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乃至龙树一脉的言说,原本不具备什么宗教性质,中观甚至唯识,在思维层面完全属于纯粹理性的部分。当然,纯粹理性并不能最终解决实相问题,但是却是接近实相的必由之路,也就是所谓的由理入行、自理而事,次第本该是如此的。
在思辨这样的一条道路上,最可能的异化,来自于对逻辑圆满的期待,以及对世间万法安立的本能冲动。逻辑的圆满,说到底,最终不过是在自我建立的一套体系内循环,就像唯识的那一套形式逻辑(因明),既要自我满足,还要破除因为不可知带来的恐惧(如马斯洛所说)。这不是佛学中的独特(不共)所在,因此之故,西藏以及印顺为首的汉地中观学者,才以应成的中观为理性范畴内的究竟,彻底放弃自立量与世间安立,虽以缘起辩证为入手处,但是最终并无执着的主张,于是建立起遮破的方法论体系,在超越语言相的究极真理面前,做最后的语言指引。
语言的尽头实则是逻辑的尽头,这是在实证之前仍然可以传达的最后消息,不走到这步田地,便不会发现语言的荒诞,也就不会否定一切建立在语言相上的分别计较,更不会因为这个困境的发现,而走向超越语言的下一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