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9年的维也纳之围,是
奥斯曼帝国军队第一次尝试夺取
维也纳,
奥斯曼土耳其军队大约为10万人,由
苏莱曼御驾亲征率领,大维齐尔巴加利·易卜拉欣·巴沙带队。
奥地利一方有1.7万人,由威廉·冯·洛加多夫和力卡拿斯·加拉夫·萨利姆两位指挥官指挥,由于土军没能在前几天强攻占领维也纳,战事拖了下来,冬天的第一场雪下来以后,土耳其人顾虑已经拉得太长的后勤线,决定撤退。这一战是奥斯曼帝国第一次侵略
中欧,此战之后的150年奥地利和奥斯曼帝国互相争夺中欧,直至
维也纳之战为止。
史无前例的天之骄子
1520年,
苏莱曼一世成为
奥斯曼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由于几位兄弟都在父亲去世前被处决,使得接班工作异常顺利,所获遗产也没有遭权斗内战的
严重破坏。此时,他不仅是土耳其人的苏丹,还继承了
默罕默德二世夺取的东罗马皇冠与
塞利姆一世留下的穆斯林哈里发头衔。所能管辖的地域,也从
亚丁湾的
红海之滨,延伸至
中欧腹地的
多瑙河流域,堪称史无前例的天之骄子。
当然,苏莱曼也没有辜负先祖的馈赠与这个似乎是只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先是在1521年占领
贝尔格莱德,从而击破了阻挡土耳其人继续西进的
巴尔干堡垒。然后在1522年渡海远征罗德岛,强迫长期与
穆斯林世界为敌的
医院骑士团撤往
马耳他避难(
罗德岛围攻战)。接着又派人扩编海军舰队,准备同时从
地中海与红海向基督教势力发起圣战。最后还于1526年亲征
匈牙利,在
摩哈赤战役中完败欧洲联军,消灭了刚刚荣登大位的雅盖隆家族分支。以至于连贵为
西欧一霸的法国,都希望能与奥斯曼结成战略同盟。
此后,苏莱曼继续将帝国的战略重心对准西方,意图从
中部平原直插欧陆腹地。当时的大部分匈牙利地方贵族,也因这些巨大变故而分为两派,其中就不乏选择投靠奥斯曼的东部阵营。但西部阵营基于自己的天主教信仰传统,更倾向于投靠有
神圣罗马皇帝头衔的
哈布斯堡家族。这就为土耳其苏丹的
扩张策略带来重大麻烦,进而演变为两大罗马皇权继承者的战争
导火索。好在后者正陷入
意大利半岛的长期对法作战,始终无法掌握中欧攻略的主动权。
于是在整个1527-1528年间,两大帝国势力在匈牙利境内频频交手,却仅限于较为克制的扶持代理人阶段。由于哈布斯堡家族的中欧领地距前线路程较近,终究在小规模动员层面有不少便捷。加之半数地方贵族、部分
德意志诸侯和波希米亚人的支持,很快让自家的费迪南一世(
斐迪南一世)入主匈牙利首都
布达。但失败的
竞争者约翰-扎波利亚(
佐波尧·亚诺什),继续在自己的
特兰西瓦尼亚公国内坚守,并正式向南方的
伊斯坦布尔宫廷求援。苏莱曼也意识到形势紧迫,从而再次开启经典的大规模御驾亲征模式。
根基不稳的神圣罗马皇帝
1529年春季,规模达300000人(含辅兵、民夫)的奥斯曼军队,在当代的
保加利亚境内集结完毕。其中有苏丹最为信赖的卡皮库鲁奴隶近卫军,也包括来自
欧亚两头的
西帕希封建领主和游牧首领。甚至是早年曾顽抗过土耳其征服的塞尔维亚人与
摩尔达维亚附庸,以及扎波利亚亲率的特兰西瓦尼部队。当然,总会有数目不少的赤贫炮灰自愿投效,期望靠抢劫战利品实现阶层跨越。
当年5月10日,苏莱曼一世率军踏上西征之路,却很快遭
恶劣天气的当头棒喝。连续不断的大规模降雨,让原本就容易
