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久秀(1510年-1577年11月19日),日本战国时期
大和国大名,通称松永弹正。
人物生平
早年松永久秀(まつなが ひさひで)是在
三好长庆之下工作,而开始接触到政治;1549年,三好长庆在
京都掌握政权之后松永才开始接触幕政,并且于1553年出任城主。1559年为信贵山城城主,并且领有大和一国。三好长庆晚年将政事交给松永久秀处理,而使松永久秀掌握实权。1564年松永拥立了
十河一存的儿子
三好义继出任三好家家督,并于1565年暗杀将军
足利义辉,改立
足利义荣为将军。
但是不久后松永久秀便与三好家交恶,并且于1568年投靠
织田信长;但是1571年松永久秀又与
武田信玄同盟而背弃织田信长,1573年并与
足利义昭结盟,但是1573年7月足利义昭被放逐出
京都之后,松永久秀又归顺于织田信长。1577年松永久秀又联合毛利家以及
石山本愿寺反对织田信长,而遭到织田信长的攻击,1577年信贵山城被包围,同年11月19日松永久秀将炸药放入自己收藏的茶具
古天明平蜘蛛釜并予以点燃,自爆身亡。
武野绍鸥是久秀学习茶道的导师。
人物详述
迫害三好
最早的松永起源于839年担任
若狭国司的纪朝臣松永(松长)在领国内开发“松永庄”及“松永保”,因此被认为属于纪氏一族。
战国时期松永氏的出身,众说纷纭,依照《阴德太平记》摄津五百住说的记载,他们同
高槻城主入江氏存在姻戚关系,大体上可以判定出身于畿内。
“
京都说”认为松永久秀出身于山城西冈的商人家庭,或是一个下级武士家庭。据史料推断,他自若年时(约1533年)作为三好
长庆的佑笔活跃在三好家内部,至天文十一(1542)年进驻南山城时已然成长为长庆麾下的一名部将。时值
三好长庆攻入京都为父亲
三好元长复仇,元长本是管领
细川晴元麾下劳苦功高的重臣,在晴元的策谋下愤然与之决裂,遭
一向一揆势攻击后自刃于堺显本寺。长庆复仇心切,抱定了尽早攻下京都的信念。久秀家中那位具备卓越军事才干的弟弟长赖同样出仕长庆,天文十八(1549)年六月,随着摄津
江口合战击败细川晴元并晴元政权的崩坏,三好长庆在京畿方面的进出渐次频繁且显眼,长赖以长庆被官的身份据领了幕府领内的山科七乡;翌十九年长庆与将军
足利义辉对抗之际,自醍醐迂回近江
大津,进攻
松本烧毁村落,迫使义辉向坂本方面退却。长赖比起兄长久秀,可能更早地作为独当一面的部将出入战场罢。同二十年七月与晴元之战,久秀、长赖兄弟在
相国寺一带遭三好政胜军势猛攻,败走丹波。
天文二十二年,
长庆将足利将军义辉驱逐出京,由
京都奉行松永久秀与
伊势贞孝取代
京都所司代,共同执掌表决京都的庶政,久秀在事务处理方面大展长才,兼任堺的代官,将当地丰富的财力紧握手中,在三好家内的势力急速延伸。另一方面,同年九月,弟长赖以丹波方面总大将的身份包围了八
上城。此番攻击中,其岳父内藤国贞遭到晴元的攻击在八木城阵亡,长赖率领号称“残兵”之势一日夺回八木城,基于此战的军事策略以及结果,长赖一跃为成
长庆麾下重臣,受领丹波。后来继承丹波八木城主守护代内藤氏家名,法名莲云宗胜。
久秀直至后一时期方始抬头,实则由于他远远不及弟长赖的军事策略与威势,相形之下难免流露出技不如人的味道。而长赖依然志在立功,先后收复口丹波与奥丹波等地区,并且领内十余年保持安定和谐,
京都的儒者
清原宣贤称之为“丹州大守”。
弘治二(1556)年长庆平定摄津,久秀出任泷山城主,终于成为拥有自己领地城池的
战国大名,进攻
播磨,将
明石与三木收归手中。
永禄二(1559)年,长庆委以大和方面的军事,久秀升格为信贵山城城主,依傍天文十一年
河内太平寺合战中败绩的木泽长政的遗构筑城,七月末横扫大和地方势力
筒井顺庆,十一月平定北大和,翌年取代
兴福寺对大和的支配,基本形成压制,于信贵山城营造
天守阁,其北起多闻城,
石垣上修建仓矢,由久秀首创发明。在此期间,他出入御供众、相伴众之列,渐次走上
长庆政权首屈一指的地位。
