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翁制,亦称“产公制”。即男子“装育”或“
坐月子”的习俗。历史上存在于我国个别少数民族中的一种习俗。父亲为确认亲子女而采用的一种巫术手段,妻子生育后不几天,便要下地劳动,相反丈夫却像产妇一样,抱婴卧床坐月,在饮食上也得到产妇的待遇。
生儿育女本来是妇女的一种特殊能力,但在人类发展史上,“男人分娩”、“男人坐月”也并非天方夜谭、危言耸听。
人类学、
民族学把这种奇特的习俗称之为“产翁制”或“
产翁坐褥”。
所谓“产翁制”,就是男子在其妻子生产期间,模拟妻子“分娩”,或在妻子分娩以后装扮成产妇卧床抱子,代替妻子“
坐月”,而真正的产妇则照例外出干活,并为卧床“坐月”的丈夫准备饮食。在这里,模拟妻子“分娩”、代替妻子“坐月”的产妇之夫便称之为“
产翁”或“产公”。
据宋代《
太平广记》卷四八三引《
南楚新闻》记载:“南方有僚妇,生子便起,其夫卧床褥,饮食皆如
乳妇。”文中提到的“僚”乃仡佬族先民。此文大意是说:南方的
僚族妇女,生了孩子仍旧起来到处奔忙,她的丈夫则卧床褥,像产妇一样讲吃讲喝。同书又记载:“越俗,其妻或诞子,经三日,便澡身于溪河。返,具糜以饷婿。婿拥衾抱雏,坐于寝榻,称为
产翁。”这里“越”族就是
壮族的先民。此文大意是说:根据越族的习俗,妻子生了孩子,三天后便到溪流河川里洗澡。洗完后返回,就给丈夫做稀粥喝。而这时丈夫却拥着被子,抱着婴儿,坐在床上,称为“产翁”。
另外,明《
百夷传》、清《顺宁府志》及意大利人
马可·波罗的著名游记则记载了盛行于
傣族地区的“产翁制”。其中,《顺宁府记》记载:傣族先民,“生子三日,贵者浴于家,贱者浴于河,妇人以子授夫,已仍执焚、上街、力田、理事”。大意是说:傣族妇女生了孩子后第三天,富贵人家就在家中洗澡,贫贱人家就到河里去洗澡,此后,产妇就把婴儿交给丈夫,让丈夫坐月子,而自己则仍旧去做饭、上街办事、下地劳动、料理家务。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在元代曾到过中国的
西南地区,他在著名的《
马可·波罗游记》中记载:傣族“妇女产子,洗后裹以襁褓。产妇立起工作,产妇之夫则抱子卧床40日。卧床期间,受诸友庆贺”。这就是说,傣族妇女生了孩子,将孩子洗后就用襁褓包裹起来。产妇就立即起床照常劳作,而她的丈夫则抱着婴儿坐月子,卧床40天。卧床期间,接受亲友们的祝贺。“产翁坐月”固然荒唐,但更为滑稽有趣的是,“产翁”在模拟“分娩”时,往往还哼哼呀呀,装出一副十分努力、痛楚的样子,以至大汗淋漓。待小孩出生之后,便戴起头帕,捂严身子,生怕
中风得了病。然后,抱起婴儿,模拟给孩子喂奶。
“产翁制”不独存在于中国,而且在世界许多地方、许多民族都出现过并有残余存在。如居住在美洲
亚马逊河和俄利诺科河流域的
印第安人就“存在着产翁坐褥的习俗,在妻子生产的时期,丈夫躺在床上仿效产妇的样子,享受好些日子的护理和照顾”。
在法国和
西班牙交界的
巴斯克人中,也有“产翁制”的习俗。法国人沙尔费勃克对此曾做了如下的描述:“这个习俗就是当女子生了小孩,是父亲坐床,是父亲假装作痛,大家也是照应父亲,几乎很相信父亲真是生了小孩。并且邻居男女贺喜的也是贺父亲,也是照应父亲……并不挂念母亲,母亲仍然是专心去做她的家务。”(引自《民族文化》1982年第4期)
另外,在
印度南部流传的丈夫陪产的习俗,则可以看做是“产翁制”的一种变异形式。在那里,当妻子分娩时,丈夫就换上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躺在妻子身旁的躺椅上,翻来覆去,装出如同产妇临盆前的痛苦状,直到生下婴儿为止。
“产翁制”这种夫妻颠倒的生育风俗具有极强的
父权制特征,体现了男子对生产、
生活资料的全面占有,包括对
人口资源及世系关系的独占。它是人类社会由母系制向父系制过渡的特殊产物。远古,在母权制度下,女性是生活的主宰,妇女生产就表示有了财产继承人,得到大家的敬仰,而男子则始终处于服从的地位。后来,随着男性在社会中经济地位的提高,人类开始走向父系社会。丈夫佯装产妇“分娩”和“坐月”的习俗,实质上就是男子为了变母系为父系而扮演的一幕自欺欺人的历史剧。正如法国学者弗勒克在《家庭进化论》中所说的:“男子其所以装产,因为它要使人相信他也是生小孩子的人。”或者说“男子装做怀孕分娩,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孩子是由他做父亲的所生的,而有权按父系来计算
亲属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