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苹香，本姓黄，名箴，又名黄碧漪，祖籍是安徽徽州。她字鬟因，自号鸳湖女史。黄姓是徽州望族之一，到她的父辈时，家道已中落。“橐笔四方，遂举家迁于浙之嘉兴。光绪庚辰（1880年），苹香生于嘉兴”。橐笔四方，本指文人的笔墨耕耘，这里大意是指她的父亲在外以笔墨之事谋生，很可能是做书吏之类的活。1901年黄箴因为受骗不幸沦落风尘，改名李苹香。她因才艺出众，能诗善画，当了一位艺妓，之后又成为当时上海的名妓和诗人。后来才女吴芝瑛了解李苹香的身世、遭遇、才艺后，决心把她救出火坑苦海。卖掉了明朝著名书画家董其昌的手写《史记》出售，在卖书画得数千金后赎出李苹香。李苹香改名为谢文漪，建立了一个谢文漪书画室，以卖字画为生。

李苹香的父亲是徽州人，她很可能并没有在徽州生活过。关于她的具体生平，章士钊在《李苹香》一书的第二章《李苹香之幼年略历》里交待得很清楚。李苹香贯籍徽州，本姓黄。黄姓是徽州望族之一。

李苹香本姓黄，名箴，又名黄碧漪，祖籍是安徽。先祖黄钺是乾隆进士，曾官至礼部尚书，工书善画，有著作遗世。父亲禀贡生，母亲程淑仪，浙江嘉兴人，大家闺秀，善诗。黄箴自幼美丽聪慧，她的一头乌发自然弯曲如波浪，明眸皓齿，很有魅力。八岁时即解声律之学。母亲曾笑抚女背说：“吾家又出一状元矣！”在含苞未放时，常有求亲者，都被父亲拒绝。黄箴家世为望族，但到父亲时已家道中落，移居嘉兴母亲家居住。她得母教至深，在后来的《哭母诗八首》中第一首即有深情回忆：“记得儿时母独怜，春风降帐训长篇。故园四首都成梦，偷渡余生二十年”。

黄箴自幼聪颖，爱好学习，她小时就整日手持诗书吟咏不止，并且显示出了非凡的诗才。她八岁时即解声律之学，开始作诗，据说当地一位名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她的诗作，读后拍案叫绝地说：“此种警艳，当于古人遇之，至于今人，百年来无此手笔！”用这样的话来评价一个八岁孩子的诗作，显然有些夸张了，但她幼时的聪明可见一斑。到了黄箴及笄之年，上门说亲者踏破了门槛，但都遭到了黄家的拒绝。她的父母见女儿满腹诗书，心想这个女婿的标准可不能低了，想好好地物色物色。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得到呢，就是这样一位天才少女，却因为偶然的一次受骗，被彻底改变了命运，身陷泥沼，被迫做起青楼女子，真令人扼腕长叹苍天误人。章士钊的《李苹香》一书，详细记述了李苹香不幸陷身为妓的前后经过。

1897年，黄箴十八岁时，一次父亲远游在外，母亲携女儿到上海观洋人赛马，顺便也为女物色郎君。黄箴与母亲以及异母兄弟三人，一道出了门。结果这次出行就成了黄箴命运的转折点。母子三人是第一次来上海，不免贪玩了几天，也没在意上海的物价这么高，几天一过，不知不觉就一下子用光了盘缠。等到发现囊空如洗时，母子三人吓了一跳，旅馆费还没算清呢，还有回家的路费，这大上海人地生疏的，怎么办呢？不意钱财用尽，困厄危难之时，同住旅店的一潘姓男人主动解囊相助。他们隔壁住着的潘姓客人，三十来岁，长得丑陋，自称是嘉善县人，与黄箴老家嘉兴是邻县。当他发现黄箴一家三口困于旅馆无法归家时，就热情地以老乡的名义，表示愿意资助。实际上，潘某看上了青春貌美的黄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

有了这层阴谋，可以想见，潘某是如何大献殷勤的了。他让黄箴母女三人在上海继续玩几天，玩个尽兴，一切费用由他支付。几天一过，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潘某提出要娶黄箴为妻。可怜母女三人一下子傻了眼，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黄箴只好委屈地听从了母兄之命，跟这个潘某住到了一起。

关于李苹香的这次遭遇，仔细想来，还有很多疑点。第一，李苹香母女来到上海游玩，如果没遇到什么意外的话，难道连回家的路费都不会预留出来吗？第二，就算欠了潘某的钱，也不至于一定就要把女儿嫁给这个丝毫不知底细的人吧？章士钊《李苹香》传记的主要内容，特别是李苹香受骗误入火坑的这一部分，肯定来自于李苹香的口述，她也许隐瞒了其中什么内容，也是完全可能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李苹香是糊里糊涂地嫁给这个潘某了。

