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喜会梁州故人》是唐代诗人
韦应物的作品。此诗写作者在淮水边重逢阔别十年的梁州老朋友的喜悦之情,颇有感慨。
首联概括了以前的交谊;
颔联统包了分别十年繁复的世事人情;
颈联和末联写重逢情景。写相聚、痛饮和欢笑,写环境、形貌和心思,是诗的主体。全诗结构细密,情意曲折,重点突出,韵致悠远。
韦应物早年当过唐玄宗的侍卫,飞横跋扈,无法无天。后来他发愤读书,在江淮一带做过县令和刺史。这首诗是诗人在淮上(今江苏淮阴一带)喜遇梁州故人时所作的。他和这位老朋友,十年前在梁州江汉一带有过交往。
诗的开头,写诗人昔日在江汉作客期间与故人相逢时的乐事,概括了以前的交谊。那时他们经常欢聚痛饮,扶醉而归。诗人写这段往事,仿佛是试图从甜蜜的回忆中得到慰藉,然而其结果反而引起岁月蹉跎的悲伤。颔联一跌,直接抒发十年阔别的伤感。颈联的出句又回到诗题,写这次相会的“欢笑”之态。久别重逢,确有喜的一面。他们也像十年前那样,有痛饮之事。然而这喜悦,只能说是表面的,或者说是暂时的,所以对句又将笔宕开,写两鬓萧疏。十年的漂泊生涯,使得人老了。这一副衰老的形象,不言悲而悲情溢于言表,漂泊之感也就尽在不言之中。一喜一悲,笔法跌宕;一正一反,交互成文。末联以反诘作转,以景色作结。为何不归去,原因是“淮上有秋山”。诗人《登楼》诗云:“坐厌淮南守,秋山红树多。”秋光中的满山红树,正是诗人耽玩留恋之处。这个结尾给人留下了回味的余地。
绘画艺术中有所谓“密不通风,疏可走马”之说。诗歌的表现同样有疏密的问题,有些东西不是表现的重点,就应从略,使之疏朗;有些东西是表现的中心,就应详写,使之细密。疏密相间,详略适宜,才能突出主体。这首诗所表现的是两人十年阔别的重逢,可写的东西很多,如果把十年的琐事絮絮叨叨地说来,不注意疏密详略,便分不清主次轻重,也就不成其为诗了。这就需要剪裁。诗的首联概括了以前的交谊;颈联和末联抓住久别重逢的情景作为重点和主体,详加描写,写出了今日的相聚、痛饮和欢笑,写出了环境、形貌和心思,表现得很细密。颔联“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表现的时间最长。表现的空间最宽,表现的人事最杂。这里却只用了十个字,便把这一切表现出来了。这两句用的是流水对,自然流畅,洗练概括。别后人世沧桑,千种风情,不知从何说起,诗人只在“一别”、“十年”之前冠以“浮云”、“流水”,便表现出来了。意境空灵,真是“疏可走马”。“浮云”、“流水”暗用汉代
苏武李陵河梁送别诗意。李陵《
与苏武诗三首》有“仰视浮云驰,奄忽互相逾。风波一失所,各在天一隅”,苏武《诗四首》有“俯观江汉流,仰视浮云翔”,其后常以“浮云”表示漂泊不定,变幻无常,以“流水”表示岁月如流,年华易逝。诗中“浮云”、“流水”不是写实,都是虚拟的景物,借以抒发诗人的主观感情,表现一别十年的感伤,由此可见诗人的剪裁功夫。
《
唐诗选脉会通评林》:周珽曰:人如浮云易散,一别十年,又若流水去无还期,二语道尽别离情绪。他如“旧国应无业,他乡到是归”,其悲慨之思可想。
《
瀛奎律髓汇评》:查慎行:五六浅语,却气格高。纪昀:清圆可诵。无名氏(甲):大抵平淡诗非有深情者不能为,若一直平淡,竟如槁木死灰,曾何足取?此苏州三首,极有深情,所谓“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难”也。
韦应物,唐代诗人。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少年时以三卫郎为玄宗近侍,出入宫闱,扈从游幸。后为滁州和江州刺史、左司郎中、苏州刺史,故世称韦江州、韦左司或韦苏州。其诗以写田园风物著名,语言简淡。与
王维、
孟浩然、
柳宗元并称“王孟韦柳”。传世作品有《
韦苏州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