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蕙兰,
台湾一代名伶。高蕙兰一九四四年生於大陆
哈尔滨,随父来台,居於台南军
眷区。五八年入「小大鹏」习艺,六叁年结业,六八年获国剧最佳生角银像奖,初露头角。从此为大鹏国剧队当家小生,历年担纲该队国军文艺金像奖国剧竞赛之演出,
中国文艺协会肯定她的成就,於八二年颁予奖章。八四年与徐露合演《牡丹亭》,扮饰柳梦梅,涉入昆剧。九二年、九七年又与华文漪分别演出昆剧《牡丹亭》和《钗头凤》,后者饰陆游。演完《钗头凤》,发现罹患癌症,开刀治疗。翌年,改名高幸坪,退隐疗养。九九年笔者为国光剧团新编京剧《郑成功与台湾》,高蕙兰仗义相助,客串扮饰陈永华。两年后,病逝夏威夷,得年五十有七。
人物生平
由於女生较少受青春期「倒呛」的影响,是以台湾各剧校在训练学生时,将一些原属於生行(男性)的角色,改由女性来学习。其中「须生」乃至「武生」都有,而由於发音用嗓接近的关系,女性「小生」特多。而身「复兴剧校」以至叁军剧校,所培养诚\u624d的众多女小生中,成就最大,戏路最宽广,也最令人怀念的,应推不久前因病谢世的高蕙兰女士。
出身於台湾的女性小生们,各有绝活,但高蕙兰却博兼众长,独树一帜。她在空军「大鹏」剧团多年,长期为各流派旦角配戏,故会戏极多。而许多新排首演的戏,几乎也以她为主轴。有些原应当由其他行当应工的角色,也都改由她以小生行串演。(如《康熙出政》《画龙点睛》《强项令》及《桃花酒店》等等。)本行中之雉尾、扇子、穷生等角色,更是不在话下。尤其后来对昆曲的苦心钻研,使表演技巧更丰富且具深度,乃自然形成宝岛女性小生的翘楚;而这也完全证明了当年齐如山大师之慧眼识人,将她自旦行中擢选出来转攻小生之举是如何睿智。
在高蕙兰四十年的舞台生活中,彼岸京剧界正主张「性别归位」。不再让男扮女,女扮男的大原则下,确实崛起了许多杰出的女性老旦,却也把小生行当都还给了男生。(邓敏是以女武生闻名,后来还是回到旦角行列。)因此,高蕙兰以小生表演艺术睥睨宝岛之时,其实亦可以说是独步两岸京剧界的!如今她以盛年早殒,如何不令人怃生悲,闻颦鼓而思良将。
在「国立国光剧团」成立之前,笔者只是众多欣赏她底观众之一,其它所知不多。及至后来俱成为「国光」同仁之后,纔发现了她在为人处世,诸多方面的优点。剧团中许多年轻团员,都称她高姐,但更多熟捻她的人,则都唤她叫「高宝」。我不知道这个暱称的来历,但她那种浑厚犹如男性一般地山东大姊儿风格,有时的确令人有一种喜感。只是相处稍久后,觉得她在朴质而洒脱的男性化之外,其实内心仍然是一位十分善良纯真的女性。尽管她吸烟、喝酒、不拘小节,捧一把小茶壶饮场的架势宛如大爷儿们,但本性却仍是蔼然一片天真-在台上是各角、在台下为赤子。(连打牌都大而化之的人,怎麼可能对人用心机?)
