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汝砺(1042年-1095年),字器资,饶州鄱阳(今属江西)人。中国北宋文学家、官员。
人物简介
彭汝砺,字器资,宋
饶州鄱阳(今江西省鄱阳县)人,生于宋仁宗康定二年(1040),卒于宋哲宗绍圣二年(1094)。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乙巳科状元。彭汝砺读书为文,志于大者;言行取舍,必合于义;与人交往,必尽试敬;而为文命词典雅,有古人之风范。著有《易义》、《诗义》、《鄱阳集》等。彭汝砺去世后被安葬在江西省鄱阳县鄱阳镇任家村委会任家村药炉山,其后裔以鄱阳滨田为中心,散居全国各省市等地。
人物生平
彭汝砺
科举为士,治平二年(1065)举进士第一名。历任保信军推官、武安军掌书记、潭州军事
推官。
王安石看到他的《诗义》,补国子直讲,改任
大理寺丞,提升为太子中允,不久厌恶他。
御史中丞邓绾将要提升为
御史,召之不去;又上奏,再以失举自列。神宗生气,贬逐邓绾,任用汝砺为
监察御史里行。汝砺首先陈述十事:一是正己,二是任人,三是守令,四是理财,五是养民,六是赈救,七是兴事,八是变法,九是青苗,十是盐事。指出揭发利弊,多是人所难说的。又论吕嘉问市易聚敛非法,应罢免;俞充谄媚宦官王中正,以至指使妻儿拜见王中正,不应检正中书五房事。神宗(皇帝)为此而罢免俞充,并查究汝砺的话的根据,汝砺说:“这样,不是用来广视听的做法“。终于不奉诏命。等到王中正与李宪主管西部军队,汝砺说:不应把军队付与宦官,因而言及汉、唐祸乱之事。神宗不高兴,说话打断了汝砺。汝砺拱手站立不动,等待机会再说,神宗为之改容,在廷的人都叹息佩服。皇族宗室把女卖婚民间,官员奏请解除婚姻。汝砺说:“这虽然是疏远的亲戚,都是天家子孙,不能使民间的低贱人得以
货取,希望改变婚法。”
元丰初年,汝砺以
馆阁校勘的身份为江西转运判官,辞谢皇帝,又说“:现在不担心没有将顺之臣,担心没有谏诤之臣;不担心没有敢为之臣,担心没有敢于说话之臣。”神宗称赞他的忠诚。更替回朝,任京西提点刑狱。
元二年(1087),召用为起居舍人。当时皇帝想问新旧政治,回答说:“政治没有彼比,统一于是而已。现在所变化大的,是取士与差役法,实行这些制度但士人百姓都不满,不见其可行。”过了一年,升任中书舍人,赐金紫。汝砺词命雅正,大臣中有持平论的,与他的意见颇为相左,一时希图进取之士都指责他,想要排斥去掉他们这类人,但没有借口发作。
恰逢知汉阳军吴处厚得到蔡确安州诗上呈。附会解释,认为怨恨诽谤。谏官交互上章请治罪,又制造危言,来激怒宣仁太后,打算置之法办。汝砺说:“这是罗织罪名的开始。”多次报告执政大臣,不能挽救,于是上疏论列,没有得到同意。正居家待罪,得到蔡确谪命除目草词,说:“我不出来,谁来担负这一责任。”立即进入禁宫中,封还除目,议论更加恳切。谏官指责汝砺为朋党,宣仁太后说“:汝砺岂是依附蔡确的人,也是替朝廷论事而已。”等到蔡确贬官新州,又需要汝砺草词,于是落职知徐州。开始,汝砺在御史台时,议论吕嘉问之事,与蔡确意见不同,移外任十年,蔡确起了很大作用。后来治罪吕嘉问其他狱案,因不阿附执政大臣,因被削夺二官。到这时,又替蔡确获罪,人们因此更加尊敬他。
加官集贤殿
修撰,入权兵、刑二部侍郎。有狱案应宽大,执政大臣以特旨杀之,汝砺坚持不杀。执政大臣发怒,惩罚汝砺的部下。汝砺说“:皇帝的制书有不便的地方,允许奏论,这是制度。部下又有什么罪?”于是自己弹劾请求去职,奏章四次上呈。诏令免去部下的惩罚,移汝砺任职礼部,实授吏部侍郎。
哲宗亲自处理政事,修撰熙宁、元丰政事,人们都争相献出所闻,汝砺惟独没有建议。有人问他,回答说:“在以前就无人敢说,在今天就人人能说话了。”进升代理吏部尚书。言官认为他曾经依附刘挚,以宝文阁直学士的身份为成都知府。没有去赴任,多次上奏章,又降为待制、知江州。将要发出,哲宗询问他所想说的话,汝砺应对说:“陛下现在所恢复的,其政事不能没有是非,其人不能没有贤能不肖。政事惟其对,那么没有什么不好;人惟其贤能,那么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了。”