泥泞的道路更加难以通行。需要运载大量辎重的炮兵深受影响,不得不被勒令放弃那些大口径攻城炮。过去,这类超重装备往往是由舰船运往沿水战场。如今却因中世纪道路无法跟上武器
近代化步伐,让非常依赖火炮科技的土耳其人叫苦不迭。军中的
驮兽也因气候剧变而大量病倒,特别是
亚洲省份提供的骆驼伤亡尤其严重,也大大拖延了整支军队的行进速度。最后连供养条件优渥的近卫军都大量染病,其他更低阶部队的状况也是可想而知。
面对强敌来袭,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其实也没有太多办法。尽管当时的
查理五世在名义上统领着半个欧洲与大片新世界殖民地,却很难调动除直属佣兵外的其他武装。许多德意志诸侯都有不直接出兵增援的权力,
佛兰德斯和意大利的城市资本家也极力反感补贴
军费。唯有全民善战的
西班牙最能征兵,却需要首先兼顾对
北非与
法兰西的
军事威胁。因此,堂堂
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只能靠非常有限的经费维持少量
雇佣军,并动员领地内的民兵协助防御。至于到底能凑齐多少决战兵力,就全凭操不同语言的诸侯们有多少觉悟。
到了夏季临近结束的8月,苏莱曼和他的奥斯曼大军开始攻入匈牙利西部。首先将大批轻骑兵交由带路党大佬扎波利亚,让他去对付那些分散部署在不同城镇内的守备队。由于哈布斯堡家族根本无力给予支援,包括首都
布达佩斯在内的主要目标便迅速陷落。无论这些地方是由匈牙利贵族看守,还是费迪南从奥地利带来的德意志佣兵,都在摧古拉朽般的强袭中不堪一击。唯有毗邻
多瑙河的波若尼能坚持较长时间,并对逆流而上的奥斯曼舰队形成牵制。但土耳其
主力军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向奥地利境内开拔,直至哈布斯堡总部所在的
维也纳。
艰苦的大规模围攻
1529年9月27日,依旧有100000-120000人(包括辅兵)的
土耳其大军抵达
维也纳城下,随即开始进行全面的围攻作战。由于
查理五世皇帝本人不在,守军的最高统帅由威廉姆将军担任。但实际上的大部分指挥工作,都交由为他服务的佣兵司令尼古拉斯负责。城中的可用之兵虽数目过万,但只有1000名
德意志长枪兵和800名西班牙火枪手是职业化部队,余下多为民兵和封建征召力量。至关重要的炮兵也较为匮乏。
考虑到维也纳城墙始建于300年前的十字军时代,年逾7旬的尼古拉斯便首先号召全城居民一起去加固
防御工事。他下令封堵住最为薄弱的4座城门,并用大量厚实的
夯土加固巨石墙体。不仅是在内部强化了抗炮击能力,也在外围构筑起符合时代潮流的小型多面堡。同时还不忘将许多外围建筑拆除,减少由敌军炮击所引发的火灾概率,并给大规模部队调动腾出足够空间。自己则将指挥部设在中心的圣
斯蒂芬大教堂,因为那里是城市的制高点,也能清楚看到城外平原上的一举一动。
当以
轻骑兵为主的土耳其
先头部队刚刚冒头,来自西班牙的精锐火枪手们便主动出击。他们主要在城市以北的平原
区域活动,依靠队长路易的丰富经验让对方措手不及。随后很快就撤到城墙附近,就地构筑他们最擅长的战壕+
胸墙防御阵地。奥斯曼人不得不派遣更多部队前来进攻,却在
野战阵地和墙头火力的连环阻击下不得要领。他们原计划将该区域扎营并部署炮兵,如今却只能将主营地转移到城市南面,并不时为夺取这里而添油增兵。
由于发现守军防御严密,
苏莱曼还企图靠虚张声势来屈人之兵。他派3名先前抓获的