关於她底艺术成就,可以说是早已有评定,实在毋庸我再哓舌,祇是有几件事,纯系箇人感受,愿意提出来兴怀念她的朋友们共享。
华文漪首度来台,在「
国家剧院」演出《游园惊梦》时,我是策划人之一。虽然早先已看过高蕙兰伴徐露演过这出昆剧,而且成绩不错,但这次是和正宗昆班出身天才型的华文漪合作,不由得□□为高捏一把冷汗。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在舞台上竟是那样般配;华文漪自是活色生香,高蕙兰更是风流蕴藉,两者有相得益彰的表现,观众自是心满意足。(高更有从善如流的精神。首场演出后,有此间资深昆曲票友,热心提醒她柳梦梅身分不等同《写状》中之赵宠,故不宜穿红彩裤。自第二场起即改着湖绿色者,可见其虚怀若谷之一面。)
「国光」有一次在「国军中心之云」演出全部《玉堂春》,由荀(李光玉)程(王耀星)张(别海苑)梅(魏海敏)四派旦角分饰苏叁;《会当》一场则成为全剧的最亮点。因为从未在一出戏中同时出现过的「国光」四位一级演员,在这折戏中全员到齐了。更妙的是台上的王金龙(高蕙兰)出身「大鹏」;苏叁(魏海敏)出身「海光」;刘秉义(唐文华)出生「复兴」。潘必正(朱陆豪)则是出身「陆光」;可说是集四较杰出人才於一堂,戏自然更是进行得精采百出,为观众留下极为难忘的印象。(那晚的观众也真是捧场,全场座无缺席,连「站票」都卖到饱和点。)
祇是这样的盛会,由於高蕙兰的逝世,已成为风流云散;而她那独步两岸女小生底英姿,也再难重睹戏亦如人生,悲欢离合总无凭也。
发展经历
1968年电视刚在台湾开播不久,国军文艺金像奖国剧得奖名单的揭晓,竟然能被列入新闻节目时段的一条,众所瞩目的程度可想而知。当时我刚小学毕业,紧盯着电视,既紧张又兴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高蕙兰的便装真面目,得到生角银像奖的她和旦角金像奖严兰静一同接受访问,接唱了一段《断桥》,她穿了一件格子上身,清爽俐落,天生的小生气质,那景象历历在目,不想转眼叁十多年,高蕙兰竟然已於2001年因病去世,得年才五十七。而当年同届获得生角金像奖的胡少安先生,也与她同年去世,浮生若梦,命数有定,思之怎不令人感慨万端?我在胡先生去世后,写作《金声玉振--胡少安京剧艺术》一书时,心中狠是伤感,而今要在高蕙兰逝世叁周年为文悼念,更觉情何以堪!高蕙兰较我年长十岁,要我为她的艺术盖棺论定,思之再叁,实实难以落笔,勉强成文,希望能为她在台湾京剧史上的贡献做出一个明确的定位。
高蕙兰是「小大鹏」第四期生,一开始表现还不突出,当时最主要的小生是第二期的杨丹丽,年轻的程燕龄也因做表灵活而颇受观众欢迎,高蕙兰在声势上较难突破,但默默痛下苦工之后,没多久唱做两方面都突飞猛进,演翎子生时,嗓音宽厚做表刚健;演扇子生时,风流倜傥潇洒文雅。音色尤为特殊,唱腔中往往透出一股「清泠空幽」的韵致,和青衣严兰静的嗓音最为相配,两人扮相也狠协调,都在清秀中略带几分凄苦,合演爱情悲剧气质最近,因此两人的生旦对儿戏在六0年代(196-)下半至七0年代(197-)上半、大约有十年光景,在「大鹏」领一时之风骚,《白蛇传》、《叁堂会审》、《孔雀东南飞》、《洛神》、《钗头凤》、《绣襦记》、《杜十娘》(这叁出旦角都是荀派唱法)等都脍炙人口,而《韩玉娘》一剧尤为代表,此剧於1968年参加竞赛,严兰静得旦角金像奖,高蕙兰获生角银像奖。其实这戏高蕙兰戏份不重,也没什麼重点唱段,但是贯串全剧的一股真情,是她赢得银像奖高荣誉的关键。