灾难还远没有结束。没想到，这个潘某根本就是个无赖，他的家中早有妻子儿女。原配妻子见他另结新欢，根本不许他进门。于是，潘某只好带着黄箴来到了苏州。潘某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他不过略施小计，就骗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在困顿之下，竟然要黄箴去做妓女，他自己当起了掮客，专门拉生意。可怜黄箴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只好任潘某摆布了。不久，潘某带着黄箴来到了灯红酒绿的大上海。

因这位潘某挥霍无度，金钱散尽，便逼劝黄箴入勾栏院。对于她的被逼良为娼，还有另一个版本，便说那位潘姓男人名青园，与黄箴是邻居，他求婚时黄箴父亲不允母亲默许，后即同居。成婚后潘青园不学无术，无以谋生，便将她卖出去了。

1901年黄箴到上海，开始化名李苹香进入低等的么二妓院，后因有才艺才转升入长三堂子。这从天上掉下来的辛酸苦楚，便成了她人生坎坷的起点。

由于李苹香才艺出众，能诗善画，很快成为一名艺妓。她本来就擅写诗词，出口成句，很快被文人们授以“诗妓”之誉，成为上海名妓，声名日盛。李苹香是著名的才女，写得一手好诗词，她在文人圈子里就很有市场和影响。李苹香的居室名叫“天韵阁”，她的好几部诗文集就是以居室名命名出版的，如《天韵阁诗集》《天韵阁尺牍选》等。

李叔同与李苹香相识于1901年，两人一见倾心，均有相见恨晚之感，互相引为知己。

1901年夏，李叔同与母亲、妻子由天津迁往上海。那时，他因赞同康有为、梁启超变法而成了当局眼中的敌人，无奈避祸沪上。李叔同在上海的那几年，应该说是他人生中的低谷和消沉时期，也是思想的脱变期。他与上海滩的名伶名妓们交好，他与沪上名妓朱慧百、李苹香和谢秋云等都是好友。但是，李淑同与李苹香的感情，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交往。

李叔同第一次来到李苹香的天韵阁，就以“惜霜仙史”之名赠李苹香七绝三首：

沧海狂澜聒地流，新声怕听四弦秋。

如何十里章台路，只有花枝不解愁。

最高楼上月初斜，惨绿愁红掩映遮。

我欲当筵拼一哭，那堪重听《后庭花》。

残山剩水说南朝，黄浦东风夜卷潮。

《河满》一声惊掩面，可怜肠断玉人箫。

这几首诗，以抒发愁绪为主，表面上说是写给李苹香的，实际上李叔同在诗中描写的主要还是自己当时的心迹。那时，国事日非，神州昏晦，李叔同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不知初识李叔同的李苹香当时是否读懂了他复杂的心迹。应该说，作为赠诗，尤其是赠给一位刚刚相识的名妓，一般会在诗中将对方的才艺美貌歌颂一番，相比之于这一类诗词，作为赠诗，李叔同这三首袒露心迹的诗似乎并不是很合适。但是也正是因为刚刚相识就向对方吐露心声，也可看出李叔同对李苹香的信任，他把她是看成知音的。

后来，李叔同进入南洋公学学习，他与李苹香的交往更加频繁了。除了上课，他的空余时间几乎都是和李苹香在一起。才子佳人，诗酒唱和，风花雪月，情深意长。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数年之后，李叔同由于母亲病故，深受刺激，决意告别诗酒风流的上海洋场，远赴日本留学。李叔同与李苹香以诗相识，当然仍是以诗告别，他又写下《和补园居士韵，又赠苹香》七绝四首。这四首诗充满了离愁别意，估计就是作于离别前夕的：

慢将别恨怨离居，一幅新愁和泪书。

梦醒扬州狂杜牧，风尘辜负女相如。

马缨一树个侬家，窗外珠帘映碧纱。

解道伤心有司马，不将幽怨诉琵琶。

伊谁情种说神仙，恨海茫茫本孽缘。

笑我风怀半消却，年来参透断肠禅。

闲愁检点付新诗，岁月惊心鬓已丝。

取次花丛懒回顾，休将薄幸怨微之。

“梦醒扬州狂杜牧，风尘辜负女相如”，李叔同是在说杜枚，实际上是在借杜说自己，他要告别了，不得不辜负红粉佳人了。“一幅新愁和泪书”，他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李苹香也写了不少诗回赠李叔同，但能见到只有以下三首，借咏落花感怀命运：

