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临济宗黄龙派僧,俗姓郑,号云庵,陜州阌乡(
河南省阌乡县)人。初投复州(
湖北省)北塔广公出家,后参积翠黄龙慧南,嗣其法。因机锋锐利,人称文
关西。尝居
高安洞山寺、
圣寿寺、泐潭宝峰禅院等刹,颇得宰相
王安石、
张商英之推崇。崇宁元年十月十六日示寂,年七十八,法腊五十二,赐号‘真净禅师’。塔于泐潭
新丰。后人习称之为‘真净克文’。另有《 佛学大词典 》记载的克文。
克文(1025~1102),男,北宋
禅僧。陕府阌乡(
河南陕县)人,俗姓郑。号
云庵。随北塔广公出家,居隆兴府泐潭。初参黄龙慧南而不契机,复往香城(
陕西朝邑)见顺和尚,和尚反问黄龙之言句,师闻而当下
大悟,方知黄龙用意。遂仍归黄龙,并嗣其法。从此开堂说法,大为精进,又提携天下衲子。崇宁元年十月十六日,为众遗诫宗门大略而示寂,享年七十八。赐号‘真净’。建塔于泐潭
新丰。(五灯会元卷十七)
克文师与晦堂祖心、东林常总致力发扬临济宗黄龙派。常开堂说法,钳锤天下衲子。著有《云庵真净禅师语录》六卷(《
禅宗全书》{40})。弟子有兜率从悦、
寿宁善资、洞山至干、法云果、报慈进英、石头怀志、泐潭文准等人。
师讳克文,黄龙南禅师之的嗣,陜府阌乡郑氏子。生而颖异,在龆龀中,气宇如神人,与群儿戏,辄相问答,语言奇怪,闻者骇愕不能晓,则复轩渠笑悦而去。奕世缙绅。既长,喜观书,不由师训,自然通晓。事后母至孝,母嚚,数困辱之。亲旧不忍视其苦,使游学四方。旅次复州,北塔寺长老归秀,道价方重于时,词辩无碍,因侧聆坐下,感悟流涕,愿毁衣冠为门弟子。秀笑曰︰‘君妙年书生,政当嗟手取高第荣亲,乃欲委迹寂寞,岂亦计之未熟耶?’对曰︰‘心空及第,岂止荣亲?又将济之,委迹寂寞,非所同也。’秀奇其志而纳之,服勤五年如一日。
克文年二十五岁,试所习为僧,明年受具足戒,即游京洛,翱翔讲肆。贤首、慈恩,性相二宗,凡大经论,咸造其微。解
帙捉尘,词音朗润,谈辩如云,学者依以扬声。
燕居龙门山,偶经行殿庑间,见塑比丘像,蒙首瞑目,若在定者,忽自失,谓同学者曰︰‘我所负者,如道子画人物,虽曰妙尽,终非活者。’既焚其疏义,包腰而南,平易艰险,安乐劳苦,诸方大道场,多所经历,自重其木。以求师为难,尝至云居谒舜老夫,机语不契,不宿而去。又至德山应禅师,方夜参,雌黄先达,有六祖不及云门之语,失笑。黎明发去。闻云峰悦禅师之风,兼程而往,至
湘乡,悦已化去。叹曰︰‘既无其人,吾何适而不可?’山川虽佳,未暇游也。因此行寓居大沩,夜闻僧诵云门语曰︰‘佛法如水中月,是否?云︰清波无透路。’豁然心开。
时南禅师已居积翠,径造其庐。南曰︰‘从什么处来?’曰︰‘沩山。’南曰︰‘恰值老僧不在。’曰︰‘未审向什么处去也?’南曰︰‘
天台普请,
南岳云游。’曰︰‘若然者,亦得自在去也。’南曰︰‘脚下鞋是甚处得来?’曰︰‘
庐山七百钱唱得。’南曰︰‘何曾得自在?’师指曰︰‘何曾不自在耶?’南公大骇。参依久之,辞去,至西山,翠岩长老顺公与之夜语,自失曰︰‘起临济者子也,厚自爱。’而师亦神思豁然,德其赏音。及南公居黄龙,复往省觐。南公尝谓师曰︰‘适令侍者卷帘,问渠卷起帘时如何?曰︰照见天下。放下帘时如何?曰︰水泄不通。不卷不放时如何?侍者无语。汝作么生?’师曰︰‘和尚替侍者,下涅盘堂始得。’南厉语曰︰‘
关西人真无头脑。’乃顾旁僧。师指之曰︰‘只这僧,也未梦见在。’南公笑而已。隆庆闲禅师与师友善。方掌客,闲问曰︰‘文首座何如在黄檗时?’南公曰︰‘渠在黄檗时,用钱如粪土,今如数世富人,一钱不虚用。’自是,为同时饱参者所服。南公入灭,学者归之如云,所至成丛林。
