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
《三侠五义》中的人物
智化,古典名著《三侠五义》中的主要人物之一。
人物设定
智化,古典名著《三侠五义》中主要人物之一,绰号黑妖狐,小侠艾虎的师傅。
他在《三侠五义》后期出场,曾经在霸王庄点破倪继祖、导致倪继祖差点被杀、后来又出手救了他;还曾经为了救北侠欧阳春使诈偷取九龙珍珠冠栽赃马朝贤;还曾经和北侠一起诈降君山。
原文
三侠五义--第七十九回 智公子定计盗珠冠 裴老仆改妆扮难叟
且说智化兆兰兆蕙与小爷艾虎送了北侠玉堂回来,在厅下闲坐,彼此闷闷不乐。艾虎一旁短叹长吁。只听智化道:“我想此事关系非浅。倪太守乃是为国为民,如今反遭诬害;欧阳兄又是济困扶危,遇了贼扳。似这样的忠臣义士负屈含冤,仔细想来,全是马强叔侄过恶。除非设法先将马朝贤害倒,剩了马强,也就不难除了。”丁二爷道:“与其费两番事,何不一网打尽呢?”智化道:“若要一网打尽,说不得却要作一件欺心的事,生生的讹在他叔侄身上,使他赃证俱明,有口难分。所谓‘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虽想定计策,只是题目太大,有些难作。”丁大爷道:“大哥何不说出,大家计较计较呢?”智化道:“当初劣兄上霸王庄者,原为看马强的举动;因他结交襄阳王,常怀不轨之心。如今既为此事闹到这步田地,何不借题发挥,一来与国家除害,二来剪却襄阳王的羽翼。——话虽如此,然而其中有四件难事。”
使诈
丁二爷道:“那四件?”智化道:“第一要皇家紧要之物。——这也不必推倭,全在我的身上。第二,要一个有年纪之人,一个或童男或童女随我前去,诓取紧要之物回来。要有胆量,又要有机变,又要受得苦。第三件,我等盗来紧要之物,还得将此物送到马强家,藏在佛楼之内,以为将来的真赃实犯。……”丁二爷听了,不由的插言道:“此事小弟却能够。只要有了东西,小弟便能送去。
这第三件算是小弟的了。第四件又是什么呢?”智化道:“惟有第四件最难,必须知根知底之人前去出首,不但出首,还要单上开封府出首去。别的事情俱好说,惟独这第四件是最要紧的,成败全在此一举。此一著若是错了,满盘俱空。这个人竟难得的很呢。”
口里说着,眼睛却瞟着艾虎。艾虎道:“这第四件莫若徒弟去吧。”智化将眼一瞪,道:“你小孩家,懂得什么,如何干得这样大事!”艾虎道:“据徒弟想来,此事非徒弟不可。徒弟去了有三益。”  
丁二爷先前听艾虎要去,以为小孩子不知轻重。此时又见他说出三益,颇有意思,连忙说道:“智大哥不要拦他。”便问艾虎道:“你把三益说给我听听。”艾虎道:“第一,小侄自幼在霸王庄,所有马强之事小侄尽知。
告假回家
而且三年前马朝贤告假回家一次,那时我师父尚未到霸王庄呢。如今盗了紧要东西来,就说三年前马朝贤带来的,于事更觉有益。这是第一益。第二,别人出首,不如小侄出首。什么缘故呢?俗语说的好,‘小孩嘴里讨实话’。小怪要到开封府举发出来,叫别人再想不到这样一宗大事,却是个小孩子作个硬证。此事方是千真万真,的确无疑。这是第二益。第三益却没有什么,一来为小侄的义父,二来也不枉师父教训一场。小侄儿要借着这件事,也出场出场,大小留个名儿,岂不是三益么?”丁大爷丁二爷听了,拍手大笑道:“好!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的志向。”  
智化道:“二位贤弟且慢夸他。他因不知开封府的利害。他此时只管说。到了身临其境,见了那样的威风,又搭着问事如神的包丞相,(他小孩子家有多大胆量,有多大智略,——何况又有御赐铜铡,)倘若说不投机,白白的送了性命,那时岂不耽误了大事?”艾虎听了,不由的双眉倒竖,二日圆翻,道:“师父忒把弟子看轻了!难道开封府是森罗殿不成?他纵然是森罗殿,徒弟就是上剑树,登刀山,再也不能改口,是必把忠臣义士搭救出来。又焉肯怕那个御赐的铜铡呢。”兆兰兆蕙听了,点头咂嘴,啧啧称羡。
