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切斯特攻城战,是第一次男爵战争中的一场战役,发生于1215年10月13日到11月30日。无地王约翰率领大军攻打威廉·德·阿尔比尼爵士所率叛军防守的罗切斯特城堡,经过近两个月艰苦的围攻,迫使缺粮的罗切斯特城堡投降。
背景介绍
1215年10月1日,一支由100名骑士组成的精锐部队来到
罗彻斯特城堡的城门外,要求准许进入城堡。城堡的主管雷金纳德·德·科恩希尔爵士Sir Reginald de Cornhill正盼着他们的到来。他毫不犹豫便将吊桥放下,于是,城门大开,骑士们长驱直入。
这些人是叛军,他们来到
肯特郡,是为了执行一项极为危险的任务。这年的早些时候,他们和几十位贵族一起公然反抗国王,夺取了对
伦敦的控制。但最近一段时日,他们开始觉察,形势正渐渐对他们不利。于是他们决定采取措施,这些骑士经同僚推荐,组成了一支最骁勇善战的劲旅,他们此次行军东南,旨在开辟第二道战线。他们明白,如果要坚守住伦敦,必须分散国王的注意力,将兵力从首都引开。
从这一点看,他们的计划极为成功。两天后,一支皇家军队驻扎在了罗切斯特堡的城墙外,
约翰王驾临了。
约翰是
亨利二世最小的儿子,也是最不争气的一个。我们读过侠盗
罗宾汉的故事,都知道,他就是故事里的坏家伙,那个爱哭鼻子的恶棍,背叛了他的哥哥,贤明的
狮心王理查,篡夺了英格兰的王位。如果说这样的描述是对约翰的丑化,大多数人并不会感到多么惊奇。毕竟,罗宾汉的传奇故事是在约翰去世多年之后才开始流传开来的。然而,即便我们替约翰擦掉这几百年来泼在他身上的脏水,他仍然是一位不受欢迎的人,更是一个不善治理国家的君主。与约翰同时代的人,也不会认同他像传奇里刻画的那样,是一个丑恶的、堕落的恶魔,但是,他们也一定会承认这个基本的事实:约翰是一位庸君。
如果想知道人们对约翰王的真实看法,我们必须把罗宾汉的故事先放在一边,转而翻开另一份截然不同却同样闻名遐迩的记录。1215年,在动身前往罗切斯特城堡之前,约翰的政敌们起草了一份清单,罗列了他的各项罪状。他们把清单呈给他看,希望能够劝谏他将来有所收敛。这份清单是以宪章的形式起草的,再加上清单太长,内容浩繁,不久人们便干脆称之为《
大宪章》(Big Charter),或者以拉丁语表达为Magna Carta。
所以,通过《大宪章》,我们便可以探明当时人们对约翰王的不满之处。宪章的第一条全是关于如何限制国王的权力、禁止他强取豪夺人民的金钱的。看来,约翰不断侵占人们的金钱,这一点最令人们痛恨。1204年,约翰统治国家第五年时,他遭受了重大的军事和政治失利,将诺曼底、安茹(Anjou)和普瓦图(Poitou)割让给了法兰西国王。这些省份本来是约翰帝国的核心所在,过去十多年来他一直忙于夺回对它们的控制。然而他机关算尽想要收复失地,却不过是给自己的没落自掘坟墓。建立同盟、反击法兰西国王,也需要付出无比高昂的代价。并且,约翰的不幸在于,他统治期间的通货膨胀导致物价(比方说雇佣兵的价格)飞涨,这就更加雪上加霜。于是约翰越来越频繁地将成本转嫁到他的
英格兰臣民身上,或者不断课税、涨税,或者因小过、小罪而罚没巨款,或者以有名无实的恩惠而要求臣民拿出巨额的献金。没过多久,希望约翰下台的人便超过了支持他继续进行统治的人,他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境地。对于任何政治领导人来说,这种处境都极为危险。
然而,从某些方面来说,1215年国王面临的那场叛乱,责任也不完全在他自己。巩固王权、削弱贵族的权力,他的父兄基本也是以同样的方式统治英格兰。他们的政策成功与否,一条显而易见的衡量标准是看他们的城堡数量。1154年,亨利二世统治之初,全国只有20%的城堡属于王室。在亨利二世即位前的20年间,是私建城堡的暴增期(大部分是土堤-堡场式城堡)。亨利二世即位后,他采取的第一批政策,就包括下令拆除(必要时也会强行拆除)这些私建的城堡。与此同时,正如我们所见,亨利二世和他的儿子们也在大肆修建新式城堡,即像
