困难为由,欲将由沈阳运抵北京故宫文溯阁《四库全书》盗售日本人,且价已议定,为120万元。此事被当时的北京大学教授沈兼士获悉,于是他致函民国教育部,“竭力反对,其事遂寝”。沈兼士先生对民族文化真可谓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三、在《三松堂自序》中,冯友兰还讲了一件沈兼士讲哲学史的趣事:给我们讲中国哲学史的那个教授,从三皇五帝讲起,讲了半年,才讲到周公。我们问他,照这样的速度讲下去,什么时候可以讲完。他说:“无所谓讲完讲不完。若说讲完,一句话可以讲完。若说讲不完,那就永远讲不完”。
四、沈兼士家境并不宽裕,甚至每搬一次家,都不得不出售部分藏书以补贴租金。学生们记得视书如命的老先生卖书时那副可怜样儿。一个下午,老先生在藏书的小屋找书出售,他一边念书名,家人一边在外记下出售清单。有时候,一个书名说出来,过了会儿,又舍不得,再说勾掉。结果,最后一看,舍得卖的书,值不了几个钱,又只好把勾掉的书名再一个个写上。当时,许多教书先生都有自用包车,而这位沈兼士教授,却往往只是挟一个颜色黯淡的皮包,步行上课。课余,深居简出。偶尔,他也光临东安市场的五芳斋吃顿小吃,然后匆匆离去。
五、1914年,沈兼士同鲁迅先生相识,并过从甚密,书信往还,经常聚首, 《鲁迅日记》中曾多次提到沈兼士。鲁迅逝世之后,沈兼士全力支持参与出版鲁迅全集,接济鲁迅遗孀朱安,朱安为鲁迅付出了一生,最后几年依然在执行鲁迅遗嘱上不折不扣。鲁迅遗嘱第一条就是:不得因为丧事,收受任何人的一文钱——但老朋友的,不在此例。鲁迅死后,朱安生活困顿的消息传到社会上,面对各界捐款,她严格按鲁迅遗嘱,除了鲁迅好友沈兼士等人的赠款外,她对朝鲜剧人艺术协会理事长徐廷弼及《民强报》记者等人的捐赠,均予以谢绝;对北平《世界日报》欲为她发起募捐,她也说:“不便接受,最近曾收到沈兼士先生送来的一笔款子,是国币五万元。这笔钱,本来是上海的许先生托沈先生带的,但沈先生当时并没有拿那笔钱,只说到北平一定给鲁迅夫人送一点款子去;结果,钱是送到了,然而并不是许先生托带的,而是沈先生自己跟几位老朋友凑起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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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著出版
书目
[普通古籍]
主要论文
三沈纪念馆
三沈纪念馆位于汉阴县县城以西古城墙边,旨在纪念新中国文化巨匠、新文化运动先驱、北大著名教授、中国文学大师沈尹默沈士远、沈兼士三兄弟,沈氏三贤青少年时代曾生活于汉阴,2004年修葺完善,陈列“三沈”事迹及作品供后人瞻仰、纪念。 1912年秋沈兼士到北京,受聘于北京大学,其时,北大正趋全盛,名流云集,社会有集其姓氏而并称之美谈,时有“五马”、“四陈”、“三沈”、“二周”之称,“三沈”即沈兼士与其兄沈士远沈尹默三人,他们同在北大任教,同为北大评议会成员,当时在北大被称为“沈氏三兄弟”。
诗作欣赏
《长安客舍之夜》
乱里笙歌杂楚辛,酒颜红颊白头新。
遥知灯火阑珊处,更有份离念远人。
《入蜀杂诗》
尽室羁穷域,孤征念老身。
千山劳物役,一纸慰情亲。
战地诛求急,胡天雨雪频。
转蓬聊忍性,生意待来春。
《九日用少陵韵》
去年病卧长安客,今日淹留蜀水滨。
取次中秋到重九,生憎雨久盼清新。
且浇垒块高楼酒,苦忆情亲绝塞人。
引领官军收蓟北,放歌燕市胡尘
《甲申客渝和友人招赴汪山看梅之作》
裙屐风流花照檐,客中高会想精严。
影疏香暗堪滋味,不啻莼羹著豉盐。
羁怀都不关山水,孤负名园数点花。
烧罢药炉了无事,纸窗斜日听昏鸦。
《虞美人·香山除夜》
儿时除夜贪迎岁,欢笑何曾睡。中年除夜感飘篷,风雪征程南北复西东。
而今病卧西山下,两度逢除夜。粥余药罢百无宜,静对寒梅数点且忘机。
《小孩和小鸽》
几阵秋风,把避暑的大人先生们都吹下山了。
旅馆里屋檐下被客人们吓走的一群小鸽子,慢慢的寻回了旧巢,咕咕的叫着。
后山坡几个乡下人,担了收获的高梁,在夕阳影里,唱着山歌往家里走。
那一群小鸽子在白场上踱来踱去,拾那遗剩下狼藉着的高梁粒儿吃。吃完了走到山溪边去喝水。
阿观在旁边站着看得出了神。鸽子们却不怕他,时时别转头看一看,依然伸着脖子一口一口的喝水。
参考资料
沈兼士.《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三版网络版.
最新修订时间:2024-12-14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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