到达江州几个月后汝砺因病去世。他的遗表大略说:“土地已有余,希望抚以仁政;财用不是不富饶,希望节以礼仪。奸佞之人开始好像令人喜欢,但其祸患在将来;忠言开始好像令人讨厌,但其利益很广博。”至于抚恤河北流散移民,视察江南水灾旱灾,共几百言。朝廷正任命他为枢密都承旨却已去世,就以之告赐其家。终年五十四岁。
主要成就
彭汝砺以气节相尚,膺有士望,为宋朝一代直谏名臣。著《易义》、《诗义》、《诗文》共50卷,《鄱阳集》等。
公以读书为文,胸有大志;言动取舍,必合于义;与人交往,必尽诚敬。曾以俸禄购置义田救济族中贫困之人。兄汝发无子,为他立后,让他荫官。汝砺年少时师事桐庐倪天隐。天隐死,汝砺为他和他的母、妻治丧安葬,还替他女儿提供衣食救济。同年生宋涣死,汝砺经理他的后事。
人物评价
治平二年(公元1065年),彭汝砺顺利通过地方乡试,来到京城参加礼部省试。主考官为翰林学士冯京,他对彭汝砺的试卷特别满意,定为第一名(省元)。此榜科考,由于英宗尚在谅暗中(守仁宗皇帝丧),不举行殿试,以省试录取情况为准。于是,彭汝砺就以省元的身份不经殿试获得了状元,时年25岁。
彭汝砺高中状元的捷报传到饶州,知州非常高兴,决定免去他父亲的吏役,还把自己的马车借给彭父,派州吏一路护送他回家,十分风光,乡人也都以此为荣。彭汝砺与熊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曾一起在州学读书,熊本的父亲也是一名州吏。有人见彭孔目乘着知州的马车还家,就说:“彭孔目的儿子已考中状元,熊孔目的儿子是不是也能进士及第啊?”几年后,熊本果然中进士高第。新任知州沿用前例,免去熊孔目的吏役,并送他乘马车回乡。这两件事在饶州当地被传为佳话,激发了州内的好学之风。以后每榜科举,饶州总有人登第,有时一榜竟有数十人。邓绾举荐出尔反尔。
由于是谅暗榜,没有经过殿试,登第进士的待遇相对要低一些。彭汝砺的初授官不是以往的将作监丞、州通判,而是入吏部选,初授保信军(治所在今安徽合肥)节度推官。之后,他在选人阶内沉浮10年,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升迁机会。宋神宗即位后任用王安石为宰相进行变法。王安石曾经看过彭汝砺写的《诗义》,认为他的见解独到、学问不错,就将他从潭州军事推官任上召回京师。彭汝砺升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不久,经御史中丞邓绾举荐,他又入御史台,任监察御史。
邓绾推荐彭汝砺并不是因为了解他,而是为了投王安石所好。邓绾知道王安石欣赏彭汝砺,就想办法拉拢他,还约他见面。按旧例,荐举官不能与被荐举者相见。彭汝砺觉察到邓绾举荐自己是出于私心,动机不纯,断然拒绝与他见面。这让邓绾非常不高兴。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与彭汝砺有矛盾,他欺骗邓绾说:“公荐彭汝砺为御史,王安石不悦。”邓绾原本就对彭汝砺的傲慢无礼不满,又听说自己举荐彭汝砺竟让王安石不高兴,立即上书自劾,认为自己推举彭汝砺为御史是错误的,希望收回荐章。神宗对邓绾出尔反尔的举动十分反感,诏罢邓绾御史中丞,批示说:“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邓绾心术不正,秉性奸邪,论事荐人,不宗制度。可罢翰林学士、御史中丞,以兵部郎中出知虢州。”同一天,神宗又擢彭汝砺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
宰相王安石对练亨甫的欺骗行为也很生气,他对神宗说:“邓绾荐举彭汝砺为御史,事后又反悔,这其中必有缘故。我了解到,中书户房习学公事练亨甫与彭汝砺不和,曾到邓绾处造谣说我不希望彭汝砺任御史,让他另择贤人。练亨甫身为宰相属官却与御史台官员勾结,罪不容恕,望依法论处。”诏罢练亨甫漳州军事推官。
1、进陈十事敢于诤谏;
彭汝砺进入御史台不到一个月,就向神宗进陈十事:正本、任人、守令、理财、养民、赈救、兴事、变法、青苗免役、盐事。在这篇奏章中,彭汝砺大胆直白,指陈朝政利害得失无所避忌,多言人所未敢言之事。王安石听了心中不悦。宋神宗一向主张“用人不类”,只要是有才能的人,不论他是不是士人,都可进用。他任命入内副都知王中正为都大提举福建路捉贼公事,入内副都知李宪为秦凤、熙河路计议官,措置边事。对此,彭汝砺表示反对,建议“陛下从国家社稷长远利益考虑,不应该让内侍官掌管兵权”。
