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敏碑》是刊刻于
东汉建安十年(205年)三月上旬的一方碑刻,全称为“汉故领校巴郡太守樊府君碑”,由刘盛书丹并镌刻(有争议),属
隶书书法作品,现保存于四川芦山县
东汉石刻馆。
君讳敏,字升达。肇祖宓戏,遗苗后稷,为尧种树,舍潜于岐,天顾亶甫,乃萌昌、┘发。周室衰微,霸伯匡弼。晋为韩、魏,鲁分为杨。充曜封邑,厥圡河东。楚汉之际,┘或居于楚,或集于梁。君缵其绪,峰南西畺。滨近圣禹,饮汝菇汸。総角好学,治┘《春秋》严氏经。贯𥤯道度,无文不睹。于是国君备礼招请,濯冕题刚。杰立忠謇,┘有夷、史之直,卓、密之风,乡党见归。察孝除郎,永昌长史,迁宕渠令。布化三载,┘遭离母忧。五五断仁,大将军辟。光和之末,京师扰穰。雄狐绥绥,冠履同囊。投┘核长驱,毕志㐀枕。国复重察,辞病不就。再奉朝娉,十辟外台。常为治中、诸部┘从事,举直错枉,谭思旧制。弹饕纠贪,务鉏民秽。患苦𢻱俗,喜怒作律,案罪杀┘人,不顾倡𠎮。告子属孙,敢若此者,不入墓门。州里佥然,号曰吏师。季卋不祥,┘米巫𣧑疟;续蠢青羌,奸狡竝起,陷附者众。君执一心,赖无洿耻。复辟司徒,道┘隔不往。牧伯刘公,二卋钦重,表授巴郡,后汉中。秋老乞身,以助义都尉,养疾┘闾里。又行褒义校尉,君仕不为人,禄不为己。桓桓大度,軆蹈萁首。当穷台绲,┘松侨协轨。八十有四,岁在汁洽,纪验斯臻,奄㫚臧形。凡百咸痛,士女涕泠。臣┘子襃术,刊石勒铭。其辞曰:┘
于戏与考,经德炳朙。劳谦损益,耽古俭清。立朝正色,能无挠庼。威恩御下,持┘满亿盈。所历见慕,遗歌景形。书载后艾,股肱干桢。有物有则,模楷后生。宜参┘鼎铉,稽建皇灵。王路阪险,鬼方不庭。恒戢莭足,亲宠贱荣。故□天选,而捐陪┘臣。晏婴𨚍殿,留侯距齐。非辞福也,乃辟祸兮。┘
《樊敏碑》刊刻于东汉建安十年(205年)三月上旬。据碑文记载,樊敏从小接受到良好的教育,童年时即研读《春秋严氏经》(可能是《春秋谷梁传》),学识十分渊博,以至于皇帝都要准备礼品招请他为国出力。在朝廷,樊敏的忠心和正直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回芦山后,当地官员认为樊敏孝悌清廉而向皇帝举荐,后来樊敏成为皇帝的郎官(即侍从)。之后,樊敏被正式任命为永昌郡(今云南保山地区)长史(掌兵马),后来又做了宕渠(今四川渠县)县令。在宕渠,樊敏施行教化,有政绩,三年后,因母亲去世而回家守孝。此时,朝廷正值宦官当权,斗争激烈,国家动荡,樊敏写檄文进行批判,得到朝廷重视,准备再让樊敏当官,但樊敏却以生病推辞而不上任。皇帝再次征聘他才做了官,担任外台(相当于档案馆的官员)。樊敏曾做过治中诸部从事(州刺史的助理)。在任上,樊敏起用正直人士,不用奸邪之人,按照故有制度办事,弹劾纠察贪污腐败的官员,为民除害。有人犯了法,一律按法处决。经过严法惩治,州里和谐,人民称樊敏为“吏师”(官吏应当效仿的对象)。同时,樊敏积极传播汉族文化,少用武力,多用教化,赢得雅安境内民少数民族的崇敬和信任。东汉建安八年(203年),樊敏去世,享年八十四岁。樊敏死后,人们立碑建阙纪念,颂扬其功德,所立碑即《樊敏碑》。
对于碑的书丹者,碑文末称:“石工刘盛息懆书”。很明显,《樊敏碑》的书丹者为石工刘盛,其字息懆。但是前人多将“息”作“子息”解,认为书丹者是刘盛的儿子刘懆。如《
隶续》:“刘盛刻其石而厥子(懆)落笔也”。此后,《金石录补》《
