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杂俎或作五杂组,三言六句,以首句名篇,
偶句押韵,其内容多寄予哲理。古乐府名,其词曰:“
五杂俎,冈头草。往复还,车马道。
不获已,人将老。”后人仿其作,成为诗体的一种。见明
冯惟讷《
古诗纪·统论》。唐
颜真卿有《三言拟五杂俎》诗。后世盖因唐人
段成式有《
酉阳杂俎》,遂讹为
五杂俎。这也是填空式的诗体,一、三、五句与《古五杂俎》同,唯更改二、四、六句:五杂俎,往复还,不获已。
五杂俎诗三言,盖诗之一体耳,而水部谢在杭著书取名之。何以称五?其说分五部:曰天、曰地、曰人、曰物、曰事,则说之类也。何以称杂?《易》有杂卦,物相杂故曰文。杂物撰德,辨是与非,则说之旨也。天数五,地数五,河图、洛书,五为中数宇宙至大,阴阳相摩,品物流形,
变化无方,要不出五者。五行杂而成时,五色杂而成章,五声杂而成乐,五味杂而成食。《礼》曰:“人者,天地之心,五行之端,食味别声被包而生。”具斯五者。故杂而系之五也。《尔雅》组似组产东海,织者效之,间次五采。或绾玺印,或为冕缨,或象执辔,或咏千旄,或垂连网,或偕玄?入贡,或玄朱纯綦,?辨等威,或丈二抚镇方外,经纬错综,物色鲜明,达于上下,以为荣饰。在杭产东海
多文为富,故杂而系之组也。昔
刘向《七略》,叙诸子凡十家,
班固《艺文志》因之。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小说、农之外有
杂家。云其书盖出于
议官,兼阴阳墨合名法,知国体之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小说家出于
稗官,街谈巷语,
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两家不同如此,班言可观者九家。意在黜小说。后代小说极盛,其中无所不有,则小说与杂相似。在杭此编,总
九流而出之,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即目之
杂家可矣。龙门六家,儒次阴阳,殊失本末,
兰台首儒,议者犹以并列艺文为非。语曰:通天地人曰儒。在杭此编,兼三才而用之,即目之儒家可矣。余尝见书有名五色线者,小言詹詹耳,世且传诵。孰与在杭广大悉备发人蒙覆,益人意智哉。友人潘方凯见而好之,不敢秘诸帐中,亟授剞劂,与天下共宝焉。
俗本讹作
五杂俎,明人笔记,长乐谢肇浙撰,十六卷。《
五杂组》有天部2卷、地部2卷、人部4卷、物部4卷、事部4卷。大多记录作者本人的读书心得,亦有国事、史事之考证。有
李维桢所作序。有万历四十四年潘膺祉如韦馆刻本。由于谢肇浙极有预见性地在书中提出了辽东女真日后当为朝廷大患的看法,故此书在清代遭毁禁,直至民国年闲才得以重新刊行。
明谢肇淛《
五杂组》(上海书店出版社2001年版),前有印晓峰先生所作出版说明,其中有一段文字颇可回味,“抑更有一事可论者,《五杂组》之‘组’字,典出《尔雅》,李本宁序中言之甚明,而后世多讹作‘俎’。自杭大宗《榕城诗话》(乾隆刻本),以迄今之《汉语大词典》,其间误者
更仆难数。《辞海》至以‘
五杂俎’为条目,附注‘俎一作组’,甚可笑,今人著述之不可恃也如此。殆以段柯木、谈孺木、尤西堂诸书皆名‘杂俎’,且坊间印本颇多,昭昭在人耳目间,遂以为在杭之书亦名‘杂俎’邪?友人黄君曙辉告知,清初魏际端有《
五杂俎》五卷,见《清史稿》本传。世间之事,往往有偶合如此者。其书未见不知亦为说部否?姑识于此,以俟再考”。