熙宁五年,住筠州大愚,众以师有道行,奔随而至。太守钱公弋来游,怪禅者骤多,即其室,未有以奇之。翌日命斋,师方趋就席,有犬逸出屏帷间,师少避之。钱公嘲之曰︰‘禅者固能
伏虎,反畏犬耶?’师应声曰︰‘易伏隈岩虎,难降护宅龙。’钱公大喜,愿日闻道。乃虚圣寿寺,命师居之。师方饭于州民陈氏家,使符至,遁去。钱公系同席数十人,将僧吏求必得之而后已。有见于新丰山寺者,即奔往,陈氏因叩首泣下曰︰‘师不往,吾党受苦矣。’师曰︰‘以我故,累君辈如此。’因受之,遂阐法焉。未几,移居洞山普和禅院。元丰之末,思为东吴山水之游,舍其居,扁舟东下。至钟山,谒丞相舒王。王素知其名,阅谒喜甚,留宿定林庵。时,公方病起,乐闻空宗,恨识师之晚,谓师曰︰‘诸经皆首标时处,圆觉经独不然,何也?’师曰︰‘顿乘所谈,直示众生日用现前,不属古今,只今老僧与
相公,同入大光明藏游戏三昧,互为宾主,非关时处。’又曰︰‘经云︰
癴一切众生,皆证圆觉。匁而圭峰易癴证
匁为癴具匁,谓译者之讹,其义如何?’师曰︰‘圆觉如可改,则维摩亦可改也。维摩岂不曰︰癴亦不灭受而例?匁夫癴不灭受蕴而例匁,与癴皆证圆觉匁之义同。盖众生现行无明,即是如来根本大智。圭峰之言非是。’公大悦,因舍第为寺,以延师为开山第一祖。又以神宗皇帝问安汤药之赐崇成之,是谓报宁。岁度僧,买庄土,以供学者,而自撰请疏,有‘独受正传,力排戏论’之句者,叙师语也。又以其名请于朝,赐紫方袍,号‘真净大师’。
金陵江淮大会学者,至如稻麻粟苇,寺以新革,室宇不能容。
士大夫经游无虚日,师未及漱盥,而户外之履满矣,殆不堪劳。于是,浩然思还高安,即日渡江,丞相留之不可。遂卜老于九峰之下,作投老庵。
绍圣之初,御史黄公庆基出守
南康,虚归宗之席以迎师。师曰︰‘今老病如此,岂宜复刺首迎送?为我谢黄公,乞死于此。’其徒哀告曰︰‘山穷食寡,学者益众,师德■虽高,而精神康强,庐山自总佑二大士之后,丛林如死灰,愿不忘祖宗,赴舆情之望。’不得已乃行。先是,黄公尝望见师于丞相广坐中,师既去,丞相语公曰︰‘吾阅僧多矣,未有如此老者。’故公尽礼力致之。庐山诸刹,素以奢侈相矜,居者安软暖,师率以枯淡;学者困于语言,醉于平实,师纵以无碍辩才,呵其偏见。未期年,翕然成风。三年,今丞相张公商英出镇洪府,道由归宗,见师于净名庵。明年,迎居石门。崇宁元年十月示疾,十六日中夜沐浴更衣趺坐。众请说法,师笑曰︰‘今年七十八,四大相离别,火风既分散,临行休更说。’遗戒弟子,皆宗门大事,不及其私。言卒而殁,寿七十八,■五十二。荼毗之日,五色成焰,白光上腾,烟所及处,舍利分布,道俗千余人皆得之,余者尚不可胜数。塔于独秀峰之下。
师纯诚慈爱,出于天性,气韵迈往,超然奇逸。见人无亲疏贵贱,
温颜软语,礼敬如一。主持丛林,法度甚严,有犯令者,必罚无赦。以故五坐道场,为诸方所法。得游戏三昧,有乐说之辩。词锋智刃,斫伐邪林,如堕云崩石;开发正见,光明显露,如青天白日。人人自以谓臻奥,至于入室投机,则如铜崖铁壁,不可攀缘。性喜施,随有随与,岐之外,不置一钱。行道说法,五十余年,布衣坏衲,翛然自守。于
江西有大缘,民信其化,家家绘其像,饮食必祠。嗣法弟子,自黄檗道全、兜率从悦而下十人余。此其平生大概也。至其道之精微,皆非笔墨可能形容。窃尝论之,其弃儒冠而入道,类丹霞;奔经论之学而颖悟,类南泉;寻师之艰苦,凛然不衰,类雪峰;说法纵横,融通宗教,类大珠;至于光明伟杰,荷担宗教,类百丈。此非某之言,丛林学者之言也。呜呼!兼古宗师之美而全有之,可谓集厥大成,光于佛祖者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