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拉西乌姆会战,是指爆发于1081年、由拜占庭
科穆宁王朝与侵入
巴尔干半岛的两西西里公国两方部队在巴尔干西部的都拉佐展开的会战。
诺曼征服者
毗邻亚得里亚海的迪拉基乌姆,曾是罗马名将凯撒登陆巴尔干半岛的著名古战场。他虽然在这里的攻坚战中,败给了老成持重的对手
庞贝,却因祸得福地引诱对手追击自己(
都拉基乌姆战役),最终在
法萨卢战役中完成了终极逆袭。
斗转星移,千年后的滨海小城又再次成为了两大势力的交锋战场。一路沿海攻略的诺曼骑士,从意大利渡海而来。已经丢失全部意大利领地的拜占庭帝国,则要在此守护希腊本土的安全。双方最终围绕城市,展开了一系列漫长而规模浩大的厮杀。
作为著名的
维京海盗后裔,
诺曼人在逼迫
法国国王赐予他们土地后,便在
大西洋海岸开始了一系列新的发展。他们一方面采纳了原本用来对付自己的封建采邑制度,一方面又在技术上加以完善。
经过两个世纪的迅速进化,曾经以步战见长的北欧征服者们,将自己变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勇猛的骑兵。来自
诺曼底当地的骑士们,不仅可以像传统的法兰克骑兵那样策马进击,还在冲锋速度与纪律方面更胜一筹。
诺曼骑士的装备十分精良,标志性的装备为带护颈护鼻的圆锥形铁皮头盔、从脖子到膝盖的全身锁子甲、泪形鸢盾、骑砍用的长剑以及威力强的骑枪。他们的头盔来自加洛林时代的改良型,因为祖先的维京战斧给法兰克人留下了难以抹去的梦魇,加强头部的防护势在必行;加长版锁子甲也是来自于法兰克人与维京人恶战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能够保护到腿部的锁子甲能够让诺曼骑士在面对靠近的步兵敌人时也不至于下体受伤;鸢盾来自于改良后的圆盾,因为鸢盾的形状能提供更好的视野,而且还能够加强对身体的防护面积,是骑兵的不二之选;长剑与骑枪都可以让骑兵的杀伤范围大大增加,尤其是骑枪,能让诺曼骑士们的冲锋无往不利。
由于采纳了高桥马鞍,并改进了原本较短的马镫,这些新世代骑士们能够更随心所欲地发起冲锋。他们也经常放弃了过去骑兵所常用的举枪刺击和提枪捅杀,用胳臂将骑枪仅仅夹在腋下。以便在高速冲锋中,直接攻击任何目标。
此外,诺曼骑士也没有懈怠自己的步战技巧。男性贵族在成年之前便开始了各种格斗训练,并在马战不利的情况下,可以随时选择步行交战。领地内的非贵族战士,也往往会重步兵或弓弩手的身份助战。他们还经常和骑士领主一起,上船成为可怕的海盗。类似组合下的小分队,经常以几艘船的规模出动,远到地中海和黎凡特的圣地。尽管规模很小,还是引起了地中海地区的居民注意。一些地方领主开始雇佣他们为自己作战,或者邀请路过的诺曼人给自己帮忙。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没有继承资格的非长子贵族,开始带着志同道合的伙伴与一身武艺,闯荡陌生的地中海世界。富饶的
西西里岛,就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这座地中海上最大的岛屿,不仅出产粮食和丝绸,还是充满战争的机遇多发点。罗马教皇、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拜占庭皇帝和
穆斯林征服者后裔,都在为西西里归属权而不断混战。岛上的小邦领主,也急需规模不大的生力军来提高自身武力。
几支人数不足百人的诺曼骑士分队,就这样在西西里岛找到雇主。他们通过战功,获得了封地,并开始直接参与岛上的政治纷争。无论是教皇的城市民兵,还是神罗皇帝的雇佣骑士,又或是阿拉伯的圣战者后裔,在诺曼骑士眼里都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毁灭性冲击力和敢打敢拼的作风,都让对手叫苦不迭。就连苦苦支撑许久的拜占庭职业军,都被打得抱头鼠窜。
