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玄冥这个概念,早在战国时期庄子的文章中就已经出现,他在《大宗师》一文中曾说:“于讴闻之玄冥,玄冥闻之参寥”。原是以寓言形式假设的一个人名,实际上指一种混沌不分、深不可测的状态或一种无知无觉、不分是非、不分古今的精神境界。后来魏晋学者
郭象在
《庄子注》中特别重视这个概念,他解释说:“玄冥者,所以名无而非无”(《庄子·大宗师》注)。意思是说,“玄冥”是指一种“无”的状态,但尚未超出言表而至于无名、无始。然后他在注解《庄子·齐物论》时进一步提出了“玄冥之境”的概念,说:“是以涉有物之域,虽复罔两,未有不独化于玄冥之境者也”。在这里,玄冥之境是万物“
独化”的场所和境界,作为“独化”的场所,“玄冥之境”是“物各自造”、“自化”的场所;作为一种精神境界,“玄冥之境”又是万物在没有外界的干预下,通过自为而相因的关系达到的一种理想的和谐境界。所以郭象又说: “卓者,独化之谓也。夫相因之功,莫若独化之至也。故人之所因者,天也;天之所生者,独化也。人皆以天为父,故昼夜之变,寒暑之节,犹不敢恶,随天安之。况乎卓尔独化,至于玄冥之境,又安得而不任之哉!既任之,则死生变化,惟命之从也。” “知天人之所为者,皆自然也;则内放其身而外冥于物,与众玄同,任之而无不至者也。”……《庄子注》中不厌其繁反复申述的所谓“自然”、“自为”、“自化”、“自性”、“自尔”、“自足”、“自得”、“自当”、“自适”等等,正是要返回到那个“卓尔特立”的个体,使那种“无待而游”的逍遥梦境在现实人生中得到落实。这样,他既破除了老子的形而上学,也彻底消解了庄子虽均齐万物却仍执于圣凡真俗之分的超越追求,从而把现实和理想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