隐姓埋名
智化道:“且别说你到开封府。就是此时我问你一句,你如果答应的出来,此事便听你去,如若答应不来,你只好隐姓埋名,从此再别想出头了。”艾虎嘻嘻笑道:“待徒弟跪下,你老就审,看是如何。”说罢,他就直挺挺的跪在当地。  兆兰兆蕙见他这般光景,又是好笑,又是爱惜。只听智爷道:“你员外家中犯禁之物,可是你太老爷亲身带来的么?”艾虎道:“回老爷:只因三年前小的太老爷告假还乡,亲手将此物交给小人的主人,小人的主人叫小人托着,收在佛楼之上。是小人亲眼见的。”
智爷道:“如此说来,此物在你员外家中三年了。”艾虎道:“是三年多了。”智爷用手在桌上一拍,道:“既是三年,你如何今日才来出首?讲!”丁家弟兄听了这一问,顿时发怔,暗想道:“这当如何对答呢?”只听艾虎从从容容道:“回老爷:小人今年才十五岁。三年前小人十二岁,毫无知觉,并不知道知情不举的罪名。皆因我们员外犯罪在案,别人向小人说:‘你提防着吧,多半要究出三年前的事来。你就是隐匿不报的罪,要加等的。若出首了,罪还轻些。’因此小人害怕,急急赶来出首在老爷台下。”兆蕙听了,只乐得跳起来,道:“好对答!好对答!贤侄你起来吧。第四件是要你去定了。”丁大爷也夸道:“果然对答的好。智大哥,你也可以放心。”智爷道:“言虽如此,且到临期再写两封信,给他也安置安置,方保无虞。如今算起来,就只第二件事不齐备。贤弟且开出个单儿来。”
管理家务
丁二爷拿过笔砚,铺纸提笔。智爷念道:“木车子一辆,席篓子两个,旧布被褥大小两分,铁锅勺黄瓷大碗粗碟家具俱全,老头儿一名,或幼男幼女俱可——一名,外有随身旧布衣服行头三分。”
丁大爷在旁看了,问道:“智大哥,要这些东西何用?”智爷道:“实对二位贤弟说。劣兄要到东京盗取圣上的九龙珍珠冠呢。只因马朝贤他乃四值库的总管,此冠正是他管理;再者此冠乃皇家世代相传之物,轻易动不着的。为什么又要老头儿幼孩儿合这些东西呢?我们要扮作逃荒的模样,到东京安准了所在。劣兄探明白了四值库。盗此冠,须连冠并包袱等全行盗来。似此黄澄澄的东西,如何满路上背着走呢?这就用着席篓子了:一边装上此物,上用被褥遮盖,一边叫幼女坐着。人不知不觉,就回来了。
故此必要有胆量能受苦的老头儿,合那幼女。二位贤弟想想,这二人可能有么?”丁大爷已然听得呆了。  丁二爷道:“却有个老头儿名叫裴福。他随着先父在镇时,多亏了他有胆量,又能受苦。只因他为人直性正气,而且当初出过力,到如今给弟等管理家务。
如有不周不备,连弟等都要让他三分。此人颇可去得。”智化道:“伺候过老人家的,理应容让他几分。如此说来,这老管家却使得。”丁二爷道:“但有一件,若见了他切不可提出盗冠。须将马强过恶述说一番,然后再说倪太守欧阳兄被害,他必愤恨。那时再说出此计来,他方没有什么说的,也就乐从了。”智化听了,满心欢喜,即吩咐伴当将裴福叫来。  
不多时,见裴福来到,虽则六旬年纪,却是精神百倍。
先见了智爷,后又见了大官人,又见二官人。智爷叫伴当在下首预备个座儿,务必叫他坐了。裴福谢坐,便问:“呼唤老奴,有何见谕?”智爷说起马强作恶多端,欺压良善,如何霸占田地,如何抢掠妇女。裴福听了,气的他摩拳擦掌。智爷又说出倪太守私访遭害,欧阳春因搭救太守,如今被马强京控,打了挂误官司,不定性命如何。
裴福听到此,便按捺不住,立起身来对丁氏弟兄道:“二位官人终朝行侠尚义,难道侠义竟是嘴里空说的么?似这样的恶贼,何不早早除却?”丁二爷道:“老人家不要着急。如今智大爷定了一计,要烦老人家上东京走一遭,不知可肯去否?”裴福道:“老奴也是闲在这里。