八0年代(198-)以来,高蕙兰舞台风采愈见成熟,扮相也愈见开朗,不仅是「傍着佳人的才子」,更是舞台上耀眼的核心焦点;不仅是「大鹏」的小生台柱,更是全团不可或缺的当家重量级演员。连续多年「大鹏」都以高蕙兰为参加国军文艺金像奖的最主要人物,《大唐中兴》、《除奸报国》(连环记,吕布与貂蝉)、《英雄复国》(田单复国)等竞赛戏,无论得奖与否,她的个人表现永远光芒四射。而这还只是高蕙兰的第一度颠峰,第二度颠峰是在军中剧团解散后在「国立国光剧团」的表现。
进入「国立国光剧团」时期的高蕙兰,内涵愈见丰盈,形象更加圆熟,人情练达皆成戏,悠游自得,光彩照人,一扬袂、一甩袖皆足以牵动整出戏的成败,顾盼之间稳稳掌握全剧节奏,不仅是一级演员小生台柱,更以丰富的经验与深刻的体验成为整个舞台气氛与戏剧成败的主导性人物。
而昆曲更是高蕙兰此时期艺术的主要内涵,继1985年与徐露合演<牡丹亭>之后,1992年之后和大陆昆曲皇后华文漪的几度合作(《牡丹亭》、《奇双会》、《钗头凤》),使得高蕙兰进入了昆曲的境界,细腻讲究的身段与行腔转韵,使她在回头演京剧小生时,都能更以「深掘与内旋」的方式细细剖陈内在之幽微,而这几番与昆曲相得的机缘,更使高蕙兰躬逢其盛的参与了台湾整体艺术文学主流由「无私大我的书写」到「个人私领域、内在情欲的深掘」的关键转折。
而此时的高蕙兰更体现了另一层重要意义:当大陆演员以正宗流派传人的身份进入台湾戏剧殿堂时,显赫的家学与师法,让台湾演员有点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尴尬与自卑。此刻,高蕙兰的自信与风采足以体现积极正面意义。高蕙兰有勤奋的习艺过程,却没有什麼流派的包袱,她的表演自成一格,以情感为前提,以剧中人物为依归,深度融入、自然体现,建立个人的表演特色,终於进入悠游自得、怡然恬适的艺术境界。在斯人已逝之后,所有观众对高蕙兰的印象不会是「叶派传人」或「姜派后学」,没有人会把她凝缩为「流派师法脉络轴线」中的一个小点,大家心目中的高蕙兰是许仙是赵宠是柳梦梅是陆游是一个一个鲜明突出的「高蕙兰所塑造的人物」。流派艺术的定义是「表演风格的个性化」,而在传承过程中一再的模拟复制却恰恰导致了个性的斫丧湮灭。创作绝对是自我的表现,对流派的模拟只是学习的手段,领略其美学内涵后必使之内化为自身的能量,蕴蓄於内,喷薄而出,随物赋形始能百态千姿。以情感为前提建立自我特色的表演法,其实代表台湾成长的这一代京剧演员普遍的艺术特质,而高蕙兰在舞台上的怡然自得,见证了台湾京剧自家的气质。不必问她学的是哪位宗师,但知柳梦梅对杜丽娘深情一笑,眉眼之间自然绽放的光彩,足以使人由生而死、死而复生。
从文化变迁的宏观角度为高蕙兰在台湾京剧史上的贡献所做的两点定位如下:
一.当台湾整体艺术文学的主流由「无私大我的书写」转入「个人私领域、内在情欲的深掘」时期,高蕙兰两度躬逢其盛,分别於1985年和1992年和徐露、华文漪两位名家演出昆曲《牡丹亭》,在文化变迁的程途上留下了深刻印记。