宋神宗宠信王中正,听了彭汝砺谏言很不高兴,就责问他:“入内都知李宪在秦凤、熙河地区镇守,羌戎畏服,洮河以西边境安宁无战事,有何不可?”彭汝砺并没有因神宗的诘难而退缩,而是平静地回答:“臣并不因为李宪是内侍就认为他不能成大事,臣所忧虑的也不是李宪或者其他内侍。天下之事,固有风云际会而成功者。但是,兵权当付以内侍人抑或士人,只要看一看汉唐以来宦官之祸,废立出于内侍,就不辩自明了。”神宗听罢情绪稍微缓和下来,表示可以接纳。朝堂上的官员无不为彭汝砺捏了一把汗,也为他敢于诤谏的精神所折服。
2、“蔡确诗案”以德报怨;
元丰元年(公元1078年),彭汝砺以母亲年迈无人奉养为由请求离开朝廷,到邻近家乡的地方任职。官员在离京外任时,一般要前去向皇帝辞行。彭汝砺在辞谢时又向神宗谏言:“如今不怕没有听命顺从之臣,只怕没有谏诤之臣;不怕没有敢做之臣,就怕缺少敢说真话之臣。”
元丰八年(公元1085年),宋神宗驾崩,未满10岁的赵煦(哲宗)即位,由高皇太后垂帘听政。高皇太后起用反对变法的司马光为宰相,着手废除王安石新法。元祐二年(公元1087年),在家守丧的彭汝砺服阕(守丧期满),奉诏回京担任起居舍人(从六品)。一位执政官曾问他:“新旧之政如何?”彭汝砺虽然称不上是改革派,但他同样不主张废除全部新法,也不想阿谀旧党,就十分坦然地说:“政事不分彼此,以‘是’为准。行之有效的就是好决策。现在,为了更改新法而强制推行选士法与差役法,士、民都感到不方便。”可见,彭汝砺对待新法的态度还是比较客观和实事求是的,倔强刚直的他不会为了个人利益而改变自己的做人原则。第二年,彭汝砺迁中书舍人(正四品)。
这时发生了轰动一时的所谓“蔡确诗案”。蔡确早年曾拜吴处厚学赋,彼此有着师生情谊,关系密切。可是在神宗元丰年间,他们因政见不同产生矛盾。结果,吴处厚被罢官,蔡确擢升宰相,两人遂反目成仇。元祐年中,蔡确遭朝臣弹劾罢宰相,出知陈州、安州。内心倍感失落的蔡确空闲下来就写写诗,感时伤怀,聊发胸意。诗中有这么几句“何处机心惊白马,谁人怒剑逐青蝇”“叶底出巢黄口闹,波间逐队小鱼忙”。
吴处厚得到蔡确在安州写的诗后,对以上诗句妄加笺注、发挥,指责蔡确借写诗之名攻击朝政,认为朝廷用人不是出于“公心”,而是出于“私心”,使正臣被埋没,恨不能拔剑“逐青蝇”。高太后和一班宰相大臣听了吴处厚的诋毁之词都非常气愤,决定要严惩蔡确。朝中一些大臣对蔡确的为人也颇有微词,台谏官也借机群起而攻之,“欲置之极法”。
面对这一切,一向耿直的彭汝砺再次站出来仗义执言。他对当朝宰相说,所谓的“蔡确诗案”实际上是吴处厚为打击报复蔡确捏造出来的。这种罗织罪名、陷害别人以泄私愤的做法非常恶劣、危害甚烈,决不能纵容。但是宰相执意要严惩蔡确。不久,彭汝砺接到中书省谪废蔡确的除目,让他草拟诏书。彭汝砺态度坚定地说:“我不站出来,谁能站出来。”他将宰相拟好的谪罢蔡确的除目退回到中书省,拒绝草拟诏书。于是,谏官们又纷纷指责彭汝砺是蔡确的党羽。
事实上,彭汝砺不仅不是蔡确的党羽,而且与蔡确之间隔阂很深。在神宗朝时,彭汝砺曾经对吕嘉问的市易聚敛法提出批评,而吕嘉问是蔡确的亲信,结果蔡确将彭汝砺赶出了朝廷。现如今彭汝砺之所以站出来替蔡确辩护,完全是出于个人的良知。对于这一点,高太后心中还是十分清楚的,她说:“彭汝砺怎么可能是蔡确的同党?他只是为朝廷论事尔。”尽管如此,彭汝砺仍被罢中书舍人,出知徐州(治所在今江苏徐州)。彭汝砺不计个人恩怨为蔡确辩护,可以说是以德报怨,不愧为一位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
3、胸怀坦荡刚正不阿;
宋哲宗亲政后,一改高皇太后掌权时起用旧党、废除新法的做法,重新推行神宗新法。于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们又转而为新法歌功颂德,彭汝砺却对此一言不发。有人好奇地问他:“你一向以敢于直言而著称于朝,如今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彭汝砺回答说:“我以前敢于直言是因为没有人敢说新法,如今那些不敢说新法的人个个都能说了,我也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哲宗非常欣赏彭汝砺的刚直,亲自擢升他为权吏部尚书。但是,彭汝砺的耿直也让朝中很多人对他不满意,他很快遭到台谏官的攻击,降授宝文阁待制,知江州(治所在今江西九江)。
