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机(1720~1759)为世称“袁家三妹”之一,是18世纪文坛领袖之一
袁枚(1716~1797)的三妹,另外两妹是四妹
袁杼、
堂妹袁棠(1734~1771),三人都是才女,“而皆多坎坷,少福泽”(《
随园诗话》卷十),袁机尤其不幸。
人物生平
文献记载
袁树《哭素文三姊》并序
笔者检索部分文史方面的论文索引,未见近人有研究袁机的述作,偶见于辞书的释文,讹误甚夥,故而不惮其烦,先说明记载她历史的原始文献。
《
清代闺阁诗人征略》中关于袁机、
袁杼姐妹的记载有关袁机的历史资料不多,仅在一些著作里有她的小传及
片言只语,这些图籍是:光绪《杭州府志》;《
清史稿》;嘉庆《如皋县志》;袁枚《
小仓山房文集》、《诗集》、《
随园诗话》;袁机堂弟
袁树《红豆村人诗稿》;袁杼《楼居小草》;
袁棠《绣余吟稿》;袁机外甥陆建《湄君诗集》;
施淑仪《
清代闺阁诗人征略》;
蒋敦复《随园轶事》;
徐世昌《
晚晴簃诗汇》等。这些书中,惟袁枚的著作涉及袁机史事较多,而袁机堂弟
袁树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袁机死后所作的《哭素文三姊》(有序)(《红豆村人诗稿》卷四)有
事实,有评议,诚可先抄录出来,以便读者对袁机其人有个印象。诗、序原文如次:
姊讳机,字素文,别号青琳居士,存斋兄胞妹也。静好渊雅,有
不栉进士之目。归如皋高氏,
遇人不淑,抑郁终身。合族齐悲,众口同叹。先是姊病时,余随兄俱至维扬,
闻信奔归,姊已气绝。殓后三日,余又匆匆渡江,客旅以墨和泪,制哀辞四章。
解读诗书性最淳,每从谈论见丰神。
若为男子真名士,使配参军信可人。
宝镜竟同残月缺,芦帘空掩落花春。
纵教史书传遗迹,已负从前金粟身。
犹记床中病卧余,珊珊玉骨影清癯。
持家尚替兄筹策,煎药还为弟惜须。(姊
病笃时,余亲执汤药,姊笑谓余云:“弟须无多,当留作苦吟
捻弄。”盖用李故事。委顿之际,其闲雅尚如此。)
病识事烦容婢懒,坐嫌力弱倩人扶。
多愁薄命兼难老,如此伤心世恐无。
无家枉说曾招婿,有影终年只傍亲。
荡子已亡方掩涕,慈姑犹在更伤神。
灵前剩有痴顽女,也着麻衣学谢人。
高堂垂白泪双流,弱女伶仃未解忧。
教养竟交孀姊替,晨昏添与阿兄愁。
更恸生无佳偶配,死犹孤冢各千秋。
袁机自撰的《素文女子遗稿》,研究者当然也可以把它当作其作者的历史资料来应用。
袁树说袁机“有
不栉进士之目”,而“
遇人不淑,抑郁终身”。确乎如此,袁机是有才华的女性,但嫁了糟糕的丈夫,忧郁而亡。
生活概述
袁机,字素文。浙江钱塘(今杭州市)人,康熙五十九年(1720)生在读书人的家庭,父亲是一位幕宾,在湖南、云南、广东、福建等地为地方官做幕僚,没有机会和子女在一起生活。母亲章夫人是知识女性,闲暇爱读唐诗,但大部分时间忙于家务,做针线补贴家用。哥哥袁枚比她大四岁,家里虽穷,但是请教师指导袁枚读书。袁机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自幼喜好读书,有时随袁枚听老师讲课,学到很多历史知识,练习写诗。她生得白皮肤,高挑身材,端庄秀丽,是才貌双全的姑娘。
乾隆七年(1742)袁枚庶吉士散馆分发江苏当知县,家庭经济好转,袁父不再处幕,到儿子衙门生活,大约袁机也跟着到了江苏,1744年就住在沭阳县
衙署。
早在袁机周岁的时候,袁父给她订了亲。原来袁父在如皋人、衡阳令高清处做幕宾,1723年高清死,有亏空,妻孥下狱,其弟高八解救不成,业已离开衡阳的袁父赶去救出原东家家属。高八为感谢他的情义,说你三女儿没订亲,我妻现有身孕,若生男儿,愿结为亲家,袁父答应了。高家果然生了男孩,送来下定的
金锁,亲事正式确定了。