最终,军力最弱的教皇抛来了橄榄枝。通过册封与授权,诺曼领袖
罗伯特·吉斯卡尔成为了名义上的西西里与那不勒斯所有者。
教皇的做法,无疑有借刀杀人的搅屎棍之嫌。但彼时还过于单纯的诺曼人,却将教皇的阴谋信以为真。他们开始对教廷赐予的地区,逐一展开猛攻。在所有人的惊恐注视下,将西西里岛、南意大利海岸和
马耳他都收入囊中。神罗皇帝的西西里美梦破碎,穆斯林的酋长国被连根拔除。至于怀揣着永恒罗马梦的拜占庭,也倍感受伤与无助。
罗伯特·吉斯卡尔德曾经率军担任过拜占庭人的雇佣部队,但由于薪金未能及时给付,罗伯特转而劫掠拜占庭的乡村,而在拜占庭名将乔治·曼尼亚克斯死后,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攻击拜占庭人的土地。
退回希腊
1071年,诺曼骑士和他们的附庸一起,攻破了意大利南部的巴里城。拜占庭军队在西欧的最后据点被消灭。帝国自
查士丁尼皇帝以来,首次不再能染指
亚得里亚海以西地区。也是在这一年,他们的主力军在小亚细亚的
曼齐刻尔特战役被歼灭。拜占庭人很快就陷入了无力反攻的窘境。
鉴于帝国传统地方部队的损失和退化,
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们开始倾向于招募西欧雇佣军作战。类似的行动在曼奇刻尔特之前便已经开始。但早期的拉丁军人,在帝国内不受重视。皇帝和他的将军们都更信赖自己一手培养的精锐,并不会对主要来自
匈牙利和
德意志边区的蛮族士兵们高看一眼。
当诺曼人的势力在西西里强势蹿起,拜占庭皇帝也习惯性地来拉拢他们。米哈伊七世(
迈克尔七世·杜卡斯)便向吉斯卡尔提出和亲,准备让自己的儿子君士坦丁去迎娶诺曼人公爵的女儿海伦娜。
然而,局势很快就因为
拜占庭的内部政变而急转直下。当海伦娜抵达
君士坦丁堡后,米哈伊七世已经被尼基弗鲁斯三世取代,
尼基弗鲁斯三世又在1081年被屡立战功,又与杜卡斯家族联姻的阿里克谢一世(
阿历克塞一世)推翻。后者在实际上代表着帝国政治系统内的传统派,主张希腊本位主义,反对使用西欧来的拉丁人当兵。于是,海伦娜便失去了成为罗马皇后的机会。而阿里克谢一世,也必须忙于应付帝国境内的数次叛乱。这些叛乱的主力,不少是之前被招募来的西欧佣兵。但他们无疑还没有强大到逆转整体局面,也让阿里克谢一世在胜利之余,更加轻视西欧军队的战斗力。
罗伯特-吉斯卡尔则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边从
墨西拿海峡两岸召集军队,一边派大使去
君士坦丁堡警告阿里克谢一世。已经66岁的罗伯特野心勃勃地准备征服已经在曼兹科特会战后濒临崩溃的拜占庭帝国,将巴尔干乃至整个拜占庭据为己有。
虽然君士坦丁堡方面表示愿意维持和平,但诺曼人的先头军已经向着希腊海岸进发。这支先头部队的指挥官是吉斯卡尔的宝贝儿子,也是后来的
安条克公国的建立者
博希蒙德一世。至于吉斯卡尔自己,则在打发了使节后,率领余下主力出海。显然,他准备将战火烧到希腊,并在东方建立自己的新地盘。
同样自视甚高的阿里克谢一世,自然不会继续以求和的姿态示人。他下令在拜占庭的欧洲与亚洲领地内动员军队,并尝试联系亚得里亚海岸的最大势力
威尼斯。然而,由于诺曼人的进军速度过快,他在军队完成集结之前便接到了来自迪拉基乌姆的战报。
海陆攻坚战
1081年5月,15000人的诺曼大军在
巴尔干西部登陆(包括民夫和辅兵多达3万人)。除了1500名(一说1300名)具有诺曼底血统的骑士外,其余人都是从意大利南部征集来的民兵、海员和穆斯林附庸。他们还得到了威尼斯劲敌
拉古萨共和国的帮助,后者派出几艘战舰加盟,并为诺曼人担任向导。
远征军首先兵临亚德里亚海入口的
科孚岛。这块后来让威尼斯人花大力气攻打的战略宝地,在看到吉斯卡尔的军队规模后认怂。诺曼人则在岛上建立了一个补给基地,以便来自意大利的船只可以顺利贴近希腊海岸。接着,他们就像千年之前的
凯撒那样,在古老的
