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牧歌
菲利普·罗斯创作长篇小说
《美国牧歌》是美国作家菲利普·罗斯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是罗斯“美国三部曲”的第一部。《美国牧歌》叙述了从美国大萧条经济危机到20世纪末一个体面的犹太企业家美国梦破灭的遭遇。西摩·斯维德是人人仰慕的棒球明星,循规蹈矩的他在毕业后拒绝球探挖掘,选择念完大学并承继家业,娶了新泽西小姐为妻,成为一个成功的手套工厂老板。他爱他进入的美国新大陆,到了1968年,他所钟爱的年仅16岁的女儿梅丽,却在这动荡的反越战时代,成了激进的炸弹客,最终毁了他一家。
内容简介
《美国牧歌》写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摩·斯维德的悲剧性浪漫传奇故事。他是犹太人,却似乎吸收了所有现代美国人的价值观。叙述者朱克曼在该小说的第一部分讲述了这位他中学时代崇拜的传奇人物西摩的一生。西摩生活、成长于二战后繁荣富裕的美国。高中时代,他是传奇英雄式的运动员,擅长各种球类运动,二战末期入伍美国海军舰队。二战结束,他便回家继承父业。他在父亲的手套厂勤奋工作,从工厂的最底层做起,兢兢业业,最终接替父亲,成为百万资产的所有者。
虽然身为犹太人,斯维德却离开家乡纽瓦克市犹太人聚居区,在美国白人生活区中心购买了一幢18世纪的石头房子,定居下来。他娶的妻子,是信奉天主教的传统的爱尔兰移民后裔、纽瓦克选美比赛的冠军、聪明漂亮的“新泽西小姐”,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并曾为此深感自豪。西摩似乎实现了移民到美国前三代的犹太人所有的雄心和抱负。随着动荡的20世纪60年代的来临,西摩精心策划的美满生活彻底崩溃。他挚爱的女儿先是成为叛逆的少年,接着发展为激进思想的恐怖主义者,用自制的炸弹接连杀死四个无辜的人。西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珍爱的一切,即一家三代人辛苦创造的一切,都被这个愤怒的女孩用炸弹毁灭,内心充满了痛苦和困惑。
创作背景
19世纪至20世纪,工业飞速发展的美国纽瓦克,吸引了大批移民,在1880年到1920年间,约有20万移民抵达纽瓦克,菲利普·罗斯的祖父就是在此时随东欧犹太移民浪潮抵达纽瓦克并在此安家的。
菲利普·罗斯的祖父山德尔·罗斯是第一代移民,他原本在乌克兰西部的小城利沃夫学习犹太教义,准备到波兰当拉比,但他在1897年最终选择来到美国的纽瓦克,为了养活全家在一家帽厂工作了一辈子,1942年他死于二次中风,当时菲利普·罗斯7岁。兰德尔共生了十个孩子,除了最小的三个,其余的都在读完八年级后工作,以补贴家用。
菲利普·罗斯的父亲赫曼·罗斯是第二代移民,在贫困线上长大,青年时代赶上经济大萧条,为了全家简朴安定的生活,在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工作了38年。他固执、勤劳、节俭,总是不可理喻地把钱存起来,身为犹太人在职业生涯中遭受了集体性的歧视。
20世纪60年代,越战以及政坛丑闻使得美国人心不齐,怀疑和愤世嫉俗成为主旋律。“美国失去了道德方向:爱国主义削弱,核心家庭瓦解,公共文化充斥淫秽和暴力,毒品和犯罪日益失控,父亲、教师、教士和国家的权威不断降低、公共秩序和个人纪律土崩瓦解。”美国学生民主会成员是“地下气象员”组织的前身,“气象员”之说则来自一句歌词,“即使没有气象员,‘我们’也知道风往哪儿吹”。该组织对它的解读是:革命开始了,不管它往哪个方向发展,投身革命才是最紧迫的。“地下气象员”组织,先后策划了38起爆炸袭击,联邦调查局一次都没能抓到嫌犯,于是决定采取极端措施,允许非法监听、盗取邮件,为了对付“国家公敌”无所不用其极。
“气象员”组织,它的成员都出身中产阶级的优越家庭,且都是在家里备受宠爱的孩子。在看到种族歧视揭露的触目惊心的人间压迫后,这些年轻的激进分子要“变沉默为行动,把自己享有的特权分给比他们不幸的人。”“气象员”组织认为,“美国已沦为一个无可救药的种族主义的、恃强凌弱的帝国主义霸主。”他们抗议美国政府的侵略霸权、痛恨资本剥削、憎恶白人统治,把自己看成是代表穷人、黑人或越南人这些受害者的武士。
人物介绍
西摩·斯维德——“瑞典佬”
