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首人形灯,河北平山三汲出土。战国中晚期。灯为长袍男子形。首系银质,两目嵌宝石。衣上花纹可见朱、黑两色填漆。其右手握螭,螭口衔柱,柱顶为一灯盘。柱饰错银龙纹,绕以浮雕螭龙,并有一猴作攀援状。左手持螭尾,螭身天桥横出,口托另一灯盘。螭下方又有灯盘,有螭蟠卧其中,翘首攫噬。人形足下有兽纹方座。此灯所雕的男子,赤手搏持螭龙,当有一定神话背景,其面部表情愉悦恬静,非常生动,发型也很工整细致。
战国灯具以往人们所知甚少,大约是未见出土和传世实物而致,甚至有文献认为:“灯之起源,似始于秦汉,秦以前但有烛,而无灯。”本世纪40年代后,尤其是70年代以来,各地陆续出土了十几件战国铜灯,可清楚地看出战国灯具已有很大发展,并为汉代灯具的繁荣奠定了基础。1976年河北省
平山县
中山王墓出土的这件银首人形铜灯是战国时代灯具中的杰作,其结构和装饰技巧,是我国古灯中的珍品之一。
此灯由铜质银首人、铜质蟠螭杆和铜质灯盘组成,以一男子作为该灯的结构主体部分,同时也是设计创意时重要的形象塑造中心。他立于兽纹方座正中,两臂侧平伸,青铜身躯上安放有银质人头,浓眉、短须、扁脸、高颧、嘴角微翘,眼睛以黑宝石镶嵌而成,
炯炯有神;身着紧衣广袖,下裳曳地,分叉处露出双足,服饰上以卷云纹为饰,并添以黑、朱二色漆,更显其华丽非凡。人俑左手握住一螭尾,螭则横身翘首承托一灯盘,其又被盘卧于底盘中的另一
蟠螭翘首攫噬;铜人右手也持
蟠螭,此螭口衔错银龙纹灯柱,柱上绕以浮雕螭龙并有一攀援之猴,呈游龙逐猴状,柱端顶一灯盘,为此灯的最高点。整体造型高低错落,外轮廓形成一个规整的直角三角形,人俑控制着蟠螭将分散的三灯连贯起来真可谓匠心独运。三个灯盘皆为中空槽状环形,每盘三扦,有扦处灯盘底与侧壁均向外扩出,三盘九扦,数取“九”之极限应为有意安排。不难想象,当三盏九捻灯点燃之后,它不仅给人带来了光明,而且当火光映照银首人俑、栩栩如生的小猴和游动的蟠螭时也给人带来了优美的艺术享受。此灯不仅是目前所见装饰最为华丽、形式较复杂的战国灯具,也是高度较高的战国人俑灯具,是将实用性与装饰性有机结合的典范代表。
此灯所塑造的男子形象赤手搏持螭龙,当有一定的神话喻意,也可能是寄托了古人的一些美好愿望。人物发型也很工细,发顶盖
方巾,于右侧上部打一花结,系巾的缨带结于颏下,可见此灯的人俑不仅是灯具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衣饰也为我们今天研究战国的社会风貌、衣着服饰提供了翔实可靠的资料。而反过来,在鉴赏这样的古代文物时,如果能够了解当时的一些社会习俗的话,也许就能更深入地感受出那个时代人们的生活情趣。
油灯起源于火的发现和人类照明的需要。据考古资料,早在距今约70万至20万年前,
旧石器时代的北京猿人已经开始将火用于生活之中,而至迟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成型的灯具出现,在史书的记载中,灯具则见于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周礼》中亦有专司取火或照明的官职。
灯作为照明的工具,实际上只要有盛燃料的盘形物,加上油和灯芯就能实现最原始的功用。而具有一定形制的灯的出现,则是人类将实用和审美结合的成果。早期的灯,类似陶制的盛食器“豆”。“瓦豆谓之登(镫)”,上盘下座,中间以柱相连,虽然形制比较简单,却奠立了中国油灯的基本造型。此后经青铜文化的洗礼,由于铸造技术的提高,油灯和其它器物一样,在造型上得到了重要的发展,创造了中国油灯艺术的辉煌。从春秋至两汉,油灯的高度发展,已经脱离了实用的具体要求,它和其它器物一样,成为特定时代的礼器,“兰膏明烛,华灯错些”,折射了社会政治的规章法度。这一时期的代表作有河北平山三汲出土的战国银首人形灯和十五枝灯;广州南越王墓出土的西汉龙形灯;河北满城出土的
西汉长信宫灯、羊形灯和当户灯;广西梧州大塘出土的西汉羽人灯;江苏邗江甘泉山出土的牛形灯;湖南长沙发现的东汉卧人形吊灯;山西襄汾县出土的东汉雁鱼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