二.两岸交流大陆剧团对台湾产生强大影响时,高蕙兰见证了台湾京剧自家的气质。
高蕙兰五十六岁英年逝世,是台湾京剧界不可弥补的遗憾,但我们深信:她的艺术境界能留给人世几许光彩几许澄明。
人物评价
曾永义
全部罗成胜叫关,钗头凤里别离难。
谁能文武兼昆乱,最是怀思高蕙兰。
驰骋菊部着台湾,域外蜚声刮目看。
莫道癌魔摧绝艺。天伦檀岛不孤单。
这两首七绝是我用来悼念一代名伶高蕙兰的。
高蕙兰一九四四年生於大陆哈尔滨,随父来台,居於台南军眷区。五八年入「小大鹏」习艺,六叁年结业,六八年获国剧最佳生角银像奖,初露头角。从此为大鹏国剧队当家小生,历年担纲该队国军文艺金像奖国剧竞赛之演出,
中国文艺协会肯定她的成就,於八二年颁予奖章。八四年与徐露合演《牡丹亭》,扮饰柳梦梅,涉入昆剧。九二年、九七年又与华文漪分别演出昆剧《牡丹亭》和《钗头凤》,后者饰陆游。演完《钗头凤》,发现罹患癌症,开刀治疗。翌年,改名高幸坪,退隐疗养。九九年笔者为国光剧团新编京剧《郑成功与台湾》,高蕙兰仗义相助,客串扮饰陈永华。两年后,病逝夏威夷,得年五十有七。
纵观高蕙兰一生,五十七年中有四十年完全投入戏曲演艺工作。她专攻京剧文武小生,演出京剧,估计可达千场。所演剧目,皆为小生重要应工戏;所扮人物,皆为历代名流;所与合作者,皆为京剧要角。她可说是台湾京剧界中小生的代表性人物。她不止是在京剧小生行当中兼擅文武,而且也和严兰静、徐露、华文漪演出昆剧共十场,尤其在
国家剧院的《钗头凤》,更使座无虚席而人人荡气回肠。清乾隆以后,凡雅部昆剧以外的地方戏曲,统称「乱弹」,若此,高蕙兰就堪称「文武昆乱不挡的角」了,那是行家所认为,做一个演员极为高难度的艺术修养。因为文武是刚柔相反的功夫,昆乱是雅俗不同的声口,有各自的门道和特质,而高蕙兰终於汇聚一身了。
被高蕙兰称作叔叔,也为高蕙兰编过好几出戏的高宜叁先生,说大鹏的名师将传统戏中精采的技巧倾囊传授给她;八一年后,她陆续演出新编剧本,其魄力之大,为台湾历来小生演员所不及;也因此她创下与旦角戏分势均力敌,和以小生单挑大梁的新局面。又说,在台湾能演出《罗成叫关》的小生狠多,能演出全部罗成的狠少;而她以宽厚嘹喨的嗓音,在贾云樵先生指导下,对之作全面性的挑战,终以繁重的唱做,获得极佳的赞誉,也从此奠定了她独具的舞台风格。
高蕙兰不仅驰骋於台湾菊坛,而且赴美日演出,蜚声域外。在她的演艺生涯里,可说实至名归。岂料在她如日方中之际,竟以五十叁之年
罹患癌症!认识她的人,都怜惜她抗癌的毅力;她的朋友也都不忍说:「癌魔夺去了她舞台上的光芒,摧毁了她炉火纯青的技艺。」她毕竟在最痛苦的日子里,能够沐浴於夏威夷温煦的阳光下和清凉的爽气中,并且享有了最温馨的亲情和最诚\u631a的爱情。
然而高蕙兰最教人怀思的,不只如此,还在他的性情、为人和处事。我的「徒儿」蔡欣欣和她交情深厚,说和高姐相处,如饮醇酒,浓洌芳馥;如品香茗,齿牙甘美。她劝同仁不要有海光、陆光,大鹏的门户之见,要团结在「国光」这个大家庭里;她待人如骨肉手足,魏海敏、唐文华和她义结金兰都以「大哥」称之。