伊利里亚登陆。海岸边的首府迪拉基乌姆,成为了诺曼人准备拿来祭旗的首要目标。然而,这座建立在半岛上的设防城市,远没有进攻者幻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诺曼人在完成扎营后,立刻展开了海陆双重封锁。他们一面用舰队堵住港口的外围,防止任何希腊船只进入。又用壕沟和障碍物组成攻坚阵地,并寻找木材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城内仅有几千守军,在将领乔治的指挥下也进行着按部就班的备战。
但已经加入拜占庭一边的威尼斯舰队,很快就突然降临在附近海域。塞尔沃总督深怕亚得里亚海被诺曼人控制,亲自率军来给拜占庭守军助战。由于事发仓促,来不及总动员的威尼斯人也只能派出14艘战舰,并带来了载有武器、补给品和援军的45艘运输船。
增援舰队在夜间突然出现于迪拉基乌姆的港外,让负责封锁这里的诺曼船只都措手不及。总督下令让14艘战舰紧密相连,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海上作战平台。在划桨手奋力向前驱动时,向毫无准备的诺曼船只发射了装有希腊火的陶罐炮弹。负责指挥诺曼舰队的博希蒙德,根本无力控制海上乱战。面对希腊火的巨大威慑,诺曼战船不得不得四散而逃。能眼睁睁的看着威尼斯战舰击破他的封锁线,并让45艘运输船进入港口。
这批援助的抵达,也让城内的守军也士气大振。威尼斯战舰则在内港组成一道防线,使得诺曼船只无法从海上进行突破。不久,一支拜占庭海军舰队也抵达了战区,同威尼斯人形成了内外夹攻之势。并不擅长海战的诺曼人,在这种不利局面下再次败北。他们的舰队被迫撤到附近岸边,并将制海权拱手让给了对方。
然而,海上封锁的打破,并没有动摇吉斯卡尔的决心。他们的意大利工匠已经完成了攻城塔、抛石机和弩炮制造,让步兵可以开展强攻。但守军同样有弩炮和希腊火喷射器,并有大量的弓弩手进行火力投射。对于攻城战法还拿捏不到位的诺曼人,在一次次强攻中败退。
相反,乔治还是指挥守军发起定期反扑。他们经常在夜里偷偷出城,将疏于防备的围攻战打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还在一次突袭中,烧毁了被进攻者丢下的攻城塔。
整个1081年的夏季,双方就围绕着迪拉基乌姆的城墙展开争夺。拜占庭与威尼斯联军,苦苦拱卫城市。他们的舰队则在海上提供安全保护和补给,甚至反向封锁了诺曼对手。这让靠近海岸和沼泽地扎营的诺曼大军,很快出现了大规模传染病。在之后的静坐围困中,包括数百骑士在内的数千名围攻者病死(如果算上民夫辅兵的损失,两西西里公国则在攻城中损失了近万人)。但他们坚持不懈地攻坚,还是让迪拉基乌姆的城防系统看上去即将崩溃。
10月,人困马乏的诺曼人突然发现,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向自己靠近。原来是不甘寂寞的阿里克谢一世,开始抵达战场。吉斯卡尔眼里为之一亮,着手让残余部队集合备战。
罗马人的失败
10月18日,阿里克谢一世率军赶到迪拉基乌姆,准备用一场大胜来收割奄奄一息的对手。他的部队总计有25000多人。这次战争也很有可能被皇帝视为一种向西方的力量展示。不过,考虑到
曼齐刻尔特战役之后帝国近乎崩溃,这支艰难拼凑起来的军队,在凝聚力上非常可疑。
全军的核心是1000人的皇宫近卫军部队和同等数量的
瓦兰吉卫队。前者是人马具装的铁甲骑兵,后者则是全身披甲的双手斧杀手。
此外,还有大量来自
色萨利和
马其顿地区的地方骑兵和来自对岸的
亚美尼亚步兵。为了弥补数量与战斗力的不足,阿里克谢还调集了2000突厥骑兵和1000人的拉丁雇佣军。他的军队里还有7000名
塞尔柱汗国派来的突厥援军和数量不少的
塞尔维亚步兵。
为此,他不得不出卖部分的帝国权益。就连原本负责守城的
拜占庭士兵,也丢下威尼斯同盟来出城作战。
吉斯卡尔担心自己的部队被
