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祚淫虐无道,上下怨愤。祚恶河州刺史
张瓘之强,遣张掖太守索孚代瓘守枹罕,使瓘讨叛胡,又遣其将易揣、张玲帅步骑万三千以袭瓘。张掖人王鸾知术数,言于祚曰:“此军出,必不还,凉国将危。”并陈祚三不道。祚大怒,以鸾为妖言,斩以徇。鸾临刑曰:“我死,军败于外,王死于内,必矣!”祚族灭之。瓘闻之,斩孚,起兵击祚,传檄州郡,废祚,以侯还第,复立凉宁侯曜灵。易揣、张玲军始济河,瓘击破之。揣等单骑奔还,瓘军蹑之,姑臧振恐。骁骑将军敦煌宋混兄修,与祚有隙,惧祸,八月,混与弟澄西走,合众万馀人以应瓘,还向姑臧。祚遣杨秋胡将曜灵于东苑,拉其腰而杀之,埋于沙坑,谥曰哀公。(《资治通鉴》永和十一年七到八月)
凉王
张祚荒淫无道,引起了上下对他的怨愤。比方说,张祚憎恶河州(治所在今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刺史张瓘的实力强大,就派张掖郡(治所在今甘肃省张掖市甘州区西北)太守索孚代替张瓘镇守河州首府枹罕城,派张瓘去东南讨伐反叛的胡人(实际是秦国人)。张祚派出了张瓘,连忙又派部将易揣、张玲率领一万三千步骑兵去袭击张瓘。张掖人王鸾是一位知道卜术的人,他觉得张祚自相残杀没有好结果,就对张祚断言说:“易揣、张玲的部队一定是有去无回,凉国将要出现危险。”王鸾说完,并且陈述张祚三处没有道义的罪行。张祚听了大怒,就以王鸾妖言惑众为名,将他斩首示众。王鸾临刑前,义愤填膺地说:“我死以后,军队失败于外,国王惨死于内,必定是这样!”张祚一气之下,把王鸾的家族全部杀了。张瓘听说后,杀掉了索孚,起兵攻打张祚。并将讨伐檄文传递到各个州郡,宣称废除张祚,让张祚以侯爵的身份回家,重新立凉宁侯张曜灵为王。
再说易揣、张玲率部刚刚从今天的甘肃省兰州市一带渡过黄河,张瓘就打败了他们。易揣等人单枪匹马向回逃时,张瓘却率部紧追不舍,导致凉国首都姑臧城里的人都感到震惊。另外,骁骑将军宋混的哥哥宋修和张祚有矛盾,宋混担心张祚加害自己,在八月和弟弟宋澄向西逃走,聚集了数万人以后,又回头向姑臧开进,用以响应张瓘。张祚见此,怕他们重新拥立侄儿张曜灵为凉王,就迅速派杨秋胡把十一岁的张曜灵带到东苑腰斩,尸体埋在沙坑中,追谥号为哀公。
凉
宋混军于武始大泽,为曜灵发哀。闰月,混军至姑臧,凉王祚收张瓘弟琚及子嵩,将杀之。琚、嵩闻之,募市人数百,扬言:“张祚无道,我兄大军已至城东,敢举手者诛三族!”遂开西门纳混兵。领军将军赵长等惧罪,入阁呼张重华母马氏出殿,立凉武侯玄靓为主。易揣等引兵入殿,收长等,杀之。祚按剑殿上,大呼,叱左右力战。祚素失众心,莫肯为之斗者,遂为兵人所杀。混等枭其首,宣示内外,暴尸道左,城内咸称万岁。以庶人礼葬之,并杀其二子。混、琚上玄靓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赦境内,复称建兴四十三年。时玄靓始七岁。
张瓘至姑臧,推玄靓为凉王,自为使持节、
都督中外诸军事、尚书令、凉州牧、张掖郡公,以宋混为尚书仆射。陇西人李俨据郡,不受瓘命,用江东年号,众多归之。瓘遣其将牛霸讨之,未至,西平人卫綝亦据郡叛,霸兵溃,奔还。瓘遣弟琚击綝,败之。酒泉太守马基起兵以应綝,瓘遣司马张姚、王国击斩之(《资治通鉴》永和十一年九月)。
宋混率部驻扎在武始的大沼泽(指海藏湖。位于今甘肃省武威市新城区),首先为死去的张曜灵发丧。闰九月,宋混的部队抵达姑臧城下,凉王张祚拘捕张瓘的弟弟张琚和儿子张嵩,将要杀掉。张琚、张嵩听说后逃走(因原文已经抓捕张琚、张嵩,后文有“募市人数百”,所以笔者只好加“逃走”才能与后文内容相通),召集市民数百人,大声说:“张祚无道,我哥哥的大军已经到达京城的东面,敢动手杀我们的人诛灭三族!”于是,张氏叔侄带人打开姑臧西门,迎接宋混的军队进城。面对宋混的进城,领军将军赵长等人,因有废除张曜灵立张祚的原因,害怕定罪,他们入宫请张重华的母亲马氏登堂升殿,拥立张重华六岁的小儿子张玄靓为凉王。就在这时,被张瓘打败逃回的易揣等人,率兵进入殿堂杀了赵长等人。在大乱中,荒淫的张祚在宫殿上握剑高喊,命令左右奋勇抵抗,可是,这位平时失去民心的暴君,没有人肯为他卖命,转眼就被义军所杀。
宋混等人砍下张祚的首级在宫廷内外示众,其尸身在路旁,首都姑臧城里的人对张祚的暴政已经忍受了好久,见张祚成了无头鬼,都高呼万岁!随后以平民的身份下葬了张祚,并杀了他的两个儿子。宋混、张琚上书,请求立张玄靓为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在凉国境内实行大赦,恢复晋愍帝
司马邺的“
建兴”年号,延称建兴四十三年。等到张瓘抵达姑臧时,拥戴张玄靓为凉王,自己则为握有调兵虎符节的特使、都督中外各部军事,担任尚书令、凉州牧,封张掖郡公,任命宋混为尚书仆射。
据说,在前凉国的这场内乱之中,
张祚的心腹大将易揣却趁乱杀出姑臧城,藏匿起来,改以名字为姓氏,称揣氏,其子孙后代世代相传至今,是为甘、宁、青一带的揣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