四年一月二十八日,久秀叙从四位下,二月四日奏请改姓源氏。观上杉本《洛中洛外四屏风》得知,松永弹正的宅邸位于将军居处花御所以北的鸟丸附近。七月,畠山高政与纪州根来众攻打
岸和田城,和泉平野化作修罗巷。当时守城的三好三兄弟中的
安宅冬康,兄长长庆让弟弟三好实休自出兵襄助冬康,这一年双方势均力敌。
五年,畠山高政领纪伊、和泉军兵二万余众再袭岸和田城,决战迫在眉睫。
“敌军来者甚众,如果硬行野战只怕我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得胜。”重臣们大多劝谏固守城池,笼城不战。
“坐以待毙实在愚蠢啊!如果那在我们不执意拿出点表现来,恐怕将会成为后世的笑料。喂,射击,拿出点勇气让敌人瞧瞧!”法螺鸣响之声鼓舞了全军士气,贝吹山因此得名。三好实休率军布阵久米田迎击,奋战间隙不幸为流矢所中,倒地身亡。岸和田惨遭陷落,安宅冬康远远逃向四国阿波;
长庆再度被畠山大军重重围困在饭盛山城,固守不出。多亏久秀击破畠山势的包围,历尽万难将主君成功救出,并重整三好军团,指挥他们坚持不懈追击,终于在教兴寺·叶引野引发合战,将畠山军逐出河内;九月,谋害同僚幕府政所执事伊势贞孝。这时候的松永久秀一边在军略中指挥实战,一边在政治上施展谋略,眼花缭乱的活动使人不难揣测其居心,并且认为其人卓越的政治才干是远远高于军事的。
六年八月,蓄谋已久的久秀买通长庆嫡子义兴的亲信,在
少主的膳食里下毒。正值盛年的
长庆经受不起连番痛失爱子与兄弟的打击,翌年与世长辞,久秀趁机霸占了主君新寡的妻妾,强行纳为侧室。养嗣子义继(
十河一存子)继任
家督,家内实权为久秀及
三好三人众牢牢握住。同年十二月一日,久秀
嫡长子久通叙从五位下
右卫门佐,四日继任家督,久通之母叫做刑部卿春子,是
三好义继的乳母。七年大和攻略中,久秀收伏筒井顺庆的居城筒井城。当时实权旁落,久秀与三人众的对立已然到达一触即发的地步。
刺杀将军
继排除
长庆之后,久秀对当时那位精通剑术的
幕府将军越看越不顺眼,当时的幕府将军
足利义辉想恢复幕府的地位和权利,这对久秀无疑是一种威胁,于是久秀产生拔除新眼中钉的念头。首度与
三好三人众借五月
清水寺参拜之机行刺,因兵马簇拥警卫森严不亚洛中,未能得手,旋即明目张胆袭击二条馆。
袭击当夜,
京都勘解由小路御所有随侍侧近20名左右,义辉自己又是剑豪
冢原卜传的弟子,得传授
新当流奥秘一之太刀,复在剑圣
上泉信纲的教授下成长为剑豪中的剑豪,因此后人推断那次夜袭一定展开过非常惊悚的死斗。义辉接报有人夜袭,镇定自若地与侧近摆下最后的酒宴,摩挲着自己珍藏多年的名刀。他将自己收藏的宝刀都插在走廊,与来袭的敌军决战,砍钝一把就换另一把,据传义辉一人在室内与叛军相持达三小时,无人可以近身。义辉决意一战,起身正巧碰上三好、松永的袭击部队。他愤然砍翻一名又一名袭近自己的敌人,或许爱刀心切,拔出另外不甚锋利的一柄换上,转眼闪进敌阵,彰显了自己不负剑豪之剑豪美誉的实力。可惜毕竟是寡不敌众,义辉执一柄锋利度大减的钝刀,如
凶神恶煞般欲再度冲至敌前时,潜伏在周围的人向他将要进行的方位伸出长枪——将军重重摔倒在地。三好、松永的袭击方不再畏惧其无敌的剑术,他们推倒几帐,帐子压在义辉身上,长枪如雨,不断刺向义辉的身躯,帐子霎时染上殷红斑斓。这便是剑豪杰将军凶神义辉的末日。
五月雨は 露か涙か ほととぎすわが名をあげよ 云の上まで
(以上意译为:梅雨如露亦如泪,
杜鹃载吾名至云,乃
足利义辉辞世诗)
面对空缺的将军一职,久秀将目光投向十一代将军义澄的孙儿义荣,期以效仿前主君拥立义辉故事,将形同傀儡的义荣扶上十四代将军之位。
三好三人众、
家督义继以及大和的众徒与国民集结起来,借筒井顺庆的游击战,企图逐落久秀下野——被迫弃城逃亡的筒井氏一边在后方使用游击战术,一边与三人众缔结盟约,伺机夺回筒井城——久秀入侵大和以来,以筒井氏为首的大和国人众始终处于劣势,
信长蛰伏在浓、尾一带观望,久秀的攻势在关注之下越发凌厉。流浪中的筒井顺庆执坳地进行着以恢复自己力量为目的的游击战,在这样的努力下得到了不菲的回报。他们甚至奏请义荣将军发出讨伐久秀的“御教书”。永禄七年,三人众率