拜占庭人彻底堵在狭窄的半岛上,于是主动率军来到对岸的大陆上布阵。他将全部的步兵部署在中央阵线,主要是
西西里和那不勒斯的重装民兵与
穆斯林附庸,并将自己控制的部分诺曼骑士作为预备队放在他们身后压阵。其余的诺曼骑士则分属左右两翼,其中压力最大的左翼被交给了儿子博希蒙德指挥。他们只有在陆战中击败规模庞大的对手,才能有一线生机。
阿里克谢则漫不经心地将全军也分为三个部分。强悍的瓦兰吉卫队担任中央阵线,前后左右都有不少弓箭手负责掩护。他自己则和具装骑兵组成的宫廷近卫军一起,担任他们身后的预备队。右翼由拉丁雇佣军和塞尔柱突厥骑兵组成,并有亚美尼亚的步兵掩护。左翼由
巴尔干本地骑兵与塞尔维亚步兵组成,并有自己雇佣的突厥骑兵掩护。他认为自己的部队在数量具有绝对优势,希望以一线横扫的形式来取得速胜。
战斗就这样在拜占庭人的前进中开始。大量的步行弓箭手开始向诺曼人发射箭矢,以便压制后者的反击火力。
吉斯卡尔的部队数量严重不足,步兵中的弓弩手在对手的漫天箭雨下挣扎。他只能提前抽调预备队里的骑士前出,希望用冲锋将拜占庭弓箭手驱逐,并将保持防御阵型的瓦兰吉卫队吸引出来。然而,由于骑士的数量过少,这次冲锋很快被拜占庭一边的密集射击所阻断。
接着,第二波冲锋由诺曼人的右翼骑士发起。他们利用拜占庭中军的稍稍靠前位置,准备从对手的中路与左翼结合部下手,直扑阿里克谢所在的地方。但强悍的瓦兰吉卫队却用坚固的阵型和可怕的战斧,挡住了诺曼骑士的这次侧击。
瓦兰吉武士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令人望而却步的精铁面甲只露出两只眼睛,全身披挂着密织锁子甲,拥有力沉千钧的双手战斧和寒光四射的长剑。因为他们需要挥舞双手武器来造成最大化杀伤效果,没有多余的手用来持盾,因此他们的盾牌只能挂在左臂。瓦兰吉武士的双手武器能够造成惊人的毁伤效果,几乎任何铠甲和盾牌在双手战斧的全力猛击之下就像纸糊一样脆弱。与瓦兰吉武士在战场相遇,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取胜,而是如何幸存。
当诺曼人策马在北欧远亲阵前徘徊时,看准机会的拜占庭左翼骑兵也开始包抄他们的后路。面临重压的诺曼骑士,不免出现崩溃迹象,转头向海岸逃去。阿里克谢的
巴尔干本地骑兵,则在后面一路追杀。杀红眼的瓦兰吉卫队,也跟着一同冲了出去。
挥舞的双手战斧让诺曼人的战马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在马上无法保持稳定的骑士们无法对瓦兰吉人展开有效杀伤,这也证明了一旦骑士结束冲锋陷入近战,他们将会迅速跌入劣势之中。
与此同时,博希蒙德的左翼也开始承受重压。虽然塞尔柱突厥人在第二线位置观战,但拜占庭军队里的拉丁骑兵还是与他们展开了激战。诺曼人不得不在冲锋中面对至少1:2的数量劣势。对手虽然不如自己精锐,但还有步兵掩护,可以在不利时撤到后方重组。经不起消耗的博希蒙德,便在对手的压力下慢慢后撤。
千钧一发之际,吉斯卡尔将中路的步兵抽调出去。重装民兵在弩手掩护下,转身增援自己的右翼。大量的拜占庭骑兵和瓦兰吉步兵,已经将诺曼骑士压缩到海岸边的一小块区域。他们自己却也因此失去了阵型。面对从后方突然杀到的方阵步兵,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骑兵首先逃回本阵,留下体力严重消耗的瓦兰吉人被诺曼军队合围。
长时间的冲锋让瓦兰吉人筋疲力尽,被诺曼骑士冲垮的队形一时间也无法有效重整,诺曼弩手和长矛兵的远距离杀伤让瓦兰吉人无法施展有效还击,他们边战边撤,遁入到战场边缘的一座小教堂里,企图借助工事继续顽抗。
吉斯卡尔果断下令火烧教堂,令人窒息的浓烟让幸存的瓦兰吉人不得不冲出来,然而他们一出来就成为了诺曼弩手的活靶子。这些拜占庭军队中最好的步兵,便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被重步兵与骑士们合力歼灭。
