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聚斯金德(PatrickSǖskind),1949年出生在德国
巴伐利亚州施塔恩贝格湖畔的阿姆巴赫,早年在慕尼黑和法国的埃克斯昂普罗旺斯攻读与研究中世纪史和近代史,后一度靠写电影分镜头剧本维持生活。他发表的处女作是剧本《低音提琴》。该剧于1981年9月在慕尼黑首次演出,后来许多剧院纷纷上演,其间被译成多种语言,为聚斯金德在文坛上赢得了声誉。1984年,聚斯金德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
香水》,出版后轰动了德语文坛。继《香水》之后,聚斯金德用古典主义的笔调创作了中篇小说《鸽子》。小说描写巴黎某家银行一个看门人单调枯燥的生活,1987年初第一版销量即高达十万册。据《明镜》周刊统计,《鸽子》与《香水》一道,自1987年4月起同属德国严肃文学十本最佳畅销书之列,聚斯金德以此轰动了德语文坛。
小说运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手法分两个层面展开,一方面讲述了“我”是一个出生在乡村的毛头少年,上学,练琴,爬树,骑车,幻想着朦胧的初恋,成长过程中所发生的趣事,加上反复无常的喜怒哀乐,让人忍俊不禁;另一方面描写了“怪人”夏先生与我们格格不入的怪诞生活与言行,而同夏先生的几次“不期而遇”更是我终生难忘,令人捉摸不透却又叫人有种凄楚与辛酸之感。
夏先生的故事太简单了,从始至终,他只说过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人们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姓夏,是夏教授还是夏博士;不知道他是否有工作或曾经有过;更不知道,他提着核桃木拐杖,背着行囊,身披又长又宽且特别僵硬的黑色大氅,光头上扣着红色带穗的线帽,每天每天风雨无阻、马不停蹄地走向哪里——他不去政府或邮局办事,东西要买,他是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幽闭恐惧症患者”。
第一件:“我”想飞,所以“我”喜欢上树,喜欢在树上学习、嬉戏、撒尿,甚至向女同学屈克尔曼约会,也选在通往下湖村的老山毛榉结实的枝权上。但是屈克尔曼没有赴约,“我”准备的酸奶、黑莓汁、饼干、纪念品螺丝刀,都没有派上用场。一个孩子朦胧的友谊、忧伤和伤感,就这样漫开…..
第二件:在二十二年以来最大的暴雨中,“我”和爸爸遇到了仍在风雨中疾行的夏先生,爸爸软硬兼施地叫喊,企图让夏先生上我们的车。可他摇着头,仿佛鼻子上有一只可恶的苍蝇,夏先生仍然无所畏惧地在暴风雨中穿行。这时,作者通过这个“病人”之口道出了写作的本意:“求你们闭闭嘴,别再打扰我行不行!”这正是聚斯金德的心声。他因《香水》一书而拥有上千万马克的收入,但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德国巴伐利亚施塔恩贝格湖地区,回到了他童年生活的乐土,他常年隐居在陋室小屋中。每当有新作出版问世,他便提前溜之大吉,躲开媒体的喧扰,他想要的就是“安静地,不受任何人打扰”的清凉之所。
第三件:矮小的“我”,一蹿一蹿地踩着(个子太矮,还不能叫骑)自行车,每个星期三下午三点到四点,都要去女钢琴老师冯克尔那儿学钢琴。“我”学琴的过程是残酷的,冯老师——那个待字闺中的老姑娘,她的苛刻、刻薄、尖酸、没耐心、暴躁,跃然纸上。这直接导致了“我”的出格行为——找一棵老红松,自杀!“我”正想报复这个世界,不再在这个世界上苟且偷生,这时,“我”看到了树下的夏先生——他狼吞虎咽地吃掉黄油面包,喝着白铁
军用水壶里的水,然后如惊弓之鸟一般一溜烟地穿过灌木丛,消失在远方。当“我”看到匆促“逃生”似的夏先生,忽然彻悟,“为什么要死呢?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念头呢?”
第四件:再次遇到夏先生,是在五、六年之后,是在人们更乐意谈论面粉、土豆或鸡蛋的时候,是他做布娃娃的妻子已经离开人世的时候。那时,“我”已经长成十六岁的少年,天天在家中看电视、听母亲大声数落:“必须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要是不怎么,那就会怎么……”。即使与最知心的同学交谈,也不能解除孤寂与无聊。那一天,“我”骑车离开同学米歇尔的家,不巧,在湖边,“我”的车链子掉了,因而,“我”看到了渐渐沉入湖底的夏先生。“我”没有呼救,更没有惊慌。即使人们猜测夏先生有可能迷路、出国、或者掉进峡谷时,“我”也没有说出亲眼目睹的真相。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还没等寻人启事的报纸发黄,人们就已经把夏先生忘了。“我”的良心没有谴责,也没有负罪感,“我”仍然坚定执著,恪守沉默——因为,“我”的耳边常常回响起夏先生那痛苦的叹息、常常看到他雨中颤抖的嘴唇。这时,那句话再次呈现:“求你们闭闭嘴,别再打搅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