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太(1961年4月28日-),出生于日本福冈县北九州市,因多起连环杀人案件而被判处绞刑。其情人绪方纯子一审时被判决
死刑;2007年9月26日,因考量其受到暴力虐待胁迫,二审改判终身监禁。
由于他们两人欠下巨债向受害者借钱,当发现从受害身上无利可图时,他们就残忍虐待他,例如以电击拷问、监禁受害人,更命令他们进行杀人的游戏和对一些女性受害者进行虐待, 令受害者精神崩溃而死亡,最终以不同手段将他们肢解。
这一凶案发生在1996年至1998年间,但直到2002年才浮出水面。当时,一位18岁少女从这对夫妇手中成功脱逃,向警方报告了她被关押的杀人魔窟。 庭审记录显示,行凶前,这对夫妇曾对受害人进行勒索,并强迫他们为自己借钱。当发现从受害人身上无利可图时,他们就残忍虐待受害人,并最终将他们杀害。顺沿着这则报道,《日本新华侨报》开始进行深入采访,试图探求引起国际社会瞩目的这桩凶杀案背后的起因,也试图“一叶知秋”,帮助华人读者进一步认识日本社会的深层。 接受判决前吐露悔罪的心声 首先,需要订正的是新华社报道中对杀人凶手的“音译”。男犯的名字叫松永太,今年44岁。女犯的名字叫绪方纯子,今年43岁。他们两人都被关押在福冈警方所属的“小仓拘置支所”。9月28日,福冈地方裁判所在一审中将这两个杀人凶手判处死刑。 《日本新华侨报》记者了解到,就在接受死刑判决的前一天,女性杀人凶手绪方纯子曾向日本一位报告文学袒露心声。她说:“你问我的心境吗?明天就要接受判决了,但我心里好像很踏实,也很平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接受什么样的刑罚,开庭宣判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说到这里,绪方纯子突然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这种笑容令人感到十分震惊或者说毛骨悚然。 绪方纯子接着说:“事件发生时,我已经不会有什么感情的表露了。我可以实实在在地表现我的喜怒哀乐。被捕以后,通过和律师、警察的多次谈话和接触,我改变了自己。被捕以前,丈夫总是对我说:‘除我以外,你对任何人都不要信任’,总是对我进行威胁。受这个影响,我当初对许多声援我、挽救我的市民团体抱有怀疑的态度,我甚至问自己,声援我的人还是人吗?……我终于可以信任他人了。同时,我也认识到自己的罪行是法不可赦的。” 说到在看守所(日文称“拘置所”)的生活,绪方纯子平稳地说:“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会理解,我在看守所的生活与被捕前的生活相比,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天国的生活。我在这里可以按时吃饭,每天洗澡,自由地上厕所,还有读书的时间。如果说有点奢侈的愿望的话,我就是想和更多的人见面。即使是在看守所里,对于我来说,能够和人说话,也是非常快乐的。” 对于自己参与的名噪一时的“北九州监禁杀人事件”,绪方纯子坦率地说:“回头看看我和丈夫制造的这起事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异常的。但是,我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下干的这些事情,我还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半年之间“把一家人消灭” 进行残酷的虐待之后,在居室内将7个人一一杀害,日本的新闻媒体称这是一起具有“猎奇性的事件”。 这起事件的主犯是松永太,也就是绪方纯子的丈夫,从姓氏上看,两个人好像不是一家人。不错,他们实际上是情人关系。高中时代是同班同学,毕业以后重新见面,形成了这种在日文中叫“内缘关系”的情人关系。松永太一直用暴力控制着绪方纯子。 松永太原来经营着一家销售卧室被褥的公司。因为屡次使用欺诈商法,1992年松永太被警方以涉嫌犯有胁迫罪和欺诈罪全国通缉,他们夫妇开始了逃亡生活。 他们四处躲避,四处不得安宁。他们四处骗钱,然后逃亡到四处。