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弗·苏亚雷斯·冈萨雷斯(
西班牙语:Adolfo Suárez González,1932年9月25日-2014年3月23日),
西班牙政治家,
西班牙波旁王朝复国后首位民选首相(1976年-1981年),第一代苏亚雷斯
公爵,
胡安·卡洛斯一世时期的重臣。
人物生平
早期经历
1932年9月25日,阿道弗·苏亚雷斯·冈萨雷斯生于西班牙
阿维拉省塞夫雷罗斯市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继承了父母的天主教信仰。苏亚雷斯16岁中学毕业后进入西班牙
萨拉曼卡大学法律系就读,后在
马德里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毕业后相继做过律师和检查官、阿维拉政府局长、阿维拉省议会议员、“国民运动”(原名
长枪党)总书记办公室主任等职务。后经独裁者
弗朗西斯科·佛朗哥的亲信推荐,于1965年至1968年出任西班牙电视台第一频道主任。1968年至1969年任
塞哥维亚省省长,积累了地方行政经验。
1969年至1973年担任国家广播电视局局长。1973年任国家旅游组织管理委员会主席。1975年后任“国民运动”(原名
长枪党)副秘书长、秘书长。苏亚雷斯能适应体制,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年轻人,任电视台长期间,尽量满足前辈们塑造自己形象的愿望。所以被看成是旧体制的可靠接班人。
民选首相
1975年11月20日,在西班牙实行30多年独裁统治的佛朗哥逝世。11月27日,佛朗哥选定的继承人、前西班牙国王
阿方索十三世的孙子
胡安·卡洛斯一世登基。胡安·卡洛斯一世成为国王后,宣布将在西班牙重建民主,实行
君主立宪。
在当电视台长的时候,苏亚雷斯和未来的国王结下了年轻人之问的友谊。作为专制体制内的新一代政治家,他们确信,制度改革是西班牙的惟一出路。佛朗哥去世时,苏亚雷斯是“民族运动”副秘书长,掌管着最关键的
意识形态方面的职位。当时,苏亚雷斯受命起草了一个报告,在这个报告里,他的结论是,西班牙军队里的将军们、现有体制的老一代人,能够接受温和渐进的政治改革。这一判断,为政治改革找到了一个出发点,给了未来国王以深刻印象。当新国王需要一个首相,一方面,胡安·卡洛斯一世只能选择一个能够被旧体制接受的“自己人”,另一方而,他需要一个有强烈改革愿望、坚信改革可行性的人。他要善于和体制内保守人士对话,引导他们参与改革,还要有能力和体制外反对派沟通,把他们整合到政治转型过程中来。
1976年7月,在拒绝改革并反对民主化的卡洛斯·阿利亚斯·纳瓦罗(Carlos Arias Navarro)辞职后,经各方一致同意,胡安·卡洛斯一世任命年仅43岁的苏亚雷斯为政府首相。
苏亚雷斯政府自上台后一直秉持着一种协商精神,而协商本身就是民主制度的内核。
一方面,他与反对派中的一个主要党派即工人社会党总书记冈萨雷斯达成了和解;另一方面,1977年初,苏亚雷斯又与西共总书记
圣地亚哥·卡里略举行秘密会谈。卡里略向首相提出了给予西共合法地位的时限要求:1977年4月。首相同意了,他选择了复活节前圣周的某个早晨宣布共产党为合法政党。此外,苏亚雷斯还与其他一些温和反对派的领袖进行会谈、沟通,用行动向他们表明了改革的诚意,并赢得了他们的支持。
继1976年7月,苏亚雷斯签发部分政治犯的大赦令,释放了400名囚犯。1977年3月,他进一步扩大大赦范围。最终在5月,政府发布了统一大赦法令,这是第一次没有人因为政治问题而进监狱。与此同时,1976年12月,苏亚雷斯政府解散了佛朗哥的秘密警察机构——公共秩序法庭,这是佛朗哥曾经用来镇压反对派的国家安全机构。1977年3月,罢工权合法化。紧接着,组织工会权也获得了认可。
苏亚雷斯政府的上述行动一方面是为了使其政府获得某种来自外部的合法性,他的权力不仅仅来源于卡洛斯国王的授予,也同时来自反对派的承认;另一方面,与反对派的洽谈和协商使得他们放弃了激进的暴力革命纲领,愿意依照法定的民主选举程序进入到西班牙权力结构体系之中。
苏亚雷斯的宪政改革还涉及到了军队。1976年10月,他撤换了军队总司令、佛朗哥主义者费尔南多·德·圣地亚哥。圣地亚哥下台后,自由主义者
