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四年,进士,除南京刑科给事中。明宪宗即位数月,与同官王渊、朱宽、
李翔、李钧疏陈四事。末言:“自古宦官,贤良者少,奸邪者多。若授以大权,致令败坏,然后加刑,是始爱而终杀之,非所以保全之也。愿法高皇帝(朱元璋)旧制,毋令预政典兵,置产立业。家人义子,悉编原籍为民。严禁官吏与之交接。惟厚其赏赉,使得丰足,无复他望。此国家之福,亦宦官之福也。”
其冬,帝听万贵妃谮,废除吴皇后,面对中官牛玉擅易中宫,谪之南京。王徽复王与渊等劾之曰:陛下册立中宫,此何等事,而贼臣牛玉乃大肆奸欺。中宫既退,人情咸谓牛玉必万死。顾仅斥陪都,犹全首领,则凡侍陛下左右者,将何所忌惮哉。内阁大臣,身居辅弼,视立后大事,漠然不以加意。方牛玉欺肆之初,婚礼未成,礼官畏权,辄为阿附。牛玉事发之后,国法难贷,刑官念旧,竟至
苟容。大学生李贤等又坐视成败,不出一言。党恶欺君,莫此为甚。请并罪李贤等,为大臣不忠者戒。臣等前疏请保全宦官,正欲防患于
未萌。乃处置之道未闻,牛玉之祸果作。然往不可谏,来犹可追。臣等不敢远引,请以近事征之。正统末,有王振矣,讵意复有曹吉祥。天顺初,有曹吉祥矣,谁意复有牛玉。若又不思预防,安知后不有甚于牛玉者哉。夫宦者无事之时,似乎恭慎;一闻国政,即肆奸欺。将用某人也,必先卖之以为己功;将行某事也,必先泄之以张己势。迨趋附日众,威权日盛,而祸作矣。此所以不可预闻国政也。内官在帝左右,大臣不识廉耻,多与交结。馈献珍奇,
伊优取媚,即以为贤,而朝夕誉之。有
方正不阿者,即以为不肖,而朝夕谗谤之,日加浸润,未免致疑。由是称誉者获显,谗谤者被斥。恩出于内侍,怨归于朝廷,此所以不可许其交结也。内官弟侄授职任事,倚势为非,聚奸养恶。广营财利,奸弊多端。身虽居内,心实在外。内外交通,乱所由起,此所以不可使其子侄在外任职营立家产也。臣等职居言路,不为
苟容,虽死无悔,惟陛下裁察。
诏谓“妄言邀誉”,欲加罪。诸科给事中、御史交章论救,乃并谪州判官。王徽得贵州普安,王渊茂州,朱宽潼川,李翔宁州,李钧绥德。奏盖钧笔也。礼部侍郎叶盛、编修陈音相继请留,不纳。最后御史杨琅言尤肯切,几乎得罪。
王徽到达普安,兴办学校,教导学士,始有举于乡者,拒绝土官陇畅及白千户贿赂,治下甚有声名。七年后,弃官归乡。言者屡荐,终以宦官恶之不复录用。王徽曾说:“如今,仕者以
刚方为刻,怠缓为宽。学者以
持正为滞,恬软为通。为文以典雅为肤浅,怪异为古。”讨论治国,尝诵北宋张栻语录“无求办事之人,当求晓事之人”,时皆服其切中。
明孝宗弘治初年,在吏部尚书
王恕推荐下,起任陕西左参议。逾年,谢病还乡,卒于家中,时年八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