举世罕见的连续杀人事件,就是在他们逃往过程中一所公寓里面发生的。 松永太以能够找到生财之道为借口,把一个30多岁的男性和他的女儿监禁在浴室里面,对他们的饮食、睡眠、大小便都加以限制,并且经常用电棍进行电击拷问。1996年2月,这位男性因心力衰竭而死亡。 这位男性的尸体由绪方纯子和男性的女儿进行了肢解,然后把碎尸扔到大海里。这位男性的女儿继续被松永太紧紧地控制着。 1997年4月,松永太感到再也筹集不到逃亡资金时,就开始把目标锁定在绪方纯子的家族身上,打算用“连根拔”的方法,将这一家的财产全部侵吞。绪方纯子的娘家是久留米市内富裕的农户,拥有大片的土地。在日本,真正的农民,也就是真正的“地主”。 松永太把绪方纯子参加了“杀人”和“肢解尸体”的事情告诉给她的家人,继之而来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在这种威胁下,松永太至少从绪方纯子的家中索取了6300万日元。 当这些钱都花光后,当绪方纯子的家族无法从金融机关继续获得贷款时,松永太把绪方纯子、她的父母、妹妹夫妇、妹妹的一儿一女都监禁起来,让这一家7口过着电棍下的悲惨生活。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松永太对绪方纯子一家进行恐怖统治后,又残忍地命令他们相互之间进行杀害。松永太自己并不动手,而是指定谁是杀手,谁是被杀者,指定谁去杀谁。绪方纯子一家人也就真的忠实地执行了松永太的杀害命令。 首先,松永太下令,让绪方纯子在一间日本式的房间(“和室”)内对当时61岁的父亲进行“通电”,多次用高压电棍击打父亲的乳头,最后导致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父亲惨不忍睹地死去。 接下来,松永太对“啊、啊”发出喊叫之声的绪方纯子58岁的母亲十分不满,他阴狠地说:“如果这样下去,外面会听到这种叫声的。”于是,丧失理智的绪方纯子又把母亲拽进浴室。松永太命令绪方纯子38岁的妹夫把电线勒在岳母的脖子上,命令她33岁的妹妹按住母亲挣扎的双脚,最后把母亲活活地用电线勒死。绪方纯子的妹妹经常遭受松永太的电击,耳朵已经基本上听不见了。松永太于是说:“她的脑袋变坏了”,从此也就决定了她的命运。在此之前,绪方纯子的妹妹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松永太的“性奴”,每天都要遭受他的性虐待。松永太不管绪方纯子妹妹可能怀孕的事情,命令把她也拽进浴室,让她10岁的女儿按住母亲的双脚,让她的丈夫用电线把她勒逼致死。 杀害了两个人的绪方纯子的妹夫,精神崩溃了,每天呕吐、腹泻不止。为了进行制裁,松永太就让他把自己的大便吃下去。没有多久,他也因为心力衰竭在浴室中死去。剩下来的只有绪方纯子妹妹的一儿一女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曾经被作为控制整个家族的人质,但此刻已经成为松永太邪恶生活的障碍了。于是,松永太命令绪方纯子妹妹的女儿在厨房里把5岁的弟弟杀害了。 然后,松永太又用电棍多次电击绪方纯子妹妹女儿的脸部,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拷打,逼着她说自己该死。就这样,在厨房杀害了弟弟之后,她也躺在厨房的地板上,闭上眼睛。由绪方纯子和第一个男性被害者的女儿用电线捆绑在她身体的两侧,活活地电死了。 半年之间,6个人惨遭杀害。这些尸体几乎都在浴室内用菜刀、锯条肢解后,再用搅拌机捣碎,然后投弃在波澜万丈的大海里。 一个家族,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松永太在法庭上拒不认罪的哀叹 2002年,第一被害者的女儿,实在无法忍受松永太变态凶残的暴力,她毅然从公寓中逃跑出来,向警方求救。当年,她17岁,这个残忍的事件也因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是,被捕以后,绪方纯子曾经长时间保持沉默,参加审讯的警员都说她戴着“铁面具”。 大约是半年以后,经过多方努力,绪方纯子终于从被松永太洗脑的状态下走了出来。“我想说真话了。我准备接受死刑。”事件的浓密黑幕也从此揭开。 相比之下,松永太仍然保持沉默。