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支欢快的狂想曲,奏响着一生中最美的旋律;春天是一幅明艳的山水画,包蕴着四季中最绚丽的色彩。享有青春的年龄而又沐浴着春天的阳光,该是怎样的幸运,怎样的愉悦!
写作《春之首章》时的闻一多,正是怀着这样幸福和愉悦的心情看待世界的。青春象一张透明的白纸,使一切都变得单纯而洁净;虽然能够感到周围世界的严酷,但年轻的生命本身却仍是轻松的,充满活力和希望。更何况,“五四”时代精神陶冶了作者,使他能透过春寒料峭,感觉到柳风杏雨的和暖。
于是,诗人的心湖沸腾了,生命的热力喷溢而出。情感投射到宇宙万物中,使无知无情的事物都仿佛有了温热的呼吸。瞧,“金鱼儿”“个个都敢于浮上来”,“薄泥到处啮人底鞋底”;多情的“东风”“苦劝执拗的蒲根,/将才睡醒的芽儿放了出来。”即使“亭子角上几根瘦硬的,/还没赶上春的榆枝,/象一页淡蓝的朵云笺”上印着的“僧怀素底/铁画银钩的草书。
”每幅精美曼妙的春景,都契合着诗人那年轻的心灵的一次微妙的颤动。一切景语皆情语,欢乐和谐的客观意象,恰恰投映出诗人主观情思的活泼跳荡。澜起伏的人类情感,只有用大自然全幅生动的山川草木作映衬,才能得到最充分最圆满的体现。
诗人在创作《春之首章》时,正是运用了这种以已观物,以情入景的高妙笔调,因而能在平凡常见的春景中发掘出无限生机,使季节上的春天和人类生命中的春天融汇在一起。“丁春枝上豆大的蓓蕾,/包满了包不住的生意,/呆呆地望着辽阔的天宇,/盘算他明日底荣华──/仿佛一个出神的诗人,/在空中编织未成的诗句。
”《春之首章》就是这样一支报春的序曲,饱含着“包不住的春意”。诗人歌颂春天,歌颂未来,情愿作一个美好春天的痴情的歌者;“提起我全身的力气,”在春天那“绝妙的文章上”/“加进”属于自我的一笔。对春的礼赞升华到对自由生命的赞美,一种青春期特有的踔厉风发的姿态跃然纸上,令人为之振奋,为之狂喜。全诗正如那“丁香枝上豆大的蓓蕾,”稚嫩而富于生命力,它对未来充满信心,期待着为春天,为人间开花结果。
闻一多(1899-1946),著名
现代诗人、文史学者、革命烈士,原名亦多,字友三,后改夕夕,又改名一多,曾用笔名夕夕。
1927年任第四中山大学文学院教授并被选为校务会议中文学院的唯一代表。1928年秋任
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
1944年加入
中国民主同盟,抗战胜利后出任民盟中央执行委员、云南总支部宣传委员兼《民主周刊》社社长,经常参加进步的集会和游行。
1946年7月11日,李公朴惨遭国民党特务暗杀。闻一多在7月15日云南大学举行的李公朴追悼大会上讲演,愤怒斥责
国民党反动派,当晚即被国民党特务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