淡路国安宅信康的军势与总大将义继合流,攻打摄津国久秀的领地。
久秀在“上芝合战”中大败,为求己身安泰逃往堺。他与堺的“会合众”素来交情深厚,因此“会合众”主动承担起面向三好、筒井联军的和睦调停工作。三人众十分满意上芝合战所得胜利,鉴于堺众自愿出资调停,三好、筒井联军欣然应允。
这样的状况也颠覆了长赖对丹波的支配,永禄八(1565)年八月,长赖虽然率军包围了
赤井直正丹
波黑井城,自己却战死于直正的逆袭之下。松永军在丹波冰上郡全军覆没,丹波自此脱离出
三好氏的
分国。著名的
切支丹大名内藤如安是长赖的遗子。
焚烧佛寺
永禄八年十一月,
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断绝关系,拥立义继并开始攻打饭盛城;翌月,久秀以调略郡山辰巳氏为目标渐次将大和国人众纳入配下,同三人众、筒井党等以南都
奈良为中心舞台开战。相对于那段时期,翌九年六月筒井氏夺回筒井城,九月藤政出家法号阳舜房顺庆。
拥立新将军后久秀与三人众急剧对立。七年二月,义继由于遭到三人众冷遇而与久秀达成共识;四月,久秀在大和再度起事,出征山城,将筒井顺庆在大和境内追逐得四散逃窜,继而大大小小的冲突持续不断。十月,三好、筒井联军集结大和地方的反松永势力列阵
东大寺,两军初遇,剑拔弩张,因种种冲突持续
连战,烧毁般若寺、文殊堂、观音院大门若干扇亦未决出胜负,久秀坚持夜袭东大寺。据说当时不但烧毁整个大佛殿,佛像的
首级也塌落下来,联军因害怕神佛降罪,吓得瑟瑟发抖,一哄而散,并且更加惧怕素称无所畏惧的大恶党松永氏——久秀眼见木制的大佛殿在烈火中销于无形,脸上露出胜利的欣慰。这一战的结局,基于久秀敢于藐视神明、毅然火焚大佛殿的暴行,而取得一场不义之胜利,筒井顺庆领内的土豪纷纷叛离。
大佛殿起火之始末,存有数种不同见解,而半数以上认为始作俑者是松永久秀。《
信长公记》卷十之九“攻陷信贵城之事”记载,奈良大佛殿被焚毁的永禄十年十月十日,至恰好十年后的天正五年同月同日,信贵山城落,顺庆的夙敌久秀在堪比昔年的烈火中化为灰烬,部下、眷属无一逃生。这般巧合,大约是命运对久秀一生离经叛道的报应罢。总大将信忠当日的装束十分耀眼,盔上的
鹿角乃取自东大寺
春日大社,当时鹿是大社里神圣的信使,由戴着鹿角前立兜的武将攻落信贵山城,不正意味春日明神对先年烧毁东大寺之事耿耿于怀,一怒之下施予惩罚么?他从容地向久秀及其部下劝降,扬言将执迷不悟的叛逆一族赶尽杀绝。天边闪现奇怪的大彗星,“春日大神显灵了”,庶民中有人高呼,顶礼膜拜。《多闻院日记》另外特别提到:天正五年十月十一,一如大佛殿被毁次日,冷雨敲窗,寒意袭人。
《
常山纪谈》中的一则逸话描述,“(前略)其三烧毁东大寺大佛殿”;《佐久间军记》里也提到,“焚毁东大寺的大佛也在
十月十日”。援引的几处资料表明,该事件确由久秀放火而起。
闲话几句上文引用“其三烧毁东大寺大佛殿”之处。
汤浅常山所著《常山纪谈》卷四之二十三、第八十九话《
信长公松永弾正を耻しめ给ひし事》记载,“(前略)东照宫、信长に御対面の时、松永弾正久秀かたへにあり。信长、此老翁は世人のなしがたき事三つなしたる者なり。将军を弑し奉り、又己が主君の三好を杀し、
南都の大仏殿を焚たる松永と申者なりと申されしに、松永汗をながして赤面せり”。
赖山阳著《
日本外史》因是汉文体,特辑录卷之十四《德川氏前记 织田氏下》中涉及同逸话部分如下:“德川公尝谒信长,见一老人侍侧,问其为谁。信长笑曰,此松永弹正者也。此夫为人所难能者三。弑公方,一也;叛三好氏,二也;燔大佛殿,三也。久秀俯伏流汗,意不自安。”需要
信长以对方代表性言行囊括此人生平之时,他既似讽刺,又似褒扬地向家康描述道,“这一位松永弹正,至今为止做了三件普通人等所不能及之事,其一行刺将军,其二背叛主君反出三好,其三烧毁东大寺大佛殿——普通人恐怕一件也难以完成,莫说三件——可见其人乃是经验丰富手段独到之人。”这样的场合,纵使是素来工于心计的
