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礼.大师》(大音泰)曰: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
郑玄笺云:教,教瞽蒙也。风(音讽),言贤圣治道之遗化也。赋
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
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於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後世法。颂之言,诵也、容也,诵今之德,广以美之。
郑司农(
郑众字仲师,
後汉书有传)云:古而自有
风雅颂之名,故延陵季子观乐於鲁时,
孔子尚幼,未定诗书,而因为之歌邶、鄘、卫,其卫风乎?又为之歌小雅、
大雅,又为之歌颂(
春秋左氏传鲁襄公二十九年)。
论语曰:吾自卫反鲁,然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子罕第九)。时礼乐自诸侯出,颇有谬乱不正,孔子正之。曰比曰兴,比者,比方於物也。兴者,托事於物。
贾公彦疏云:教六至曰颂。释曰:按诗上下,惟有风雅颂,是诗之名也。但就三者之中,有比赋兴,故揔谓之六诗也。注教教至於物。释曰:郑知此教,是教瞽蒙者,按下瞽蒙职云:讽诵诗。故知教者,教瞽蒙也。云风言贤圣治道之遗化也者,但风是十五
国风,从关雎至七月,则是揔号,其中或有剌,责人君;或有褒,美主上。今郑云言贤圣治道之遗化者,郑据二南正风而言。周南,是圣人治道遗化;
召南(召音邵),是贤人治道遗化。自邶鄘已下,是变风,非贤圣之治道者也。云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者,凡言赋者,直陈君之善恶,更假外物为喻,故云铺陈者也。云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於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者,谓若关雎,兴后妃之类是也。云雅正也言今之正者以为後世法者,谓若鹿鸣文王之类是也。云颂之言诵也容也诵今之德广以美之者,凡言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谓若清庙颂文王之乐歌之类是也。郑司农云古而自有风雅颂之名已下,
後郑从之(郑众,
先郑;郑玄,後郑),故不破。若然此经有风雅颂,则在
周公时明,不在孔子时矣。而先郑引春秋为证者,以时人不信周礼者,故以春秋为证,
以与春秋同明,此是周公所作耳。按:襄二十九年
季札聘鲁,请观周乐,为之歌邶鄘卫小雅大雅及颂等。先郑彼注云:孔子自卫反鲁,然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自卫反鲁,在哀公十一年(
鲁哀公十一年,公元前四八四年),当此时,雅颂未定,而云为歌大雅小雅颂者,
传家据已定录之言季札之於乐,与圣人同,与此注违者,先郑两解,虽然据此经,是周公时,已有风雅颂,则彼注非也。
“兴”字的本义是“起”,因此又多称为“起兴”。《
诗经》中的“兴”,用
朱熹的解释,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就是借助其他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有时一句诗中的句子看似比似兴时,可用是否用于句首或段首来判断是否是兴。例卫风·氓中“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就是兴。.大约最原始的“兴”,只是一种发端,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表现出思绪无端地飘移联想。就像秦风的《晨风》,开头“鴥彼晨风,郁彼北林”,与下文“未见君子,忧心钦钦”云云,很难发现彼此间的意义联系。虽然就这实例而言,也有可能是因时代悬隔才不可理解,但这种情况一定是存在的。就是在现代的歌谣中,仍可看到这样的“兴”。譬如,
方文山作词的《青花瓷》中“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句,即以天空、烟雨为兴,引出后句中所要表达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