看准时间的吉斯卡尔,又派出重组的骑士预备队,从侧翼猛攻阿里克谢所在的中军位置。由于拜占庭左翼的一线处于混乱状态,二线的塞尔维亚人也选择做壁上观,诺曼骑士瞬间就跟随溃兵冲到了皇帝跟前。
人马具装的近卫军骑兵虽然展开反击,但他们的骑兵技巧逊色于诺曼人。缓慢的齐步冲锋还未成形,便已经遭到诺曼人的夹枪重击。数量不多的他们,因此被打得溃不成军。而大量的轻装弓箭手,也成为了骑士任意践踏的目标。
目睹此情此景,原本就不准备为皇帝流血的同盟军开始撤退。塞尔维亚人与塞尔柱突厥都主动离开,引得皇帝周围孤立无援。迫使他不得不在近侍保护下,且战且退。
最后,阿里克谢还是因为前额被击伤而意志力大减。最终选择策马逃离,留下装备过重的近卫继续抵抗。部分诺曼骑兵在身后紧追不舍,其余人则又顺势冲入了缺乏防御的拜占庭军营。
一直到这时,才发现己方已经失败的拉丁骑兵也开始突围,将整个拜占庭阵地彻底让给了诺曼对手。吉斯卡尔与他不到万人的部队,就这样获得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史诗胜利。拜占庭军队损失了约5000人马,绝大部分都是作为帝国主体的
希腊人。
由于阿里克谢在战前将迪拉基乌姆的守备队也抽调出来,城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威尼斯人在继续防御。
历史的转折点
1081年的迪拉基乌姆战役,虽然在历史上的名声并不响亮,却在是很多著名历史进程的节点。
诺曼骑士的胜利,虽有侥幸成分,但没有过硬的水平和斗志也是不可能获得如此成就。
他们此后继续围攻城市,并在次年二月买通了
意大利守城者,以对方安全离开为前提拿下了久攻不克的目标。
在迪拉基乌姆战役前,拜占庭军队虽有败于诺曼骑士,但大都是一些并不重要的地方偏师。而在迪拉基乌姆,皇帝亲自率领的圣铁甲骑兵、
瓦兰吉卫队都被歼灭,让阿里克谢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
一贯以罗马军事辉煌自居的拜占庭人,自此再也不敢小看来自西欧的拉丁军队。他们不仅主动学习诺曼人的骑兵战术,甚至还更多的雇佣诺曼人为自己作战。仅从这点而言,战役本身就像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
此次会战,诺曼人大获全胜,影响力开始深入地中海;而拜占庭帝国则雪上加霜,经济危机加剧,国力接近崩溃。尽管其后亚历克修斯最终将诺曼人逐出了巴尔干半岛,但诺曼人的掠夺却是永久性的损伤,尤其是掠走了一批丝绸生产工匠,打破了拜占庭在生丝贸易中的垄断地位,让拜占庭商业第一次陷入危机。
至于阿里克谢一世自己,也在十多年后向西方世界求援,引发了持续整整一个世纪的十字军东征。他的首要作战目标,就是在迪拉基乌姆抛弃自己的塞尔柱突厥人。后者利用他抽调部队去对抗诺曼人的空窗期,在小亚细亚地区进行了进一步的扩张。
在首批被他招来的西欧十字军领袖里,就有在迪拉基乌姆与他兵戎相见的博希蒙德。后者虽然在欧洲屡有败绩,却还是在东方打出一片天地。因而,这场战役又像是很多历史大事件的起始点。
至于获胜的诺曼人,虽然在希腊的远征中占据一席之地,但也感受到了自己扩张的极限。意大利本土很快就传来了神罗皇帝南下的坏消息,逼的吉斯卡尔率领大部分残兵回去应付乱局。博希蒙德则深入希腊内陆,获得了一系列没有意义的胜利,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当然,我们不能忘记在整场战役中表现出色的
威尼斯人。他们在出兵前就已经从阿里克谢一世那里获得了更多贸易权。当拜占庭势力被重创而诺曼人又无力填补空缺,积蓄已久的圣马可共和国就终于走上了地中海争霸的前台。不久之后,由阿里克谢和博希蒙德共同引发的
十字军东征,又会将他们推上历史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