曼努埃尔·古铁雷斯·梅利亚多取而代之。曼努埃尔担任总司令后,将支持宪政改革的自由主义将领提升到军队要职,并且逐渐解除可能妨碍宪政改革的军内弗朗哥主义者的武装力量。
在做了这些民主改革的铺垫之后,1976年10月8日,佛朗哥留下的西班牙国会对苏亚雷斯提交的《政治改革法》进行表决,425票赞成,15票反对,13票弃权。这样,《政府改革法》就可以提交全民公投,使之成为西班牙的基本法。12月16日,西班牙为《政治改革法》举行全民公投,78%的选民参加,其中高达94.2%的人,投票赞同。即使在反对票较多的省份,也没有超过6%,巴斯克地区的弃权票占所有弃权票的40%,加泰罗尼亚为25%,其他地区均不超过10%。“人民战胜了改革的反对者和弗朗哥主义者”。《政府改革法》的通过意味着西班牙宪政改革进入了实质性阶段。它是用法律,而非暴力对弗朗哥体制颠覆的开始,它是西班牙民主政体的雏形。
按照《政治改革法》的计划,半年以后,西班牙将举行全民选举,所有国会议员将经选举产生。佛朗哥时代留下来的权力结构即将寿终正寝。这时,体制内外的政治家都开始组党,投入选举前的准备活动。
此刻的共产党还没有合法地位,还是地下非法组织。苏亚雷斯认为,如果把共产党排斥在政治改革之外,民主政治不可能成功。
1977年2月27日,苏亚雷斯和西共总书记卡里略进行了长达8小时的密谈,取得了共识和协议。苏亚雷斯要求共产党先从改变自身做起,要共产党公开宣布,承认西班牙的君主制,采纳王室的旗帜,放弃暴力革命,遵从法律,遵从民主政治的游戏规则。在这个前提下,苏亚雷斯承诺尽快宣布共产党合法化,让共产党参与大选。
1977年4月,西班牙政府宣布,西班牙共产党合法化。流亡国外38年的共产党领袖立即回到西班牙,参与了6月举行的西班牙40年来的第一次大选,取得9.2%的选票,在议会中得到20席。在这次选举中,苏亚雷斯本人当选议员,他在大选前创建的、中间偏右的多党联盟“民主中间派联盟”赢得选举,成为国会的最大党,苏亚雷斯得以继续担任西班牙首相。而佛朗哥的独裁体制正式结束。
第一次大选成功后,还有一系列制度建设步骤要走,其中包括制定一部新宪法,在法律上确立民主制度。新宪法必须回答一系列既涉及国体政体,又牵涉千家万户生活的问题,比如君主立宪制中国王和王室的地位,经济体制,劳工关系,区域自治和独立等等。40年前,正是这些问题令左有两翼众多党派和工会组织,都坚持自己的主张惟一正确,各不相让,引致暴力冲突,滑向内战深渊。
整个国家突然减压,出现了一些社会问题,也出现了经济困难。民主改革第一步后出现经济危机,几乎是20世纪后期民主转型的一种规律性现象。有大变革带来的新旧衔接问题,也有改革前已有隐患的滞后发作。当时西班牙通货膨胀,原材料价格上涨,失业率上升,福利保障制度不良,人民生活水平下降。 经济困难会在民众中造成困惑和怀疑,如果这种困惑和怀疑持续下去,政治改革仍然有可能中途夭折,仍然会有反对派站出来,呼吁民众拥护旧秩序,拥戴强权出来整顿经济。
苏亚雷斯面对经济困难,仍然坚定推行政治改革计划。他非常清楚他手里的有利条件是什么。1977年的西班牙和40年前第二共和国时期完全不同。30年代的西班牙,左右完全对立,各种国际思潮在西班牙安营扎寨,引发民众四分五裂的局面。而1977年,第一次大选之后,西班牙从大选前蜂拥出现的几百个政党,迅速整合成中间偏右的民主联合会,中间偏左的社会党两个大党,再加右翼的人民联盟,左翼的共产党两个小党。这样两大两小,中间大两头小,是比较稳定的格局。苏亚雷斯本人,是中间偏右的第一大党民主联合会的代表。苏亚雷斯看到,这种格局对于政治求同非常有利:民众没有四分五裂,没有哪个政治组织或反对派别是在政治改革进程之外、一心和政治改革作对的。
苏亚雷斯的有利条件是,他只要说服为数不多的各反对党领袖,就等于说服了各阶层的民众。而面对面的谈话,苏亚雷斯是一个天才。苏亚雷斯担任首相主导政治改革的时候,经常和反对党领袖进行这样面对面的谈话,成功率极高。这种面对面谈话,把政治家之间作为政治机器的动作,变成了人和人之间的正常交往。这样的私下面谈,有段时间经常借马德里一家叫作“何塞・路易斯”的饭店进行。桌上没有笔记本,只有葡萄酒,周围没有秘书,只有饭店的侍者。经常通宵达旦。于是,这种政治沟通方式有个浪漫的名字,叫作“何塞・路易斯之夜”。