德川家康,心头也微微升起一阵寒意,弑君弑主藐视神明,是怎样荒诞而大逆不道的行为啊。因而《足利季世记》里形容久秀是“才智出众,武勇无双,曾为诸人所用,生性吝啬贪婪”的男人。
书回正题。几处引证坐实了松永久秀纵火焚寺不敬神灵的罪名,并且其背叛三好氏复又背叛织田家的行为,致使他在人格上实在很难得到肯定,甚至不少资料里将其描述成一位大奸大恶之人,可是大和方面的资料,却做出以下描述——
“一、今夜子时初,多闻山军与大佛之阵展开数度合战,兵火
余烟殆尽粮仓,法花堂起火,大佛的回廊随之起火,丑时大佛殿也燃着了,猛火漫天,急如雷电,一时顿灭。”(《多闻院日记》)
《大和记》认为三好方因久秀的夜袭死伤无数,临近败北之际以铁炮展开攻击,导致大佛殿其堂外塔着火,《和州诸军传》的记载与《大和记》大致相同,细节描述则更加详尽。《阴德太平记》、《足利季世记》、《日本史》等,虽然未有对火起原因作出解释,至少认为东大寺大佛殿起火,并非久秀出于什么私人目的焚烧,而是在自己与三好氏的对抗中发生的意外事故。
火烧东大寺大佛殿事件后,久秀旋即于大和国内修筑多闻城,反松永势力的中心筒井氏暗暗感到机遇的来临,开战的情绪日益高涨,两军连连发生冲突。
归顺信长
就在战事纷乱之际的永禄十一年,中央政局发生异动。二月八日就任幕府第十四代将军的
足利义荣,尚未来得及踏上
京都的土地,更不用说意气风发地享受出任将军之殊荣,便于同年九月(另说十月)在摄津富田普门寺病逝,终年仅三十一岁。之前的四月十五日,义秋已在观望风头的越前朝仓家元服并改名义昭,七月十三日在
织田信长的盛情邀约下离开越前。是故信长以隆重的典礼将其迎入美浓立政寺,九月七日亲率尾张、美浓、
伊势、
三河六万军势奉义昭离开
岐阜,一路击破断然拒绝合作请求的
六角义贤,于九月二十六日到达京洛。
同时,当年六月二十九日被三好、筒井联军攻落本处信贵山城的久秀几乎陷入绝境。聪慧如彼,他深谙不可失却信长上洛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立时将主家弃若敝屣,与信长暗通款曲,间不容发地向送去人质,委婉地表述自己甘愿北面事之,那时正是九月二十八,离信长上洛仅隔一日。十月四日更加通过义昭再度晋谒信长,请求确认自己对大和的支配权,一时被攻陷的信贵山城,也由于借助信长的兵力,于大约次月的模样夺回。《多闻院日记》九月二十九日条、十月五日条分别记载如下:
“昨日松少ヨリ人质ニ、広桥殿ノムスメ号祝言京ヘ被上了、尾张守ヘ被遣之了”。
(广桥殿的女儿号祝言作为松永久秀方的人质被送往了京城,遣送到尾张守府下。)
“五日、松少昨日上意并织尾ヘ礼在之、和州一国ハ久秀可为进退云々”。
(五日,松永久秀接到
织田信长的命令,作为松永当初诚意的回报,信长允诺大和一国可以让松永久秀自由支配。)
此时筒井氏也紧随久秀之后,至
信长那里确认对大和的支配权。九月二十九日,信长越过三人众据守的山城胜龙寺城与摄津
芥川城,协助义昭入主芥川城,在近江、山城、摄津等地的寺院颁布禁制,十月二日
池田城主池田胜正上交人质五名表示降服。二日后久秀再度谒见信长,献上私藏的珍贵茶器“
九十九发茄子”及名刀吉光(即
药研藤四郎/药研通吉光),彰显诚意。信长固然中意这些玩意,却也不禁为它们的主人怦然心动——自己足以俘虏这位素性阴鸷的枭雄了么?他命
佐久间信盛、
细川藤孝、
和田惟政等人出兵增援久秀,十月十日二万军势分别抵至大和诸城下。久秀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提前觉察到情势的发展,很快从
信长手中获得大和一国本领安堵及河内半国的支配权,及至杀害义辉事件被判无罪;又从信长那里延请援军,将处于敌对态势的三人众赶出
近畿;支持信长拥立
足利义昭,后来参加越前远征。
这里闲话几句,九十九茄子又名九十九发、作物茄子、付藻茄子,是堪称茶道之祖
村田珠光以九十九贯文购得,献给将军
足利义政的极品茶具。据说
