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及其时代》是1984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朱东润。
简介
陈子龙是怎样的人物?作者曾指出他的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青少年时期他是一名文士,他的理想只是考举人、进士,这不能说是没有抱负,但是这样的抱负也就很有限了,每三年就提拔四五百名进士,一名进士能为人民贡献些什么呢?幸而在适当的机会,他结识了黄道周,这才理解到还有一个为国为民的目标。这时子龙是一名志士了,他认识到必须把自己的力量贡献给国家。
子龙是不是有缺点呢?他不是超人,不可能没有缺点的。因为要忠实于传记文学,作者没有权利把他写成超人。他是时代中的人物,他的一生的经历都和他的时代息息相关,因此作者在这本作品当中,把他的时代写得比较多一些,这样的写法,在国外是经常见到的,不过在国内,由于数百年来八股文字的传统,可能有人认为离题太远,因此作者在书名中特别提到他的时代,表示作者对于这个传统的正视。
陈子龙,字卧子,号大樽。松江华亭(今上海市松江)人。明末著名诗人、词人。崇祯十年进士,初任绍兴推官,擢兵科给事中。明亡后,积极结纳江南反清义师,在松江起兵,事败。后又遣人联系南明海上军队,欲共起抗清,图谋恢复,事泄被擒,在押往南京途中投水而死。其诗文有复古倾向。明亡后所作诗歌,感时伤事,悲愤苍凉。词则一洗
明词之衰,代表了有明一代的最高成就。编选《皇明经世文编》五百余卷,著有《陈忠裕公全集》。本书以丰富的史料,结合明末清初错综复杂的时代背景,生动刻画了风流名士、爱国志士陈子龙曲折坎坷的一生。
目录
第一章 出生的时代
第二章 时代的恶化
第三章 明朝走向崩溃的第一步
第四章 火花的绽发
第五章 从进士到推官
第六章 绍兴府推官
第七章 许都的起义及其失败
第八章 甲申的前夕
第九章 北京失守前后
第十章 建州军队的入关
第十一章 在朝五十日
第十二章 南京的陷落
第十三章 坚持斗争,永远斗争
作者简介
朱东润,(1896~1988),江苏泰兴人,我国著名的教育家、传记文学家、文学史家。1913年留学英国伦敦西南学院。1916年回国,先后在武汉大学、中央大学、齐鲁大学等校任教授,是复旦大学第一批博士生导师之一。曾任国务院第一届学位评议组成员、国务院古籍整理规划领导小组成员。
书评
知人论世,卓有识见
作者:明程
晚明是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的时代。满族崛起于关外,李自成起义于关中,这两者之间虽无联系,却不谋而合,同向腐朽没落的明皇朝帝京进迫,展开钳形攻势,加速了它的覆亡而转入南明小朝廷。陈子龙生长在这一时代,他的一生,由文士而志士,而斗士,与这三方而势力的消长起伏,息息相关。朱东润先生为陈子龙作传,用了大量篇幅铺叙时代背景,上起努尔哈赤侵辽战事,凡当时重要的军政制度、历史人物以及社会环境,都结合史事发展,作了简要的分析叙述。通过客观形势来说明一个人思想意识、行为活动的逐步提高过程,这在国外,本是传记文学的通格,但“国内由于数百年来八股文字的传统,可能有人认为离题太远”,因取名为《陈子龙及其时代》,以表示他对这个传统的正视。实际上,这也确是这一时代的缩影了。朱先生曾写过《张居正大传》,这本传记的年代,正好与之衔接,可以说是它的续篇。
本书的特色,不止在其剖事之通达独到,材料之编排中节,行文之条贯清晰,陈义之感慨动人,尤在于它的意指:为后生树立一个立身行事的楷模。作者评论世务,烛微见隐,品藻人物,持平公正,不囿成说,颇多创见。崇祯帝由于留下了“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的遗言,更以其死得壮烈,似乎他的话就成了定评。作者说,当时大小群臣中,有贤有不肖,倒不尽是亡国之臣;然而有才不用,用而不专,专而不信,操切若思宗者,确确是亡国之君。真是慨乎言之。东林、复社固然是爱国社团,但东林只是一些比较保守的士大夫讲学机构,算不得政党;复社是有组织、有领导、有群众基础的政党了,但流品复杂,也并非是一个纯洁的组织。他不以现代认识而以当时的行为标准衡量古人。当海内鼎沸,国家民族危亡之秋,在诸种因素中,自应以爱国为第一义。马士英起用阮大铖,为世循骂,一曲《桃花扇》,把他涂抹成巨奸大憝。作者却说,“平心论之,侯朝宗入清以后,未免投敌,较诸大铖,相去不远。独有马士英在南京、杭州相继溃败以后,仍在钱塘江南岸继续作战,功虽不成,终以一死自赎,其论定是值得商榷的。”这些都是前人不愿言的。
同是殉国,也有难易轻重之别。作者在最后一章的末一节云:“陈寅恪《柳如是别传》引松江人曹千里《说梦》云:‘鼎革之际,惟(吴)佳如(嘉胤)、(夏)瑗公(允彝)从容就义,言之齿颊俱香,即卧子一死,直是迫于计穷,不得与吴夏比烈也。’曹千里说错了,陈寅恪也引错了。在国家存亡的时候,倘使人人引绳投水,从容就义,那就全国成为一片废墟,齿颊俱尽,要香也何从香起?”一死明志,可以保证不受侮辱,不遭诽谤,是一条安全的出路,也是对于现实的逃避。“陈子龙在未死之前,千方百计,争取国家的生存,及至计穷途绝,奋身自杀,这才是真正的志士,真正的爱国者……‘迫于计穷’,一点也不值得惊诧。”这是知人论世的卓有识见的价值标准。不过,陈寅恪表示惊诧的,也正是这种“不得与吴夏比烈也”的高调。所以他紧接着引文说:“于卧子尚有微辞,岂由卧子与河东君有关之故欤?”他推想此等迂腐之论,大概出自伪道学的封建意识。他是在找陈、柳爱情的佐证,自谓有所发现。其实这一条是毫无称引价值的。他对陈子龙的评价是很高的:“至于陈卧子,则以文雄烈士,结束明季东南吴越党社之局,尤为旷世之奇才。”称誉显然在吴夏之上。
陈子龙是明末文坛的领袖人物,关于他的文士生涯,叙述较少。前期诗不具特色,所引《秋夕沈雨偕燕友让木集杨姬馆中……》诗题中的燕友是燕又(彭宾字)的误植。后期诗作,称引虽亦不多,却是都能传出其豪放悲壮的风格的。至于奏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经纶抱负,重要篇章,皆经系年撮录。作者原就着重在传述陈子龙的志士形象,如此安排,应该说是轻重得体的。
(《陈子龙及其时代》,朱东润著,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四年一月第一版,1.1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