对绪方纯子的自供,他的解释是这样的:“绪方家的成员相互之间都有仇恨,所以他们才能相互杀害。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发出过杀害的指示。”也就是说,松永太认为自己无罪。 在庭审过程中,两个人对法官的询问也是完全不同的答复。绪方纯子对起诉的事实全部承认,用冷静的口吻回答一切问题。松永太则对起诉的事实全面否认,经常是涨红着脸大声喊道:“无礼!”“你们不要对我进行说教!”松永太还曾对检察官和绪方纯子的律师进行猛烈的人身攻击,然后用十分夸张的口吻对法官说:“审判长先生,请您理解我。”这实际上是一种拒不认罪的哀叹!令人抱有疑问的是,绪方纯子一家为什么会如此服服帖帖地顺从松永太的杀人命令呢?他们为什么没有进行过任何抵抗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尝试过逃跑呢? 绪方纯子表示自己很难用语言来描述当时异常的心理状态,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办法清晰地勾画出来。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后,或许可以说,电棍的拷问给了绪方纯子很大的心理影响。 在“通电地狱”中崩溃的家族 松永太使用的“通电方法”,就是将电线的铜丝分成两股,然后栓捆在被害者的手脚、脸庞、乳头、阴部等部位。在发出命令和拷问的期间,松永太就是不断地插、拔连接电线的插销。 有一段时间,绪方纯子几乎是每天都要接受松永太的“通电”制裁。回忆起那段生活,绪方纯子说:“我那时感觉自己好像不存在了。无法判断善恶是非,只能按照松永太个人的好恶去办事,去执行他的命令。” 绪方纯子还说:“我那时满脑子中只是想着如何逃避这种‘通电’,那种持续的紧张,让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块石头。思考力衰弱下来,什么事情都不想了,后来恢复起来非常困难。” 这些,都不仅是对“通电”过程的描述,也是一种对心理影响的最好注脚。 在对绪方纯子一家进行监禁的时候,松永太也是巧妙地利用“通电”的恐怖进行家庭成员的分化。他自我设计了一个“奴隶标准”,然后对不符合这个“标准”的人集中“通电”,先行杀害。 结果,这个家庭的全体成员们,都千方百计争先恐后地讨松永太的欢心,相互之间进行着背叛、咒骂、殴打,最终是为躲避“通电地狱”而接受杀害亲人的命令,没有人想起来要依靠团结来进行抵抗。这种电流带来的精神变异,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对这种事实,松永太当然是极力否认。他说:“我不是要对他们进行虐待。我要建立一个父亲的权威,要建立一种共同生活的秩序,从事的是一种‘秩序型通电教育’。” 人性与兽性,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兽性中人性的流露,让人把兽当作宠物;人性中兽性的蔓延与扩张,带来的就不是一般的灾难。在这起扑朔迷离的杀人案背后,兽性已经战胜了人性! 如今,绪方纯子没有也不愿意给自己做任何辩护,在法庭的最后意见陈述中,她坦诚地表示:“我并认为我的生命可以偿还我犯下的罪行。但我希望法庭原谅我。”这究竟是一种心灵的忏悔,还是情灵的解脱,谁也说不清楚。关键是她还没有语言能力能够把事件的现场叙述出来。 对于松永太,绪方纯子这样说:“我对他虽然有怒气,但没有憎恨。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我看见他,感觉他很可怜。松永是一个疑心非常重的人。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下令把我的家庭成员全部杀害,他心里怎么想的恐怕谁也不会知道了。可是,我真的想让他把这一切告诉我,我还希望他最终能够恢复对人类的信任。” 人类的信任,是一种精神的“外化”。当这种信任失却和蔓延的时候,不仅仅是个人的精神出现障碍,社会的精神功能也在渐渐地变质。应该说,这,就是这起举世瞩目的杀人案带来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