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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刊物入选《
南方周末》2006年年度致敬的两本网刊:《纵横周刊》《读品》,2007年年初,江苏人民出版社选辑出版专著。
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品读“读品”
有这样一个团队唤为“读品”,将读书的诸篇评论、笔记、感悟定期结集成册,书名就起作《
读品2006》,倒也相得益彰。《读品2006》卷首开宗明义,自表是一群热爱阅读的年轻人发起的公益项目,用来记录和分享各自的阅读、思考,以及一切与书有关的生活,鼓励读书融入生活的姿态。
年轻人思维活跃,少了些沉沉暮气,多了些清新自然,打破了青年学人不可大言不惭作书评的陈腐清规戒律。公益项目则既摆脱了商业利益的挟持,又无需碍于学界友人的情面,可以免于进退失据,能够纵横捭阖、挥洒自如。团队的开放性也使迥然不同的文风、大异其趣的观点汇于一炉,团队中的每个人都可以凭借术业之专攻、阅读之精研,构成了这个精巧复杂的公共知识空间中的一个维度。这样,《读品2006》全书凡文、史、哲皆能立论成评,哪怕是政、经这类经世致用的“市侩”之学亦能阐释出不拘一格的别样味道来。
其实读书是件颇为优雅之事,即便是阅读那些艰深的学术著作,虽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可自得其乐。淘书、藏书、读书是雅,注书、评书、荐书就是大雅,既是优雅之事,无论阅读还是品评就大可不必一本正经、剑拔弩张,否则便实属大煞风景,不经意间打搅了兴致。如今生活节奏愈发加速,能挣脱电视或电脑的网络享受读书之乐已属不易,会以书评来直抒胸臆、一吐为快,不求启迪他人,全当聊以自娱的人恐怕就更是日渐稀少了。以上种种姑且可以算是鄙人对“读品”二字的一点浅见或者偏见。 中国人历来有读书之余批注、订正、评荐的传统。有些注疏和评点名气甚至超过了原著,郦道元的《水经注》就是一例,洋洋洒洒居然超过了散失的《水经》达二十余倍,可以说是极端的书评。《读品2006》没有这样野心勃勃的长篇大论,普通的精炼与浓缩也不是其真正目的所在,它所要达到的境界是发散、超越和升华,当然在读者阅读原著前还能做些体外消化的工作。不过,为了达到无所不包的广博,《读品2006》多多少少牺牲了一些系统性,想一劳永逸地从中搜出独当一面、丝丝入扣的文献链条来的读者恐怕暂时要失望而归,这种功利主义的想法从内涵上来说就与“读品”有所冲突。但对于追求人文底蕴的读者而言,《读品2006》又是可以充分信赖的。读者们应该等待《读品2006》在头脑中慢慢沉淀、发酵、上瘾。
纵然《读品2006》所涉大多并非书商媒体广为炒作的畅销书,读者看过书评也未必会寻踪而去,觅得原书一睹为快,这些凝聚作者巧思的短小精悍的篇章,以独立的散文或随笔作品而论,依然具有阅读价值。当你觉得孤陋寡闻之时可以翻翻《读品2006》,仅作茶余饭后附庸风雅的谈资也好。当你苦于思维僵化、语言贫乏之时更可以翻翻《读品2006》,借鉴下作者们驾驭文字的才能。
《读品2006》里有书评者与原著之间的共鸣,屏息凝神听得见跳动的脉搏。《读品2006》是活的,会伴随着“读品”作者群的扩容一道成长,它的风格统一在更高的精神层面上。每一个对健康文化有所期许的人士,都会希望“读品”作为一部书评集延续下去,作为一种读书和生活的态度传承开来,作为一个活跃的自由团体也能进一步发展。我们也充分相信《读品2006》并非心血来潮之作。“读品”短期内注定不会具备广泛的社会影响,从根本上讲还恐怕只是极少数青年知识分子自发的产物,但久后至少在象牙塔内应该还是能建立起一定号召力的。因为“读品”的作者群和读者之间,虽然具有不同的学术背景和阅读背景,但却很可能具备相似的生活环境,没有比这更能吸引同龄的读者了。
当然,“读品”在发展过程中也必然会遭遇到各种尴尬和瓶颈,例如个人化的书评意见如何兼顾真实客观的宗旨就是历来的大难。一旦被所谓客观的标准所束缚住,有时就难于挥洒自如、彰显个性,而浓厚的个人烙印又难免会被指斥为不够客观。每每小群体中流传的深具个人色彩的东西,印成铅字被公开化之后都会遇到此类责难。“读品”评价的对象是多元的,本身也是多元文化的组成部分。
无论如何,写《读品2006》这样的书评是一种有趣的智力游戏,毫无疑问,读《读品2006》这样的书评也是对自身知识水平的考验与挑战。 (周小康)
