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屠城是1649年(顺治六年,永历三年)正月二十日清军进入
湘潭,城中的百姓几乎全被杀光。
1649年(顺治六年,永历三年)正月二十日,
清军在济尔哈朗统率下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进抵
道林市,从活捉的明摆塘兵口中审问得知
何腾蛟和
马进忠正在
湘潭城内。次日清晨,清军快速行进,出其不意地包围了
湘潭县城。
马进忠见清军势大,率部南撤,
何腾蛟成了无兵之帅。二十一日清军进入湘潭,
何腾蛟被俘①。清郑亲王济尔哈朗下令屠城,
湘潭城中的百姓几乎全被杀光。当时逃到乡下的文人汪辉记载:清军从正月二十一日开刀,“屠至二十六日封刀,二十九日方止”,半个月后他进城看到的是一场惨不忍睹的局面:“近前则足软,欲退又不能。魂飞魄散,心胆惧寒矣。时血迹尚鲜,腥臭逼人,立身无地,有食亦不能下咽。但见尸骨纵横,惨不可言。……市上人民不止二三十,城中不满
百人,受伤未死者数十人。”②康熙初,《
湘潭县志》收录的一件碑文也说:“六年正月,万骑自长潜渡,屠其城,尸坟起,与垣檐平。会守帅提馁卒至,搏尸衣而暴露之,涂藉污泞隘巷间,横竖比叠;有未
亡者欲以面目求死者状,裹骸还里,此臭皮囊三七日外作鬼畜变相,竟人人似,又哭而置之。”
顺治元年(1644年),清兵入关,为抗击清兵南下,义军与南明势力奉
何腾蛟为首领,开镇湖南,联合抗清。顺治四年(1647年)三月,联军溃败,清兵攻至
湘潭、湘乡,至顺治六年(1649年)正月,清军攻克湘潭“以邑人多贰于圣朝”,下令血腥屠城,自二十六日至二十九日,杀人无数,尸填沟壑,血染湘江,县城幸存者不足百人,是为湘阴屠城。街衢生蒿莱,白骨遍城野,夜半风来,常有磷火闪烁,凄异之声,如有万千鬼哭。顺治七年(1650年),徽商黄克念(字希倩)、程奭(字青来)激于忠义,出资够地十余亩,率僧众收埋县城“上年”(即顺治六年屠城)死难者骸骨,用竹篓盛装,三篓一冢,分冢埋葬,耗时三月,共603篓,201冢,数万孤魂朽骨,方得入土为安。经济社会凋零残破:“清顺治四年,潭民逃差者众,田地无人承买,贱不可言。冬月,淮盐八钱一包,长(涨)起至三两一包,止五年,吴楚不通,米价贱至石五六百钱,无买者,腐坏不可食,时呼曰‘鸡见退’。六年,
湘潭瘟疫大行,四乡传染,甚至一门瘟绝,药肆中大黄、羌活、黄苓俱卖尽,乌梅二三分一两,葱、姜药引二三分一剂,噫,此何等时也,屠戮之骸不及埋,而瘟疫之尸又遍及河干矣。”(汪煇《湘上痴脱难杂录》)。连年的战火导致
湘潭地区“千村血洗,万灶烟寒”,加之瘟病流行,两县绅民死者无数,十室九空,昔日繁华佳丽的
湘潭尽成瓦砾,经济遭到巨大破坏。首先是人口的急剧减少。据光绪《
湘潭县志》载,元末明初兵火之余,湘潭尚存4653户、男女20053口,经大规模的移民实县和300多年的生聚繁衍,明末虽没有户口统计数,但是湘潭作为江南重要商埠、湖南商贸中心,人口当不会少于长沙府辖县的平均数,应在20万以上。至清康熙初,全县存丁13296口,人口减少十分之八九。湘乡的情况也大致相同,据《
长沙府志》载:万历十年(1582年)编查户口,全县有粮主户7836户,口45701人,粮主以外户口未予统计。而康熙十八年(1679年)全县记夫役人丁仅存6000余名,人口减少也达十之八九。减损的人口中,部分死于战争杀戮,部分向深山大泽、地广人稀的四川、贵州、湘西流徙。明末清初,湖广地区百姓“携家入蜀者不下数十万”(清乾隆《四川通志?皇清艺文?楚民寓蜀疏》);进入贵州的亦是“一路扶老携幼,肩挑背负着,不绝于道”(《皇朝续文献通考》卷二三),以致贵州各府县城市乡场的商贩,“湖南客半之”(清乾隆《镇远府志》卷九)。民谚“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即是指这次源于兵燹的人口大流徙。其次是耕地大面积抛荒,据清康熙初豁免荒田额粮推测,
湘潭地区抛荒的良田至少在40万亩以上。再次,市肆尽毁,康熙初年(1662-1672年),
湘潭城区仅存3000余人,昔日连樯衔尾、舻舳相接的湘江之上几无只影片帆。光绪《
湘潭县志》记载:城总商民“逃亡殆尽,及复业,城总土著几无。豫章之商,十室九(空)”本来人丁兴旺、商业繁荣的
湘潭,几近毁灭,清康熙三年,“尚有虎入城食人”,足见其萧条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