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彭汝砺到江州仅几个月就一病不起,卒于任上,终年54岁。彭汝砺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与艰辛,但胸怀坦荡、刚正不阿一直是他做人的准则,令人敬佩。
4、同朝为官的曽肇为彭汝砺写下了著名的墓志铭;
《彭待制汝砺墓志铭》曽肇 撰
绍圣二年正月,召彭公于江州,以为枢密(都)承旨,命下、识者相庆曰:“正人进矣”。越翼日,公以讣闻,识者复相吊,曰:“朝廷失一正人”。奈何!既而遗表至其,略以谓土地已有余,愿拊(抚)以仁财,用非不饶,愿节以礼。
佞人初若可恱而其患在后,忠言初若可恶而其利甚博,以至恤(恤)河北(址)流,移察江南水旱、凡数百言识者复相告曰:忠哉!若人死不忘其君,于是(有)诏加(嘉)等赙,恤(恤)以都承旨告赐其家,授其弟汝霖江、淮发运司,勾当公事,使办丧事。明年正月(某)甲子,葬(公)于饶州某(鄱阳)县某乡某(江村坑)原。其家以公故人缙云、龚原所为事状属予铭,予曰:“呜呼!其忍铭吾友也哉”!
按彭氏世家金陵,复徙饶州,今为鄱阳人,公讳汝砺,字器资。自读书为文,已有志于其大者,(言)动取舎必度于(以)义,朋友畏之。治平二年、以进士试礼部,擢第一、故事(赐)进士第一人,无入吏部选者,公释褐,历保信军节度推官,武安军节度掌书记,丁外艰服,除,(除改)复授潭州军事推官,在选十年。人以为淹,而公处之澹如也。
丞相王文公得公诗义,善之、留为国子监直讲,改大理寺丞,御史中丞邓绾欲举公御史,召公不徃(往)。后虽荐之而为小人所訹复(音戊),自陈失举且荐他官代之。神宗察其奸,怒甚,王文公亦以为言,即日黜绾,除公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衷)行,时熈寜九年冬也。
公在言职,非唐虞三代不论,初对上十事;一正本、二任人、三守令、四理财、五养民、六赈救、七兴事、八变法、九青苖免役、十盐事,指陈得失利病,多人所难言者,又言吕嘉,间领市易司专事聚敛非法,意当罢黜。俞充谄事中人王中正,至使妻出拜之,不尝除检正中书五房,公事神宗,为寝充命而究语。所从(得)公言如此非所以,广聪明不肯奉诏。宗室卖婚至女娼家,子行有日矣,公奏罢之。因言皇族,虽服属已,疎然皆宗庙子孙,不可使闾阎下,贱得以货取源,为更着婚姻法。
中正李宪用兵陜西,公言不当、以兵付中人,因及汉唐祸乱之事(肆)。神宗初(若)不怿,出语诘公,公拱立不动。伺间、复言帝,即为之改容。是日,殿廷观者始皆为公惧(惧)已而皆叹服,以母(老)请外,神宗固留之而请不已。元丰元年春,罢为馆阁校勘江南西路转运判官。辞、且复上疏论时事,且言;今不患无将顺之臣,患无諌诤之臣,不患无敢为之臣,患无敢言之臣。神宗察其忠,慰论久之在江西三年,代还复出。提点京西南路刑狱,丁内、艰去职。元佑二年,服除、以起居舎召既,云:“执政有问新旧之政者”?公曰:“政无彼此之辨,一于是而已。今所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行之而士民皆病,未见其可执政不能屈”。逾年、拜中书舎人赐服金紫,词命雅正。人以为有古风,遇事不茍,多所建白,其论诗赋河事尤力主议者皆不悦,公亦数请去。
是时、大臣有持平者颇与公相佐佑,而一时进取者病之,欲排去其类。未有、以发会知汉阳军吴处厚得,蔡丞相确安州诗上之,传会解释,以为怨谤,諌官文章请治、又犯御讳为危言,以激怒太皇太后,必欲寘(实)之极法,公曰:此罗织之渐也,数以白、执政不能救,则上疏论列、甚切、又不听,则居家待罪。时、中书舎人止公一人?既而(以)蔡丞相有谪命,公曰;“我不出谁任?”其责者即入省还京,(佭)目辨论愈切,御史台自中丞而下,五人坐是同日出台,中一空公,复力争以为(汝)不可,谏官指公为朋党,太皇太后曰:“彭某岂党?确者亦为朝廷论事尔已!”。而蔡丞相贬新州,用起居舎人草词行下,而公亦落职知徐州,一二大臣相继去位,自是正人道壅而进取者得志矣!