而我敬佩高蕙兰在於他用艺术用自我的思想情感化成剧中人物,或帝王、或英雄、或书生、或郎君,无不生气逼人。我欣赏高蕙兰在於她的爽朗,一杯重然诺,怀人灾难如加诸己身。几乎使我以为她是古之「豪客侠士」,而忘了她其实正是柔媚善体人意的「巾帼红粉」。我非常感念在她被癌魔侵袭之际,竟然仗义勇为的加入《郑成功与台湾》的演出。
《郑成功与台湾》是我为国光「本土化」编的第二部戏。所谓「本土化」,是国光以本土故事为题材所编的京剧,其所拟「叁部曲」,前为《妈祖》、后为《廖添丁》,以此作系列演出。那时国光剧团团长,前后为柯基良、陈兆虎,我为了不使他们失望,用心用力的研究郑成功的生平事迹,考量他成功与失败的种种缘由和事因,并且命我指导的硕士班研究生作为论文题目,探讨台湾与郑成功相关的逸闻和传说,然后编为剧本。希望以最平实的尺度,呈现最真切的历史人物。这样的「郑成功」,不止具有历史的种种无奈,而且具有人世种种的不可如何。
<郑成功与台湾>是我从事戏曲研究与教学叁十年后的第一部京剧剧本创作,虽然蒙联副推荐,连载全文;创作理念也见诸人间副刊;但毕竟为「处女之作」,加上「董氏夫人」这一人物,无论如何在戏分上不能与「郑成功」等量齐观,为此造成了名角拒演的尴尬,使《郑》剧演员阵容为之逊色。而就在此时,高蕙兰说:「曾老师的戏,我不能不帮忙!」听了这位在「酒党」里被我称作「长公主」的妹子这样的话语,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动!试想:那时她因癌魔缠身,退隐修养已年馀,而竟然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我在感动之馀,乃修改剧本,减轻董氏的分量,而为她量身定制打造了「陈永华」这一人物。根据历史,董氏和陈永华都留守金厦,并未随郑成功征台;但他们后来都对台湾影响狠大。所以我教董氏随征,免得戏里没有合适的女主角;而为了不使高蕙兰过於劳累,乃将陈永华的出场安排在「治台」之后,而当高蕙兰所扮的陈永华一出场,即光芒四射,与唐文华所扮的郑成功演出对手戏,真是磨砺华彩,相得益彰。高蕙兰在国家剧院的舞台之上,一袭白袍,如玉树临风,令全场观众为之眼清目亮。
她的念诵是多麼的顿挫而铿锵有力,她的歌唱是多麼的流利宛折迫人。而当郑成功决心斩杨朝栋时,她奋力抗争的唱词,用西皮摇板、而娃娃调导板、叁眼、原板、二六、流水等错纵复杂、变化多端的曲调和板式唱出,更显得非常愤激而不可遏抑,乃至於和郑成功有这样针锋相对的话语:
郑成功唱:
严法立威新附国,良民有赖沐恩波;贪黩顽强不敢作,蓬莱高唱安乐歌。
陈文华唱:
严刑峻法酷似火,熛至风追难遁脱,何况一眚掩大德,谁人不叹网罗多。
当舞台上的高蕙兰与唐文华,为杨朝栋的生死而大起争执时,真教观众屏气凝神,欲一探究竟,而他们的功底和艺术也於此时发挥流露得极至与无馀;但是,此际有谁能觉察到:那癌魔正肆无忌惮的啃噬着高蕙兰呢!
《郑成功与台湾》成了高蕙兰的最后演出,每当我观看录影带,对她的敬意和怀思,就一次次的增加。而她的好友袁家玮说,最近华视播出《搜府记》,演李世民的正是高蕙兰,那时她是多麼的年轻!不由得使家玮又想起,高蕙兰因癌损发,用头巾包头,但不露一点病容,坐在团长室里,依然萧萧洒洒,谈笑风生……,这样的景象常浮现家玮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