纽卡斯尔、斯卡伯勒、奥福德和奥迪厄姆(Odiham)这样雄伟巨大的石塔。等到约翰二世去世时,王室城堡与贵族城堡的比例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英格兰,几乎一半的城堡归王室所有。因此,在国王与贵族的权力对比中,城堡向我们提供了最有力的指标。
显而易见,叛军将这些积怨摆在谈判桌上,是因为约翰希望通过《大宪章》解决这些问题。
“任何人未经法律审判而被我们剥夺了土地或城堡,”约翰宣称,“我们都将归还。”
但是,约翰又补充道:有些土地和城堡是被“我的父王亨利或我的兄长国王理查”所剥夺的;对此,他的国民应予以体谅。然而,约翰这样钻牛角尖,却忽略了一个基本的事实,即亨利和理查都是比约翰更贤明的国王。他们是骁勇的斗士,而约翰却因为懦弱被人声讨。尽管约翰证明了自己是一位精明能干的行政长官(只要涉及征税方面,约翰还是很积极很高效的),但他却是一位糟糕的国王。他无法赢得臣民的忠诚,对他们的野心,他既无法制约,又无法疏导,而且也做不到赏罚分明。最重要的,约翰的品行低下,他在和人交谈时窃笑;许下的承诺无法兑现;他吝啬,靠不住;甚至勾引贵族的妻女。亨利二世和理查也许做不到一贯如一地公平,但总体上,人们喜欢他们。至于约翰,几乎没人喜欢他。
说到底,是因为约翰的个性,注定了《大宪章》的失败。劝谏约翰做出这样的细致的承诺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一定会尝试撕毁这些承诺,并最终遂他心愿。果真,谈判刚一结束,约翰便向
教皇写信,强调他如何遭到胁迫才颁布了《大宪章》,并恳请教皇废除《大宪章》的效力。不过等到教皇回信时,约翰的对手已经想通了,《大宪章》甚至不值用来起草的羊皮纸钱,国王绝不会信守承诺,他们也不能强迫国王。于是他们也放弃了推行《大宪章》这一解决方案,转而支持一种更简单的方案,那就是把约翰的王冠送与别人加冕。到了这一年的秋天,无论是国王还是叛军,他们都在公开备战。
最终,这场战火烧遍了全国。英格兰东南部,尤其是肯特郡,是斗争的最重要场所,因为双方都在寻求
欧洲大陆方面的支援。叛军一方已经决定,要将英格兰的王冠献给
法兰西国王的长子——路易王子(
路易九世)。夏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向路易发出了邀请,正期盼着他快点到来,亲自主张的他的权力,并带来他们亟需的增援。与此同时,约翰也在寻求着海峡对岸的支援,他的支援是来自
佛兰德斯的雇佣兵。不久前,国王刚刚派遣征兵代理人前往海外,他焦急地徘徊在南海岸,一面努力争取海峡港口城市的效忠,一面对雇佣兵翘首期盼。
在这种情况下,罗切斯特城堡因为坐落在梅德韦河对面通往伦敦的干道上,争夺它的控制权就显得尤其重要了。和所有人一样,约翰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从5月份开始,叛乱的苗头刚起,他就盯上了这座城堡。国王已经给
坎特伯雷大主教去了两封信,毕恭毕敬地问他,介不介意指示他的城堡主管,将这座巨塔交到王室的代表手中。然而,两次请求均石沉大海。大主教本来就是约翰的主要批判者之一,而且,他也太了解国王打的什么算盘了。所以,他索性不闻不问。同样,说到罗切斯特的城堡主管雷金纳德·德·科恩希尔爵士,他与国王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他欠了王室巨债,近来又被约翰罢免了肯特郡长的职务。因此,科恩希尔的反应可能更为关键。很可能,他为伦敦的叛军报了信,表达了帮助他们的意愿并承诺予以支持。
伦敦的叛军意识到,罗切斯特城堡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这时,他们便制定了作战方案。他们派出了一支骑兵部队去占领城堡,依托城堡抵抗约翰。这支部队的头领就是威廉·德·阿尔比尼爵士(Sir William de Albini)。与他同时代的一位作家形容他是“意志刚强的斗士,精通战略的专家”。他似乎和约翰的其他敌人不同,对约翰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一方面,他明显是叛军的领导人之一,夏天的时候,他被提名为负责执行《大宪章》的25人之一,另一方面,直到《大宪章》起草的一周前,阿尔比尼才加入了叛军。不过,无论他起兵反抗国王的个人动机是什么,接下来的几周时间,都证明了他对反叛事业的奉献是毋庸置疑的。