奥地利俘虏去劝说投降,却被尼古拉斯遣返的3个穆斯林囚犯给无声打脸。但因为自己已在数月前下令抛弃攻城巨炮,就只能寄希望于长期围困和坑道
爆破作业。然而,这些声势浩大的工程全部都暴露在圣斯蒂芬大教堂面前,并组织几乎全部的精锐发起预防性攻击。一开始还只是小规模偷袭,却已险些将地位仅次于苏莱曼的大维奇易卜拉欣抓获。
到了稍后的10月6日,更是有足足8000名守军突然出城,向精疲力竭的
施工现场冲去。土耳其人猝不及防,直到坑道被爆破摧毁后才反应过来,集中近卫军和更多骑兵掀起反击。以民兵为主的奥地利人,则因秩序失控而来不及再次结阵,反倒是被狭窄的城门阻碍了撤退速度。结果遭奥斯曼方面的枪炮与弓箭齐射,蒙受了计划之外的
重大损失。但训练有素的德意志枪阵还能临危不乱,以密集的队形挡住追兵线路,进而在火枪手的帮助下缓步后退。苏莱曼的士兵也再次在城墙脚下遭交叉火力痛击,不得不退回残破的原先位置。
10月11日,连续的暴雨天气开始光顾维也纳及周遭区域。对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的土耳其人来说,这样的聚变无异于是雪上加霜。疾病开始在营地内大肆传播,并造成许多附庸部队的大量逃亡。心高气傲的近卫军也大为光火,希望
苏丹和大维奇能尽快做出决断。倘若不能强行破城,就因尽早返回
伊斯坦布尔休整。苏莱曼只能在次日召集全部高级将领开会,决定集中全部火炮和有生力量尝试最后一击。
结果
两天后,以近卫军步兵为核心的强攻如期进行。然而,守军提早建立的临时阵地,还是比看上去更为牢不可破。尼古拉斯派遣全部的方阵
枪兵据守正面,为四周火枪手的射击争取到足够多时间。纵使土耳其人以得到远高于平时的奖金,也没法靠散阵自斗的人海搏杀去冲垮对方防线。巨大的挫败感让士气更为低落,也使苏莱曼意识到自己其实无力攻下维也纳。但负责指挥作战的尼古拉斯也因遭炮击而重伤不治,他的800名西班牙友军也只有250人能活到胜利来临。
1529年10月15日,苏丹下令暂停该年的战争行动,以便所有部下都能返回家乡休整。但提早降临的大雪,又让他们的返程演变为军事灾难。由于根本没任何过冬准备,土耳其大军的队伍很快出现了更多
非战斗减员。在维也纳城内隐忍数月的奥地利骑兵,也在追击中杀死了大批掉队者,让奥斯曼军队的损失高涨至15000人上下。尽管没什么能力策动大规模反攻,他们还是靠自身的顽强笑到最后。
悬而未决的拉锯开始
然而,这场发生在1529年的维也纳之围,不过是
哈布斯堡与奥斯曼帝国的热战开端。奥地利人以艰苦的胜利保住总部,同时为自己竖立起新一代的欧洲盾牌形象。但这也意味着他们需以吃紧的财政,应付一条新开的长期战线。因为守城战的胜利,并不能帮助他们夺回布达等匈牙利主要区域。土耳其人在之后的近200多年里,随时可从这些地方派来新的大军。
对铩羽而归的苏莱曼而言,折戟维也纳也不过是众多胜利之外的小小瑕疵。奥斯曼帝国的西部边界已成功推进至匈牙利,独吞多瑙河流域也只是
时间问题。但基于眼前的哈布斯堡家族根深叶茂,还是需要联合像法国这样有野心而暂时能力不足的盟友。至于奥地利人会因此去勾结东方的萨法维王朝波斯、北方的
波兰立陶宛联邦和一切愿意同自己捣乱的地方势力,也不过是见证星辰大海历程中的沧海一粟。
此后,哈布斯堡与苏莱曼的交锋将日益频繁。战场也会从中欧盆地扩展至整个地中海,并将遥远的
阿拉伯半岛和
印度洋都演变为次要战场。但1529年的维也纳之围,似乎已经为最终结局定下了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