汪丁丁的评论
汪丁丁:读书、读书评、读书评作者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作者:汪丁丁
《读品2006》《读品》 编辑部编 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
凌晨,窗外昏黑恍惚,风大。我心绪不安,随意翻阅着李华芳送来的这本书评集。他和梁捷(笔名是“萧敢”)都在浙江大学跨学科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工作过,华芳的学术组织能力和梁捷的学术阅读能力,在他们的同龄人当中,就我的交往范围而言,少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忘记两代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和学历差距,争吵不休,有时简直就是无所顾忌。后来,他们各奔前程,网上遇到我,聊天、议论时事、批评学术、谈读书感想。再后来,他们结交了新朋友,似乎结交了很多新朋友,见识也迅速扩展。
我们这一代学者,见面发感慨,常论及上一代学者和下一代学者的缺憾。若以二十年为一代,则上一代学者可称为“留苏派”,下一代学者可称为“文革后生代”。社会学家不喜欢给个性化的当代人贴标签,所以,“代群效应”不再是一个具有学术合法性的概念。无奈,我这篇文章限于篇幅,只好借用贴标签的方法来概括这三代学者的思想特征。“技术与理想”、“幻灭与行动”、“批判与失落”,这三个标签很通俗,一目了然,依中国社会转型经历的不同阶段顺序贴在三代学者身上。
时光转至2006年,宽带网普及,可供下载的书刊文献的数量只能用与之相应迅速增加着的“海量”存储来测度。与此同时并且与此对峙,市面上的书和库存的书,也多到了令人沮丧的程度。因为可选择的书多到一定程度时,人们不知道怎样选择可读的书,不仅读者,而且出版商和策划人,都缺乏感觉。于是“书评”成为一项重要的工作,书的供给方和需求方,靠着书评找到自己的感觉。
三代学者当中,最适应“宽带写作”方式的,是“批判与失落”的一代。如果读书评比读书优先,那么读书评的优先考虑,是选择可信赖的书评作者。后者当然依赖于书的类型,古典或现代,深刻或流行,实用或浪漫。总之,三代学者互有优势和劣势,他们写的书评也各具相应的特色。
华芳、梁捷和他们的伙伴们,属于“批判与失落”的一代,他们撰写和组织撰写的书评,精选收录在这本小册子里,呈现出格外丰富的批判,或许也意味着格外丰富的失落。注意,所谓“失落”,其实就是“不在场”——意义隐而不显,曰“失”、曰“落”。因此,失落与批判相辅相成,相互激励,共生演化。
批判的丰富性,很难界说,干脆不解释。读者不妨直接跳至这本文集的末尾,先读梁捷和王晓渔“关于书评写作的一次对谈”。在那里,我们看到,这些书评作者们遭遇的第一问题是“读书”,如此多的书,新的和旧的,难道每一本都要仔细读完,才可下笔写书评?未必,书评是独立于书的,可以部分独立,可以完全独立,所谓“借题发挥”。故书评只反映评论者关注的焦点,在评论者的视野内,被评论的那本书所涉及的论域和主题,才有参照意义。这样,我就很有兴趣读《读品》了,因为我读的不是书评,而是比我晚一代的评论者们关注我们共属的世界的方式、视角、话语背景。
首先,我们与他们有共享的背景,例如在知识社会降临时的学者们感受到的弥散性的焦虑,这一知识焦虑强化了由转型期极端不确定性引发的中国人的更普遍的焦虑感。其次,我注意到他们内心有远比我们更强烈的政治冲动。甚至他们努力寻求的“去政治化”表达方式,也仅仅是他们政治冲动的解毒剂而已。第三,他们的知识结构远比我们的更发散,更趋平面化,同时,他们接受了远比我们更多的正规教育,从而他们的表达方式更规范,更受到“在场的”意义的约束。
我对文字略有感觉,读这里收录的第一篇书评,范昀《撕裂帷幕,敞开生命》,感觉很好,不愿掩卷。再读第八篇书评,金玲《
则见风月暗消磨》,又不愿掩卷。还有白格写的加尔布雷斯,本力写的弗里德曼,恰构成“紧张关系“的一对相反的向量,相映成趣。杨不风《
蔷薇花与十字架》,和方钦《消失的神》,可谓引人入胜。
这组书评,确实可称“品”,虽有位阶的差异,但整体而言,够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