本能寺之变时被烧毁,也有人认为是大坂之阵时,现今的复原品为东京世田谷的静嘉堂文库美术馆收藏。
久秀自信长那里确认了对大和的支配权,如同得到新生力量一般,将矛头再度转向筒井顺庆。面对攻势,筒井顺庆被赶进了筒井城,引退东山内(宇陀),久秀不断地攻陷
大和国人众据守的城池。诸多典籍有所记载的是当时久秀与顺庆在
法隆寺附近上演的“并松之战”,不过对于这一战本身存在不少疑点,《大和记》没有记录具体年月,内容大致相近的《阴德太平记》认为发生在永禄十一年十月中旬,内容最为详实的《和州诸将军传》则写作永禄十二年三月事。
松永久秀为了讨伐掌握大和国大部分领土的筒井顺庆,把部队集结在法隆寺后出阵。顺庆也在从筒井城到二十町西一个名叫栴檀木村的地方集结出阵。顺庆的先锋有
岛左近、松仓右近二人,之后另有国人众随行,两军在并松这个地方相遇后立刻拉开战事。松永势的先锋节节败退,筒井势的先锋一时得意忘形,叫嚣着你追我赶,跟丛了很长一程,说时迟那时快,久秀事前藏匿在法隆寺里的伏兵突然现身,阻断筒井势先锋的退路,致使后方大军紧急援救不能,情势立时翻转——先前显露战败迹象久秀势反败为胜,得意忘形的筒井势反而一败涂地,慌忙逃返筒井
城固守城池,就这样引退至宇陀郡。
这段时期,久秀成功策反大批有如郡山向井、
高田殿这样本身极具优势的大和国人众,顺庆失落之余再度陷入苦战。再者,上述《大和记》里描述顺庆逃至宇陀,同郡于永禄十一年九月左右划入松永方秋山右近直国的势力范围,因此战斗的日期与时间不是很难特别指定么?久秀顺势不断攻克大和国人众的城池,永禄十一年十二月七日贝吹城(现高市郡高取町)的攻防格外激烈,双方伤亡惨重。
至此,久秀与顺庆之争在大和国内已然成为永恒话题,乐此不疲者比比皆是,顺庆始终不愿降服,在久秀或凌厉的攻势或紧迫的追逐下四散逃窜。
争夺大和
元龟元年是信长历尽千难万苦的一年。越前攻略之中的四月二十七日,
浅井长政举反旗脱离战线,信长撤军途中遭
杉谷善住坊狙击,回到岐阜时已然狼狈不堪,“金崎撤退”的原由散播得人尽皆知,想来这位不拘小节、平生多自负的英豪也难免会喟叹命运多舛罢。《多闻院日记》元龟元年四月二十九日条记载,听闻二十五日一场苦战信长军稍有折损不知虚实;五月一日条则记载,信长因松永事引退京洛,廿五日竟折损兵将二千有余,批判了久秀在军中的表现。另有说法,信长能够平安逃脱完全仰赖久秀的功劳。
浅井长政的叛离激怒了
信长,“金崎撤退”一个月后再度出兵近江,六月二十八日,织田军在姊川附近大破浅井、朝仓联军;七月二十七日,
三好三人众邀杂贺众修筑摄津
野田、
福岛等城砦,布阵天满森。并且在九月七日,信长与
足利义昭共同出兵包围了野田、福岛两城,
石山本愿寺以支持三人众为由突然举兵,拉开历时十一年的
石山合战的序幕。同月十九日,浅井长政、
朝仓义景攻击信长方的近江宇佐山城以示响应,城内将领
森可成、织田信治阵亡。信长被迫放弃对摄津的攻略,退回
京都后重整兵马出征近江坂本,最后只得在幕府与京洛公卿的调停下与三好三人众、
本愿寺等势力议和。
元龟二年三月,
武田信玄入侵三河,翌四月足助野田城失守。至此久秀宣告脱离织田家的支配,外通武田,又与三人众达成和睦——这一切基于
足利义昭背后的操纵。
《多闻院日记》元龟元年四月二十七日条记载:
“昨夜十城ヘ、嶋沙汰トシテ可有引入通ノ处显现了ト云々、ウソ也、乍去雑说アル故ニ、廿九日欤ニ嶋ハ取退了ト云々”
想来十城所指正是十市氏的十市城(现
奈良县橿原市)罢,自前年十月在久秀门下从军的十市远胜辞世以来,家中分裂为支持松永与筒井两派,远胜之女おなへ后来嫁与松永
金吾(久通)为妻,一向盘算着如何能够恢复实力的顺庆无论如何也不愿错过这一机会,私下同左近之人订立对策。
十市城一直对久秀反复劝告他们开城归降不做回应,城内松永派的菅原某悄悄离开。七月二十五日,久秀之子久通转战河内方面;二十七日,筒井顺庆趁久秀离开之隙领五百兵众攻入十市城,先前态度强硬的十市氏这时候自愿降伏筒井方,并且在后来出仕期间表现得相当活跃。元龟二(1571)年八月,双方在辰市(现