公在台既尝论吕嘉问事,且与蔡丞相异趣使外十年,蔡为有力后,治嘉问狱不肯阿执政,意挤之坐夺,一官至是又辨蔡丞相不当谪,至得罪,乃已,今以此益贤之。在徐一年,加集贤殿修撰。召权兵部侍郎徙礼部又徙刑部,会有具狱、执政以为可杀,公以为当贷(代);而执政以特旨杀人,公执不下。执政怒舎公而罚其属,公言奉制书而有不便,许论奏法也。且非属罪。自劾、请去章四。上不听,御史亦助之言,遂并其属免罚。公犹未出再徙礼部,赐告(诰)其家,使契丹还徙吏部,满岁为真,复言今人材空乏,宜稍责吏部,荐拔淹滞或赐对或试以事,茍非其人必罚无赦。朝廷颇为更法。
绍圣元年,今上初专听断,召二三大臣修举熙宁元丰政事,人人争献所闻,公居之、如不能言者。或问之曰:“在前日则无言之者,于今则夫人而能之”。未几、除权吏部尚书、又月余、以宝文阁直学士出知成都府,命下、众愕然,公亦以私计辞,行章数上或以为慢当责,上不许,乃以宝文阁待制知江州。人辞,上劳问甚宠,曰;“与卿非久别也,问所欲言者”。公曰:“陛下今所议者,其政不能无是非,其人不能无贤不肖,政惟其是则政无不善人,惟其贤则人无不得矣!”
至郡数月得疾,草遗表,家人怪之,公笑曰:此何可免,作诗贻其子。十二月(某)甲子有星陨于郡衙,是日、公终于正寝,享年五十有四。累官左朝散郎动上护军爵、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公立朝大节如此,其在外为监,司务大体不事细苛而于议狱必传经典,故在京西,多所全宥为州所至。有恵爱,尤以兴学、养士、赈乏恤孤为急,居家孝友事寡嫂,谨甚兄无子为立,后官之,又官其弟汝方,而后其子。汝方闻公丧,即弃所居官,归。
论者多之族人贫者,分俸钱赒给,或为置义庄与人交尽诚敬。少时,师事桐庐倪天隐,天隐亦竒之,及官,保信迎天隐置于学,执弟子礼事之,天隐死无子,公为并其母葬之、又葬其妻、又割俸资其女。同年进士宋涣未官而死,公经理其后,不啻其家人,盖其笃行如此,公所著有易义若干卷、章疏若干卷、诗若干卷、杂文若干卷、曽大父、某大父、某父某世有潜德,父以公贵累赠朝请,大夫尝曰;天下事可人意者其为教子起家乎?故四子悉使就学、果大其门。
母张氏、京兆郡太君;前夫人宁氏、蓬莱县君;今夫人宋氏、静乐县君。长子侗秀,拔有文未冠而卒。次子修、承务郎,袭善承教,庶几能世;其家者、二女、长适宿州州学教授吴材,卒以季继室。
盖公平生好学、喜问乐闻其过,自任以圣贤之重而于贫富、贵贱、利害得丧不以累其心。至于忧国爱君,推贤扬善则拳拳孜孜尝若不及,故自处显于朝廷事,知无不言言不行必争,争而不得必求去人。始而骇、中而疑、卒而信,则曰;“名节之士也,忌之者则以为好异或以为近名”。最为今范丞相纯仁所知,范公再相人谓公必用。既对太皇太后首曰;“姑徐进彭某、盖已有问之者”。及出江州未数月,上命召还,或曰:须改岁。不幸而公死矣!公之学、之守若将大有为者,而天夺其年、中道而殒,宜其识与不识皆为之悲,而有志于天下者、哭之。或至于恸也!孔子称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若公所自立其近,是欤予与公游二十余年,朋友之分深矣。今公亡矣,予无以为质矣,悲夫!
