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尹师鲁墓志》是宋代文学家
欧阳修创作的一篇文章。
作品原文
志言天下之人识与不识,皆知师鲁文学、议论、材能。则文学之长,议论之高,材能之美,不言可知。又恐太略,故条析其事,再述于后。
述其文,则日简而有法。此一句,在孔子六经惟《春秋》可当之,其他经非孔子白作文章,故虽有法而不简也。修于师鲁之文不薄矣,而世之无识者,不考文之轻重,但责言之多少,云师鲁文章不合只著一句道了。既述其文,则又述其学日通知古今。此语若必求其可当者,惟孑L、孟也。既述其学,则又述其沦议,云是是非非,务尽其道理,不苟止而妄随。亦非孟子不可当此语。既述其论议,则又述其材能,备言师鲁历贬,自兵兴便在陕西,尤深知西事,未及施为而元吴臣,师鲁得罪。使天下之人尽知师鲁材能。此三者,皆君子之极美,然在师鲁犹为末事。其大节乃笃于仁义,穷达祸福,不愧古人。其事不可遍举,故举其要者一两事以取信。,如上书论范公而自请同贬,临死而语不及私,则平生忠义可知也,其临穷达祸福不愧古人又可知也。
既已具言其文、其学、其论议、其材能、其忠义,遂又言其为仇人挟情论告以贬死,又言其死后妻子困穷之状,欲使后世知有如此人,以如此事废死。至于妻子如此困穷,所以深痛死者,而切责当世君子致斯人之及此也。
《春秋》之义,痛之益至则其辞益深,“子般卒”是也。诗人之意,责之愈切则其言愈缓,“君子偕老”是也。不必号天叫屈,然后为师鲁称冤也。故于其铭文,但云“藏之深,固之密,石可朽,铭不灭”,意谓举世无可告语,但深藏牢埋此铭,使其不朽,则后世必有知师鲁者。其语愈缓,其意愈切,诗人之义也。
而世之无识者,乃云铭文不合不讲德,不辩师鲁以非罪盖为前言其穷达祸福无愧古人,则必不犯法,况是仇人所告,故不必区区曲辩也。今止直言所坐,自然知非罪矣,添之无害,故勉徇议者添之。
若作古文自师鲁始,则前有穆修、郑条辈,及有大宋先达甚多,不敢断自师鲁始也。偶俪之文苟合于理,未必为非,故不是此而非彼也。若谓近年古文自师鲁始,则范公祭文已言之矣,町以互见,不必重出也。皇甫浞《韩文公墓志》、李翱《行状》不必同,亦互见之也。
志云师鲁喜论兵。论兵儒者末事,言喜无害二喜非嬉戏之戏,喜者,好也,君子固有所好矣。孔子言回也好学,岂是薄颜回乎?后生小子,未经师友,苟恣所见,岂足听哉!
修见韩退之与盂郊联句,便似孟郊诗;与樊宗师作志,便以樊文。慕其如此,故师鲁之志用意特深而语简,盖为师鲁文简而意深。又思平生作文,惟师鲁一见,展卷疾读,五行俱下,便晓人深处。因谓死者有知,必受此文,所以慰吾亡友尔,岂恤小子辈哉!
作者简介
欧阳修(1007-1072),北宋文学家、史学家。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天圣八年(1030年)进士。累擢知制诰、翰林学士,历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宋神宗朝,迁兵部尚书,以太子少师致仕。卒谥文忠。政治上曾支持过范仲淹等的革新主张,文学上主张明道、致用,对宋初以来靡丽、险怪的文风表示不满,并积极培养后进,是北宋古文运动的领袖。散文说理畅达,抒情委婉,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风与其散文近似,语言流畅自然。其词婉丽,承袭南唐余风。曾与宋祁合修《新唐书》,并独撰《新五代史》。又喜收集金石文字,编为《集古录》,对宋代金石学颇有影响。有《欧阳文忠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