奈良市西九条町)发生剧烈冲突。
筒井顺庆于元龟二年的辰市城之战中,大胜兴兵背叛
信长的久秀,久秀在战后向信长献上多闻山城并表示降伏,顺庆则将久秀方战败武将的首级献与信长并得到称赞,后来更在天正四年时,从信长那里得到梦寐以求的大和守护一职。
1571年8月,筒井顺庆命家臣井户若狭守良弘在辰市城构筑城垒(阵城)——1570年顺庆趁久秀不在之际出兵占领了十市城——完工的日期有几种不同的说法,这里就采用《多闻院日记》里面所述,同年八月的说法。这紧急建造而成的城垒,位于JR奈良站的西南方约2.6km的地方,一旦受到筒井方控制,松永军的活动就会被封死。久秀听说这座短时间内紧急修筑的城池是为了防御自己的侵略,立刻联合多闻山的久通及河内若
江城的
三好义继开战。八月二日领军从信贵山城出发,与义继会合后,四日中午进入南都大安寺,与从多闻山城出发的松永久通军会合,并决定在酉上刻(《同日记》)一齐向辰市城进攻。
就在松永军展开攻势的时候,筒井方面的郡山众作为后援赶到,向松永军发动猛烈的攻击,两军陷入
乱战。因援军赶到而战意高涨的井户势亦从城内杀出,对松永军展开了猛攻。松永军在两面夹攻之下独力难支,开始向多闻山城方面撤退。由于大路的方向被筒井军堵塞,久秀于是绕道奈良南面名为京终(きょうばて)的岔道,并命令手下的士兵放火焚烧町屋,在大火所产生的浓烟掩护下仓惶地逃入多闻山城。(《大和记》)
战斗以松永方大败的结局收场,久秀的外甥松永左
马进以及同孙四郎、外甥金吾的若众松永久三郎等一族为首,麾下的河那边
伊豆守、渡边兵卫尉、松冈左近、竹田对马守等战死。被斩的首级共计有五百,负伤的包括重臣竹内下总守秀胜为首的五百余人,而受损最严重的竹内部队甚至到了没有负伤的只有马上的三个人的程度。(《多闻院日记》)更不幸的是,被认为是受了轻伤的竹内秀胜于翌月的二十二日在
河内若江城逝世,虽然并不清楚死因到底是不是这次战斗所留下的伤势,但能确定的是,久秀永远地失去了一个最为信赖的部下。
多闻院英俊就对此战做出过这样的评价:“当国初而是程讨取事无之,城州ノ一期ニモ无之程ノ合戦也。”换句话说,就是:“大和国有史以来,都没有过的伤亡如此惨重的战斗。是一场久秀一生当中前所未有的大战。”
在《和州诸将军传》有关此战的资料里面可以看到,虽然
岛左近清兴以及松仓右近等名字都有出现在筒井军先锋的名单里面,但从宇多(此书也记载了出阵的日期为七月二十九日)出阵的时候,筒井军的人数却只有区区的八百人。但是,在他们赶去辰市的途中,不断地有大和国人众前来加入,以致当他们到达辰市的时候,部队已经膨胀到了五千人左右的规模。如果这里面的记载是正确的话,那么可以推测出,和松永久秀战斗的,与其说是筒井顺庆,还不如说是一个“反松永大和国人联合”的联盟吧。当然,这联盟的中心就是筒井顺庆一事,也应该是正确的。
但久秀一直念念不忘这位大和国内难得的对手,曾与筒井顺庆率领的大和势数度交锋,对方艳羡久秀投靠
信长后尝到的甜头,由
明智光秀从中斡旋,也向信长表示顺服,久秀却再也不具以前那样的优势。翌天正元年(1573)四月,被寄予厚望的
武田信玄于
上洛途中病没在信浓的驹场,而作为
信长包围网旗手的
足利义昭则被信长的大军包围在横岛城,在七月十九日落城之后被流放到了河内,
室町幕府正式宣告灭亡。随后,信长在八月二十日攻灭越前一乘
谷城的朝仓义景。同月的二十八日攻陷近江小谷城,浅井长政父子战死。河内若江城的
三好义继亦在十一月被消灭。眼见大势已去的久秀当机立断,于是就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向
信长投降并献上多闻山城以示诚意。顺庆泽在翌天正二年正月二日前往美浓并留在了信长的身边,而明智光秀则于同月的十一日作为多闻山城代而入城。
对抗信长
此时被藐视将军权威的
足利义昭撒下信长包围网,愤然与这位曾出兵护送自己
上洛的“御父”决裂,久秀的反骨开始瘙痒,平日里一向对信长深怀怨怼,又如何不趁机积极加入到包围网中去呢。他悄悄给甲斐的信玄写信,表示愿携信贵山城投靠武田家,信玄却于1573年3月与世长辞。