高家的儿子叫绎祖,相貌不扬,矮小弓背,斜眼,性情暴躁狠毒,不走正道,高八气得把他打得死去活来,感到若为他成了亲对不住袁家,于是伪称孩子有治不好的病,商量退亲。袁机认为女子只能从一而终,表示:夫婿有“疾,我字(侍)之;死,我守之”(光绪(杭州府志)卷一五四、《清史稿》卷五○九)。她同时拿着金锁啼哭,不吃饭,她的父母没了主意。后来高家又来人说明高绎祖不成材的实情,希望袁机不要往苦海里跳,但她“闻如不闻”,坚持不退亲。1744年从沭阳到如皋成了亲,时年25岁。
毫无疑问,袁机婚嫁时对婚后生活会有较多考虑,诸如如何做贤惠媳妇、妻子,如何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她在后来
袁棠出嫁扬州时赠诗说:
此去蘩填所司,西湖花鸟莫相思。
同怀姊妹怜卿小,珍重初离膝下时。
学罢杭州大梳裹,又弯新髻插琼花。(《素文女子遗稿·送云抉妹归扬州》)
告诫小妹要尽子媳、妻室的责任,要学会婆家扬州的生活习惯。她早知高绎祖人品不端,更会想到如何克尽妇道。所以孝敬
婆母,深得婆婆的喜爱。而高绎祖残酷地虐待她,她则
逆来顺受。高不愿意见她做针线,她就停止女红;高不要她写诗词,并把她的作品毁掉,她则不再吟哦;高赌博,拿她的嫁奁做赌资,输光了,拿棍子打她,拿火灼她,对她手打足踢,
婆母来阻止,高竟把母亲牙齿打折;更严重的是高还要把她卖了抵账。袁机被逼无奈,一面逃到尼姑庵,一面请人报告娘家。她的父亲赶到如皋打官司,判决离异,把袁机领回杭州老家,这大约是1748年的事。
袁枚于1752年定居南京随园,举家迁徙,袁机随同到达。她因没有丈夫,几乎按照
寡妇的生活规范来生活,穿素色衣服,不发,不化妆,不听音乐,遇到时令节日偷偷地哭泣。不吃荤腥,吃斋,大约这时取别号青琳居士,表示在家修行。
袁母章太夫人健在,袁机以侍养母亲为职责;寄居在哥哥家里,有时帮着料理家务。每当章太夫人、袁枚生病时,袁机精心照料,讲说各种故事,替他们解闷消烦。因为她才识高明,有许多掌故袁枚听着都很新鲜,受到教益,有时请她代写书柬。家里人读书识字也常请教她,因此袁枚以“问字举家师”形容她(《
小仓山房诗集》卷十五)。袁机有一个
哑女阿印,带在身边,想方设法教她识字、绘画,以便她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与他人交流,生活下去。袁机为女儿耗费了大量心血。
袁机把她的凄凉之苦,偶尔用诗歌抒发出来。《闻雁》写道:
秋高霜气重,孤雁最先鸣。
响遇碧云冷,灯含永夜清。
自从怜只影,几度作离声。
飞到湘帘下,寒夜尚未成。
透露出自身如同孤雁哀号的心情。《偶作四绝句》之一:
女娇频乞果,婢小懒梳头。
写出不同身份小儿女情态,入木三分。另一首云:
难分千日酒,且煮六班茶。
把逃避世人注目的心态呈现出来。离绝后袁机作诗三十余首,死后由袁枚编辑刊刻,题名《素文女子遗稿》,收入《小仓山房全集》中,为“袁家三妹合稿”之一,有1891年印本,又被收到《随园全集》中,有1918年上海
文明书局刻本。袁机的诗在意境中蕴含着哲理,表现出她的思维和文字才能。前述袁机在形式上离异了,是说她身子走出高家,心却没有完全离开。她惦记
婆母,写出《寄姑》表示感念的心情:
江流到门口,中有泪双行。
有时托人给婆婆带去食品衣物。对于丈夫多少有一点恨意,如在
《感怀》中所说:“回首夕阳芳草路,那堪重忆恨悠悠。”但还是把他当作丈夫看待,所以1758年高绎祖死讯传到南京,写出《追悼》诗,方才明白他们的婚姻是真正的结束了,所谓“死别今方觉”、“合三生幻,双飞一梦终”。次年她也得病亡故,享年40岁,葬在江宁瑶芳门外元山。根据袁枚《祭妹文》记载,袁机和高绎祖生有两个女儿,其中阿印早夭,另一个女儿由袁枚抚养,长大后出嫁金陵章氏。
袁机另作有《列女传》三卷,惜未传下来。根据她的为人,可以想像这是为