何况为救忠臣义士,老奴更当效劳了。”智爷道:“必须扮作逃荒的样子,咱二人权作父子,还得要个小女孩儿,咱们父子祖孙三辈儿逃荒。你道如何?”裴福道:“此计虽好,只是大爷受屈,老奴不敢当。”智爷道:“这有什么,逢场作戏罢咧。”裴福道:“这个小女儿却也现成,就是老奴的孙女儿,名叫英姐,今年九岁,极其伶俐,久已磨着老奴要上东京逛了。莫苦就带了他去。”
智爷道:“很好,就是如此吧。”  商议已定,定日起身。丁大爷已按着单子,预备停当,俱备放在船上。待客厅备了饯行酒席,连裴福英姐不分主仆,同桌而食。吃毕,智爷起身,丁氏弟兄送出庄外,瞧着上了船,方同艾虎回来。  
智爷不辞劳苦,由松江奔到镇江,再往江宁,到了安徽,过了长江,到河南境界弃舟登岸,找了个幽僻去处,换了行头。英姐伶俐非常,一教便会,坐在席篓之中,那边篓装着站行李卧具,挨着靶的横小筐内装着家伙,额外又将铁锅扣在席篓旁边,用绳子拴好。
裴福跨绊推车,智爷背绳拉纤。一路行来,到了热闹丛中镇店集场,便将小车儿放下。智爷赶着人要钱,口内还说:“老的老,小的小,年景儿不济,实在的没有营生。你老帮帮吧!”裴福却在车子旁边一蹲,也就道:“众位爷们可怜吧!俺们不是久惯要钱的。那不是行好呢。”英姐在车上也不闲着,故意揉着眼儿,道:“怪饿的,俺两天没吃么儿呢。”口里虽然说着,他却偷着眼儿瞧热闹儿。真正三个人装了个活脱儿。  在路也不敢耽搁。一日,到了东京,白昼间仍然乞讨。
到了日落西山,便有地面上官人对裴福道:“老头子,你这车子这里搁不住呀,趁早儿推开。”裴福道:“请问太爷,俺往那里推呀?”官人道:“我管你呀,你爱往那里推,就往那里推。”旁边一人道:“何苦呀,那不是行好呢。叫他推到黄亭上去吧。那里也僻静,也不碍事。”便对裴福道:“老头子你瞧,那不是鼓楼么?过了鼓楼,有个琉璃瓦的黄亭子,那里去好。”裴福谢了。智爷此时还赶着要钱。裴福叫道:“俺的儿呀,你不用跑,咱走吧。”智爷止步问道:“爹爹呀,咱往那去?”裴福道:“没有听见那位太爷说呀,咱上黄亭子那行行儿去。”智爷听了,将纤绳背在肩头拉着,往北而来。走不多时,到了鼓楼,果见那边有个黄亭子,便将车子放下。将英姐抱下来,也叫他跑跑,活动活动。
此时天已昏黑,又将被褥拿下来,就在黄亭子台阶上铺下。英姐困了,叫他先睡。智爷与裴福那里睡得着,一个是心中有事,一个是有了年纪。到了夜静更深,裴福悄悄问道:“大爷,今已来到此地,可有什么主意?”智爷道:“今日且过一夜。明日看个机会,晚间俺就探听一番。”正说着,只听那边当当锣声响亮,原来是巡更的二人。智爷与裴福便不言语。只听巡更的道:“那边是什么?那里来的小车子?”又听有人说道:“你忘了,这就是昨日那个逃荒的,地面上张头儿叫他们在这里。”说着话,打着锣,往那边去了。智爷见他们去了,又在席篓里面揭开底屉,拿出些细软饮食,与裴福二人吃了,方和衣而卧。  
到了次日,红日尚未东升,见一群人肩头担着铁锨镢头,又有抬着大筐绳杠,说说笑笑,顺着黄亭子而来。他便迎了上去,道:“行个好吧,太爷们舍个钱吧。”其中就有人发话道:“大清早起,也不睁开眼瞧瞧。我们是有钱的么?我们还不知合谁要钱呢?”又有人说:“这样一个小伙子,什么干不得,却手背朝下合人要钱,也是个没出息的。”又听有人说道:“倒不是没出息儿,只因他叫老的老,小的小累赘了。你瞧他这个身量儿,管保有一膀子好话。等我合他商量商量。”  
你道这个说话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三侠五义--第八十一回 盗御冠交托丁兆蕙 拦相轿出首马朝贤
且说黑妖狐来到皇城,用如意绦越过皇墙,已到内围,他便施展生平武艺,走壁飞檐。此非寻常房舍墙垣可比:墙呢是高的,房子是大的,到处一层层皆是殿阁琉璃瓦盖成,脚下是滑的,并且各所在皆有上值之人,要略有响动,那是玩的吗?