1977年9月,第一次大选后经济危机趋重的时刻,一天,苏亚雷斯邀请各大政党9位领袖,住进首相官邸蒙克罗阿宫,讨论国家经济问题。这些人覆盖了西班牙从左到右以及自治区域的整个政治层面。这是一次“何塞·路易斯之夜”式的对话。不知道他们谈了多长时间,开了多少次会,最后宣布,他们已经就经济、政治政策达成一致意见。10月21日,他们发表了长达40页的文件,各党派的31名代表在文件上签字,该文件被称为《蒙克罗阿盟约》。
这次达成的协议,苏亚雷斯代表执政方,作出了一些承诺,同家更多干预经济,控制工资水平,提高退休金30%,将失业福利提高到最低工资水平,增加教育投入,改善城市住房。控制城市土地投机,实行农村土地改革,等等。而社会党和共产党等在野方承诺,说服民众承担经济困难的负担,不恶意利用经济困难来给政府制造麻烦、获取自己的政治利益。
下一步,起草新宪法。西班牙各大党的7个代表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称之为“求同联盟”。1978年1月,起草委员会完成了初稿。在地区自治、宗教问题、教育问题上,求同联盟开始分歧,分歧一度愈演愈烈,中间偏左的大党社会党愤而撤回代表,一个月后才回来。最后,求同联盟终于拿出了初稿,西班牙制宪进入第二阶段。
经过148小时的议会辩论,总计1342次演讲,议会宪政委员会终于在1978年6月20日签字,完成了宪法文本。1978年10月31日,议会以压倒多数通过了宪法。12月6日,西班牙再次全民公投,通过新宪法。12月27日,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签署了宪法。西班牙君主立宪的民主体制,在佛朗哥死后三年,终于正式确立。
改革没有给社会带来动荡,没有给经济发展带来阻碍,改革不仅使西班牙人民得以享受政治上的民主权利,而且使他们极大程度地克服了历史上的严重不和。
在制宪确立民主体制后,西班牙于1979年3月举行制宪后的第一次全民大选,苏亚雷斯再次以最大党领袖身份组阁并出任首相。
处变不惊
进入20世纪80年代,政治转型以后必然出现的经济和社会转型问题,加上西班牙特有的巴斯克地区自治要求,对民选政府呈现越来越大的压力。军队里的顽固保守势力则认为,是苏亚雷斯把西班牙带上了一条歧路。恐怖活动的压力持续不断,军事叛乱的谣言长期流传,苏亚雷斯的党似乎在这种情况下越来越显得摇摇欲坠。由于健康原因等多种因素,苏亚雷斯在处理这些问题上渐渐感到力不从心。1981年1月29日,他向国王提出辞呈,由负责经济事务的第二副首相
莱奥波尔多·卡尔沃·索特洛·布斯特洛暂代首相。此时苏亚雷斯还不到50岁。
2月23日,议会下院为通过临时首相的任命举行投票,电视对全国实况转播。但此时部分军方人士发动政变,以安东尼奥·特赫罗中校为首的约200名国民卫队军官手持冲锋枪,冲入下院,朝天花板开枪,命令议员们趴在地板上。在场的一位摄影师几乎全程记录了最初半小时的政变实况:堂内几乎所有议员皆因恐惧,或趴到地上,或倒伏椅后。只有三个人直面士兵的枪口:一个是代理国防大臣曼努埃尔·古铁雷斯·梅利亚多,他站起来,命令特赫罗立正归队;一个是西共总书记圣地亚哥·卡里略,他不仅坐着,而且平静地点了根烟,手都未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另一个就是时为看守首相的苏亚雷斯,他正襟端坐,没有趴下。梅利亚多和苏亚雷斯再令叛军放下武器,反遭辱骂。叛军集体开枪,冲锋枪子弹射向天花板。苏亚雷斯依旧不趴下。
胡安·卡洛斯一世在政变将军来访时借故溜走,与没被抓为人质的政府各部副臣组成临时政府。24日凌晨1时14分,国王全副戎装,以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的身份现身电视屏幕,明确声明反对政变,保卫宪法。由于国王在军队中有很多好朋友,在他们的支持下,政变被迅速平息,参与政变的军方人员也大多得到特赦。自西班牙内战后最有可能导致国家分裂和流血的此次事件,就这样成功消解。
危机结束后,西班牙各政党的领袖手挽手走在马德里游行队伍的首列,卡里略还喊出了这样的口号:“上帝拯救了西班牙!”苏亚雷斯等人在政变发生时应对得力,起到了积极的重要作用。
晚年及逝世
1982年,苏亚雷斯退出民主中间派联盟,另立西班牙社会民主中心党并当选为主席。在1982年大选中当选为议员。1986年连任众议员。1988年代表西社会民主中心党参加自由进步党国际年会,并当选为该国际年会副主席。1989年10月在巴黎举行的国际代表大会上又当选为主席。