广艺舟双楫》和《碑帖鉴定浅说》等皆视《樊敏碑》为刘懆书、刘盛刻。《碑帖鉴定浅说》称:“《樊敏碑》为刘盛刻,息子懆书”,误增“刻”和“子”二字;又称:“刘盛刻、息懆书”,误增一“刻”字,又妄为断句,似是而非。上说不妥者有三。《
集韵》释“懆”作“贪”,读为zào;《
说文解字》作“愁、不安心”,读为cǎo。而“汉人好用吉语,结习成俗,服御器物,独处见之。”(《沙孟海论书丛稿》)以“懆”字作大名实在不佳,古人不能有,今人不敢有,“刘盛息懆”者“强盛”须“止贪”也,则正合“古者,名以正体,字以表德”(《颜氏家训·风操》)之旨,故刘盛是石工之名,息懆是其表字,此其一也。其二,《
武斑碑》书者□纪伯允,刻者严祺字伯鲁;《
孟孝琚碑》书者书佐黄羊字仲兴;《
郙阁颂》书者故吏仇绋字子长,刻者石师□□字威明……与此例正同,与《
西狭颂》仇靖撰书(撰文、书丹合二事为一人所为)同式。其三,如果句中同题父子二人,既书石工名,又署书者名,不合汉碑文式,无它例可以援引。综上所述,此碑当为刘盛书丹并刻。
《樊敏碑》方整古朴,朴茂大方,庄严精整。用笔多圆,有篆书遗意。笔画厚重圆浑,外圆内遒,肉中含筋。横画平直,凝重而有力度,结字平正安稳,字形与其他汉碑有所不同,方中见长,又能因字立形,端庄朴实,宽博疏朗。章法茂密,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安排紧密,又能做到密而不促,紧而不挤。碑的风貌近似《郙阁颂》和《
衡方碑》。但就结体的平正雍容,点画的拙重华滋,较之《衡方碑》则谨严险峻不足而敦腴婉丽过之;就其体势的出规入矩、波磔分明,比于《郙阁颂》则古拙天然不及而端凝俊逸过之。碑的石质较粗,加之年代久远,锋芒多杀,很难完全体现最初的书写轨迹,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为碑注入了新的内容,锋芒虽杀却增添了几分圆浑,斑驳石花又增添了几分沧桑。棱角的磨灭更显出几分纯朴老辣,历经风雨而古穆之气犹存。
明末清初收藏家
孙承泽:书法遒劲古逸,尤为可宝。(《庚子销夏记·卷五·巴郡太守樊敏碑》)
近代书法家
康有为:①华艳则有《尹宙》《樊敏》《范式》。②《武班碑》为纪伯允书,《郙阁颂》为仇子长书,《衡方碑》为朱登书,《樊敏碑》为刘懆书,虽非知名人,然已工绝如此。③惟《樊敏碑》在熹平时,体格甚高,有《郙阁》意。(《广艺舟双楫·卷二·本汉第七》)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杨震方:石质粗而锋芒多杀,无从定其笔法之高下,而一种古穆之气终不可磨灭。(《碑帖叙录·樊敏碑》)
《樊敏碑》立于四川芦山县,北宋
崇宁元年(1102年),眉山人丘常扶植将倒的《樊敏碑》并建屋保护。南宋绍兴二十九年(1159年),眉山人程勤对《樊敏碑》建大屋加以保护。到清代,
孙星衍《
寰宇访碑录》称《樊敏碑》已佚,
方若《
校碑随笔》则称:“碑估谓此碑重出土,仍在四川芦山。”欧阳辅《集古求真》又称:“原石已佚,今在四川雅州芦山者重刻也。”但康熙年间顾蔼吉“樊敏碑考”称:“《大明一统志》云弘治己未(1499年)偶至碑下,束条帚拂之,字隐隐可见,洗、拓墨本。”且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樊敏碑》的明代拓本,可知《樊敏碑》在明代并未遗失。《樊敏碑》的嘉道间拓本和凊末拓本则表明《樊敏碑》在清代也一直保存当地,既未佚,也非入土后重出或重刻。而据1957年芦山县的调査报告,《樊敏碑》碑石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