信长一面扫清后方的敌人,一面派人攻打包围网号召者足利义昭的居城槇岛城,将其驱逐至
河内国。8月间先后击败越前一乘谷朝仓义景与近江小谷城浅井长政,11月河内若江城三好氏也终于灭亡,当主义继在极度恐惧之下亲手斩杀妻儿,然后切腹自尽,信长独独饶过松永一族,他要久秀亲眼目睹三好家覆灭,明白
浅井氏背叛自己的下场。当包围网分崩离析之时,
信长终于兵临多闻城下,久秀忙不迭退回信贵山城。
久秀献出多闻山城,恳求再度归降信长,信长还是出乎意料地宽恕了他。作为争夺大和支配权的行动,天正二年正月二日,顺庆紧接着久秀投降后就动身前往美浓参拜信长,并亲卑侍其身左右。十一日,明智光秀入多闻山城。不过此年三月,
柴田胜家曾一度代替光秀担任多闻山城城代处理大和国政务。
久秀再度降伏后暂时销声匿迹,因此其间事迹无从考证。又于天正二年十二月剃发入道,三年四月将十市乡三分之一领地让予久通,表面上大抵是要宣告隐居吧。降伏后的久秀、久通父子起先编排在原田(塙)直政麾下,直政战死后划归
佐久间信盛队。
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信长正式任命原田直政为大和守护,形式上确立了对大和的统治。好景不长,当年十一月,顺庆即与久秀围绕着十市城的归属问题展开了小规模的武装摩擦,战事持续到至翌年三月,在直政的压制下才侥幸没有继续扩大。不过此时由于原先达成和睦信长和本愿寺再度刀兵相向,使得大和内部战事暂时缓和下来,天正四月,筒井顺庆、原田直政、明智光秀、细川藤孝等出阵摄津,
石山之战进入白热化状态,作为本愿寺佣兵作战的杂贺众于战场上无比活跃——在五月三日三津寺之战中用铁炮击毙了原田直政。织田势在付出惨重伤亡后方将僧众逼入石山御坊,据说在血战中连信长本人也负伤了。
原田的战死,一时间使得大和陷入了权力真空状态,不过仅七天之后,
信长又全权委派顺庆代替直政了原先位置。从《多闻院日记》的记载看来,顺庆依然处在光秀的领导之下,信长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光秀担任大和守护呢?因为自古以来,以兴福寺为代表的神社势力就在大和政治舞台上扮演重要的角色,甚至兴福寺的座主长久以来都把持着相当于“守护代”的职务,如果不在这时加强已经走向衰落的兴福寺之权力的话,失去势力制约平衡的大和必然会陷入诸豪族争做龙头的混战局面——这显然是信长所不愿看到的。所以,和兴福寺有着极其密切关系,又拥有深得信长信任的温厚性格的顺庆自然成了接替直政的最佳人选了。
另外一方面,顺庆支配大和的心愿之达成,对于久秀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事实上,天正五年八月,久秀突然脱离摄津战线并再次背叛
信长,最终于
十月十日与信贵天守一起归于祝融的举动,也就是平时所说的“久秀最后一叛”,其深层的原因,大概也是由于自己与顺庆争夺大和统治权的斗争失败的无上怨恨所致吧。
久秀覆灭
久秀对
信长的决定有所不满,筒井家在他眼里不过一群自家主元服以来常年苟活在自己侵略阴影下的僧人,他打算见风使舵展转越后。正当信长专注本愿寺攻略的天正五年八月十七日,久秀突然自天王寺之阵脱离摄津战线,退回信贵山笼城再度地向信长扯起反旗,“义无返顾”响应
石山本愿寺举兵,并对信长派来诘问的使者
松井友闲不理不睬。此时本愿寺与东进中的毛利家以及越后的
上杉氏统一了阵线,
信长正派出主力部队柴田胜家与
上杉谦信对决北陆,争夺越中、加贺的领地,听闻久秀谋反的消息,立时调遣
泷川一益、
佐佐成政、
金森长近、
丹羽长秀等退兵,考虑到畿内可能兵力不足,甚至原谅了因犯军纪而禁闭于近江长滨城的
羽柴秀吉。久秀谋反的理由,一说是私通越后的谦信打算与之内外夹击,一说是因为受信长所托的筒井顺庆对大和表示不满,久秀趁机借口起事。“八月,松永久秀叛,应大坂。初久秀之降也,信长不许曰:彼智勇有余而奸佞无比,饥则伏饱则起。彼已乱足利氏,亦欲乱我家乎?