三从四德女子作传的书。外甥陆建评论袁机:
贤明岂但称闺秀,儒雅难逢此士夫。(《湄君诗集》卷下《哭从母》)
把袁机比作谢道蕴、
班昭有点过誉,但她们确是一种类型的才女。不仅如此,袁机还是有识见的人,她若是男子,不会只是诗人,还会是贤能的官绅。恰恰因为她的传统伦理思想太严重,信守指腹为婚的荒唐姻缘,嫁给恶人,招致后半生的不幸和早亡。淑女嫁中山狼而不能自拔,命运就这样捉弄袁机。这是为什么?“无家叹我姻缘恶”这句诗出自袁机之手,是她悼念袁枚的
陶姓妾写的《挽陶姬》中的一句。这里有两重含意,一是婚姻的不幸,二是由此而来的成了无家之人。因为嫁出去的女子不再是娘家的家庭成员,成了夫家的人,所以出嫁叫“于归”。袁机离开高家,回到娘家,这时的娘家只是投靠栖留处所,不是真有家庭。
袁树说的“无家枉说曾招婿,有影终年只傍亲”,明确表明袁机无家。徐世昌编《晚晴簃诗汇》选有袁机诗,在介绍作者时说她“所适非人,归依母氏以终”,也含有袁机后半生无家的意思。袁机连家都没有,不幸到了极点,究其根由在于婚姻的失败。
后人评述
彩凤随鸦
对于袁机的婚事,当时的人有两种看法,一是同情,另一种是讥笑。从文献上看前一种人居多,而实际上的绝对人数,也许是后一类人更多。合肥女子许燕珍读了《素文女子遗稿》,很为她的婚配鸣不平,写道:
不须更道参军好,得嫁
王郎死亦甘。(许氏著有《鹤语轩集》;这首诗转引自《随园诗话》)
就是说像袁机这样的淑女嫁不了才华出众的鲍照,至少也要许配给谢道蕴不满意的丈夫、中庸之才的
王凝之这类人吧,可惜她都不能得到,怎么能死而无恨。
袁棠在《哭素文三姊》中说“半生辛苦狂夫怨”,在同情她三姊时,痛骂三姊夫是“狂夫”。陆建在《哭从母》中有“生教无计奈夫狂”句。
袁棠、陆建指责高绎祖为狂夫,实在是忍无可忍,因袁机夫妇尽管离异,但高绎祖毕竟是袁棠姊夫、陆建姨父,他们不恨极了不会骂人,因为这究竟与礼法不合。陆建说袁机离婚之后,“合族笑姨痴”。因为结婚以前高家已经说明高绎祖的恶劣品行,可是袁机偏偏遵循从一而终的信条,往
火坑里跳,终于闹到离异的惨境,这不是自找的吗!不是发呆傻吗!仅仅是指腹为婚一说,何况男方家长主动提出解除订婚约,若那时退亲,一点也不亏于礼法,而袁机不根据实际情形,偏要坚持婚约,实践从一而终的信条。袁氏家族中许多人为袁机的傻气而惋叹,也是符合情理的。把坚持这种贞节观认为是办傻事的,不止是袁氏家族中的一些人,社会上也大有人在。前面《旌表贞节与寡妇再婚》文中所提到的浙江乌程
沈姓孀妇不改嫁活活饿死,被邻里看成是“愚妇”就是显例。
同情袁机的人,可惜的是她的人才,认为是鲜花插在粪堆上,糟踏了;讥笑她的人是认为她过于迷信从一而终,不值得,也是认为她是
高人,太可惜了,同样含有同情的成分,所以两种看法的人有个共同点,即都为她惋惜。袁机为什么会有惨不堪言的悲剧,她以为是天命,是天的安排,是她命中注定的,所以在《追悼》诗中说:“旧事浑如昨,伤心总
问天。”又在《随园杂诗》写道:
草色青青忽自怜,浮生如梦亦如烟。
一切认命,活一天算一天。袁枚有时也把妹妹的遭遇看作是天意,在《哭三妹五十韵》中说“天高不鉴之”,但是他比袁机清醒,认识到妹妹的行为,是读书后按照义理去做吃的亏。因为袁机自幼跟随袁枚听课,“爱听古人节义事”,长大了,自身去实践,倘若她不读书识字,“或未必艰贞若是”。袁枚基于这种考虑,责备自己读书,带累了妹妹。袁枚看到书中节义教育对袁机的作用,无疑是符合事实的。不过说得深刻而又简练的,还是
袁树的“少守
三从太认真,读书误尽一生春”的话。袁机的悲惨命运,不是老天安排的,无可改变的,而是她本人读书,自觉接受
三从四德的说教,葬送了终生幸福。
这么说是咎由自取了,对这不幸的人还要横加指责?不然,是那种社会教育,那种社会制度造成的,袁机是那种教育的忠实信徒,因而也是当然的受害者,而受害者其实又何尝是她一个人呢!