潮落江村客棹稀，红桃吹满钓鱼矶。

不知青帝心何忍，任尔飘零到处飞！

春归花落渺难寻，万树阴浓对月吟。

堪叹浮生如一梦，典衣沽酒卧深林！

凌波微步绿杨堤，浅碧沙明路欲迷。

吟遍美人芳草句，归来采取伴香闺。

这三首绝句，足以看出李苹香的诗才。诗的内容尽管不脱闺怨一路，但写得凄凉无奈，自己人生的种种不幸隐迹其中，命若落花，四处飘零，浮生如梦，只求一醉。红颜花落，所有的血都流尽了。人生，已经像纸一样苍白。

李叔同从日本留学回来后，仍然留在上海。不过那时他已忙于教学，参与南社的各种活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流连在风月场所中的风流公子了，他与李苹香可能再也没有见过面。1918年，李叔同将自己的存书、书画作品以及印章全部捐赠了出去，其中将名妓朱惠百、李苹香所赠诗画送给了好友夏丏尊。从此，他斩断尘缘，正式出家，隐居丛林，云游各地。

一段才子与艺妓的情缘，从此风流云散。多年后，李叔同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位叫作妙莲的侍者。李叔同在去世前三天，曾手书“悲欣交集”四字赠给妙莲，这是他的绝笔。有说李叔同出家后，李苹香也出家了。李叔同去世时身边的侍者妙莲，就是出家后的李苹香。实际上，李苹香并没有出家。

“堪叹浮生如一梦，典衣沽酒卧深林”，这种貌似超脱只求一醉的生活态度，有一种人生的大悲哀在里面。“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这样的句子，真是冷到极点了。有一种人生，就叫冷。李叔同的是，李苹香的也是，幸而他们能写诗，那些句子，料想多少可以带走一点人生的悲苦吧。

艺妓李苹香因才艺出众，能诗善画，转眼间成了一流人物。她虽是座上客常满，却已往来尽名流了。他不爱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时江沪文坛艺苑中的佼佼者，如明末四公子之一冒襄的后裔冒鹤亭、清末四公子之一吴保初，苦吟诗人陈子言，集戏剧、音乐书画才艺于一身的李叔同，国学大师章士钊等都成了她的座上嘉宾。闺房名媛安徽女诗人吕碧城姊妹也常与之雅集。

清末的冒鹤亭是一位丰产的诗人，早与苹香母程淑仪有诗唱酬。据他的年谱记载，早在1901年12月，他曾三至李苹香的天韵阁，并在她的阁府大摆酒宴雅会群贤。他与苹香也自然少不了唱和。还为她介绍著名学者和诗人曹元君（字君直）为师，使得“名师出高徒”提高了苹香的身价。陈诗，字子言，号鹤柴，安徽庐江县人。有“苦咏诗人”之称，出诗集多种。在《据梧集》中，他有一首长歌详细描绘了冒鹤亭在天韵阁大摆诗会宴的盛况。他赞诵道：“绿苹小字擅词翰，香君异代将毋同。拂弦清怨入流水，峰生竟有弧生桐”。结尾有“复社往事二百载，座中叹少侯朝宗”。

这几次雅集，当时章士钊未曾参加，后读此诗时，他竟慨然自比侯生，而且因该诗歌中又有“峰山竟有弧生桐”之句，将自己的笔名秋桐改名孤桐。陈诗在这首长歌中又注笔：“吴、陈、方、冒诸子均复社中人，且应有李香君，只少侯生耳”。可知当年李苹香已是有人比拟为李香君了。那么李苹香的“侯生”又是谁呢？想不到竟是缺席的章士钊。

1904年（一说1903）11月7日，章士钊来到上海商讨再次举行起义之事。不料在11月19日，安徽合肥人万福华枪击广西巡抚王之春（也曾任安徽巡抚）未遂被捕。闻讯第二天，章士钊单身赴监探视，便成了自投罗网、不请自来的同案犯。此案株连十多人，经审讯都无罪释放。他离开每天一碗饭、20粒黄豆的监狱生活，遇到了李苹香。李苹香对他沐浴更衣，酒饭款待，软语温存。二人推心置腹畅叙彼此生平，李苹香倾心哭诉了自己的身世与遭遇，感动了章士钊。很快为她写了一个传略，题曰：“李苹香”，化名“铄缕十一郎”的作者便是章士钊。他在书中“绪论”部分开篇道：“苹香，妓女也，实才女也。苹香既是才女，胡为妓女？苹才厄于遇也”。为这本李苹香传略写序的是另一位多才多艺的李叔同。