阿尔比尼和同伴抵达罗切斯特城堡,是在一个周日。进入城堡后,他们惊慌地发现,这里的储藏室储备匮乏,不仅武器装备短缺,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几乎毫无存粮。为了补救这一艰难的局面,他们迅速行动,为了粮草而洗劫了罗切斯特市。不过他们洗劫粮秣的行动只持续了48小时,周二的时候,约翰已经兵临城下了。
在这场斗争中,双方均是孤注一掷,而且罗切斯特城堡对他们各自的战略又至关重要,所以无论是国王还是他们的敌人,都拿出了殊死一战的决心。虽然城堡内的叛军粮草不足,但他们还是决意勒紧裤腰带坚守到底。约翰王扎营在了城外,他望着罗切斯特城堡雄浑的城墙,誓要把它砸开。一场浩大的围城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经过
10月11日,国王身在Ospring,到了10月12日,国王就抵达了Gillingham。他在罗切斯特发布的第一道谕令是在10月13日,第二天,他便向坎特伯雷的人马发布了谕函:
“忠于王室的诸位,我命令你们,”他写道,“见信即日夜兼工,全力以赴制造十字镐。城内所有的铁匠应即刻停止其他一切活计……而你们,应速速将十字镐送往罗切斯特。”
国王刚到罗切斯特的时候,打算摧毁梅德韦河上的桥梁,以切断敌人和伦敦同盟军的联系。国王的第一次尝试便以失败告终。当时,国王的人马乘船沿河而上,从下面放火烧桥,但是叛军派了60人的小分队击退了他们,熄灭了大火。第二次进攻,国王的人马则大获全胜,他们摧毁了桥梁,把叛军逼到了城堡之内。
据说,约翰王征用了罗切斯特当地的教堂,并将这里作为马廊。。
13世纪初,围城战役是一门古老的艺术,攻城者面临的选择也很多。然而对于约翰来说,有些路已经被堵死了。罗切斯特城堡的塔楼在最初设计时,已经特意对此进行了防范。塔楼第一层的入口用一座前翼楼进行保护,这就排除了使用攻城锤的可能。同样,塔楼耸立入云的高度也杜绝了使用梯子或者攻城塔攀爬城楼的想法。石塔全部由石块砌成,顶部封以铅皮屋顶,塔楼对火攻也基本免疫了。面对这重重障碍,大部分指挥官会选择安营扎寨,等守军耗光粮食。然而,约翰耗不起时间也没有这样的心情,他选择了一种更危险的策略,试图强行攻入。但是为了锤击城堡,必须充分接近城墙,仅是这一点就要冒极大的生命危险。毕竟我们都知道,城堡内的人马配备了十字弓(单兵弩)。
约翰以投石机对罗切斯特城堡发动强攻,石弹如雨点般落下。围城两周时,一支由700名骑兵组成的部队在《大宪章》派贵族首领罗伯特•菲茨瓦尔特的派遣下,从伦敦出发向罗切斯特进军,然而走到一半,他们丧了胆气,到了
达特福德(Dartford)时,他们又折返了回去,应当是收到侦查情报,被约翰王庞大的兵力吓退了。
虽然约翰造价不菲的攻城机械还在向罗切斯特城堡和里面的守军不断投掷着砲弹,可他们还在负隅顽抗。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个事实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令人烦躁,那就是投石机不会起什么作用了。因此,国王只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最后的选择上:他要在巨塔下挖掘地道,让石塔塌陷下去。
约翰非常幸运,工程师向他汇报,罗切斯特周围的土壤环境适合挖掘地道。即便如此,这项工作也绝不轻松。尽管坎特伯雷的铁匠生产的所有十字镐已经送到了他们的手中,这项行动也必定持续数周。其中挖掘者遇到坚固的石头地基时,任务还一度中止。这些石头地基并不属于城堡主塔或者城墙,而是旧
罗马时代罗切斯特市的城墙地基。只有绕过这些地基,他们才能继续挖掘。