1991年5月,因社会民主中心党在地方选举中失利而去党的领导职务。此后不再进行政治活动,几乎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专注于他的法律与家庭事务。但仍被认为是西班牙国内一位有声望、有影响的政治家。一直到荣休以后,他和国王极佳的私交都广为媒体称道。
2003年,苏亚雷斯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2005年3月,苏亚雷斯的儿子阿道弗公开表示,苏亚雷斯患上了
阿尔兹海默症,不仅认不出家人,连自己曾担任过首相的事实都想不起来。
2014年3月23日(西班牙当地时间),苏亚雷斯因
呼吸道感染而在马德里的一家医院逝世,享年81岁。在得知苏亚雷斯逝世的消息后,胡安·卡洛斯一世发表讲话,为苏亚雷斯的病逝感到难过和遗憾。西班牙现任首相
马里亚诺·拉霍伊·布雷表示接下来的3天将是
全国哀悼日,所有的政府机构、使领馆、公共场所都会
降半旗致哀。
3月24日,仪仗队护送苏亚雷斯的灵柩进入位于马德里的西班牙众议院。当日,苏亚雷斯遗体告别仪式在马德里众议院举行。随后葬于阿维拉大教堂的回廊。
主要影响
苏亚雷斯在任首相任期内,其所推行的内外政策得到胡安·卡洛斯一世的支持。他积极推动西班牙从独裁制度走向西方民主制度进程,采取了一些民主化的举措,使各种政党合法化,释放政治犯,废除了佛朗哥时期的官办工会,让各种工会均取得合法和独立,解散了佛朗哥的统治工具“国民运动”及其有关机构。
人物荣誉
1981年,受封第一代苏亚雷斯
公爵,并被授予“Grande de España”头衔,以表彰他在西班牙转型时期所起的作用。
1996年,因在西班牙转型时期做出的贡献,获
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
2007年,获赠金羊毛骑士勋章。
历史评价
在苏亚雷斯逝世后,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称他为“非凡的伙伴和忠实的朋友”,认为在他的带领下国家恢复了民主,称之为“西班牙历史上最辉煌的篇章之一”。
西班牙主要反对党“西班牙工人社会党”的总书记
阿尔弗雷多·佩雷斯·鲁瓦尔卡瓦向苏亚雷斯的家人表示哀悼,并强调“西班牙欠他很多”。
人际关系
妻子:Amparo Illana-Elortegui(?-2001),1961年与苏亚雷斯结婚。2001年因癌症逝世。
儿子:阿道弗·苏亚雷斯·伊拉纳(Adolfo Suárez Illana,1964-),政治家、律师、作家;哈维尔
女儿:玛丽亚姆(1962-2004),因癌症逝世;劳拉(1966-);María Sonsoles Suárez Illana(1967-),新闻主播。
人物争议
苏亚雷斯任首相时,其政府与反对党谈判,希望得到它们对民主化进程的支持,非法的埃塔组织也在对话之列。但对于埃塔,苏亚雷斯政府采取了强硬态度。在几次谈判破裂的情况下,西政府采取各种措施打击埃塔恐怖活动,但是以暴易暴的措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苏亚雷斯政府组建了一个准军事组织“西班牙巴斯克旅”来打击埃塔,后解体。
而苏亚雷斯政府的准军事化组织“自由反恐大队(GAL)” 更是走到了极端。GAL事件也因而备受人瞩目。GAL的负责人,当时的内政部长下令警察招幕一批外国雇佣兵,在法国的土地上绑架埃塔成员,进行拷打并秘密枪杀。
但不幸的是,有些被抓者仅仅是同情者,甚至与埃塔毫无关联。GAL最后也不得不解体,其负责人在
何塞·马里亚·阿尔弗雷多·阿斯纳尔·洛佩斯政府时期受到审讯。这可以说是苏亚雷斯执政期间最大的瑕疵,但从历史沿革和那个年代的实际情况看也是当时认可的处理方式。
后世纪念
为了纪念苏亚雷斯生前为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
马德里巴拉哈斯机场于2014年3月26日由西班牙国家经济发展部宣布,正式更名为阿道夫·苏亚雷斯·马德里-巴拉哈斯机场(Aeropuerto Adolfo Suárez Madrid-Baraj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