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柱(1474—1525),字季瞻,号秀峰,岳池(今属四川)人。明正德三年(1508)
进士,授户科试给事中,累迁工科都给事中。都督
马昂进怀孕妹妹给帝。他率同官合疏进谏再三。又谏修缮泰山碧霞元君祠,帝不省。武宗巡游,欲至宣府。天柱刺血书疏进谏,引隋炀帝游江都事为鉴。逾月,兵部尚书
王琼欲陷害都御史彭泽,天柱力争,遂出为临安推官。世宗即位,复旧职,迁大理寺丞。不久卒。
生平
祖上姓慕,因元代兵灾扰乱,从南方避乱来到四川,后定居岳池,入赘石家,改姓石。石天柱出身寒微,自幼父母双亡,由姐姐抚育成人。
明弘治十七年(1504),石天柱中举人,正德三年(1508)与吕柟同榜中进士,授户科给事中。时值明武宗玩乐无度,不理朝政,宦官狼狈为奸,大学士刘健、谢迁上疏被削职为民,御史蒋钦进谏被打死,满朝文武均不敢再言政事民情。正德九年(1514),明武宗玩赏彩灯失火,使乾清宫化为灰烬,石天柱以此为端,挺身直言,指责武宗终日淫乐嬉游,“外列皇店,内张酒馆”,对朝中大事不闻不问,“章疏置之高阁”;对边塞安危置之不顾,把大批戍边精兵编入锦衣卫,守护皇城;构害忠良,宠信宦官、义儿等等;并提出“消祸本”的良策。
正德十一年(1516),都督马昂将已经怀孕的妹子献进后宫,并受到武宗的宠爱。石天柱多次联合在朝大臣一起进谏,但没有效果。石天柱没有放弃,继续上书说:“臣等私下妄度圣意,是想在将来立为自己的儿子吧?从前吕不韦奉献赵姬,改换了赢秦的血统;东晋牛金的儿子,充当了司马氏的君主。秦、晋二君由于受到蒙蔽,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难道陛下愿意步二人的后尘吗?国君是上天之子,位极尊贵,但守成很难,何况是奸佞小人的儿子,即使仰仗陛下威力,一时窃踞太子之位,日后诸王及宗室会漠不关心地让祖宗基业落入外人之手吗?内外大臣能甘心低头称臣吗?万望陛下将孕妇立即遣出,以清宫闱,消除全国臣民的疑虑。”这次上书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正德十二年(1517)四月,诏令拆除西安门外鸣玉、积庆两条街巷的民房另作营建。石天柱等大臣上书请求停止,武宗也没有采纳。同年,武宗开始到关外巡游,在宣府建造镇国府,石天柱等大臣又上书谏诤。时值孝贞纯皇后死后即将安葬,而武宗以开拓国土为名,拟外出游山玩水,群臣极力阻谏,但武宗执意不从。为了感动武宗,石天柱不惜刺血写了一封奏书:“臣认为,生我的是父母,让我有今日荣华富贵的是朝廷的恩典,向陛下报答国家的隆恩大德是臣素来的志向。所以刺血写出内心的话,表明对陛下的忠诚。万望陛下可怜臣的一片愚忠,仔细地观察一下国家的情况。近几年来,天象变异,地震、干旱、水患、虫灾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但都没有引起陛下的重视,以至灾祸波及太皇太后。上天的意图是要陛下在守孝期中,悔过自新,保全大明江山传之万世;倘若再不悔悟,说不定上天就不再向陛下降福。丧礼是人伦大事,凡是做儿子的都应当自觉地恪尽孝道。陛下在太皇太后跟前不能尽孝,那么,群臣对陛下势必不能尽忠。不忠,就什么坏事也能做出来。万一突然发生事变,人心就不可收拾了。皇帝这个宝座,是奸佞日夜窥视的目标,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叛变。从前夏朝太康不理国政,经常到洛河北岸打猎,隋炀帝远离京城去江都游玩,两个帝王都遭到杀身亡国的大祸。要吸取前人的教训,作为今后的借鉴啊!现在朝廷无人主持政事,城市、仓库缺乏物资粮食,边防空虚,没有智勇兼备的大将镇守,全国上下都感到国势危急,唯独陛下没有这种感觉。由乱而治、转危为安的关键,取决于陛下的去与不去,这便是我冒死向陛下进言的原因。”石天柱刺血写奏书时,怕家人阻止,暗自躲藏在隐秘的屋子里。奏书上呈之后,石天柱就脱下官服等待降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为他难过,满朝文武无不怆然落泪,也纷纷上谏。但是武宗仍然没有被感动而悔悟。过了一个月,兵部尚书