主人公西摩·斯维德,俗称“瑞典佬”,生于20世纪20年代末,他是一名犹太移民的后裔,一心要实现自己的美国梦,做一个百分百的美国人。他的金色头发、健壮体格和运动天赋,都使他在外形和气质上与正统的美国人无异,而与犹太人有别。西摩成功经营了家传事业“纽瓦克女士手套工厂”,娶了1949年的新泽西小姐为妻,婚后他们搬到了位于新泽西郊区老里姆洛克的一座有着170年历史的石头房子里居住,并有一位聪明可爱的女儿。西摩的美国梦就此实现了。他为此非常感恩生活。他注重外表,尊崇规范、讲究礼节,精心地保持着自己完美的牧歌形象。他谦虚、诚恳、有责任心。“人人爱他,他是个完美的体面的人。”
然而,美国的20世纪60年代,成了西摩生活的转折点。西摩精心建构的美国田园梦想,在1968年被他女儿梅丽掩埋的一颗炸弹给炸得粉碎,这颗炸弹直接摧毁了西摩在老里姆洛克成为约翰尼·阿普西德一样“一个快乐的美国人”的梦想,把他送进了自己不愿卷入的美国疯狂。西摩发现自己,突然之间被历史的车轮所吞噬、玩弄。残酷的是把他带进历史和现实的人正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和这个时代,将他的乌托邦幻想的特殊形式炸得粉碎,病态的美国渗透到西摩的城堡,浸染到每个人。正是这个女儿把他从他一直向往的美国田园中移植出来,将他甩进了与田园相对的混乱、愤怒、暴力和绝望中——甩进了美国的疯狂之中。”
作品鉴赏
主题思想
主体神话和家园想象的幻灭
生态危机除了发生在自然领域之外,也发生在人类社会的文化领域、道德领域和精神领域。人的存在“既是一种生物性的存在,又是一种社会性的存在,同时,更是一种精神性的存在。”生态危机是一种覆盖了整个文化世界并关乎每个人的日常工作经验的普遍现象。在社会生活中,它往往体现为主体价值优先,忽视个体与他人、社会的联系,在超现实的层面上建构起主体神话。
1、主体神话的破灭
相比于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二战后美国社会文化愈发趋于多元化,美国20世纪60、70年代的反正统文化运动,强化了人本主义和自由主义精神,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之后,美国的主流核心价值观进一步受到质疑,宏大叙事在多元文化和自由思想中被悄然瓦解,“小我”取代了“大我”,个体的主体性日渐凸显。
“瑞典佬”是犹太裔美国移民的后代,他从小生活的社区纽瓦克有着浓郁的犹太传统文化和强烈宗教氛围,它像一块“飞地”,镶嵌在于美国自由主义文化疆域之中。“瑞典佬”的父亲对于儿子的教育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极力捍卫自己的文化传统,对异族文化充满恐惧和敌意,“他们的野心、偏见和信仰都难以更改”,另一方面,“瑞典佬”的父亲希望自己的下一代人能够早日融入美国主流社会,过上真正的美国人的生活。“瑞典佬”在外型和天赋上都体现出犹太文化与美国文化的美好融合,“虽尖尖下巴,呆板面孔,却金发碧眼”,他是球场上的明星,海军陆战队的教官。“瑞典佬”严格克己,学业、事业成功,成了整个纽瓦克犹太社区的骄傲和子女教育的典范。“瑞典佬”的主体价值和尊严在犹太社区中得以肯定和建构,在被其它移民家庭赞誉的同时,他也成了自己和犹太移民的神话。“瑞典佬”轻而易举地实现了犹太移民所有的理想:荣誉、成就和他人的尊重,他接下来的理想是“超越父亲,勇敢地抗拒父亲”,因为“没有越轨,就没有知识”。“瑞典佬”西摩·斯维德的名字的谐音寓意,即要超越父亲“看到更多,明白更多”。
顶着神话光环的西摩离开纽瓦克之后,开始了他的“美国梦”之旅。他购置了象征着美国历史的古老别墅,娶了爱尔兰移民的后代多恩为妻。但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社会让西摩感到失望和迷惑:性解放、摇滚乐构成醉生梦死的文化、越南战争不断升级、核战争的威胁、麦卡锡主义,地下气象员组织,幻灭的时代和动荡不安的政局让西摩束手无策、一筹莫展,他只能将其主体价值限定在他对各种角色责任的承诺中,如兢兢业业的实业家、温柔体贴的丈夫、充满爱心的父亲。哥哥杰里评价西摩:“总是努力去做正确的事,一个受社会制约、不发脾气的人物,从不轻易发怒”,“致命关注他的责任”。
