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
江西省新建县,武汉大学教授,主要从事代数学的研究。熊全淹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奉献了毕生的精力。著有多本相关教科书,同时致力于翻译外国优秀教科书。这些书籍多与环论有关,从基础到近代结果基本齐全。熊全淹认为,教学实践是实际,教材建设也是实际,并且还是最直接的实际,教材主要写思想,绝不是简单的材料堆积。不论翻译,还是校订,他总为读者着想。遇有疑难处,总是想方设法予以改善,或重写,或注释,务使读者能得到最大帮助。
主要论著
《初等整数论》 (1982年,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1988年第二版);
《线性代数》 (1977年,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1980与1986年分别出第二、三版);
《近世代数》 (1963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1978年出第二版,1984年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第三版,1990年出第四版);
曾应邀翻释日本“现代应用数学丛书”中弥永昌吉的《代数学》(1961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
参加了“美国科学技术百科全书”中第一卷《数学》的翻译与校订工作( 1980年科学出版社出版);
参加日本《数学百科辞典》的翻译与校订(1984年科学出版社出版)。
家庭背景
1910年,熊全淹生于江西省新建县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里,共有兄弟姐妹5人,他排行第二。父亲本是秀才,在晚清废科举办学校之后,又进了省立的高等学堂,学的是理科。那所学堂后来改成一所中学时,他刚毕业,就留下来当了教师,教中文与数学。他对人诚恳,朋友很多,在亲友中声誉极好。由于受到新旧双重教育,他的学识广博;又因生活动荡,世道艰辛,使他见多识广,这一切都为他的儿女们幼时思想的成长,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民国初叶,时局动荡不安,他的教书生涯也很不稳定,常常失业。虽然有时家里穷得几乎揭不开锅,他却不着急,而且安贫乐道,有时还爱写几首诗,兹录其《除夕诗》一首如下:
残留滴檐端,朔风郁林薄。
耕田乏衣食,岁晏何所乐。
儿多苦为累,母老躬操作。
挑灯读《汉书》,细把梅花嚼。
对子女的教育,他很有见地,常对子女说:“贫时不必急求富,贱时不必急争贵。要好好读书,要好好做人。”对子女的求学,他全力支持;再困难,卖东西、借债,也要送孩子上学。
这个和睦的家庭里也发生过一次悲剧,这就是熊全淹的大哥的早逝。他大哥从小就特别用功,酷爱古文与数学,常常彻夜读书。小学毕业时就编有《算术难题三百问》一书。这书对熊家影响很大,亲弟妹4人都曾熟读;不仅如此,堂兄弟们也读。据熊全淹的堂弟讲,他在台湾升到少将军衔,曾经多次升层考试;数学的考试,几乎总是满分,这和当年他曾熟读那本《算术难题三百问》密切相关。大哥爱读古书,受其影响,全淹也读了不少,他还能背诵秦、西汉等史论。因为家里穷,兄弟二人都上中学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中午饭吃。大哥从高二起就生病。后来才查出是肺结核,三年后就去世了,死时才刚28岁。除了《算术难题三百问》,他还编了一本《陶渊明年谱》,两书都在抗战期间散失。提起大哥,熊全淹至今仍悲痛不已。熊全淹全家个个读书都很用功,都有相当成就。三弟熊全治早年留学美国,专攻微分几何,后任美国里海大学教授,他主编的《Journal of Differential Geometry》是微分几何的唯一国际性杂志,行销全球,影响很大。四弟熊全滋学工,多年来在美国任工程师,对工程技术有独到之处。五妹熊全沫,武汉大学生物系教授、系主任,研究鱼类学,对鱼类同工酶方面的研究卓有成就(美国出版的生物学家传略中有较详细的报道)。
性格
