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清自幼勤奋好学,当时三台门均延师设塾以课子弟,讲学时间亦有参差,原意是便利各塾就学子弟可相互听讲,以宏造就。周福清得以趁机进修,数年之中,收获最大,因此亦被
周氏族人誉为“收晒凉” (即乘便得利之意)。
他热衷于走科举取仕的“
正路”。起初,周福清的仕途还算坦荡,系“同治
丁卯并补行
甲子科举人” (第86名)、 “辛未科进士” (会试中式第199名
贡士,
殿试入二甲第三十九名进士,钦点
翰林院庶吉士)。翰林虽有地位,但是朝廷
文官,没有什么权势和油水。等到翰林院散馆考试,方可放官,周福清考了二等第三十五名,能奉旨以知县用,分发
四川,选得
荣昌县,他最终以亲老告近为由,获准改选江西金溪县知县,于1874年正月赴任。
在任金溪县知县期间,周福清“既不贪赃,尤不枉法。处理民刑案件务求真情实事,从不颟顸草率。抑且案无留牍,随到随审,随审随结,不任当事人长期拖累。对胥吏衙役,防范周密,驾驭綦严,不容有少些隙漏为其所乘。”他也许不懂得官场上的“
游戏规则”,不会奉承拍马,不会趋炎附势,不会诌媚权贵,终于得罪了上司,由
两江总督沈葆桢上奏朝廷,革了他的七品芝麻官职,改选教职。周福清力图东山再起,卖掉田地,于1879年遵例捐升
内阁中书,是年九月到阁当差,“委署
侍读,截取
同知,历充
方略馆誊录官、校对官,
会典馆校对官、协修官”等职,直至1893年初
丁忧回绍兴。
1881年周福清欣悉
鲁迅出生时,适值有一张姓官员见访,遂为鲁迅取小名阿张,又定本名樟寿,字豫山。周福清自己是翰林出身,也极想把两个儿子(
周伯宜、周伯升)和
鲁迅等辈培养成翰林,在台门口悬挂“祖孙父子兄弟叔侄翰林”的匾额,以遂他的非非之愿。豫山,与“雨伞”互为谐音,小鲁迅也不喜欢。于是,周福清改字豫才,也就是“豫章之材”,他殷切希望鲁迅长人,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周福清有与一般封建士大夫不同的
教育方法,主张子孙辈启蒙
先读“
鉴略”,以对
中国历史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还让鲁迅看《
西游记》《
水浒传》之类的
古典小说。1889年秋,他以《诗韵释音》两部寄回绍兴,并在写给周伯宜的信中指示:“可分与张、魁两孙逐字认解,审音考义”。1893年秋,周福清因贿赂浙江乡试主考官的事败露,被捕下狱,处“
斩监候”,囚系杭州花牌楼。
科场案发后,上上下下打点,特别是快要秋审的时候,鲁迅家都要卖掉一些祖遗的田地,当掉
金银首饰,以营救周福清的生命,致使鲁迅家庭坠入困顿,也因此使鲁迅有了出自肺腑之言: “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1901年2月,
刑部尚书薛允升援引庚子年
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混乱岁月,外逃的囚犯在事定后能前去投案,悉于免罪的例,也奏准释放周福清。4月9日,周家雇船至西兴接他回家。也许是饱受“牢狱之灾”的缘故,周福清的脾气更差,上自昏太后(
慈禧)、呆皇帝(
光绪帝),下至本家子侄,他无不痛骂,连帮了他大忙的老同年薛允升也被骂为糊涂人,常常发无名火,闹得全家鸡犬不宁。1904年7月13日他死的时候,场面也是冷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