王琼企图利用哈密事件杀害都御史彭泽,将彭交付廷臣议罪。王琼盛气凌人地坐在堂上,许多大臣见此情景都不敢发言,只有石天柱与同官王极力为彭泽辩解,彭泽才得免死,削职为民。王琼因此深恨二人,便取中旨将石、王两人贬谪外地,石天柱降为临安推官。
嘉靖元年(1522),世宗
朱厚熜即位,石天柱被诏复户部给事中职务,不久被提升为
大理丞。嘉靖四年(1525)三月赴任,行至
宣武途中病逝,享年52岁。皇帝闻讣后,深为震惊,派遣官员去祭奠晓谕,并命沿途驿站驰送灵柩归家,择日安葬在玉屏山南、母陈孺人墓左。
评价
石天柱德性温厚,学问精深,在皇帝面前敢于直言规谏,治国像治家一样,无论什么事都有长远的规划。别人说他在朝对君王忠心,在家对父母尽孝,对后辈温和宽宏,待邻里和睦,众臣敬佩。他忠义的美名上扬在朝廷,下遍海内,又时见于诏书、敕命等。他著作很多,有《秀峰集》传世。当年血书存国史馆。
史载
石天柱,字季瞻,岳池人。正德三年进士。当除
给事中,吏科
李宪请如御史例,试职一年,授户科试给事中。乾清宫灾,上言:“今日外列皇店,内张酒馆。宠信番僧,从其鬼教。招集边卒,袭其衣装。甚者结为昆弟,无复尊卑。数离深宫,驰驱郊外。章疏置之高阁,视朝月止再三。视老成为赘疣,待义子以心腹。时享不亲,慈闱罕至。不思前星未耀,储位久虚。既不常御宫中,又弗预选
宗室。何以消祸本,计久长哉!”屡迁工科
都给事中。
十一年,
都督马昂进其女弟,已有娠,帝嬖之。天柱率同官合词抗论,未报。又上疏曰:“臣等请出孕妇,未蒙进止。窃疑陛下之意将遂立为己子欤?秦以吕易羸而羸亡,晋以牛易马而马灭。彼二君者,特出不知,致堕奸计。谓陛下亦为之耶?天位至尊,神明之胄,尚不易负荷,而况幺么之子。借使以陛下威力成于一时,异日诸王
宗室肯坐视祖宗基业与他人乎?内外大臣肯俯首立于其朝乎?望急遣出,以清宫禁,消天下疑。”卒不报。
泰山有碧霞元君祠,中官黎鉴请收香钱为修缮费。天柱言祀典惟有东岳神,无所谓碧霞元君者。淫祀非礼,不可许。十二年四月诏毁西安门外鸣玉、积庆二坊民居,有所营建,天柱等疏请停止。帝皆不省。
是年,帝始巡游塞外,营
镇国府于
宣府,天柱率同官力谏。孝贞纯皇后将葬,帝假启土为名,欲复巡幸。天柱念帝盘游无度,廷臣虽谏,帝意不回,思所以感动之者,乃刺血草疏。略曰:
臣窃自念,生臣之身者,臣之亲也。成臣之身者,累朝之恩也。感成身之恩欲报之于陛下者,臣之心也。因刺臣血,以写臣心,明臣愚忠,冀陛下怜察。数年以来,星变地震,大水奇荒,灾异不可胜数,而陛下不悟,祸延太皇太后。天之意,欲陛下居衰绖中,悔过自新,以保大业也。尚或不悟,天意或几乎息矣。丧礼大事,人子所当自尽。陛下于
太皇太后未能尽孝,则群臣于陛下必不能尽忠。不忠,将无所不至,猝有变故,人心瓦解矣。夫大位者,奸之窥也。昔太康田于洛、汭,炀帝行幸江都,皆以致败,可不鉴哉!方今朝廷空,城市空,仓廪空,边鄙空,天下皆知危亡之祸,独陛下不知耳。治乱安危,在此行止。此臣所痛心为陛下惜,复昧死为陛下言也。凡数千言。当天柱刺血时,恐为家人所阻,避居密室,虽妻子不知。既上,即易服待罪。闻者皆感怆,而帝不悟也。
逾月,
兵部尚书王琼欲因哈密事杀都御史彭泽。廷臣集议,琼盛气以待,众不敢发言。天柱与同官王爌力明泽无罪,乃得罢为民。琼怒,取
中旨出两人于外,天柱得临安推官。世宗即位,召复旧职。迁
大理丞,未几卒。久之,子请恤,特予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