西摩的家庭生活表面和谐幸福,却暗藏危机。他选择偏远的郊区创造一个无阶级、种族区别,宁静、和谐的家园,远离他所不能理解的国家政治。电视上越南人为抗议美国侵略而自焚的场面给女儿梅丽留下了恐怖的阴影。西摩极力营造出和平家庭生活来淡化战争给梅丽留下的心理阴影,希望将女儿从现实中救出来。“为了天真的完整性——他还是冷酷地假装下去,他冷峻地压制自己的恐惧,学会戴上面具生活,瑞典佬过的是双重生活”。梅丽在16岁时,为抗议越战,炸毁了当地的邮局,接下来的日子为了躲避警察抓捕而四处逃亡。当西摩五年后见到女儿时,她成了一名耆那教徒,信奉苦行、反省和戒杀。那一刻西摩的幻想中彻底破灭,他一厢情愿的“礼节”被打垮了,他看到了“不能看、看不见、不想看的东西”。
用“瑞典佬”——西摩的弟弟杰里的话说,“他将孩子从现实中救了出来,可这孩子把他送回现实中”。西摩女儿梅丽严重口吃。她的口吃象征了其在美国主流文化和家庭生活之间无所适从的困惑和彷徨。而当梅丽告别别父亲虚构的家园变成一个激进的反战分子的时候,她压抑的精神得到了宣泄,口吃也消失了。为了和完美的主体性神话保持一致,瑞典佬拒绝正视身边所发生的不和谐的、丑陋的一切,“他不能破坏自己作为一个无私的儿子、丈夫和父亲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因为他已被大家抬举得这么高。”他自欺欺人地寻找事物美好的一面,“举止适当,默默地忍受一切,保持最后的礼节”,“将自己隐藏起来,没人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西摩虽然超越了个人的私欲,将自身的价值与理性责任联系在一起,但在根本上,这是一种在超现实的精神层面上追求主体价值尊严的个人奋斗。他逃避了社会现实,也因此失去了构建主体价值的立足之地,最终迷失在神话的光环之中,而这正是“瑞典佬”——西摩的悲剧命运的根源所在。
2、家园想象的破灭
在《圣经》中,人类的祖先亚当和夏娃偷食智慧树上的果实,被上帝逐出伊甸园,虽然历经坎坷,但人类从未停止寻找新的家园。生活在美国的犹太移民由于特殊的社会历史和文化原因,“家园缺失焦虑”体现得更为明显。在《美国牧歌》小说中,作者就为读者展现了新一代犹太移民不同于父辈的“家园想象”以及回避现实的“家园想象”的幻灭。
主人公西摩——“瑞典佬”的父亲,是老一代的犹太移民,他坚守犹太信念,辛勤劳作,他生活的全部旨意在于为后代融入美国主流社会奠定物质基础。然而面对美国主流文化中的基督教教义对后代精神上的侵蚀,西摩的父亲恐惧而又排斥。对于西摩的父亲而言,犹太传统文化才是其精神上家园所在,犹太传统文化是父亲这一代犹太人民的家园的精神基础。西摩的父亲坚信,犹太民族千百年以来在全世界各地颠沛流离却能够顽强生存的精神支柱正是犹太传统文化。
和西摩的父亲的“家园想象”不同的是,犹太文化和美国文化的完美结合构成了“瑞典佬”的“家园想象”,因此,他对自我的定位是美国主流文化和犹太传统之间的桥梁。西摩不顾父亲的反对,娶基督教家庭的女儿为妻,住在郊区建于1786年的石头房子里。西摩把自己想象成美国拓荒初期许多传奇故事中的角色,在拓荒初期和其他种族一起平等地构建他们的美国梦:“人们在此可以和谐地生活,各种各样的人相处在一块,而不管他们的出身怎样。这是新的一代,不必考虑任何人的怨恨,他们或‘我们’”。“瑞典佬”的家园想象和当时美国社会的状况密切相关。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美国人民感受到了物质上的极大丰富,另一方面,经济的发展带来思想的彻底解放和对传统文化的质疑,“瑞典佬”面对的美国社会,是混乱的性解放和醉生梦死中的摇滚乐交织、越南战争和核战争威胁交织、麦卡锡主义和地下气象员组织等邪教组织丛生的年代。出于对社会现实的不解、恐惧和迷惑,西摩——“瑞典佬”选择古老而偏远的石头别墅开始自己的家庭生活,逃避社会现实,他为自己和家人构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乌托邦家园,并给女儿起名梅丽。
这个家园寄托了“瑞典佬”对犹太文化和美国文化融合的向往。然而,“瑞典佬”的美好家园想象,只是短暂而虚幻的。“瑞典佬”努力在不同宗教信仰的家人之间周旋、平衡,但发现他的父母和妻子的父母之间存在宗教分歧,其分歧根深蒂固、难以调和。隐藏在和谐家园的表象下,是两种信仰的分歧和种族的相互排斥。“瑞典佬”“家园想象”的幻灭,集中体现在女儿梅丽的人格变异和妻子多恩出轨两个事件上。梅丽逃亡后,“瑞典佬”的家庭分崩离析。“瑞典佬”的妻子多恩向邻居比尔·沃库特投怀送抱。沃库特是正统的美国白人,在该小说中被称为“美国先生”。多恩和沃库特的出轨,象征着美国主流文化对犹太少数民族文化的排斥和破坏。