好智化!轻移健步,跃脊窜房,所过处皆留暗记,以便归路熟识。“嗖”“嗖”“嗖”一直来到四值库的后坡,数了数瓦垅,便将瓦揭开,按次序排好,把灰土扒在一边。到了锡被四周,用利刃划开望板,也是照旧排好,早已露出了椽子来。又在百宝囊中取出连环锯,斜岔儿锯了两根,将锯收起。用如意综上的如意钩搭住,手握丝绦,刚倒了两三把,到了天花板,揭起一块,顺流而下,脚踏实地,用脚尖滑步而行,惟恐看出脚印儿来。  刚要动手,只见墙那边墙头露出灯光,跳下人来道:“在这里。有了。”智爷暗说:“不好!”急奔前面坎墙,贴伏身体,留神细听。外边却又说道:“有了三个了。”智化暗道:“这是找什么呢?”忽又听说道:“六个都有了。”复又上了墙头,越墙去了。原来是隔壁值宿之人,大家掷骰子,耍急了,隔墙儿把骰子扔过来了。后来说合了,大家圆场儿,故此打了灯笼,跳过墙来找。“有了三个”又“六个都有了”,说的是骰子。  
且言智爷见那人上墙过去了,方引着火扇一照,见一溜朱红格子上面有门儿,俱各粘贴封皮,锁着镀金锁头。每门上俱有号头,写着“天字一号”,就是九龙冠。即伸手掏出一个小皮壶儿,里面盛着烧酒,将封皮印湿了,慢慢揭下。又摸锁头儿,锁门是个工字儿的,即从囊中掏出皮钥匙,将锁轻轻开开,轻启朱门,见有黄包袱包定冠盒,上面还有象牙牌子,写着“天字第一号九龙冠一顶”,并有“臣某跪进”,也不细看。智爷兢兢业业请出,将包袱挽手打开,把盒子顶在头上,两边挽手往自己下巴底下一勒,系了个结实。然后将朱门闭好,上了锁。恐有手印,又用袖子擦擦。回手百宝囊中掏出个油纸包儿,里面是浆糊,仍把封皮粘妥。用手按按,复用火扇照了一照,再无形迹。脚下却又滑了几步,弥缝脚踪,方拢了如意绦,倒爬而上。到了天花板上,单手拢绦,脚下绊住,探身将天花板放下安稳。翻身上了后坡,立住脚步,将如意绦收起。安放斜岔儿椽子,抹了油腻子,丝毫不错。搭了望板,盖上锡被,将灰土俱各按拢堆好,挨次儿稳了瓦。又从怀中掏出小笤帚扫了一扫灰土,纹丝儿也是不露。收拾已毕,离了四值库,按旧路归来,到处取了暗记儿。此时已五鼓天了。  
他只顾在这里盗冠,把个裴福急的坐立不安,心内胡思乱想。由三更盼到四更,四更盼到五更,盼的老眼欲穿。好容易,见那边影影绰绰似有人影。忽听锣声震耳,偏偏的巡更的来了。裴福吓的胆裂魂飞。只见那边黑影一蹲,却不动了。巡更的问道:“那是什么人?”裴福忙插口道:“那是俺的儿子出恭呢。你老歇歇去吧。”更夫道:“巡逻要紧,不得工夫。”“当”“当”“当”打着五更,往北去了。裴福赶上一步,智爷过来道:“巧极了。巡更的又来了,险些儿误了大事。”说罢,急急解下冠盒。裴福将席篓子底屉儿揭开,智化安放妥当,盖好了屉子。自己脱了夜行衣,包裹好了,收藏起来,上面用棉被褥盖严。此时英姐尚在睡熟未醒。裴福悄悄问道:“如何盗冠?”智化一一说了。把个裴福吓的半天做声不得。智爷道:“功已成了,你老人家该装病了。”  
到了天明,王头儿来时,智化假意悲啼,说:“俺爹昨晚偶然得病,闹了一夜,不省人事。俺只得急急回去。”王头儿无奈,只得由他。英姐不知就里,只当他祖父是真病呢,他却当真哭起来了。智爷推着车子,英姐跟步而行,哭哭啼啼。一路上有知道他们是逃荒的,无不嗟叹。出了城门,到了无人之处,智化将裴福唤起,把英姐抱上车去,背起绳绊,急急赶路。离了河南,到了长江,乘上船,一帆风顺。  
一日来到镇江口,正要换船之时,只见那边有一只大船出来了三人,却是兆兰兆蕙艾虎,彼此见了。俱备欢喜。连忙将小车搭跳上船,智爷等也上了大船。到了舱中,换了衣服,大家就座。双侠便问:“事体如何?”智爷说明原委,甚是畅快。  