铭曰:
乘时射利,小人之常。中行独立,君子之方。并驱一时,则有通窒。要之万古,孰为得失?有卓维公,既明且刚。弗茹于弱,弗吐于强。二十年间,世道三变。我无磷缁,终始一贯。何以贯之,唯义之践。人所竞逐,公则无求。众皆患失,公则无忧!笑言待终,不变声色,拳拳爱君,以至易箦。问胡以然,维学之力。人谁无死?公也不亡。体魄言归,兆此新岗。更千万年,樵牧辟路。
是曰:有宋忠贤之墓!
个人代表作品
《易义》、《诗义》、《鄱阳集》等,《宋故宣徽南院使检校司空太子太保致仕上柱国始平郡开国公食邑八千七百户食实封二千七百户赠司徒谥文简冯公墓志铭》彭汝砺撰。
冯公薨,汝砺往哭且待事,既卜葬,其孤谌、诩、询泣请铭。汝砺曰:“司徒公盛德至行,用不究其才,惟铭所以示天下来世。此事体重,诸君不择有德者命之,而徒委于不肖,恐无以传久远。”谌等曰:“先人平生所知莫如君,君其勿辞。”汝砺拜受命。
左朝奉郎编修枢密院文学蔡骃以行状来叙曰:“公讳京,字当世。曾祖碧,著作佐郎。祖考禹谟崇公,殿中丞。考式蜀公,左侍禁。皆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冯氏旧家河朔,五代之乱,避地走宜藤间。宋兴,天下定,崇公出献诗百篇,太祖伟而官之,亦不克试。蜀公知书,善教子,然于公尤力,心知公异日必贵。尝取公所诵书题官次服色于后,及公被命,视所书无一字异。崇公死,蜀公寓鄂州,遂为江夏人。”
公皇祐元年及第,时张尧佐介外戚势,欲以女妻公。即使吏卒拥公至其第,以金腰公曰:“此出自上意。”公辞曰:“老母尝议王氏矣。”顷之,中人以酒肴来徵,示公妆奁,数其一曰:“金五百两”。公笑而掩之。出,僦马归,即纳采于王氏。除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府。借绯守直龙图阁张旨甚少公,易之。公不校,后司谏韩贽安抚荆湖,诣公,阴侦旨不廉事。公称旨材,余即无过。旨伺闻公语,自恨不知人,贽檄公按田旱,公报以实。其后州县吝圭租不肯弛。公曰:“取之,与初体量事异;不取,与众人异。”乃讽邑官听民自输,民竟不还,公亦不问。其去,吏民拥马首,不听行。暮夜从间道遁去。迁秘书省秘书郎,召试,迁太常丞,直集贤院,判鼓院吏部南曹三司,都磨勘司,赐绯鱼,遂同修起居注。贵妃张氏薨,诏追册为皇后。时吴公丞相充为礼官,以为中宫在,不可更有皇后号名。日暮议定未上,丞相刘公沆迫吏以曹状报。无嫌。充送吏府,沆怒,出充知高邮军。公疏充言是,不当逐,沆拟公濠州。仁宗曰:“冯京肯言事何罪。”然犹罢修注。未半年复之,遂试知制诰。避丞相富郑公弼亲嫌迁右正言龙图阁待制,知扬州,徙庐州、江宁府。迁翰林侍读学士,召还,纠察在京刑狱,兼判昭文馆,勾当三班院兼提举醴泉观事,迁翰林学士知制诰,权知开封府事。至皆立断,奸猾屏迹,治声流闻。韩魏公琦当轴,公五六月不一至门,魏公谓公傲,以语郑公,郑公使公往。公见魏公曰:“公为宰相,而从官以义自守,不妄诣公,是乃所以为公重,非傲公也,魏公益知公:仁宗登遐,为山陵桥道顿递使权知贡举,兼判昭文馆修仁宗实录。
出安抚陕西,辞太夫人病,英宗曰:“卿第往,朕当日使人赐问,不使为卿忧。”乞修古渭寨以扼西人之咽喉,使秦州通唃氏,授木征等以官,以夺西人肘腋。公议初盖如此,朝廷后遂取熙河。迁尚书礼部郎中,充群牧使兼判昭文馆,乞以官换赐母冀国太夫人冠帔,诏从之。
使还为南郊仪仗使馆伴。北使使人争界河行舟打鱼栽柳事,反复久不决,公折之以理,语塞。
