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远子皎,
长安中,累迁尚衣
奉御。时玄宗在藩,见而悦之。皎察玄宗有非常之度,尤委心焉。寻出为润州长史。玄宗即位,召拜殿中少监。数召入卧内,命之舍敬,曲侍宴私,与后妃连榻,间以击球斗鸡,常呼之为姜七而不名也。兼赐以
宫女、名马及诸珍物不可胜数。玄宗又尝与皎在
殿庭玩一嘉树,皎称其美,玄宗遽令徙植于其家,其宠遇如此。及
窦怀贞等潜谋逆乱,玄宗将讨之,皎协赞谋议,以功拜殿中监,封楚国公,实封四百户。玄宗以皎在藩之旧,皎又有先见之明,欲宣布其事,乃下敕曰:
朕闻士之生代,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此其本也。若乃移孝成忠,策名委质。命有太山之重,义徇则为轻;草有疾风之力,节全则知劲。况君臣之相遇,而故旧之不遗乎。银青光禄大夫、
殿中监、楚国公姜皎,簪绂联华,珪璋特秀。宽厚为量,体静而安仁;精微用心,理和而专直。往居藩邸,潜款风云,亦由彭祖之同书,子陵之共学。朕常游幸于外,至长杨、
鄠杜之间,皎于此时与之累宿,私谓朕曰:“太上皇即登九五,
王必为储副。”凡如此者数四,朕叱而后止。宁知非仆,虽玩于
邓晨;可收护军,遂诃于
朱祐。皎复言于朕兄弟及诸驸马等,因闻彻太上皇,太上皇遽奏于中宗孝和皇帝。寻遣嗣虢王
李邕等鞫问,皎保护无怠,辞意转坚。李通之谶记不言,田叔之髡钳罔惮。仍为
宗楚客、
纪处讷等密奏,请投皎炎荒。中宗特降恩私,左迁润州长史。谗邪每构,忠恳逾深,戴于朕躬,忧存王室。以为天且有命,预睹成龙之征;人而无礼,常怀逐鸟之志。游辞枉陷,旋罹贬斥;严宪将及,殆见诛夷。履危本于初心,遭险期于不贰,虽祸福之际昭然可图,而艰难之中是所繄赖。洎朕祗膺宝位,又共翦奸臣,拜以光宠,不忘捴挹,敬爱之极,神明所知。造膝则曾莫诡随,匪躬则动多规谏,补朕之阙,斯人孔臧。而悠悠之谈,嗷嗷妄作,丑正恶直,窃生于谤,考言询事,益亮其诚。昔
汉昭帝之保
霍光,魏太祖之明
程昱,朕之不德,庶几于此。矧夫否当其悔,则灭宗毁族,朕负之必深;泰至其亨,则如山如河,朕酬之未补。岂流言之足听,而厚德之遂忘?谋始有之,图终可也。宜告示中外,咸令知悉。
寻迁太常卿,监修国史。弟晦,又历
御史中丞、
吏部侍郎,兄弟当朝用事。侍中
宋璟以其权宠太盛,恐非久安之道,屡奏请稍抑损之。开元五年下敕曰:
“西汉诸将,多以权贵不全;南阳故人,并以优闲自保。观夫先后之迹,吉凶之数,较然可知,良有以也。太常卿、
上柱国、楚国公、监修国史姜皎,衣缨奕代,忠谠立诚,精识比于
桥玄,密私方于
朱祐。朕昔在藩邸,早申款洽,当谓我以不遗,亦起予以自爱。及膺大位,屡锡崇班,茅土列爵,山河传誓,备蒙光宠,时冠等夷。朕每欲戒盈,用克终吉。未若避荣公府,守靖私第,自弘高尚之风,不涉嚣尘之境,沐我恩贷,庇尔子孙。宜放归田园,以恣娱乐。”又迁姜晦为宗正卿,以去其权。
久之,皎复起为
秘书监。十年,坐漏泄禁中语,为嗣濮王
李峤所奏,敕
中书门下究其状。峤,即
王守一之妹夫;
中书令张嘉贞希王守一意,构成其罪,仍奏请先决杖配流岭外。下制曰:“
秘书监姜皎,往属艰难,颇效诚信,功则可录,宠是以加。既忘满盈之诫,又亏静慎之道,假说休咎,妄谈宫掖。据其作孽,合处极刑,念兹旧勋,免此殊死。宜决一顿,配流
钦州。”皎既决杖,行至汝州而卒,年五十余。皎之所亲
都水使者刘承祖,配流雷州,自余流死者数人。时朝廷颇以皎为冤,而咎嘉贞焉。
源乾曜时为侍中,不能有所持正,论者亦深讥之。玄宗复思皎旧勋,令递其柩还,以礼葬之,仍遣中使存问其家。十五年,追赠泽州刺史。
初,上之诛韦氏也,王皇后颇预密谋。及即位数年,色衰爱弛。武
惠妃有宠,阴怀倾夺之志,后心不平,时对上有不逊语。上愈不悦,密与秘书监
姜皎谋以后无子废,皎泄其言。嗣滕王峤,后之妹夫也,奏之。上怒,
张嘉贞希旨构成其罪,云:“皎妄谈休咎。”甲戌,杖皎六十,流钦州,弟
吏部侍郎姜晦贬为
春州司马;亲党坐流、死者数人,皎卒于道。
临淄王临淄王临淄王。从此以后,姜皎对
临淄王倍加恭敬有礼,金钱、马匹,凡是临淄王需要,姜皎都慷慨地奉送,从不吝惜。后来,玄宗皇帝离开潞州,文武百官和亲朋故友都来送行,唯独不见姜皎,玄宗皇帝有些不高兴。待到玄宗皇帝走到渭水北边,只见姜皎在道边陈设帷帐,为他举行隆重送行仪式。玄宗皇帝高高兴兴地与姜皎道别。从此以后,两人便结下了君、臣的缘分。后来,姜皎果然大富大贵。
姜皎曾经游玩禅定寺,京兆尹招待他办的酒席十分丰盛。到饮酒时,座上一个歌舞妓艳丽异常,但是献酒或整理鬟髻,都不曾伸出过手,众人觉得奇怪。有位客人醉酒了,开玩笑说:“怕不是六指吧?”于是就强拉她的手要看看。哪知妓女随着手被牵拉就倒在地上,原来是一具枯骨骸。因而姜皎竟然来了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