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荣散文选集》收录六个专题的散文,以物、事、人等多样内容的刻画展现作家敏锐的视角和丰富的情思,呈现了超越日常生活的时空意识、生命体验、哲理情思和生存状态。譬如《外婆的手纹》回忆打满补丁的岁月里外婆做针线活的样子,呈现外婆缝补生活的美学;又如《水边的孔子》想象站在水边沉思的
孔子,思考“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哲学意味;再如《有地可耕是至乐》想象一块四分大的荒地在春秋汉唐时的景况,表达有地可耕的快乐。
《李汉荣散文选集》中写作手法俯拾皆是,体现在修辞、描写手法,如想象、化虚为实的表现手法,叠词和音韵,句式长短不一且铿锵有力,营造诗化的语言风格。在基础的修辞描写中如“一湾河水怀抱着北斗,任它舀取自己的情感”,这些描写用修辞和想象的结合,以审美的眼光观照自然与万物,形成质朴清新的语言风格,在整体中造就了语言的诗化。正因其诗化的语言和诗意思维,李汉荣散文中超脱现实的生存状态比比皆是。作为文体的诗,在创作与阅读的双向过程中,演变为形容词的功用,去抚慰人生中各式各样的生命体验。如作者写道:“诗的功能,其对人生创痛的抚摸,对生命孤独的体贴,对受难灵魂的安妥,这大约都是诗的‘药效’吧。”以主体的生命体验为起始点,在散文描写中,人类追求超脱现实的生存状态成为一种真切选择。
在该书中,作者对物与景的素材进行浪漫化艺术加工,使之物载人情。人的生存,与周遭息息相关,作家锻造素材,灌注情感,在日常之物的描写中拉开与现实的距离,实现有意味的观照,表达自己多样的审美情感。在李汉荣笔下,所有的物、景的刻画,都服从他情感的真实这一原则,为他情感的表达服务,而不是素材本真面目的还原写照。同时,这种浪漫化的艺术加工也离不开各类丰富的写作手法。在李汉荣散文中,许多时候作者都把写作技巧融于真情,不着一色,不露痕迹,把平淡的描写和对比手法结合起来带给读者强烈的感情冲击力。这些素材,都被作者赋予了强烈的自我情感经验,例如基本的孤独、感动、焦虑、思念、真爱等生命体验,使作者常常在文中“泪流满面”。以《竹叶茶》举例,作者描写母亲劝我喝茶时的语言不停反转,在强烈的对比中,母亲到底有没有说话成为作者的叙述迷宫。素材是平淡的竹叶茶,母亲那种平淡质朴、不善言辞却踏实有力以及真挚的爱,和作者对母亲深切的思念都显露无遗。
此外,作者投入主观情感,用手法使素材成为意象,成为被人格化的有灵物体,承载着作者的情感,甚至在他的语言体系里固定成为一种象征。《老屋》中,“老屋”不仅仅是一座老去的屋子,是整个家族历史的象征,是沟通作者与先人对话的载体,也是“一座静穆的庙宇,寄存着岁月、生命、血脉流转的故事”。在《南山》专题里,和南山相关的一切事物都被作者喜爱着,赋予它们人格化的特质,成为流动的、有思想的、能对话的意象。年轻时要逃离的“南山”,后来成为从都市回来的作者纯粹的精神家园,南山后来甚至成为作者的信仰所在,南山的所有事物都成为作者与自然和宇宙对话的驿站。他为南山的璀璨星空沉醉,也为人们忘记崇高精神的星空而落泪。
《李汉荣散文选集》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炫技的写法,没有过分的夸张,有的却是溢满心灵情感的表达。这种朴实的语句给丰富的情感表达增添了许多爱的属性。《外婆的手纹》《一碗清水》《老屋》《父亲和他用过的农具》《水磨房》《顶针:一生的戒指》等等,通篇语言文字像土地一样厚重扎实、广阔肥沃,默默地滋养万物。(《毕节日报》评)
李汉荣,笔名牧童、林中河,陕西勉县人,诗人、散文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汉中市作家协会主席。著有诗集《驶向星空》《母亲》《想象李白》,散文集《与天地精神往来》《家园与乡愁》《李汉荣散文选集》等。散文《山中访友》《外婆的手纹》、诗歌《生日》等入选中学语文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