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得里亚堡之战,发生于1205年4月14日。
拉丁帝国皇帝
鲍德温一世为镇压
亚得里亚堡的希腊人起义,与威尼斯人组成联军西进,攻打亚得里亚堡。随即,鲍德温一世麾下的十字军与保加利亚第二帝国沙皇卡洛扬率领的支援起义者的援军在城外发生会战,威尼斯人则留下围城。十字军由于恃勇轻进中了埋伏,遭到优势兵力的敌军围歼,损失惨重,鲍德温一世被擒。威尼斯人也随即撤退。
背景介绍
早在
十字军攻入
君士坦丁堡前,作为
保加利亚首领的
卡洛扬就开始同教廷进行谈判。成功利用
教皇英诺森三世的举足无措,为自己赢取到诸多政治利益。由于历史上的
保加利亚人,总在崛起后的关键时刻遭
拜占庭帝国棒杀,所以对十字军的成功无疑是乐见其成。至于最高统治者的
沙皇头衔,也不过是对
古罗马凯撒尊称的粗糙再现。
然而,建立
拉丁帝国的十字军却对
巴尔干半岛缺乏必要理解。在这些来自
西欧天主教国度的菁英看来,眼前几乎全部是说
希腊语的
东正教会。哪怕保加利亚已是教廷的同盟,也很难被轻易地同拜占庭
希腊人区别开。加之上层判定自己需要将领地扩充至整个
色雷斯地区、中层又为眼前利益而经常越界打劫,很快就让自己同松散合作者的关系出现恶化。
与此同时,原本就生活在
多瑙河边区的希腊人,也因敌视西方世界而求助于保加利亚。不少失去土地的农民,会主动跑到卡洛扬的治下区域寻求庇护。稍有权力的世袭地主阶层,也期望能委身于东正教君主麾下,确保自己的信仰体系不受
罗马教廷影响。因此,他们以地区内最重要的城市
亚得里亚堡为基地,掀起了反对拉丁帝国统治的叛乱。同时还邀请保加利亚沙皇南下,来将自己的家乡收入囊中。
1205年春季,拉丁帝国的鲍德温一世皇帝,开始从君士坦丁堡率军北上。由于已经有许多部下去往南方开拓地盘,他能动用的平叛兵力也非常有限。除300名来自五湖四海的骑士,就只有约1500人的普通步骑兵力量。尚未动身回国的
威尼斯人,也为确保自身利益而加入进来,并由位高权重的
恩里科·丹多洛总督亲自挂帅。他们的到来让十字军数量立即翻倍,却依然是一支不超过4000人的袖珍部队。
当然,此时的拜占庭残部已不敢在野外同十字军正面抗衡。他们将来自色雷斯各地的起义者都送入阿德里亚堡,做好了遭遇长期围攻的准备。鲍德温一世也因兵力匮乏而不敢贸然强攻,主要是靠大量临时制造的投石机轰炸城墙,并利用围城堑壕对目标进行完全封锁。由于害怕有其他势力来趁火打劫,他们还为自己打造了坚固的设防营地。最后还不断让人挖掘地道,期望能尽快松动城墙。所以,当保加利亚沙皇的援军在4月10日抵达后,根本不敢贸然对十字军们发起强袭。
经过
由于是要驱逐十字军和占领更多地盘,这支由卡洛扬沙皇率领的保加利亚军队,在规模准备程度上都胜于以往。其中就包括号称多达40000人的来自保加利亚本族的步骑兵、数量不明的
瓦拉几亚附庸和多达14000人的库曼同盟骑兵(质量较差)。但因为大部分成员都是轻装的部落征召兵,所以也不敢对鲍德温所在的阵地发起直接攻击。转而到稍远的位置扎营休整,并对全然不觉的敌人进行了近距离观察。最后得到初步的结论,决心将拉丁军队从安逸的战斗舒适区中吸引出来。
当年4月13日,部分库曼骑兵开始出现于阿德里亚堡附近,并异常大胆地对十字军营地展开佯攻。部分拉丁骑士当即上马反击,发誓要将这些不请自来的捣蛋鬼消灭。然而,几乎全是轻装骑兵的前者立刻加速逃窜,并将苦苦追在身后的十字军吸引到视距范围之外。随后以数倍于他们的兵力实施合围,用大量复合弓发射的密集箭矢予以压制。
毫无准备的骑士们很快就失去了胯下战马,继而又在不得要领的被动挨打中渐渐不支。虽然还是有幸运者从伏击圈中逃回,却还是给战局的发展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鲍德温则给所有人下达军令,要求他们不得擅自出击,更不可以在缺乏同伴掩护的情况下搞长距离追击。只是出于军事首领的本能直觉,他还是将除威尼斯盟友之外的部队都集中起来,以便应付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袭击。
