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北》是
南北朝北周文学家王褒创作的一首五言律诗。诗的首二句写眼前秋景仿佛洞庭之畔,流露出思乡之情;次二句一转至现实的北方黄河之景;五、六两句进一步写“心悲”、“肠断”的内在感受;最后二句以薄暮失道来描写诗人迷茫怅惘、恍惚痛苦的情形。全诗层层深入,写情真切,笼罩着慷慨悲凉的气氛,颇具苍劲、雄健的风格。
2.“秋风”、“还似”二句:化用《
楚辞·
九歌·湘夫人》“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意即秋风吹起,木叶飘落,如此情景,犹如南方故国。
王褒出生于江东望族,所谓世胄名家、累代宰辅,他仕梁历侍中,尚书左仆射,
梁武帝萧衍喜其才艺,遂以弟鄙阳王恢之女妻之,宠遇优隆,梁亡之际聘魏被留,后仕北周,亦深得宇文氏任重,授平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一时宠右朝班。但尽管如此,那羁旅之痛,故园之思却常常萦系心头,总也难以释然。这首诗当为作者仕周时所作,叙写他渡黄河北上,路途的一些见闻感受,并不仅为一般的记行之章,而是于景光风物的描述间,寄寓着很深的慨叹。
“秋风吹木叶,还似洞庭波”二句,清
沈德潜《
古诗源》认为“起调甚高”,议论是不错的。因为它从眼前所见的秋风吹起,木叶纷落于黄河波上,即刻联想到有似昔日的南国风景,就径直领出旧土之思的发端,并且暗用屈子《
楚辞·
九歌·湘夫人》“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的意境,平添出一层烟雾般轻蒙柔曼的忧郁情味来,使之拥载了更丰厚的涵纳,以供人体味怀想。当然,这种辽远地域空间和漫长古今时间的类比,除了承传的历史文化背景影响外,主要的还在于主体自身现实人生经历与情感趋向的规范,所以才能够将原本隔断的二端重行汇铸为一个统一的有机审美整体,就寻常的客观物象间注入强烈主观选择意识。
后面六句即顺势直下,由空间场景描写导出时间推移的概念,层层依次展开。“常山”、“代郡”历来是边防要地,因此王褒沿途北渡,所见亭障相属,一派森严戒备的紧张景象,确也反映出那战事繁频,兵连祸结的现实状况。
接着的第五、六两句写沿途所闻,以“异方乐”共“陇头歌”对举,一为曲调,一为歌辞。“陇头歌”的名目,多是用于表现戍卒征夫离愁别恨的内容,格调悲慨苍凉。王褒此际风尘仆仆于萧条秋野上,满目荒凉,又值暮色四起,忽地传来了阵阵吟歌,呜咽入耳,不能不使之悲从中来,陡地牵动起家国沦亡的万千思绪,平生遭际尽翻上心头,直觉天地茫茫竟无从归属,念之“肠断”。这里的“异方乐”一语,含意颇深,原因其系胡人所造,非汉地土风雅乐,故云。但另一层的意思,却是谓魏、周之类的北朝政权,都是异族入主中原,自不同于我炎汉正朔,这样,自然而然地归结到尾句上来:“薄暮驱征马,失道北山阿”,此处袭用了《
战国策·魏策》旧典,魏王欲攻赵,季梁劝说道:“今者臣来,见人于太行,乃北面而持其驾,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之楚将奚为北面?’曰:‘吾马良。’臣曰:‘虽良,此非楚之道也。’曰:‘吾用多。’臣曰:‘虽多,此非楚之路也。’曰:‘吾善御。’此数者愈善而离楚愈远耳。”指出魏王以攻赵求成霸业,则“犹至楚而北行也”。并融入魏
阮籍《咏怀诗》之五:“北临太行道,失路将如何”的句意,叹息自己的人生失路。当初忍辱借生,以至易节仕异族,现在蹉跎岁晚,生年无多,则悔又何及,也只有留下无穷的伤悲苦痛罢了。至此,方将开首的寓意点明,回旋应呼,不滞不懈。
原武汉大学中文系教授
徐天闵《古今诗选》:司空身世,与开府同,语意亦颇清新,但不得其纵横健笔耳。
原河北师范学院教授
夏传才《中国古代山水旅游诗选讲》:诗短,含蓄的内容相当丰富,作为南朝的宫廷诗人,王褒的诗风本来是纤细柔弱的,时过境迁,沦落北朝,他的诗风也变得刚劲、苍凉。
王褒(?--577),北周文学家,字子渊,琅琊临沂(今属山东)人,侨居金陵,梁武帝时任秘书丞,元帝时任尚书、左仆射。后仕北周,官至宜州刺史。善作诗文,与
庾信齐名,有《
王司空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