“女子无才便是福”
袁枚因袁机的不幸,沉痛地说“斯真所谓女子无才便是福也”(蒋复敦《随园遗事》)。他原是不信“女子无才便是福”的,这是痛苦极了,从反面悟出这个道理。人们有时把女子有才华看作不是她本人的好兆头,相反“
佳人薄命”。
袁杼的《哭素文三姊》咏叹:“似此才华终寂寞,果然福命误聪明。”人伶俐了,反而福命俱无。陆建《哭从母》中也说“谁信有才真命薄”,真是
信不信由你了!
袁机那个时代,许多才女
命途多舛。比她早一点的一个同乡叫童大姑,字克敦,“七岁解《内则》,十七适高某,无
才志,童时时讽谏,形诸歌咏,皆
刺血以书,冀夫感动。二年,郁郁死。遗诗一卷,大都讽夫思亲之语”(光绪《杭州府志》卷五十一)。
刺血写诗谏夫,丈夫不理会,郁闷中迅速死亡。她大约惟一比袁机好一点的是没有遭到丈夫的毒打。袁机的一位章氏姨妈,“
嫁非其偶”,不时念出“
巧妻常伴拙夫眠”的诗句(《随园诗话》),以抒发胸中的愤懑。“巧妻常伴拙夫眠”岂止章氏念叨,已成为流传社会的常用语。
所谓“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无才便有德”,“女子无才便是福”,原是封建礼教不让女子有才能,害怕女子才大违背
三从四德,所以历代统治者大加宣扬,清代也不乏其传播者。
梁绍壬在谈到“女子无才便是福”时,说一位官绅老爷讲:闺秀即使作出好诗,流传到社会上,被选家收进书中,在编排体例上,必定是放在僧道诗人的后面,娼妓诗人的前头。在这两类人之间,把自己置于什么地位了!所以还是没有文采、不会作诗的好,否则
出乖露丑。
梁绍壬认为这话虽说得刻薄一点,但却很有道理,因此奉劝玉女不要成为闺秀,更不可把诗词刊布出去(《
两般秋雨庵随笔》)。《红楼梦》里大观园小姐们也深以此为惧,她们起诗社,吟哦作句,被贾宝玉传抄出去,又被好事者刊刻了,林黛玉、贾探春就责备宝玉:“你真正胡闹,且别说那不成诗,便是成诗,我们的笔墨也不该传到外头去。”可见大家闺秀忌讳把诗作传到社会上去,以免遭到侮辱。“俗称女子不宜为诗”(《
随园诗话补遗》),大约这是主要原因吧。
“女子无才便是福”是压抑妇女的言论,是封建卫道者所宣传的,本来没有道理,可是以
奖掖后进为己任,收了十数名女弟子,把三个妹妹诗作
椠刻出来的袁枚为什么也无奈何地表示出一点信服的意思呢?才女不幸、佳人命薄的社会现实,使人感到女子无才便是福,服服帖帖,不遭人忌,也无抗争,倒不招社会摧残,不遭受丈夫荼毒,不至于短命夭亡,不至于夫死非要守节,无知无识者的生活要痛快一些,总比才女活得那么累的好,这不就是“女子无才便是福”吗!因此要从两方面来分析“女子无才便是福”:其一,它是压迫女子的观念,是封建社会压抑有才华女子的事实在意识形态上的必然反映,用以宣传
三从四德的伦理;其二,宣传无知比有才好,由于女子逃脱不了受压制的命运,无知识女性反而比才女好生活,易于满足,这样“女子无才便是福”又含有一点道理。当然,这道理不是说让女子愚昧有理,压迫女子的观念有理,而是说女子屈从于男性社会现实,糊里糊涂,少受些痛苦。笔者在这里不是讲道理,而是讲实际。
道理和实际常常是分离的。上层社会女子读书明理多,讲妇道的多,寡妇不改嫁的多,下层社会女子的这些讲究来得少,寡妇再嫁的多。谁信守封建伦理谁倒霉。“纵教青史留遗迹,已负从前金粟身”,
