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对转由
清代孔广森将老师戴震的“阴阳相配”理论发展而来,是语音发展的一种规律,即阳声失去鼻音尾韵变为阴声,阴声加上鼻音尾韵变为阳声。指中古汉语平上去声收鼻音和不收鼻音的字互相押韵、谐声、通假的现象,这是清代学者创立的术语。例如:三san-仨sa,两liaŋ-俩lia。
代表例子
例如,《诗·小雅·谷风》本来是“三章、章六句”。押韵的格式是“A( )AA”一章句末字是“风、雨、惧、女、乐、予、”,二章是“风、颓、惧、怀、乐、遗”。惟独三章是“风、嵬、死、萎、德、怨”。一章韵脚音是[-ia、-ia、-ia] (用汪荣宝《歌戈鱼虞模古读考》说),二章是[-i、-i、-i]或是 [-el、-l、-el] 等等一类的音元音和韵尾音准到什么程度不便肯定,但是韵尾一致是可以肯定的 惟独三章是 [-ei、-i、-an]或是[-el、-l、-an]。可以解释成用 “怨” [-an]和[-i]或[-l]押韵,是押韵不严,也可以解释成这个诗人不会发[-n],只会发[-]或是[-l],所以可以押韵。如果汉语古文献是用拼音字记录的,学者们只要说-n音变成什么音就够了可是汉语用方块字,学者们只好说“怨”从元部转入脂(歌)部。就是从分定的部出发讲流转。
又例如,《诗·无将大车》“三章,章四句”。押韵格式是“AA”末章句末字是“车雍、忧、重”。第一章句末字是“车、尘、忧、” 实际上这是 [-en、-ei](或[-el]等)押韵清代学者说这是尘字从真部转入了脂部, 所以能和字押韵;也许可以说字从脂部转入真部。其实只是[-n]和[-]或[-l]发音部位相同或接近,押韵欠严。
相关资料
开始创造这理论的人是戴震。他把收尾音部位相同或是相近的古韵部叫“相配互转”,并且说“两两相配,以入声为之枢纽”他把收鼻音的部比作“气之阳”,收元音或是流音擦音的比作“气之阴”。
戴震的学生孔广森(1752~1786)发展了老师的学说,并且化简了在《诗声类》里他删去入声(闭口九韵“缉、合、盍、洽狎业、乏”除外),把戴震的“阴”、“阳”两个字沿用,定出九阴九阳十八部来,并且说它们都可以对转:
阳声 原 丁 辰 阳 东 冬 侵 蒸 谈
阴声 歌 支 脂 鱼 侯 幽 宵 之 合
反对意见
章炳麟不同意孔广森一部只能配一部的对转理论,他在《国故论衡·成均图》里说:“(孔氏)所表,以审对转则优,以审旁转则:辰阳鳞次,脂鱼栉比,由不知有轴音,故使经界华离(错乱)首尾横决;其失一也。缉盍二部虽与侵谈有别,然交广人呼之,同是撮唇,不得以入声相格。孔氏以缉盍为阴声,其失二也。对转之理,有二阴声同对一阳声音,有三阳声同对一阴声音;复有假道旁转以得对转者 …… 非若人之处室, 妃匹相当而已,……拘守一理,遂令部曲混淆,其失三也。”章炳麟自己立的部目是[:]自注:“上列阳声、下列阴声、为‘对转’。其数部同居者同一对转。”这里的音值是从《二十三部音准》篇里的描写推出来的。
章炳麟《成均图》又说:“阳声即收鼻音,阴声非收鼻音也。然鼻音有三孔道。其一,侈音。印度以西皆以半摩字收之。今为谈、蒸、侵、冬、东诸部:名曰撮唇鼻音。其一,音。印度以西皆以半那字收之。今为青、真、谆、寒诸部:名曰上舌鼻音。其一,轴音。印度以字收之 …… 名曰独发鼻音”梵文用音节字母“摩”是[ma]的对音只留下m-就叫“半摩字”“那”是[na]。“”本是[ ]。章炳麟学的是一派日本和尚里流行的悉昙,读[]作[a] 成均图又说:“夫阳声者阴声亦。阳声侈者阴声亦侈,阳声轴者阴声亦轴,是故阴阳各有侈而分为四,又有中轴而分为六矣。”
讲阴阳对转的以章炳麟为集大成者。在研究部和部的关系上有贡献。不过也引起古文献学里随便破字的流弊。
20世纪20年代,林语堂写过 陈宋淮楚歌寒对转考(收入庆祝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论文集上,1933)《燕齐鲁卫阳声转变考》(收入《语言学论丛》,1933)两篇文章,说“寒”部字念了“歌”部音或用“歌”部字记录是因为鼻尾音弱化,整个韵成了鼻化元音。依同样的道理“脂谆”对转也是鼻尾音弱化,两条对转都是方音现象从汉书·酷吏传如淳注“陈、宋之俗言‘桓’声如‘和’”这句话,和《说文解字》、日部“昕、且明也(段本)……读若希”这句话看,林语堂的方音说是有根据的。
《急就篇》全书(包括异文)1000多个谐声字里只有一个“玫瑰”的“玫”字有“脂谆对转”的嫌疑,还可以用受“瑰”字远同化来解释。从这里可以肯定“歌寒”、“脂谆”对转的确是方音。
1979年,俞敏作《后汉三国梵汉对音谱》,发现bh-adrapla 译成“陀和”,才知道“歌”部音可以是[-al]。再看bhatphala(照欧洲大陆的习惯写,也就是vihatphala)译成“维于潘”,rhula译成“罗云”,才懂得“歌寒” “脂谆”对转就是在音节末尾上[n]、[l]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