对于困在城堡内的守军来说,这是一场痛苦又漫长的等待游戏。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尝试了上述任何一种先进的反制策略——除了在挖掘者从地道中爬出来时,守军用十字弓射杀他们。和对付投石机一样,守卫者只能寄希望于塔楼和地基的坚固程度。当然,如我们所知,它们也确实非常深、非常坚固:19世纪末,对该城堡进行考古发掘时,发掘者都没能挖到城墙的地基底部。约翰若想挖到城堡主楼的正下方,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最终,约翰手下的挖掘者们做到了。到11月25日,地道已经准备就绪。这座成百上千吨的建筑仅靠地道里的木桩支撑。同日,约翰派人给他忠心耿耿的仆人休伯特·德·伯格(Hubert de Burgh)送去一封信,信中写道:
“我们命令你送来40头做培根用的生猪。”当然,这不是用来犒劳辛苦的地道挖掘者的。即便他们都是约翰那样的饕餮,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火腿三明治。国王进一步解释道,他们需要的那种猪,是“油脂最厚、最不适合食用的猪”。原来,约翰需要的不是食材,而是油料。他们需要用这些倒霉的动物,“点燃罗切斯特主塔地基下安置的木桩”。
一旦地道挖好,里面便会被塞满枯枝稻草等引火物,准备放一场大火。然而,关于猪油是如何被引入地道中的,这是争论的焦点。上一代的历史学家比较有想象力,他们认为,这40头肥猪尾巴上被绑了火把,活生生地赶进了地道。遗憾的是,现代的军事学家认为这不太可能。活猪身上绑着火把四处乱窜,这场面就算是对于约翰来说也太滑稽了。人们一般认为,猪是被屠宰后,炼好猪油,随后把猪油装进木桶,再把木桶滚进地道里。
接下来的场面,不管有没有伴随着猪的嚎叫,都已经足够震撼,令人胆寒。他们把火把扔进地道里,地下深处,引火物被点燃,猪油烧得噼里啪啦响,火苗开始吞噬浸满油脂的木桩。随着火势蔓延成一片火海,木桩也开始断裂。顷刻间,地道上方的土层开始塌陷,巨大的城堡主塔在一阵剧烈震动之后,开裂了。最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城堡主塔的一角倒塌了。
尘土尚在飞扬,约翰的人马已经从裂开的墙洞中冲进了城堡主塔。神奇的是,城内的人们虽然刚刚经历了混乱与恐慌,却仍不忘顽强抵抗。城堡主塔的东南一角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但是它巨大的横壁却依然屹立不倒。利用横壁的掩护,叛军孤注一掷,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他们成功了。尽管国王的人马也努力了,但他们还是没能强行攻入城堡。
在围城之初,约翰曾公开嘲讽过对手的斗志。
“我太了解他们了,”约翰曾如此唾弃道,“他们不足为患,更不足挂虑。”
围城已经7周了,国王一定恨不得把自己当初的话收回去。
虽然约翰使出了各种手段进攻,可最终迫使叛军投降的是饥饿。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人在城堡主塔里是实在没有任何供给了。他们不得不沦落到以昂贵的战马为食。编年史作家巴恩韦尔说,这马肉“对于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来说,实在难以下咽”。起初,守卫者为了减少消耗,把“那些表面上与战争最不相关的人”放出去,例如衰弱得无法战斗的士兵,或者像秘书、铁匠这样的非战斗人员。不过约翰可没心情接受这样的妥协,这些人走出来之后,约翰便命令手下把他们的手、脚砍去。他这样做,是为了威慑城堡里面的人,让他们赶快投降。最终,剩下的叛军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只好放弃抵抗。非常巧合的是,这一天恰好是11月30日,圣安德鲁日(
苏格兰国庆日)。围绕着这座城堡的争夺,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
“在人们有生的记忆里,”编年史作者巴恩韦尔在结尾部分写道,“还没有哪一场围城战,攻城者会这么疯狂地紧逼,守城者会这样顽强地坚守。”