科学研究,应兼顾目前与日后。熊全淹认为目前应居首位,有了今天才能有明天。一次在上海开会时,与一位年纪较轻的同行相遇。当时这位先生既喜欢环论,又喜欢与计算机有关的代数,在选择日后研究方向时,徘徊于两者之间,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向熊全淹求教。熊全淹建议他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方向,因为这样最能发挥自己所长及潜力。对方说这两个方向都很喜欢,分不出高低来,又难以割爱。熊先生当即建议他放弃环论,因为目前计算机对国家建设更有帮助。这位同行遍访了与会其他专家后又求教先生说,有人建议搞理论,也有人建议搞应用,意见都有道理,仍难下决心。熊全淹还是劝他搞与计算机有关的代数。后来这位先生听从了熊全淹的建议,十多年的工作中,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学科,如今他已成为国际上的知名学者了。该学科现正在发展之中,前途广阔。虽然不能说这条路是熊全淹代选定的,但在当时,他曾起过促进作用。
熊全淹认为,助人是快乐之本。这与他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有关。他母亲善良、贤惠。不论是在家庭困难时期,还是后来情况稍好之后,母亲经常对孩子们说:“别人找你帮忙,那是看得起你,是对你信任,你应该尽量去做,不然对不起人家的好意。”这番教导,孩子们印象很深,并身体力行。抗战初期,武汉大学内迁刚到四川乐山。熊全淹的一位同学,原在武昌教中学,因战时中学遣散,他举家流落重庆,找不到工作,生活无着。熊全淹得知后,立即联络几位校友(都是在乐山的武大教师),捐钱救援,居然凑齐能按每月提供生活费75元的一笔钱。1元钱可买3只肥鸭,可见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这样,这位同学才得以从重庆迁来乐山安家。旅费、安家费等一切费用,全由熊全淹等几位校友分担。直到几个月之后,这位同学在武大找到一份教师工作,帮助才算告一段落。
70年代末,外省某地教育局小学教育科的一位职员,喜欢数学,一次来信,附了一篇论文,对先生书中的一个定理提出了新证明,向先生请教。并在信中拉家常,说自己工作极忙,读书很苦,很多书不得不在出差途中读。熊全淹与此青年本无交往,但觉得他自学精神可贵,效果也好,便主动写了封信给当地教育局局长说,按该青年数学水平,可承担专科学校数学课教学任务,建议为之适当安排。后来组织上果然把这位青年调到了教研室,使之发挥专长。熊全淹对此非常高兴,说:“乐人之乐者,人亦乐其乐。”80年代初,熊全淹帮助请来的小保姆学文化,这件事也传为佳话。
熊全淹自己青少年时代曾得到过不少人的帮助,他是很幸运的。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很多人又得到了他的帮助,他们也是幸运的。
出版图书
求学生涯
熊全淹的中学生活,正值北伐以后的岁月,那时,父亲经常失业。高中三年,就已吃不上中午饭;考入武汉大学之后,家中就完全无法供给了。父亲失业,大哥生病,弟妹们都在读书,全家生活极为困难。当时的江西省政府对赴外省上国立大学的学生有一点补助(江西没有国立大学),不论贫富,每人一学期45元。这笔钱只够一个学生生活费(包括回家路费)的大半,所缺部分,只好靠借贷解决。全淹上三年级时,三弟也已经进了浙江大学。那年暑假,两人回家后借到的钱仅够一个人开学用。哥哥先开学,返校时父亲让他把借到的钱带走了。为支付弟弟开学费用,只好卖掉家里一张床。高中与大学,前后七年,家里到底借了多少债,谁也说不清。父亲虽有一本账,每笔借贷虽也都有详细记载。但天长日久,通货膨胀异常迅速,七年借贷的总数,绝不能用帐面记载的各笔借款的总数来估算了。后来,借的钱基本上没有还,一方面因抗战之后,亲友星散;另一方面因法币不断贬值,若按借数归还已毫无意义,还多了亲友也不接受。当年亲友的借助,原来就是一种支持求学的馈赠。当年那个封面上有父亲手书的“与钱无缘,与人有缘”8个字的借贷帐本,现仍被熊全淹保存着,“受施不敢忘也”。后来待全淹工作了,父亲又找到了事做,全家困难便过去了。但每忆及那段穷日子,他们总是感慨万千,记忆犹新。
提到老师,熊全淹认为,他的业师中,影响他最大的有两位。一位是中学时的老师傅种孙教授。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学问渊博,深受学生爱戴。熊全淹选学数学,与傅先生之关怀与诱导有很大关系。另一位是肖君绛教授,江西萍乡人,是中国介绍范·德·瓦尔登(B.L.Van der Waerden) 《近世代数》的第一人,对近世代数与数论等方面在国内的发展,起了开拓作用。熊全淹专攻代数是受了肖先生的影响。
教学生涯
1934年,熊全淹由武汉大学数学系毕业。从1935年起即留任武大,50多年,没有一天离开过武大。80岁时,仍以校为家,以“从一而终”为无上光荣。然而这50多年,中国历史却是急流涌动,天翻地覆。作为教书先生的熊全淹,当然也会受到各种影响与冲击。抗战期间武大迁往四川省乐山县,生活条件差,民族的危难却一直激励着人们努力工作。抗战胜利之后回到珞珈山,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大学里的先生,虽然月薪有多少万万,待领下来时能买几斗米?下次发薪是何时?都只有天知道。忆及这段经历,熊全淹说:“真不知大家是怎么过来的。”解放后几经运动,他从来没有“发迹”的时候,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总算基本上平平安安。为什么许多与他一样与人无争、为人平和的同事,会倒大霉?熊全淹自己解释说,是他有人缘,“运气不错”。