趁着顺风,一日到了本府,在停泊之处下船,自有庄丁伴当接待,推小车。一同进庄,来至待客厅,将席篓搭下来,安放妥当。自然是饮酒接风。智化又问丁二爷如何将冠送去。兆蕙道:“小弟已备下钱粮筐了,一头是冠,一头是香烛钱粮,又洁净,又灵便。就说奉母命天竺进香,兄长以为何如?”智爷道:“好!但不知在何处居住?”二爷道:“现有周老几名叫周增,他就在天竺开设茶楼,小弟素来与他熟识,且待他有好处。他那里楼上极其幽雅,颇可安身。”智爷听了,甚为放心。  
饮酒吃饭之后,到了夜静更深,左右无人,方将九龙珍珠冠请出供上。大家打开,瞻仰了瞻仰。此冠乃赤金累龙,明珠镶嵌。上面有九条金龙,前后卧龙,左右行龙,顶上有四条搅尾龙,捧着一个团龙。周围珍珠不计其数,单有九颗大珠,晶莹焕发,光芒四射。再衬着赤金明亮,闪闪灼灼,令人不能注目。大家无不赞扬,真乃稀奇之宝。好好包裹,放在钱粮筐内,遮盖严密。到了五鼓,丁二爷带了伴当,离了茉花村,竟奔中天竺而去。  
迟不几时回来,大家迎到厅上,细问其详。丁二爷道:“到了中天竺,就在周老茶楼居住。白日进了香,到了晚间,托言身体困乏,早早上楼安歇。周老惟恐惊醒于我,再也不敢上楼。因此趁空儿到了马强家中佛楼之上,果有极大的佛龛三坐。我将宝冠放在中间佛龛左边格扇的后面,仍然放下黄缎佛帘,人人不能理会。安放妥当,回到周家楼上,已交五鼓,我便假装起病来,叫伴当收拾起身。周老那里肯放,务必赶作羹汤暖酒。他又拿出四百两银子来要归还原银,我也没要,急急的赶回来了。”大家听了,欢喜非常。惟有智爷瞅着艾虎一语不发。  
但见小爷从从容容道:“丁二叔既将宝冠放妥,侄儿就该起身了。”兆兰兆蕙听了此言,倒替艾虎为难,也就一语不发。只听智化道:“艾虎呀,我的儿,此事全为忠臣义士起见,我与你丁二叔方涉深行险,好容易将此事作成。你若到了东京,口齿中稍有含糊,不但前功尽弃,只怕忠臣义士的性命也就难保了。”丁氏弟兄极口答道:“智大哥此话是极,贤侄你要斟酌。”艾虎道:“师父与二位叔父但请放心。小侄此去,此头可断,此志不能回!此事再无不成之理。”智爷道:“但愿你如此。这有书信一封你拿去,找着你白五叔,自有安置照应。”小侠接了书信,揣在里衣之内,提了包囊,拜别智爷与丁大爷丁二爷。他三人见他小小孩童干此关系重大之事,又是耽心,又是爱惜,不由的送出庄处。艾虎道:“师父与二位叔父不必远送,艾虎就此拜别了。”智化又嘱咐道:“金冠在佛龛中间左边格扇的后面,要记明了!”艾虎答应,背上包裹,头也不回,扬长去了。请看艾虎如此的光景,岂是十五岁的小儿,差不多有年纪的也就甘拜下风。他人儿虽小,胆子极大,而且机变谋略俱有。这正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这艾虎在路行程,不过是饥餐渴饮。一日来到开封府,进了城门,且不去找白玉堂,他却先奔开封府署,要瞧瞧是什么样儿。不想刚到街儿前,只见那边喝道之声,撵逐闲人,说:“太师来了。”艾虎暗道:“巧咧!我何不迎将上去呢?”趁着忙乱之际,见头踏已过,大轿看看切近。他却从人丛中钻出来,迎轿跪倒,日呼:“冤枉呀!相爷,冤枉!”包公在轿内见一个小孩子,拦轿鸣冤,吩咐带进衙门。左右答应一声,上来了四名差役,将艾虎拢住,道:“你这小孩子淘气的很,开封府也是你戏耍的么?”艾虎道:“众位别说这个话。我不是玩来了,我真要告状。”张龙上前道:“不要惊吓于他。”问艾虎道:“你姓什么?今年多大了?”艾虎—一说了。张龙道:“你状告何人?为着何事?”艾虎道:“大叔,你老不必深问。只求你老带我见了相爷,我自有话回禀。”张龙听了此言,暗道:“这小孩子竟有些意思。”  
