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夏天,高考考场上,白晓宇(
檀健次饰)第一次遇见王斤斤(
张婧仪饰),就把她给“弄丢”了。四年后,他们在毕业季的求职人潮中意外重逢,而后相恋。2018年,相识八年、相爱五年的他们站在婚姻的门前踌躇不前,他们彼此相爱却又难逃现实的重重羁绊。
该片改编自短篇小说《被我弄丢了两次的王斤斤》,由原著作者
郑执操刀改编,并全程跟组拍摄。小说并不长,全文不过万字。虽然篇幅并不长,但原著小说最后讲述了白晓宇和王斤斤婚后育儿的故事。在片中,这些婚后故事均被舍弃。事实上,在前期创作大纲阶段,郑执尝试过遵循原著时间线的发展,两人进入婚姻,甚至有了小孩,但是发现那个内容更适合一个剧集的体量。因此,郑执和团队思考再三,决定把这个故事变得更单纯,不希望在一个时长2小时的电影里探讨的话题过于庞杂。传统逻辑是男生喜欢出去闯,女生守家待地。郑执创作时选择了相反的设定。起初他担心不够真实,直到在生活中遇见了有类似经历的朋友,在他们的讲述中,慢慢地让这个故事有了创作根基。在定下男女主之后,郑执根据演员自身的细节,对角色做了一些微调,这种微调并不是让角色顺应演员自身状态。而是在和演员的沟通中,找到他们和角色之间的状态。在创作时,郑执写了两版结局,一版留下美好的愿景,一版则是两人最终走散在生活里。导演
韩琰一度想先拍两个结局,后期再作取舍。但在拍摄过程中,分开的结局并没有呈现出来。白晓宇和王斤斤在楼道的吵架戏,是郑执和韩琰从开机前就“蓄谋已久”,不断推翻不断修改的一场戏。就在这场戏拍摄前一晚,两人还在不断修改,两位演员更是在一旁不断找到属于角色的感觉。
《被我弄丢的你》前半部分集中呈现了初期、中期的浪漫爱情,后半部分重点摹写了爱情的“暗面”。当爱情与现实生活的艰辛相撞,人的主体性会从爱情的眩晕里抽离,退回生活的真实里,于是灵魂高度契合的白晓宇与王斤斤亦未能免俗,掉入与现实世界的无限周旋中。和生活的博弈加速了爱情刻度的无法同步,由此产生的爱情时差渐趋拉开了两人灵魂的距离,两次忘带钥匙的细节对比正是这一距离的侧写,映照了感情的摇摇晃晃。而命运的逻辑通常不是以直线的形式示人,如影片里不断提起的《
丽姬娅》的“重生”隐喻,相爱的人始终会在一起,这恰是爱情的形状。
作为影片的主线之一,男女主角的事业轨迹被普遍地简单化处理,分割成一个个小的碎片,呈现为一带而过的几个镜头、主角的内心独白和他人的转述,取而代之的是营造氛围的感伤音乐、加了滤镜的慢镜头和陈旧的蒙太奇。可是,爱情之所以会“失势”,在于现实生活的难以承受之重,正是它们曾经势均力敌,历经坎坷后的情感浓度才会尤其深刻。更重要的是,爱情的镜面其实是自我,指涉一种本能的自我真实与精神完整性,它唤醒了个体在惯常秩序和日常参数之外的特殊经验,经由亲密关系获得自我身份的一再确认。当片中的生活被简化为一种概念或一个空壳,那么天平那端的爱情也随之被悬置了。
要指出的是,影片里的爱情线索同样有不少薄弱之处。开头过于快速的情节推动使两人的相爱动力已显示出某种牵强,中间的甜蜜浪漫也添加了多处工业糖精,大量的内心表白与恋爱细节上的空洞匮乏形成鲜明的对照,令“在爱情里好好生活,在生活里好好相爱”的落脚点难以安置。同样是关于爱情与生活的角力,电影《
花束般的恋爱》提醒了此类型片继续探索的样本意义,该片花了很多笔墨描摹爱情里那些微小的高度共鸣,和生活中逐渐折损感情的现实触角,有了它们的承托,结尾处爱情的遗憾尤为强烈,余味难尽。在这个维度上,《被我弄丢的你》流露出某种失衡,结尾的和好如初在仪式上完成了叙事任务,却弄丢了真正的内核(《文汇报》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