熊全淹总是埋头做事,不与人争。他是国内知名的环论学者,所著颇丰。但几十年来,他从不为自己的事情向组织提出任何要求,总是埋头教他的书,写他的书。1958年,国内要求教学与科研都要理论联系实际,大学老师带学生去工厂寻找实际问题。熊全淹认为,在学校,教学实践也是实际,教材建设也是实际,并且还是最直接的实际。苏联有很多很好的教材,例如科学院院士辛钦写的数学分析本科教材,是本入门的书,作者费了大功夫,使读者百读不厌,的确不容易。但在代数方面,当时没有特别好的教材。为结合专业,熊全淹下决心编一套代数方面以环论为主的教材;编好这套教材,就是对国家的贡献。他写书的宗旨是:教材的内容要丰富,能概括总结前人最主要的成果;写清所用方法的思想,从何而来,向何而去。他认为,一本书,要说清该书的目的,解决什么问题,这问题是如何提出来的,用什么方法解决;更应该说明这个方法的必然性而不是偶然性,目前国际上与此有关的情况又如何。教材与讲课一样,主要写思想,绝不是简单的材料堆积。为了实现这一计划,多少年来,他日夜工作,寒暑无间。一套与环论有关的教科书,从基础到近代结果,总算基本出全了。
他拟用模论、同调代数等近代工具处理环论来编一本新的环论专著,作为已出版的《环构造》的补充。此书主要是整理他近多年来对研究生开课的讲稿,工作量较大。他希望天假以年,得以完成。这一套书的价值,行家自有公论。熊全淹多年的宿愿,总算基本完成。他喜欢用类似苏东坡的话总结自己的工作:“问汝生平事业,可怜五卷残书。”认为自己没有成绩,惭愧不已。
熊全淹带研究生,首先想方设法使他们所读所做的都是近代最先进的东西,陈旧的东西没有生命力,一律排斥在课程之外;他要求学生一定要掌握先进的工具,如代数拓扑、同调理论等。他特别强调工具一定要熟练,因为不熟练就一定不会运用。他还要求学生要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学的数学分支的动态,多读杂志,尽快进入该领域的前沿,然后再逐步充实该领域边缘的学问。凡自己不熟悉的内容,就请别人来讲授。他绝不让学生囿于自己的知识范围之内。因此他的研究生大都很快就能阅读近代前沿的文献,能跟着研究其中某些问题,并且作出成果.这些成果,适应了当代环论发展的潮流,也具有相当的难度,都得到同行专家的好评。
著作评价
“我的著述很少,除那‘五卷残书’外,没有质量较高的论文,其他如翻译等更是微不足道.五卷残书在正文中已有介绍,因此似无另立著述目录必要,不能与他人比。”
先生自称的那“五卷残书”销量较广,颇得读者好评,很多大专院校选用。其中《近世代数》,曾获1988年国家教委优秀教材三等奖。《初等整数论》曾获1983年中南五省优秀教育读物二等奖,最近新加坡科技出版社将出版它的英译本。
熊全淹的书不可以泛泛而读。很多学生都有体会,读先生的书,越读越有味。已出的四本书,风格并不一致.《初等整数论》与《线性代数》写得详细,体系明晰,该小结处,该前后照应处,书中自有交待,读起来不太费力。这是为开始接触数学的读者准备的,只要愿学,定可入门。而《近世代数》和《环构造》就不一样了。有一次一个学生问熊先生:“《近世代数》怎么这样难读?若把篇幅加上一倍,写得详详细细,不是一看就明白了么?”熊全淹回答说:“应该写得简明扼要,太详细了难免罗嗦。读写法简明的书有好处,可以提高阅读水平。以后再去读别人的专题研究论文就会感到比较容易了。”他的书另一特点是把问题的近代发展写得很清楚,又提出了必要的参考文献,读者可由此到达近世前沿进入研究。他常说,数学与历史不同,内容与方法都要最新的,陈旧的古老的东西一般都应该被淘汰,研究生读的做的,都应该是崭新的有生命力的内容。
除编书外,他认为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是学习上一个重要方法,翻译是不可缺的。他曾应邀翻释日本《现代应用数学丛书》中弥永昌吉的《代数学》(1961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参加了《美国科学技术百科全书》中第一卷《数学》的翻译与校订工作( 1980年科学出版社出版);又参加日本《
数学百科辞典》的翻译与校订(1984年科学出版社出版)。不论翻译,还是校订,他总为读者着想.遇有疑难处,总是想方设法予以改善,或重写,或注释,务使读者能得到最大帮助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