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展有才有名招人妒忌陷害。当时天下大乱,很多表面忠诚的武将都背叛国家屠戮百姓。加上算命谣传刘展将夺取李唐天下。唐肃宗听信谗言,批准杀死刘展的行动。刘展被逼反,生灵涂炭。后来名将
田神功带领平卢军南下,击败并杀死刘展。但是平卢军掠劫稍重。
从《
通鉴》的记载来看,造成这场严重战乱的原因极其简单:“展刚强自用,故为其上者多恶之。”据史料所载,刘展为
淮西节度副使,“素有威名,御军严整”,临阵之时敌军“望风畏之”,可见此人确实是个将才。这样一个才望兼备的人恃才傲物,必然难以为上司所容,于是
节度使王仲升通过监军的宦官邢延恩上奏:“展倔强不受命,姓名应
谣谶,请除之。”一句话造成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大变乱。
根据邢延恩的谋划,升刘展为都统淮南东、江南西、浙西三道节度使,然后在就任途中擒住他。但刘展竟索取了节度使的印节,率
宋州兵七千下江南就任。原任李垣奉诏拒之,一触即溃。刘展部将所向披靡。李垣等求救于平卢兵马使
田神功,最终平定了变乱。
平卢军在当地大掠十余日,
司马光有关此事的最终评语是:“安史之乱,乱兵不及江淮,至是,其民始罹荼毒矣。”
刘展事件多方面地暴露了
八世纪中叶
唐帝国的衰落和危机。首先,宦官干政至此已成为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在这场事件中,邢延恩以宦官出任
监军使,为诛杀刘展而奔走于淮西、宫廷及江南之间,扮演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淮西节度使王仲升要除掉刘展,但畏其手握强兵而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要结交邢延恩向皇帝进言。(想来刘展对节度使都“刚强自用”,大概也就不会曲意结纳一个监军的宦官。)而此时的
肃宗朝廷,只听了邢延恩几句话就同意捕杀一员大将,《通鉴》中只有极其简洁的三个字:“上从之。”可见当时的宦官势力,已达到内对皇帝、外对地方进行操纵的地步。对肃宗本人和当时政局来说,刘展事件还是相对比较次要的。就在这场事件前后,《通鉴》还载有两件更为惊人的宦官干政事件。一是
李辅国以兵马强迫劫持上皇
唐玄宗迁宫,一是
鱼朝恩阻挠朝廷任
郭子仪为帅北抗安史叛军。这两件事,一件关系到皇帝的父子亲情和千载孝名,另一件更关系到整个国家的战乱与安宁,但结果都由宦官拿了主意,此时宦官把持朝政的深度与广度,其实已不亚于
晚唐之时了。邢朝恩谋杀刘展,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进行的。
刘展之乱还表明,当时的唐帝国已趋于瓦解,中央对地方已失去了控制。刘展事件实质上是一场地方权力斗争。淮西正副节度使王仲升与刘展不睦,邢延恩作为朝廷派往地方的监军使,本来是用于监视并控制地方军镇的一个工具,但他却作为一方,直接参与了地方权力之争。在这场斗争中,没有任何中央政权在起作用,归根结底,朝廷是以一场大战乱为代价,替王仲升除掉了刘展。所以《
剑桥中国隋唐史》在谈到这个问题时,用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词语:他说这场战争是“令人难以分清敌友的”。在这场事件中,从头到尾都流露出朝廷对地方的权力失控。刘展调任
江淮,本应单身赴任,但他竟能“悉举宋州兵七千南下”,可见这支吃皇粮的正规军实际上已经成为他的私人卫队,完全脱离了朝廷的政令军规。李垣等求救于平卢兵马使田神功,并“许以淮南金帛子女为赂”,“神功及所部皆喜”,不等朝廷下诏,便迫不及待地杀入江淮,《通鉴》极具讽刺意味地写道:“至彭城,诏书乃下。”这诏书已完全是一纸空文,不受任何人理睬。田神功所部大掠
广陵、
楚州,“杀商胡以千数,城中地穿掘略遍”,而没有得到任何责罚。此时的大唐帝国治下,变乱的地方军固然是“逆贼”,平乱的地方军实际上也是公开的强盗。国法军纪,已失去任何约束力。这种情况与晚唐的
藩镇割据局面相比,也只是程度上的深浅不一了。
刘展事件的同一时期,唐朝各地曾发生过多起类似的规模不大不小的变乱。一般讲来,这些变乱者都没有很大的实力和野心,即使刘展起事成功,也不过真的占据所任淮南东、江南西、浙西三道,做一个割据的节度使,不可能像
安禄山那样攻占
两京,僭号称帝。但刘展事件和与其相仿的这些变乱都发生在
安史之乱的过程中,在很大程度上牵涉了唐王朝平定安史叛军的精力,客观上延长了安史之乱的时间,对封建国家的繁荣与安定起了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