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时代的留学生有各有不同的身影,作为5、60年代最早赴美留学的那一代作家,於梨华的小说首开了留学生文学的先河。 白先勇在《流浪的中国人——台湾小说的放逐主题》中,称旅美作家於梨华为「没有根的一代」的代言人
1950年以後的台湾,到美国留学深造成为青年一代最高的理想,特别是1962年修订<国外留学规程>出国门户大开,留学热潮达到颠峰。1979年开放出国观光,废除出国需有就学、探亲、商务等事由等限制,以前要申请护照可真是困难重重。 (以前国人出国目的均以留学、商务考察或依亲、探亲为主,以观光为出国目的是不被允许的)。
2000年2月,於梨华在《文讯》杂志发表《35年後的牟天磊》藉由牟天磊畅谈许多教职生涯的心境。文中还是没有交代牟天磊的现况,「没有替牟天磊决定命运是尊重,只是把他的故事告诉你,没有权利替他决定命运。」 对於书中角色(不带她出国就不结婚的意珊),她说:「我也会同情意珊,因为她在小岛上待得太久想出去看看天地。」
於梨华作为一个
外省人,内心无法摆脱离散的状态。她在书中写道:“我总觉得我不属于这里(台湾),只是在这里寄居,有一天会重回家乡,虽然我们那幺小就来了,但我在这里没有根。”《又见棕榈,又见棕榈》集中反映了
留学生的苦闷、寂寞与迷惘,作者的自身经历是小说情节的重要来源。主人公牟天磊在众人眼里已是功成名就,但他付出的代价却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为了挣扎着求得生存,他干着各种粗重的工作,还要忍受老板的随意侮辱和美国人的
种族歧视,失去了初恋的情人,也无法与在美国寻得的情人最终在一起,在情感上受尽痛楚。而人生和情感的失落还不是他面对的仅有的问题,在激烈的
文化冲突之下,他的理想不仅在重理轻文的现实中沦落,而且也无法真正与美国社会相融合。无可避免流浪情结,让他感到“我是一个岛,岛上都是沙,每颗沙都是寂寞”,这种“无根的一代”心理是由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导致的。
《又见棕榈,又见棕榈》没有使用传统的线性叙事,而是在过去、现在、未来,
美国、
台湾、
中国大陆这些不同的时空中不断跳跃。作者借鉴了西方的
意识流手法,比如写天磊回到台北家中,由相片勾起对美国生活的回忆,又由卧室凉席上残留的墨水痕迹忆起和旧情人眉立过去的点点滴滴。而在接风宴席上又想起在美国餐厅所受到的侮辱。作家将人物的过去自然的穿插到了现实意识的描写之中。
在人物刻画和环境描写上,作者倾向于
现实主义。天磊的感伤、优柔寡断,莫氏兄弟的肤浅狂妄,都得到了充分刻画。作者注重对社会环境的烘托。比如写天磊回台后所见:“白衣侍者,五色洋酒”、“柜台上的人及管电梯的仆欧都讲英文”,来表现台湾社会的崇美情绪。另外还有不少景物描写,如写美国的高架电车沿途景象:”险临临的栏杆上,晒着女人的内裤、破了洞的胸罩、婴孩的尿布”,写台湾的街景:“晃动的都是密密层层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塞满了燥热的空气”。对此,
夏志清曾评论说:於梨华“善于复制感官的印象,还给我们一个真切的、有情有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