袁树说得对极了。袁机笃守从一而终,在《如皋县志》、《杭州府志》里被立了传,连《清史稿》也把她写入《列女传》,真是青史留名了,而她本人的生活竟是那样悲惨。血泪换来的节烈之名,实在太残酷了,宣扬这种道德的社会太腐朽、太令人痛恨了。袁枚、
袁树兄弟把袁机的不幸归之于读书有才,有一定道理。才女的不幸,确与读书有很大关系。读书之无用,在古代就体现在女子身上,不允许她们施展才能;而男子则可读书出仕,读书又是那么有利可图。有用与无用是对不同的人而言的,是由那时的社会制度决定的。男性统治女性的社会,就希望女性愚昧,自然会给有聪明才智的女性以重重的打击。所以读书之有用无用关键在于社会制度和政策,在于那个社会允许不允许女人以及男人读书并发挥作用。袁机及其同命运的女子的历史,可以用以检验一种社会制度的优劣。凡能给读书人以发挥创造才能,特别是能给女才人发挥能量机会的社会,是有创造力的、有活力的社会,否则反之。
墓葬详情
袁机墓,位于阳山碑材风景区暨明文化村风景区,墓碑高不过两米,朴素得有些寒酸,舒体的“袁机之墓”占满了碑身,乃今人于2000年所立。墓碑后是喷绿的黄杨和几杆青竹,再远些是漫坡的荒草和杂木。这墓碑之周遭环境犹如袁机一生之荒凉,也许对袁机来说,远离了人间烟火,远离了青丝白发的纷扰,在夕阳朝晖中聆听满山清风徐来,在春花秋月下坐看天上云卷云舒,未尝不是超越生死的大解脱。
在阳山峰顶经营一家小旅馆的彭昆,可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袁机有什么关联。事实上,2003年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袁机是谁,但是,他们一家算的上袁机守墓者。2003年5月,有个朋友跟彭昆说,上市公司取得了阳山碑材旅游区的经营权,里面的一些店铺将会转给私人经营。彭昆心中一动,通过朋友承包了阳山
峰顶的一处建筑,开起了家庭旅馆。在考察地形的时候,他偶然发现了袁机墓,“墓以前很小,没有什么墓包,碑也开裂了。”2004年年初,景区的开发方对袁机的墓进行了修整,将墓碑敲掉,换上了新的墓碑。墓冢修整时,彭昆也搭了一把手。不过,直到2008年,受新婚妻子王艳秋的影响,彭昆才真正意义上关注起袁机。王艳秋在高中时就把袁枚的《祭妹文》背得通熟,她查过很多袁机的资料,在和记者交谈中,她屡次重复着“袁机和高绎祖之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在王艳秋的指引下,记者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步走近袁机墓。王艳秋说,她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见有人去过袁机墓。游人从南面入口上来,又从背面下去,爬累了,不愿意再爬那么崎岖的一段路去看什么墓,“我问过很多人,知道袁枚的很多,但是没有人知道袁机。”走到一处稍缓的平地,远远就看到几处灰色的建筑,袁机墓就立于此,比起老资料上的照片,如今的袁机墓很有模样,墓冢上方的圆形建筑扩大了,新建的墓碑也立得更高,墓碑就取自阳山的石材。不过仔细看,会发现做工比较粗糙,刻有袁机生平的碑牌上的字迹几乎都被磨平,看不清楚,“你看这么高洁聪慧的才女,一生浓缩起来也就这么二十几个字。”王艳秋说的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