判尚书礼部。丁冀国忧,天雨泥潦,公亲御柳车以行,服除,复为学士,迁尚书礼部郎中知制诰,判流内铨兼知通进银台司,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知太原府。夏人秉常既遣使来随,以兵犯塞。神宗手诏公具守边方略以闻,朝廷一二行之。复召为学士兼端明殿学士知制诰,权知开封府,改权御使中丞。公疏言六事,其书反复曲折,千数百言,虽甚拂心逆耳,而天子不怒。或曰,公不大用且逐。公曰:“事君尽其心而已,它莫敢知。”未逾月,拜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神宗曰:朕知卿久,卿比言事大讦,朕忧卿去,故亟用卿。”未两月,参知政事。时王荆公安石当路。公违从无所倚,尝与荆公论辩,声厉彻闻殿庐外,然荆公始卒甚知。公为明堂仪仗使,选人郑侠上书斥时事,且荐公相。公未尝识侠,言者谓公交通,出知毫州。神宗独知其无罪,徙河南府道,除资政殿学士知渭州。茂州夷人叛,徙成都府,蜀人喜邀,公委曲应接,甚得其欢心,外虽用兵,而其人安乐如无事,时或捕奸细人至,公屏卫从,引入卧内问贼情,得,使归说其酋领,皆从风靡。番部阿丹复蚁聚威戎军夷人,寇鸡棕关,公始用兵,贼惧投甲降。议者遂欲穷根穴深入,公请于朝,为寝兵禁侵掠,恤伤残,给以稼器糗粮使归。夷人出犬豕盟,愿世为汉藩,老幼戴公为亲父母。以给事中召知枢密院。蜀人感泣,久不忍公去,思所以娱公,十一月为张灯如上元。时官制行,换通议大夫兼群牧制置使。疾病,神宗使医来,或损若益,使中人立驰奏。每闻有瘳,喜动颜色。中夕与左右云:“适梦冯京朝,甚慰。”赐诏曰:“忠义之诚,神灵监相,渴想仪形,不忘梦寐。”
公造朝,神宗首及所梦事。为明堂仪仗使,拜正议大夫枢密使。顷之,辞疾乞外,除观文殿学士,光禄大夫知河阳,徙青州,改成德军。滹沱河涨,南注州城甚急。公衣制督官吏治事,河益怒,公沥血祷于神,水即杀。士人李无择病瘖,有所诉,更十年不决,而诉不止。公至,为开析道理示之,无择欢呼,病顿愈。复知河阳。今上即位,迁银青光禄大夫,元祐二年,除保宁军节度使知大名府。上使使赐诏曰:“朝廷以河流未复,流民为患,故累卿北门,非徒然也。”五年,加检校司空,改彰德军节度使,再任。上使使劳问,且觇公安否,欲召。
公待使者如常礼,年七十,遂乞致其政,不听。徙知陈州,道出京师,上使使迎劳,人觐,所以待遇意良厚。君子曰,“公且相,而公辞疾力,遂乞还节。除观文殿学士,左银青光禄大夫,中太一宫使兼侍读。复告老。上重之,以为宣徽南院使,判陈州,公辞至于五,犹不从。拜宣徽使,复留为宫使朝朔望。逾年,请益坚,七年三月,以宣徽使太子少师致仕南郊,谌以恩进。封公太子太保,九年四月三日,晨起巾屦朝诸佛,还坐室中而逝,年七十有四。
前三日,尝为书付侍人,凡百余言,其措置内外事略具,曰:“吾瞑以付谌等。”盖公自知之久矣。讣闻,天子嗟叹,赐龙脑水银殓,再罢朝为特行临奠之礼。赙赠有加,赠司徒,官其孙四人。
汝砺曰:宋兴,人才为盛,仁宗在位久,所以长养成就之者众。其泽既及于当时,其用遂施于后世。公徒步起江湖数千里外,挟策人京师,所试皆第一,名声走天下,天子以得人为庆,公亦自以天子为知己,嶷然中立,不肯少自贬损,始终四世,自首一节,其自大名来,朝班廷中,如骐麟凤凰至,贵近属目,贤俊宅心。而三十年之间,诸老相继踵凋落,至于公几尽矣。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盖老成人之重如此。宜乎天子为之加敬备恤,卿大夫为之痛悼,门人为之恸也。
