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海竞渡》是1990年
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李万春,该书讲述了
李万春一生在京剧的成就。
人物介绍
李万春(1911~1985)京剧武生演员。字鸣举。河北雄县人,满族。父亲是京剧武净演员李永利。
李万春自幼从父习艺,并向项鼎新学戏。7岁时,即以“客串李”为艺名,随父亲在上海、苏州、无锡、扬州、杭州一带演出。曾由
马连良传授《南阳关》、《李陵碑》、《打棍出箱》等剧。12岁应斌庆班主事人俞振庭之约到北京搭班,首场在三庆园与师弟蓝月春演出《战马超》,深受俞振庭赏识。
李万春不仅武打勇猛,基功扎实,而且扮相英武,嗓音响亮,口齿清晰,还善于表演,被当时观众许为“童伶奇才”。其后又受到杨小楼的指点和
梅兰芳的器重,搭班梅剧团,梅演《宝莲灯》,
李万春曾在大轴演出《劈山救母》中的沉香。
1931年
李万春组成永春社,自任主演。除演传统戏外,他还不断排演独有的新剧目,如《田七郎》、《大树将军》、《佟家坞》、《阴阳鱼》、《羊角哀》、《十八罗汉收大鹏》等。1933年在北京创办鸣春社科班,先后培养“鸣”、“春”两科学生近300人。
李万春的戏路宽广,勇于革新,武生戏的长靠、短打、箭衣,无不出色,武松戏与黄天霸戏均有独到之处。关羽戏曾受教于
林树森与
李洪春,演来别具一格。猴戏亦颇擅长,刻画美猴王的神态,灵捷机智,不俗不野。
50年代后常演剧目有:《武松》、《马超》、《火并王伦》、《闹天宫》、《野猪林》、《将相和》、《走麦城》、《古城会》等;并排演新剧目《岳飞》、《戚继光斩子》、《廉官风》等。弟子有
姜铁麟、
董文华、马少良、石庆福、
韩增祥等。其弟恫春、庆春、圜春,其子小春等都是京剧演员。
李万春传艺
周桓:《菊海竞渡——李万春回忆录》序 小时,我就爱看京剧,从两三岁开始,经常跟随父亲出入于各个剧场,看了许多名角的戏,如今大都记忆不深了。留下印象深刻的是,:在第一舞台看杨小楼先生的《水帘洞》,舞台上有山景,真水从山上流下来。六岁时,我又到第一舞台看戏,那次是日场,
李万春主演双出,扮三个角色,前一出是《甘露寺 美人计 回荆州》,也就是现在的《龙凤呈祥》。李先生先扮乔玄,那段有名的“流水”,头一句唱的是“劝千岁杀字慢出口”,而不是“休出口”;中间有一句唱的是“喝断了坝桥水倒流”,而不是“喝断了桥梁水倒流”。后边他扮赵云。大轴戏是头本《佟家坞》,扮马玉龙,开打时用当时独有的剑里加七节鞭。压轴戏是孟丽君和
迟金声的《贺后骂殿》。当时,一则是我年龄大了些,二则是李先生的戏很有特色,故至今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从那次开始,我便迷上了李先生的戏,脑子里深深地印上了李先生的名字。
事有凑巧,我读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李先生久占庆乐戏院演出。那个戏院报子房写戏报子的裕先生是我远亲哥哥。我在下午放学以后,晚上常常找他看“蹭儿戏”,多是坐在上场门这边靠大墙的“兔爷摊”上。这一阶段,李先生和鸣春社的戏看了不少,对李先生和他的艺术更有好感。
新中国建立后,我参军到张家口工程学校学习,又先后在军委技术部和公安军警卫师工作。延安平剧院的武生演员王洪宝,担任警卫师文工队的队长,我们关系很好。1956年,他先我转业到
北京市文化局;到我转业时,也把我介绍到文化局来。正巧他在
李万春先生的北京京剧一团当辅导员,我便很快地和这位慕名已久的艺术名家建立了忘年之交的友谊。但那时更多的还是工作关系。
说到友谊,可以从1962年李先生带着内蒙古京剧团到北京演出,我作为北京市戏曲编导委员会派往主任荀慧生先生处工作的干部,刚刚随荀先生从青岛回京,到李先生家作客的时候算。更加密切的关系是“文革”以后,李先生落实政策调回北京,我们同在北京京剧院工作;可巧又都搬迁在前门西侧的一座单元楼里,为三四层的近邻。这样,不但看李先生的戏多了,而且在经常接触中,听他谈戏的时候也多了,更了解了李先生对戏曲艺术的极端忠实、极端热爱和他的为人热情、诚恳。
