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子·常山江行》是元曲作家
徐再思创作的一首
散曲。这首曲子描述了作者船行险山恶水间的所见所感,由路途艰险联想到世人的险恶,遂有归隐渔樵之志。全曲在艺术上融情于景,寓理于景,句句扣题,构思巧妙,技巧娴熟。
⑵朝天子:
曲牌名。入中吕宫。全曲四十四字,十一句十韵,句式(衬字除外)为二、二、五、七、五、四、四、五、二、二、六。
⑶常山:在今浙江省常山县东南三十里,濒临衢江。唐以常山名县,宋改为信安,元复称常山。《嘉靖浙江通志》卷七:“常山,一名长山,在县东三十里。山顶有湖,广可数亩,又名湖山。”
⑸连云栈:在今陕西省汉中市北,即褒斜栈道,为古时川陕的重要通道,亦称阁道。此栈道今长四百七十里。明洪武三十年(1397),因故址增修,约为栈道二千二百七十五间,统名为连云栈。
远处的山,近处的山,山色苍青,隐约可见。逆流而上是一片乱石滩,道路险阻好像连云栈。夕阳下回巢的乌鸦,秋风里南飞的大雁,都在感叹道路是这样崎岖艰难。有空闲,且消闲,哪里没有鱼汤米饭?
这支小令起首以浓淡不一的笔墨写景,“远山,近山,一片青无间”。那远处的山和近处的山连绵在一起,蓊蓊郁郁,一片苍翠,置身其间,仿佛心灵也被净化了。“青无间”,措辞高妙,将阳光照耀下的群山,山前、山后浓淡不一的颜色差异,准确地描绘出来,使人自然联想起前人“阴晴众壑殊”(唐代
王维《
终南山》)的名句,写景真切精细,使人如临其境。“逆流溯上乱石滩,险似连云栈”二句言逆流而上,则是一大片乱石,比那连云还要险阻。这与前面的“一片青无间”形成鲜明对比,其实也是在暗示执意追逐功名利禄,犹如“逆流潮”,可能引发严重后果。接下来“落日昏鸦,西风归雁”中的“昏鸦”“归雁”是不得志的知识分子时常拈及的自然界物象。他们纷纷“叹崎岖途路难”,却不明白“退”比“进”更需要智慧这一道理。还是能放下时且放下吧,早一点脱离尔虞我诈的官场,早一点摆脱勾斗角的仕途,就早一点收获内心的安宁,早一点享受大自然的美妙,早一点感知乡野的淳朴。大千世界,“何处无鱼羹饭?”“得闲,且闲”,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要等到落日沉西风起时才幡然醒悟。那“一片青无间”正具有吸引曲家的无穷魅力。
此曲明写常山江行之见闻,实则表达曲家的归隐之志。它在艺术上融情于景,寓理于景,紧紧围绕所见的山、水(滩)、鸦、雁来写途中所想,由山高路险的行路之难扩及为人生世事之艰辛,继而升起了一种归隐避险的感叹。全曲构思巧妙,技巧娴熟。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王星琦:“令曲艺术上最突出的特点是江行观感,很自然地融情于景,寓理于景,含蓄蕴藉,且从容写来,全无躁气。明明山路险峻,却偏偏写它的‘青无间’;明明向往归隐闲逸,又大写山路奔波之忙。作者迤逦用笔,一支小令,有波有折,读来别有一番风味。以泝流山行之苦喻人生道路之艰难也是很巧妙的,曲中句句扣住‘江行’,又处处隐喻世事人情,逼到结尾,才使人豁然开朗,顿悟作者旨趣,这是作者技巧娴熟的表现。此外,小令严守韵律,却又显得洒脱奔放,毫无拘泥感。曲中‘叹’字,用得极巧,平添了顿挫,增强了感情色彩。”(《元曲鉴赏辞典》)
徐再思,元代散曲作家。字德可,号甜斋,嘉兴(今属浙江)人。曾任嘉兴路吏,与
张可久、
贯云石等约为同时代人。散曲作品多写自然景物及闺情。风格清丽,注重技巧。现存小令一百零三首。与
贯云石(号酸斋)齐名。近人任讷将二人散曲合辑,名为《
酸甜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