忽听里面传出话来:“带那小孩子。”张龙道:“快些走吧。相爷升了堂了。”艾虎随着张龙,到了角门,报了门,将他带至丹墀上,当堂跪倒。艾虎偷偷在上观瞧,见包公端然正坐,不怒自威,两旁罗列行役甚是严肃,真如森罗殿一般。只听包公问道:“那小孩子姓甚名谁?状告何人?诉上来。”艾虎道:“小人名叫艾虎,今年十五岁,乃马员外马强的家奴。”包公听说马强的家奴,便问道:“你到此何事?”艾虎道:“小人特为出首一件事。小人却不知道什么叫出首。只因这宗事,小人知情。听见人说:‘知情不举,罪加一等’。故此小人前来在相爷跟前言语一声儿,就完了小人的事了。”包公道:“慢慢讲来。”艾虎道:“只因三年前,我们太老爷告假还乡……”包公道:“你家太老爷是谁?”艾虎伸出四指道:“就是四指库的马朝贤。他是我们员外的叔叔。”包公听了,暗想道:“必是四值库总管马朝贤了。小孩子不懂得四值,拿着当了四指了。”又问道:“告假还乡,怎么样了?”艾虎道:“小人的太老爷坐着轿到了家中,抬到大厅之上,下了轿,就叫左右回避了。那时小人跟着员外,以为是个小孩子,却不忌讳。只见我们太老爷从轿内捧出一个黄龙包袱来,对着小人的员外悄悄说道:‘这是圣上的九龙冠,咱家顺便带来。你好好的供在佛楼之上。将来襄阳王爷举事,就把此冠呈献,千万不可泄露。’我家员外就接过来了,叫小人托着。小人端着沉甸甸的,跟着员外,上了佛楼。我们员外就放在中间龛的左边格扇后面了。”包公听了暗暗吃惊,连两旁的衙役无不骇然。  
只听包公问道:“后来便怎么样?”艾虎道:“后来也不怎么样。到一来二去,我也大些了,常听见人说:‘知情不举,罪加一等。’小人也不理会。后来又有人知道了,却向小人打听,小人也就告诉他们。他们都说:‘没事便罢,若有了事,你就是知情不举。’到了新近,小人的员外拿进京来,就有人合小人说:‘你提防着吧!员外这一到京,若把三年前的事儿说出来,你就是隐匿不报的罪名。’小人听了害怕。比不得三年前,人事不知天日不懂的,如今也觉明白些了,越想越不是玩的。因此小人赶到京中,小人却不是出首,只是把此事说明了,就与小人不相干了。”  
包公听毕,忖度了一番,猛然将惊堂木一拍,道:“我骂你这狗才!你受了何人主使,竟敢在本阁跟前陷害朝中总管与你家主人?是何道理?还不与我从实招上来!”左右齐声吆喝道:“快说,快说!”  未知艾虎如何答对,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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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五义.天涯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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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修订时间:2024-08-07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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