李先生自幼年开始精心治艺,半个世纪以来博学广纳。一生的爱好是:演戏、教戏、看戏、谈戏。他见得多、学得多、会得多、演得多。他的武生戏,有些是在宗杨(小楼)的基础上发展变化的,有些则是他自己融各家之长的独创。猴戏、黄天霸戏和
林冲戏,属于在“杨派”基础上发展变化了的。杨小楼先生继承其父杨月楼先生演猴戏,有“小杨猴子”之称。杨先生的猴脸采用“一口钟”的勾法。李先生的猴戏,又得逊清贝勒载涛传授。载涛和杨小楼二位的《安天会》(今名《闹天宫》),都得自前辈名家张淇林先生,路子一样,但各有不同的发展变化。李先生得其二者,又有改革,以表演细腻著称。通过细致的动作,刻画猴的心理极为深刻、生动。他的猴脸,采用“倒栽桃”的勾法,上圆下尖,红白分明,黑色纹路极少,看着干净、漂亮,既反映出真猴尖嘴狐腮的特点,又体现出灵巧、机警的特性,而且很有气魄。
中国戏曲研究院曾派专人用棉纸把他勾成的猴脸拓下来,留作艺术资料。杨小楼先生的黄天霸、
林冲极享盛名;李先生也树立了这两个人物的鲜明形象。他的黄天霸,既显示出人物的英俊、武勇,又显露出阴险狠毒,演出了两重性。他的
林冲戏,在《野猪林》《夜奔》之外,加了《棒打洪教头》和《火拼王伦》,并以独一份的《火拼王伦》成为“看家戏”,久演不衰。“北派”演员里,一向没有演武松闻名的,只有“南派”
盖叫天先生的武松为人所知。李先生创造出“北派”的武松,成为“北派”有史以来以演武松戏闻名的第一位。李先生的武松,既表现人物的猛勇、粗犷,又不失英俊,有艮劲儿,无柔弱之气,与同样穿黑的
石秀、十一郎迥然不同,表现在舞台上的是稳、准、狠、美、脆、帅。他的关羽、马超,也各有特色,不同于一般。
李先生还是一位各方面的改革创新者:不仅在剧本、台词、表演方面,不断变化、革新;在脸部化妆,服装、道具、刀枪把子等方面,也都常有新的创造。比如关羽的脸部化妆,由勾油红脸,改为揉脸;服装方面,除了创用“夜奔盔”“马超盔”,还研究出浅色靠镶深色边的“靠身”“靠旗”。从穿戴上美化了,十分抬举人物。刀枪把子上的改进,则是既美化而又有利于使用。
李先生的艺术经验和成果,很应总结,写成文字,留作长久的艺术资料,供后人学习、借鉴。李先生的女公子李莘华工于文字,善于构思,原打算由她帮助做这项工作,只可惜她在北京时的工作单位不属于戏曲部门,没有机会收集积累材料,没有充裕的时间撰写。前数年,由李先生的夫人
李砚秀老师协助李先生,利用每晚宾客散尽、夜阑人静之时,陆续录成60分钟一盒的磁带30个。唯因李先生为人谦虚,其中所谈大部分为别人的事迹,涉及本人的极少。录音中几次谈到;“关于我的,以后再谈。”谁知出乎一切人的意外,李先生竟然过早地离开了他热爱的戏曲事业,离开了渴望他恢复演出更多的拿手戏的观众和迫切需要他传授技艺的弟子们。李先生计划恢复演出独有剧目,没能实现。“文革”以后,重新被无形禁令禁演的黄天霸戏,刚刚解冻,李先生想为后辈作示范演出,也没能实现。如今戏曲界没有人再能示范演出真正的、艺术上达到化境的黄天霸;今后将没有人知道黄天霸这个人物应该如何演法!这一切一切都是京剧界、戏曲界以至整个艺术界无可弥补的巨大损失!
李先生毕生演出的剧目,据不完全统计,约有480多出。属于已经脍炙众口的代表作,也不下几十出。可惜只留下《闹天宫》《
武松打虎》《狮子楼》《平贵别窑》《霸王别姬》等,仅仅三四小时的录像。许许多多可贵的艺术,都被他带走了,想来令人痛心。
为了尽量弥补这项无可弥补的损失,以李先生录制的30盘录音磁带为基础,适当地加以丰富,把李先生自幼学艺到临终前传艺的一生艺术活动,按回忆录的形式,写成30个回目。为了使读者看来亲切,以第一人称的写法。读者如果能从中对李先生的治艺精神和艺术成就有个概括了解,研究者如果能从中得到一些艺术上的收益,当使我感到莫大的安慰,也算是我对戏曲艺术,对在戏曲艺术上有突出成就、作出巨大贡献的李万春先生尽了一点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