在付出这样漫长、惨痛、高昂的代价之后,约翰明显已经没有心情表现出任何的仁慈。据一位编年史家记载,为了庆祝胜利,国王打算将所有叛军绞死。以国王的性格,他并非做不出这种事。毕竟,人人皆知,国王每次占上风时就会得意忘形。但是,还是这位编年史家所述,约翰的外籍雇佣军首领向他劝谏,哪怕是为了自身利益考虑,也应该表现得宽容一些。
在叛军投降后,约翰接受了雇佣军首领的意见,只绞死了一位叛军弩手(这显然是为了惩罚他的背叛行为——这位出身卑微的弩手是在约翰的王室家庭中长大的)。俘虏是宝贵的财产,约翰深谙于此。叛军被戴上枷锁之后,约翰亲自没收了他们之中最重要的成员,例如威廉·德·阿尔比尼被押送到国王位于科夫的城堡,并最终赚取了他4000英镑的身价。就这样,约翰在侵占了最上乘的俘虏之后,便慷慨地把其他次要的俘虏赏给了众盟友们。
对于叛军方面而言,在罗切斯特围城战中的战败是对他们反叛事业的一记重击。伦敦的贵族余党也全都死了心。编年史作者巴恩韦尔在关于罗切斯特围城章节的结尾部分,下了这样的定论:“继续信赖城堡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毫无疑问他是对的。1216年初,当约翰挥师
东盎格利亚时,
科尔切斯特(Colchester)、弗瑞林姆(Framlingham)与赫丁翰的三座城堡相继陷落。它们都是固若金汤的石堡。在罗切斯特城堡陷落之前,人们可能还残存着守卫这三座城堡的希望。然而在经历了这年秋天的大围城之后,他们已不再抱有这样的幻想。
后续
尽管约翰连战连捷,但他一直鼓不起勇气对伦敦发动决定性的攻击。他为他的拖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1216年5月,在叛乱爆发整整一年之后,路易王子在肯特郡登陆,并迅速夺取了对英格兰南部的控制。原本被约翰拿下的城堡,一下子又落入了敌人手中。只有国王最亲密的仆人还在为国王坚守着托付给他们的城堡。休伯特·德·伯格,为国王献上活猪的那位,成功抵御了法国人的攻击,守住了那座雄伟的
多佛城堡。
到了1216年秋,战争陷入僵局。约翰控制了英格兰中部地区,但南部和东部仍然在敌人的掌控之中,而这一局面因为国王的殚精竭虑和过度放纵才最终被打破。10月初,约翰与金斯林(King's Lynn)港的议会议员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害了痢疾。他勉强撑了几天,赶到了位于纽瓦克(Newark)的城堡,然而当他到达时,人人都看得出来,他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10月18日的凌晨一两点钟,随着城墙附近一阵狂风大作,国王两腿一蹬,终于撒手人寰。
既然战争是由约翰一手挑起(因为他治国的无能、反复无常的个性和言而无信的劣行),而且他已经离世,那么战争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下去了。此外,即便是冥顽不灵的叛军,他们也没有理由反对约翰无辜的儿子,约翰的儿子才9岁,此时已经加冕为国王
亨利三世。而且,新国王的地方长官们鼓励停战,认可了叛军多个诉求的合法性。他们发布了新版的《大宪章》,并表示未来国王也会尊重宪章的条款。惟一不划算的就是路易王子了,在林肯打了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又获得了巨额补偿之后,路易王子才被劝服撤军。
到了1217年,战争结束,一切又回归太平了。然而罗切斯特城堡却还是千疮百孔一片颓败,只能依稀看出它昔日的雄伟。直到10年后,建筑师才姗姗来迟,为罗切斯特城堡受到的破坏进行弥补。然而他们的任务不是重建,而是修复。在城堡内部,新的拱门失去了往日的精致,看上去颇为寒酸。外部的对比更为触目惊心,城堡主塔坍塌的一角得到了重建,但是却没有像原来那样建成方形,而是建成了圆形,这严重脱离了审美的趣味。原本雄浑的建筑,成了不伦不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