沙皇卡洛扬却希望能把此类战术进一步扩大,将整支十字军都引入自己安排的预设阵地。他派麾下的绝大部分士兵,到阿德里亚堡北面的一处狭窄平原上挖掘壕沟。随后让他们就地埋伏,并由身后的贵族重骑兵监督作战。已经被证明是大有可为的
库曼人,则将在下一次的诱敌行动中倾巢出动,使对方很难从规模就判断出战术意图。
第二天,也就是1205年的4月14日,十字军原本期望在当天为庆祝
复活节而短暂停战。然而,狡诈的库曼骑兵却在大家祷告时又擅自杀来,完全破坏了贵族武士心目中的那份宁静。以布卢瓦伯爵路易为首的激进派,很快就因不忍挑衅而要求出战,并获得了同样恼怒的鲍德温认可。后者已经为如何应战而制定了详细方案,也期望能依托营地打一场决定性的防守反击战。
然而,路易根本没耐心等其他领主的部属完成整队,就擅自带着附庸们开始冲锋。受此影响,除鲍德温本人卫队外的其他拉丁贵族分队也纷纷效仿,争相恐后地向库曼人发起追击,将前一夜确定下来的计划全盘打乱。只是因为轻装的库曼人速度更快,才一直没能同对手发生期望中的近战。甚至当胯下的坐骑因疲劳而降速,他们还会为对方停下来继续朝自己射箭的举动而更为恼怒。但原本还秩序井然的编队,也因这样的冲动而被拉扯为一长条纵队。
很快,相互纠缠的两军就来到卡洛扬的预设战场。库曼人立刻按事先划定的通道穿过土木工事,让那些自认为就要追上他们的十字军摔入壕沟。接着,大批蓄势待发的保加利亚平民步兵蜂拥而上,对尚未搞清楚状况的骑士们大开杀戒。尽管普遍装备极差且同样缺乏战术纪律,还是能在以多打少的优势环境下发挥作用。他们不仅合力围杀那些摔地上的骑士,还用装有套索的长杆将晚到者也拖拽下马。
稍后,鲍德温一世与自己亲卫队抵达现场。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力回天,只期望用苦战让更多骑士从死亡陷阱中逃离出去。对此,胸有成竹的卡洛扬也早有准备。那些一直停留在后方观战的重骑兵们,迅速向拉丁皇帝的200名近卫骑士发起猛攻。他们使用类似拜占庭帝国的装备,并且比普通的游牧蛮族更清楚如何应付重装对手。所以很快靠数量形成优势,顺便将残存的十字军分割为互不统属的两部分。
尽管如此,分别由鲍德温和路易指挥的拉丁骑士,还是会在逆境中拒绝轻易投降。他们一直同轻易靠近的保加利亚人缠斗,甚至在主要的将领阵亡后都没有表现出怯懦。于是,原本可以迅速收场的战斗,就被他们给拖延到了当天夜里。一直被甩在后头的十字军步兵,也在稍后遭遇到类似命运,并在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强攻下溃败。依然留在阿德里亚堡围城的威尼斯人也不得不撤回后方。贵为拉丁帝国初代君主的鲍德温,在混乱中沦为了蛮族俘虏,最后病死在囚禁期内(一说被杀害)。而路易则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冲动是魔鬼。
结果
由于阿德里亚堡战役的惨败,新生的拉丁帝国损失了大批军政高官和有生力量。哪怕他们的数量从表面上看非常有限,但大都是可以聚集起组织资源的基层凝结核。所以,这些人的提早退场无疑比士兵损耗更为要命。以君士坦丁堡为核心的巴尔干十字军国家,多少也会因这场溃败而变得前路坎坷。
至于大获全胜的卡洛扬沙皇,也只是为自己的帝国争取到不多的时间。虽然在成功收服阿德里亚堡和色雷斯后,
保加利亚第二帝国的领地向南延伸至
希腊与
爱琴海沿岸,却同样没机会对占领区实施整合。许多希腊贵族在稍后也将再度背叛保加利亚,将前拜占庭帝国的余部迎接回来。
唯有屡屡跳反的希腊人,或成这轮权力洗牌的最大赢家。然而,总是需要借他国之手来保护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要人命的问题。因此,像阿德里亚堡这类区域大城,多半会在百年后落入
奥斯曼帝国之手。时至当代,亚得里亚堡都还以
土耳其-东色雷斯省-艾迪尔内的名片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