章士钊后来并未与苹香好梦成真、成为情侣。随后不久，他就遇到了另一位如意闺秀，那就是当年也追随孙中山革命的吴彦复的长女吴弱男(生前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吴弱男比章士钊小7岁，靓丽多才，思想进步。1909年春，他们在英国正式结为伴侣。应该说，章士钊与吴弱男这对自由恋爱的伉俪，是够美满幸福了。他们志趣相投，又生下三个孩子。但难以理解的是，章士钊始终念念难忘他比之为香君的李苹香。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年已七旬时，还曾填写一首《虞美人》来抒发对苹香的怀念。《虞美人》词曰：“芙蓉不逐东风去，还认秋来路。似能相识过来人，往日金刚坡上意相亲。 侯生曾被香君误，闲却寻花侣。可怜抵死忆吴门，除了观音八面不成春”。

李苹香和著名才女、吕碧城的姐姐吕美荪一直到晚年还经常保持联系。吕家有姐妹四人，吕碧城和她的姐姐吕惠如、吕美荪都以诗文闻名于世，号“淮南三吕，天下知名”。出于同乡情缘，吕美荪在上海时，曾女扮男装，同《大公报》的主编一起去妓院中拜访过名噪一时的李苹香。由此，吕美荪和李苹香相识，并成为诗友。当时，吕美荪在得知李苹香的不幸身世后，并没有因为她身在乐籍而瞧不起她。相反，她们将这份友谊一直保持到了老年。

吴芝瑛是安徽桐城（今枞阳县）人，她与秋瑾在北京比邻而居，结为金兰姊妹，资助秋瑾留学日本闹革命，秋瑾殉难后她冒死与徐自华收葬秋瑾遗体于西湖，举世震惊。侠肝义胆的吴芝瑛，在64年的风雨生涯中做出了很多大仁大义的善举，其中仗义赎救诗妓李苹香的事迹也尤为感人。

秋瑾留学去日本后，芝瑛目睹清廷昏聩腐败，毅然劝夫退休，回上海隐居。1904年，吴芝瑛与秋瑾话别后即移居上海，她夫妇二人定居在小万柳堂。在上海她曾与秋瑾合办过《中国女报》，秋瑾也常到小万柳堂畅谈。在从事社会公益之事的闲暇时间，她与丈夫常在家中举办诗歌沙龙，著名诗人云集翦淞阁，彼唱此和，好不潇洒。当时不但很多诗人词客份至沓来，就连梁启超、袁克文（袁世凯之子）也来吟唱。后来还汇集成《翦淞留影集》。

有次忽地传阅一首李苹香的《七绝》，诗云：

尘心涤尽觉身闲，絮果兰因取次删。

满院月明凉似水，自钞贝叶掩深关。

吴芝瑛喜诗善书，因信佛也常抄录金刚经，她一见此诗甚喜，探询知为李苹香所作。自此约她常来家谈诗论文，李苹香便将自己写的诗作全部送呈吴芝瑛阅审。芝瑛读了果见篇篇佳丽清新，不落俗气。于是劝她结集册印，并慨然为其题署，于是在扉页上由紫芙署检的《天韵阁诗存》便在光绪己巳六月问世，也即光绪三十一年（1905）出版了。这本诗集选收了李苹香的95首诗歌，署名鸳湖女史黄箴发鬘因。

李苹香是极富声名的艺伎，不仅以姿色出众，还以诗作惊人，可与唐之薛涛、明之柳如是相提并论。但几年过去，李苹香也顿生淡出之意。

李苹香狭路逢知音，知音又是大恩人。吴芝瑛了解苹香的身世、遭遇、才艺后，决心救助她出火坑苦海。但像李苹香这样的名妓，被当作摇钱树，非重金不能赎出。吴芝瑛想到廉泉家藏古字画还有些，于是选取了明朝著名书画家董其昌的手写《史记》出售。这也是不得已的挖心头肉之举，因吴芝瑛的书法幼年即主要临摹董其昌的，这时为了给李苹香赎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卖书画得数千金后，赎出李苹香。一说书画一时不得脱手，吴芝瑛还是卖掉了自己的首饰。

吴芝瑛舍己救人大义赎出李苹香这件事，尚未发现细节史料，但在吴芝瑛1934年病逝于无锡后，一些人为她写的挽诗、挽联中，可见蛛丝马迹。如廉建中的挽诗有“佛手援妓苦”。另有“麦美情怀厚，苹香笑语温”、“更与苹香为莫逆，怜才脱籍保吟身”、“千金概脱烟花籍，一角孤撑风雨亭”，便是佐证。

李苹香已不愿再过强作欢笑的生涯，于是改名换姓为谢文漪女史，又建立了一个谢文漪书画室，以卖字画为生。

李苹香最后与吴芝瑛、吕碧城的姐姐，名噪一时的作家吕美荪结为朋友，二人相交深厚，直到老年。

（杜启康、汪振鹏提供部分材料，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