佐久间信盛曰:彼事
暗主,乃能如此。尔得主公驾驭之何能为也?宜且抚纳之,以示天下广可也从之。”
“久秀有茶铛,名平蛛,
信长欲得之,久秀靳不献,于是与诸将俱戍大坂,遂叛去,据志贵城。信长遣侍史楠友闲,往问其意,久秀弗答。”作为儆戒,寄放在信长处三名人质中,两位12、3岁的男孩被押至六条河原斩首示众。信长军无法止住上杉军的进行,九月在滚滚硝烟中转瞬消逝,冬天即将来临——内忧外患,织
田家陷入空前危机,不料手取川一役获胜的上杉谦信竟然终止西进,事实上谦信已在折返越后的途中,考虑其日后的行动,可能此时已经受到
足利义昭的催促,却不知当时的谦信是否抱有明确的
上洛意图。倒不如说久秀打心底里认为处在宿敌筒井顺庆的支配下,尚不知将会遭受怎样的屈辱,因此他宁愿听从本愿寺的劝诱,与织田家脱离关系。十月,信长毅然调集兵马围攻信贵山城——久秀正打着美满的如意算盘,信长对这种虚情假意的谋反和招降却已经厌倦。
“九月,乃令信忠将数万骑讨之,
细川藤孝、惟任光秀、
筒井顺庆等,别攻其属城片冈”;十月一日,别动队细川藤孝、明智光秀、筒井顺庆等头阵败退,很快攻陷位于今信贵山麓王子町的支城片
冈城;落城之日十月三,总大将
织田信忠率本队自
安土城出发,两日之后包围信贵山的城下町,烧杀抢掠;同日,遣往
北陆的
佐久间、明智、丹羽、羽柴等生力军归阵,四万兵马加入围攻信贵山城的军势,次日烧毁毘沙门堂,再次日烧毁城下町民宅无数间,“藤孝二子忠兴与兴正,犹幼,先登获首级,诸军从之,遂援之,与信忠合围志贵”。这位以筑城见长的近世式城郭建筑始祖固守信贵山城不出,
信长派出数名巧言令色的使者劝降,久秀仍然保持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久秀潜遣使与杂贺大坂约期夹攻。使者误入佐久间信盛营,信盛捕献之。信忠喜曰:是天授也。乃令死士二百伪杂贺援兵,夜至城门,门开而入。比及二城,信忠鼓众齐登。二百人呼噪应之,信忠遂入”。十月十总攻之日,织
田方发动猛烈的攻城战,造成双方大量流血事件,久秀忿然砸碎信长觊觎已久的茶器“
平蜘蛛”,携同碎片与子久通自焚于天守阁,“以下皆被捕诛”。至于信忠,则“入朝,廷臣传诏,叙从三位,任左近卫中将”。著名连歌师
松永贞德是久秀之孙,儒学家松永尺五是其曾孙。
久秀自害之际,以针灸延长寿命——命在须臾的武将施用针灸之术以延长寿命,听起来有些可笑,不过据说,久秀的老毛病中风症状居然在关键时刻复发,也许此人内心深处免不了畏惧切腹罢,又担心蒙上切腹不行的奇耻大辱,终于在头顶中央施以针灸。《备前老人物语》不禁喟叹,“真是一位爱惜声誉的勇士啊”。
人物总评
综观松永久秀一生,且忽略民间世人如何评价,无论曾经耸立在信贵山上巍峨的大天守,还是早于熊熊火光中消失的高贵茶器,都隐隐透出其主人无视生存和毁灭法则的那种特立独行的风骨——卓绝的筑城能力,高素质的茶道修为,从他二度三度背叛素性冷酷无情的信长,而每回仅以少许贿赂便换得信长宽恕,可以看出他已然受到怎样的器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信长与久秀的为人处事颇有相似之处,一样藐视权威,一样野心勃勃,也一样是政战两道的高手”。两位以离经叛道见长的野心家,信长无疑是久秀一生最杰出最足匹敌的对手,以非凡的能力一面激发其谋逆的性格本质,一面又能凌驾其上予以适当镇压。信长主张“
天下布武”,以武力平定乱世,取得天下,目的如“安土”之名,希望以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平安乐土的时代,自“布武”走向“偃武”,无论个人动机或政治长远性都具有极为进步的意义;反观如久秀之流惟恐天下不乱的枭雄,自称“幕府执权”,在三好家控制幕府的同时掌握三好氏的实权,专横跋扈,不可一世,一边操持谋反的主业,一边寻欢作乐离奇度日,不正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断膨胀的私欲么。那么到头来,久秀与信长虽有相似,却只是对方漫漫人生路上试炼的角色之一吧——可能胸怀天下之人,才会因无私而显得无畏。
从物质与精神两方面集中概括久秀其人,大抵只能得出“板荡之世,必生反骨;玩世而生,倦世而死”十六字。久秀幸运地降生在反骨得以大展长才的世界里,也或者说是时代造就了素质,使他一生为选择明君而奔波,一如
佐久间信盛所言,“彼事暗主,乃能如此”;继而是苟活在那段乱世,适逢两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对手,
长庆却因为“玩不起”,信长因为“不够玩”,相继选择提前出局,留下久秀自唱独角戏抑或何去何从呢?接二连三的反叛与归降撩拨着信长的耐性,信长本身是残暴无比的人物,能够一次又一次宽恕久秀,鉴于久秀的才能与怀藏之宝物,也算得格外开恩了;信长也毕竟是残暴无比的人物,甚至即刻处决两名人质——他们是久秀疼爱的儿子呀——这一回谁都失却了虚凰假凤的兴致!于是久秀不再理会信长是否翻悔,咄,你这恶贼斩了我的亲眷还觊觎我的
平蜘蛛,即使久秀一生
倒行逆施,也觉得信长的如意算盘太过荒谬,终于抱着“未必心爱”的平蜘蛛,“纵火,抱所爱茶铛自烧杀”,在信贵山城的烈火中同第二任主人一拍两散。
人尽皆知其一生为权欲反复无常,并在织田家不到十年时间内登峰造极,然而连
城池、名刀、茶器都不吝惜的人,又怎会在乎是否多一石领地、多拥有一件宝物呢?恐怕他自己也未曾明白,内心深处只想拿这个世道好好“消遣”人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