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也或许是父母言行的影响,每当放了下午学,我便拿着馒头、肩背草篮出发了,到天擦黑时就能背回满满一篮子牛草,让家中的黄牛美美的晚餐一顿。不知是我的辛劳还是母亲的饲养水平高,我家的牛长得又高又壮,牵到地里干农活时,人人见了人人夸。加之母亲练就了一手用牛的高招,我家的庄稼也是出了名的好。
后来我上了高中,只有在放假时才有机会“重操旧业”。或许割牛草于我已成了一种习惯,在记忆里并不成为负担,反而有种收获的成就感。背了整整8年草篮子的我在19岁那年考上了大学,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母亲似乎比我还高兴,她流着泪说“以后再也不用背草篮子了”。
身在异乡的岁月不时想起伴了我多年的、凝着我的心血和汗水的家乡的草篮子。听母亲说,我离家后,背草篮子的是她了,这就是母亲呵。也许在她的心目中,老黄牛已成为家庭中的一员了。
如今,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普及,家中的经济也越来越宽裕,母亲在电话中说,现在我们家已不养牛了,话语中似乎流露着惋惜之情。从草篮子下解放出来的母亲也有种难言的失落感,一如当年的我,在城市中看到绿化的草坪竟有种莫名的冲动。当人们向一种曾经熟悉的事物告别时,总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