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韩伯画往俄国》是
朱自清所写的一首诗。1917年
俄国十月革命的炮声震动了整个世界,极大地鼓舞了被压迫民族争取自由解放的斗争。与俄国为邻,仍处于封建军阀和帝国主义列强统治压迫下的
中国人民,又怎能不引颈北向、雀跃欢呼呢?于是,在奔赴国外、寻找光明、盗取火种、探索救国之路的人流中,有一股掉首北上,选择了赤都
莫斯科。韩伯画就是这些热血青年中的代表,朱自清从他身上看到了中国的希望,而于1921年写就此诗。
第一层写景。那是天亮前黑暗未去、光明将临的景色。由于天还未亮,大路还是黑漆漆的,但被太阳映照的红云已露出树梢,把路照得闪闪烁烁,正逐渐分明起来。在这段描绘中,最突出的形象是红云,诗人用重笔对它进行了渲染,写它像“火一般”,“不住地燃烧,不住地流动”,光明而又热烈,不愧为太阳的先驱,宣告着黎明的到来。这一层既点明了友人启程的时间,情即景而生;也为后面友人形象的刻划,预设了一个对比强烈、色彩统一的背景;更重要的是,随着诗意的展开,景色的深刻寓意也逐渐显露出来,原来昭示光明的红云就是新生的红色苏联的象征,也是友人早就向往,今欲奔赴的目的地。这黎明前的景色描写,寄寓着光明与黑暗的最后较量,是不能作纯写景看的。
第二层写人。“他”是这次送别的对象,也是这首诗全力刻画的人物。“绘画的学徒”点明身份,“手舞足蹈”画外形,“血都沸了“写内心,表现了一个正义爱国的青年走向光明时是如何的兴奋与激动。从“通身凝滞”到“血都沸了”,暗示着这个青年经历了一个从痛苦失望到重新充满希望的过程。使其“通身凝滞”的是国内漆黑冰冷、风雨如晦的现实,对此诗人是有深切体会的。他曾在《光明》一诗中描写:“风雨沉沉的夜里,/前面一片荒郊。”另一首《赠AS》也写到“地上是荆棘呀,/地上是狐兔呀,/地上是行尸呀”。这都是诗人对军阀统治下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现实的形象体验,也是导致友人“通身凝滞”的现实原因。可是
十月革命炮声中腾起的灿烂红云,使友人看到了黑暗中国的光明出路,故而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地唱起歌来。
歌声进一步打开了友人的心扉,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纯真虔诚的革命信徒的形象。歌声表达了“他”对“红云”的赞美、崇拜与衷心的热爱;是“鲜明美丽”的“红云”,促使他从绝望中挣脱出来,走向新生。“红云”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呢?原来它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宇宙神经的一节”。与整个陶钧天地的造化血肉相连,/充满着生命的活力。“他”多么愿意自己也变成红云,用炽热的生命之火来绘画,使每一幅画都洋溢着光和热。所以“他”询问,这幅火的绘画是谁画的,红云是谁画的,他要抛弃一切,怀着一腔赤诚,跟着这位伟大的“画家”走。诗中没有点明这位“画家”是谁,它是无需点明的,那就是虽未出现于诗中,却又无处不在,成为一切光的源泉的太阳。“他”赤裸裸地向红云跑去,也就是向太阳跑去,向光明的未来跑去。如果说“红云”象征赤俄,那么“太阳”就是创造这个新生国家的布尔什维克领导下的人民。“他”是要向他们学习“火的绘画”。
第三层是诗人对友人的祝福与期望:“你将在红云里,/偷着宇宙的密意,/放在你的画里;/可知我们都等着哩!”这“宇宙的密意”就是光明的信息,革命的火种,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把这些偷得的东西放到画里,意在使画如“火的绘画”一样,充满鼓舞人们斗志的力量,让人们从画中看到希望、看到明天、就像从红云看到天就要亮一样。“我们都等着哩”,等待着友人学成归来,等待着友人的画风发生积极的变化,也是等待着那一轮映照红云的太阳,把神州照亮,黑暗消遁,光明降临,人民得到解放,成为自己国家的真正主人。
全诗采用了象征写法,把要表达的深意隐藏在自然景色与人物形象中,以绘画为主线,把红云(“火的绘画”)与友人(“绘画的学徒”)联系起来,把自然的绘画与人类创造美好的未来联系起来。把学画与学习革命联系起来,构思是很精巧致密的。
朱自清(1898—1948),字佩弦,现代著名散文家、诗人、学者和民主战士。朱自清祖籍浙江
绍兴,1898年11月22日诞生于江苏海州(今东海),童年随家迁来
扬州。1916年考入
北京大学预科,次年考取该校哲学系。1919年,他参加了伟大的“五四”爱国运动,同时走上文学道路,开始从事新诗与散文的创作。大学毕业后,在扬州江苏省立八中(扬州中学前身)、杭州浙江一师等学校执教。1925年起被聘为清华学校大学部国文教授。1931—1932年游学西欧。回国后在清华大学和西南联大任教,并致力于学术研究。抗战胜利后,并毅然在《抗议美国扶日政策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宣言》和多种反对
国民党反动派的宣言上签名。1948年8月12日因贫病交加在北平逝世,时年5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