富有戏剧性的是“瑞典佬”发现多恩背叛的那天,正好是“水门事件”听证会的那天。罗斯巧妙地将个人丑闻和国家丑闻的叙事交织在一起,讽刺了逃避现实、远离政治的塞莫尔命运却和国家命运息息相通。他的主体神话连同他的“家园想像”被种种他所不能也无法支配的异己力量无情地消解了。
作者在《美国牧歌》小说中,展现了以“瑞典佬”为代表的犹太新一代移民的“主体神话”和“家园想象”的破灭,在揭示移民与主流文化融合中种种困境的同时,也暗示了主体力量的有限性,其价值的实现和体现与他人、与社会息息相关。海德格尔在晚年时一再警示人类:人是作为“此在”存在于世的,“此在”不能与世隔绝,而必须依靠人与人他的共在得以维持。《美国牧歌》小说,可以说是为现代文明中处于精神危机中的故事。该故事,通过对主人公主体神话和其家园想象幻灭、破灭过程的叙写,揭示了脱离社会现实的主体价值的构建的危险,呼吁人与人之间跨越种族文化的沟通交流和平等相处,从而赋予了其以社会和精神层面上生态伦理意义。
艺术特色
1、蒙太奇写作手法:
在《美国牧歌》小说中,线性发展的时间顺序被打乱,过去和未来这样的时间概念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永恒的现在。作者蒙太奇用写作手法,来表达越战前后美国犹太人的历史心理。在第一章“天堂”中,在跨度将近有半个世纪的历史史实当中,主人公“瑞典佬”的历史心理,是通过一本小说表现出来的。作者将名为《托姆金斯维尔的男孩》的故事,拼贴到“瑞典佬”的成长历程当中。该故事描写的是一个出身艰苦,但是经过艰苦训练最终获得成功的棒球运动员。可是不幸的是,这位运动员因为过度训练,疲劳致死。作者将“瑞典佬”描绘成了一个选择同样运动方式的美国犹太人。在美国历史上,棒球在当时深受广大民众的欢迎。可是,对于犹太社区的人们来说,体育运动事实上仅仅是一种消遣方式,而并不能取代学业。“瑞典佬”选择了这项体育项目,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的是对美国主流文化的认可和关注。在当时的历史语境中,体育运动成为美国公民的保障。“许多犹太人通过参加类似于拳击,篮球,橄榄球和棒球而成名。”虽然,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瑞典佬”却有些盲从,最终迷失了自我。事实上,《托姆金斯维尔的男孩》中的故事,预示了“瑞典佬”即将经受类似的命运。“瑞典佬”虽然没有像故事中的男孩一样战死在棒球运动场上。可是,却在反战高潮此起彼伏的20世纪60、70年代中风雨飘摇,迷失自我。
2、直接矛盾式反讽:
如该文本中瑞典佬的妻子曾经从选美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为一名“新泽西小姐”,又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如意郎君和丰厚的家产,可以说是一个“现代灰姑娘”的版本。然而,多恩也并非一个平面化的人物,她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渴望通过自己个人的努力实现美国式的成功,但她又特别在意周围人对她的看法,结婚后为掩饰自己“现代灰姑娘”的面貌而不遗余力。她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参加选美比赛只是为了获得大赛的奖学金,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这是她婚后几年逢人就想讲的话,“当人们提起她的桂冠时,她总是耐心地对他们解释多少遍”。这种对被人认可的向往,和她想要主宰自己生活的意识总是在她心里互相冲撞。梅丽的炸弹使多恩陷入崩溃,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毁掉了,她不停地责备瑞典佬,怨恨周围的一切,怀疑自己曾经的选择,特别是选美大赛:“知道‘我’上次在普林斯顿的事吗?‘我’记得。州长邀请‘我’了,到他的官郎去。看,到普林斯顿,到他官郎。‘我’在州长官邸赴宴。‘我’当时二十二岁——穿着晚礼服,害怕得要命。他的司机把我从伊丽莎白接过去,‘我’戴着花冠和新泽西州州长共舞。”