此段文字论及《
五杂组》书名为“五杂组”而非“
五杂俎”,所说并非无据。因此书前李本宁作序言之甚明,李序分说五、杂、组三字。五者,天、地、人、物、事;杂者,易有杂卦,物相杂曰文;组者,引尔雅组似组,产东海。(郭璞注:纶,今有秩啬夫所带纠青丝纶;组,绶也。海中草生彩理有象之者,因以名云。)又说“在杭产东海,多文而富,故杂而系之组也。”故本段文字所说谢氏书当作《
五杂组》,而不可作《
五杂俎》明矣。然印先生认为前人作此书名为《
五杂俎》为甚可笑,则稍显不慎。不知“杂俎”与“杂组”或可通用。
杂俎,辞源中有此条。杂俎,为杂记及类事之书,言如肴菽之杂陈于俎。从此可以看出,杂俎一词,本来寓意种类驳杂,后有关此类书籍,亦观书名即可知书之类型。古人以杂俎为书名者不多,四库中所见如唐
段成式《
酉阳杂俎》、明叶子奇《草木子》杂俎篇、明毛晋《诗词杂俎》、明刘凤《杂俎》、旧本题铁脚道人《霞外杂俎》、明赵尔昌《元壶杂俎》、清谈迁《枣林杂俎》、清汪价《中州杂俎》、清尤侗《西堂杂俎》等。诸书既以杂俎为书名,定然取其种类驳杂之意。从这几本书在四库中的提要来看,也确实体现了这一点。如说《
酉阳杂俎》“其书多诡怪
不经之谈,荒渺无稽之物。而遗文秘籍,亦往往错出其中。故论者虽病其浮夸,而不能不相征引。”另外《中州杂俎》“采摭繁富,用力颇勤,而多取
稗官家言,纯为小说之体。”故而此种书多驳杂,包罗万象,故于后来价值也很重要。从四库中来看,后代很多书籍在论述某些典故事物的时候,会征引有阳杂俎中的记载。而谢在杭之书也是如此,包罗天、地、人、物、事,内容驳杂,且多有创见。
而杂组者,辞源中没有此条,然上引李序中所据
尔雅中的例子,杂组可表示纹饰色彩相杂。如
毛奇龄《大学证文》卷四“杂组以成文者”,明韩邦奇《苑洛志乐》卷二“杂组经纬成文而不乱,自然之妙也”等,亦可表示内容驳杂丰富之意。
印先生说五杂组写为五杂俎甚为可笑,或许印先生没有看到四库中有些记载,四库中《酉阳杂组》以及《五杂组》,有的也写成《
酉阳杂俎》及《五杂俎》,不知是四库全书电子版在制作过程中的误写,还是却是这样。如果确实这样的话,这就说明《五杂组》一书或许已然确定只能这么写,但是《五杂俎》或《五杂组》就表现书的内容时,确没有什么不同。而且《五杂组》在同一部书中引用,竟然会有《五杂俎》与《五杂组》两种写法。如“《五杂俎》魏武帝于邺城西北筑三台,中名铜雀,南名金虎,北名水井,皆髙八九丈,有屋百余间。今人但知有铜雀,而不知更有二台也”(清
沈自南《
艺林汇考》栋宇篇卷三),同书同卷“《五杂组》古者官舍,概谓之省寺”(艺林汇考栋宇篇卷六)。这说明了前人对《五杂组》这部书的书名并没有太多的在意,也可以证明,这部书的书名中“杂俎”与“杂组”在用意上并没有差别,只是根据其中所作序言可以更准确地说用“杂组”较好,更能与之相合。至于所说《四库全书》电子版中《千倾堂书目》卷十二说“
谢肇淛《五杂爼》十六卷”,与很多文章所说《千倾堂书目》中写为“五杂组”并不一致。这一问题当是有关版本问题,容以后再论。
因此,“杂俎”与“杂组”对于表达意思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异,只是具体到某本书,其中作者所用的典故有关哪个,其题目就应当是哪个,因此《五杂组》书名已经更正,但是也不要造成一种认识,用了“杂组”来表达的意思,不可用“杂俎”来代替,那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