公阶金紫光禄大夫,勋上柱国,开国始平郡公,食邑八千七百户,食实封二千七百户,文集二十卷,奏议十卷。娶王氏文安郡夫人,兵部郎中三司判官丝之女。再娶富氏,遂宁郡夫人。遂宁卒,娶其妹安化郡夫人,先公八年卒。男五人,曰谌,右朝奉郎;曰诉,右宣德郎,早卒,赠右通直郎;曰诩,右宣义郎;次殇;曰询,右承奉郎。女三人,长适西京左藏库副使赵□恭;次夭;次适瀛州防御推官蔡渭。孙男七人:传正、传庆、传道、传经,右承务郎;传范,假承事郎;传师、传授未仕。女六人:长适常州武进县尉薜睿;次右承事郎韩澡;次忠正军节度推官朱绂;次左承事郎马涓,余未嫁。八月壬申,葬河南府密县义台乡南朱村之祖茔,三夫人附焉。
公少苦学,终老未尝一日弃书,文章平易有气格如其人。笔札清劲,人藏去为珍玩。内孝友,外笃于风谊。凡三治产,皆捐诸宗族。其归,始买屋居京师。荫补自兄弟始,次其侄,次其子。自为布衣时,州别乘南宫成知公厚,比公执政,成死矣,乞以郊祀,恩官其子:尝过表兄朱适,见其婢,问之,乃同年进士妻,请于朱氏,为嫁之。遇人不为崖岸表。干事若无所可否,及当利害,秉义直前,无毫发顾措。为将帅,持重不苟简。在庐州时,或榜府门,“某日某营卒叛”。书于市亦然。士民震惧,至隐匿山野中,公不问。其日帅其僚泛舟游城外,抵暮夜归成都。一日府宴乐作,或告草场火,又曰寇至某所,左右面灰土色,公痛饮至中夜罢,卒无它。边人习诈乐兵,喜生事,多张贼势邀取为功。公在太原悉置不问。
迄去,边吏不敢妄以一字至幕府。督属郡治楼橹,利器械,阅兵马,号令肃然,常若寇至。
平居笑语谐谑,或及少时闾巷田野间事,无间外。及问之朝廷大体,其言如衡平绳直,各自有法度。其爱惜善类,出于诚意,所论荐非一,或未尝见其人,或在颠沛,尤能尽力。胡宗愈知谏院,薛向在枢府,以论事罢黜。公从容开说,以为可惜,天子为霁怒。荐国子博士种谔殿中丞、种诊材任将帅,二人卒能有功于边。
汝砺游宫门久,听其言,观其行,为详且悉。铭之所书略矣,铭曰:昔在仁皇,时维多贤,长养成之,四十二年。敷遗后人,燕及于天。奕奕冯公,其行孑安,有决如川,其立如山。乃任枢衡,乃登将坛。文则美矣,其武桓桓,其去不迟,其逝超然。皆始皆终,孰如公完,铭于幽,以永后观。
《构云公纪事》 彭汝砺 撰
徵君公,—字构云,我彭氏始迁太祖也。景直公,唐永昌已丑,蓄文潆之思,科鼎元。为太常博士,常辨三陵日祭之非。又言和思皇名以招魂,非定陵不可,请如桥山藏衣冠故事,朝廷从之,转礼部侍郎。公生而沉静,不求名利,喜读书,湛深易学,凡阴阳图纬之说,皆能精究。注打通言经解。所居在仰山秀水之间,秉节韬义,自号宜春郡山人。天宝元年,改袁州为宜春郡,太守李景如知公德学,奏闻于朝,上遣中使齐延邱以蒲轮礼征三次,公始就召。应对称旨,留京师十三载。上欲处以官爵,坚辞不受,乞归故里,养病,因厚赐玉帛副衣,遣中使房嘉送归宜春。其所作《还乡谢恩表》,后人传颂焉。公既归,常钓游呼罔之下。呼罔者,在郡东五里,一名马鞍山者也。其下有岩,幽、深、阴、僻、庐,状元子发,改名震山崖。时河南房琯守袁州,嘉其行谊,因号其乡曰“徵君乡”,崖曰“徵君钓台”。故人皆呼曰;彭徴君。公生于开元初,应聘时年未三十,知朝廷奢欲,天下将乱,天宝十三载辞归,越一年而祸作矣。春秋五十有三,葬东源上村岭。剌史郑审志墓,所谓不山环堵三十余年,前后粮二千石,皆式共闾,而嘉叹之者,良不诬也。夫人欧阳氏,以贤淑称。子兹,孙伉、倜、维岳皆登进士。唐末有安定王,其四世孙也。子常至袁谒墓,游徵君乡,登钓鱼台,见其与袁山若相拱揖者,未当不?幸然想见其为人。诗曰: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百世之下,犹将兴起, 而况其子孙乎?
人物亲属
长子彭侗,秀拔有文,未冠而卒;次子彭修,承务郎,袭善承教,庻几能世其家者。
二女长适宿州州学教授吴材卒,以季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