“那些内行说‘我’会赢得比赛,‘我’又怎么能退出?‘我’不能。”“如果‘我’能退出这事就好了,‘我’怎么能退出?别来烦‘我’!你们大家都别打扰‘我’。‘我’一开始就不想干。”“‘我’所要的是不被打扰,不想要那该死的桂冠顶在头上胡乱地闪来闪去。‘我’一点也不想要那东西。从来不想。”多恩这一系列话语充满矛盾,构成了反讽。
3、自我暴露式反讽:
在梅丽失踪四个月之后,一个名叫丽塔的女孩,要求参观瑞典佬的工厂,她自称是宾州大学沃顿商学院的一名学生,正在做一篇关于新泽西州纽瓦克皮件业的论文。瑞典佬在工厂里接待她,并带她参观了手套制作的所有流程。在讲解的过程中,瑞典佬进入了短暂的无痛苦的麻搏状态,因为他感觉似乎梅丽又回到了身边。瑞典佬表现出了对手套业的极大热情,细心、热情地为丽塔讲解每一道工序。受到感染的丽塔说:“你真的很爱这地方和所有这些生产过程。‘我’猜这就是使你成为一个幸福的人的东西”。
瑞典佬的反应出现了转折:“‘我’吗?”他问道,感觉就像要被人解剖,用刀切进去,打开来,暴露出他的苦难。“‘我’想是的。”“‘我’喜爱优质皮革,喜爱精美手套,这已经浸入我的血液中,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更大的快乐。”丽塔那句看似平常的溢美之词,却深深地击中了瑞典佬,使他从先前的麻搏状态中苏醒,重新坠入痛苦的深渊。“‘我’吗?“‘我’想是的”,这种话语的犹疑正是瑞典佬情绪的跌落,读者不难从中读出反向的否定,他内心中真正想说的是:“‘我’不是。‘我’不幸福。梅丽的炸弹爆炸了,再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我’带来快乐。”但对瑞典佬来说,将他自己的苦难展示给他人会使苦难加倍,为了掩饰内心的痛苦,也为了“暂时抑制住所有那些使他忧郁、危及到他的东西,又可以非常简洁明地讲话,而不去管她刚才说的,他是个幸福人的那一番话”,他快速地将话题转移到手套制造,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话。
4、戏拟:
作者借用《圣经世记》和史诗《失乐园》这种宏伟崇髙的结构形式,来叙述普通的美国犹太人失去乐园的故事,使现代的叙述内容与传统的叙述形式之间构成一种张力。同时,他还拉开了神话与现实的距离,表达对犹太人、当代的美国或者说整个人类的生存境遇的深刻思考和忧虑。作者描绘了现代的“亚当”——“瑞典佬”、“夏娃”——多恩的爱情困境,由此揭示:传统中神圣而美好的爱情和婚姻在当代美国社会早己变得面目全非。与此同时,作者还通过对田园牧歌母题的戏拟,使《美国牧歌》成为反田园叙事版本。
作品评价
《美国牧歌》解构了当代的田园牧歌。而《美国牧歌》中的美国梦,就是首要的美国乌托邦幻想。
——安德鲁·戈登(哈佛大学历史学教授)
《美国牧歌》揭示了表面繁荣的美国社会背后所隐藏的现实问题。
——王庆勇(天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
作者简介
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纽瓦克市的一个中产阶级犹太人家庭,1954年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州巴克内尔大学,1955年获芝加哥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后留校教英语,同时攻读博士学位,但在1957年放弃学位学习,从事写作。作品有:《再见吧,哥伦布》、《放任》、《她是好女人的时候》、《波特诺的抱怨》、《我们这一帮》、《乳房》、《伟大的美国小说》、《我作为男人的一生》、《情欲教授》、《鬼作家》、《解放了的朱克曼》、《解剖学课》、《被束缚的朱克曼》、《反生活》、《事实:一个小说家的自传》、《欺骗》、《遗产——一个真实的故事》、《夏洛克在行动》、《安息日的剧院》、《美国牧歌》、《我嫁给了共产党人》、《人性的污秽》 、《垂死的肉身》、《反美阴谋》、《凡人》、《退场的幽灵》、《愤怒》、《羞辱》、《复仇女神》等。
最新修订时间:2023-09-04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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