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八年(1085年)二月,
苏轼到达南都应天府(商丘),在商丘停留三个月。在商丘停留期间,苏轼为商丘名胜
妙峰亭题榜(匾额),题榜时作有《
南都妙峰亭》诗一首。诗云:“千寻挂云阙,十顷含风湾。开门弄清泚,照见双铜钚。池台半禾黍,桃李余榛菅。无人肯回首,日暮车班班。史君非世人,心与古佛闲。时邀声利客,来洗尘埃颜。新亭在东阜,飞宇临通阛。古甃磨翠壁,霜林散烟鬟。孤云抱商丘,芳草连杏山。俯仰尽法界,逍遥寄人寰。亭亭妙高峰,了了蓬艾间。五老压彭蠡,三峰照潼关。均为拳石小,配此一掬悭。烦公为标指,免使勤跻攀。”从诗句中可以看出,风景秀美的杏山,高高耸立在阏伯台附近,其上有妙峰亭,其下有“十顷含风湾”和新亭。诗人站在“古甃磨翠壁”的妙峰亭上,举目四望,美景尽收,心似闲云,流连忘返。其“俯仰尽法界”“心与古佛闲”“无人肯回首,日暮车班班”就是真实写照。
北宋靖康元年(1126年)春,金兵第一次包围宋朝东京开封府时,赵构曾以亲王身份在金营中短期为人质。当年冬,金兵再次南侵,他奉命出使金营求和,在河北磁州被守臣宗泽劝阻留下,得以免遭金兵俘虏。金兵再次包围开封时,他受命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宋史·本纪》称赵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宋廷令其率河北宋兵救援京师,但他移屯大名府(今属河北),又于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正月转移到东平府(今属山东),以避敌锋。这时,宋徽宗和钦宗为金兵俘虏北去。靖康二年“三月丁酉,金人立张邦昌为帝,称大楚”;四月“癸亥,(张)邦昌尊元祐皇后为宋太后,遣人至
济州(今属山东)访康王赵构,又遣吏部尚书谢克家来迎”,劝赵构在济州即皇帝位。后经元祐皇后和朝中多位大臣数次相劝,认为南京应天府为艺祖龙兴之地,距四方位置适中,漕运发达。于是赵构在四月十七日从济州出发,途经单州、
虞城县,癸未(二十日)至南京
应天府,“命有司筑坛府门之左”,而后于五月初一在南京(今商丘)城南杏山“登坛受命,礼毕恸哭,遥谢二帝,即位于府治。改元建炎”,成为南宋第一位皇帝。
明嘉靖二十四年《归德志》载:“幸山,南关外,旧传宋高宗即位之所……俗讹为杏山,睢阳八景题曰‘杏山春意’。”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在这里,“杏山”成了“俗讹为”。言外之意,只有“幸山”才是正名。
也许,会有人疑问,地处豫东平原的商丘,除芒砀山外,方圆百里之内,哪还来什么山?对此,明嘉靖《归德志.卷之一》云:“舜典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盖于每州封表一山,以为之镇,故志家重山川尚矣。吾宋为豫州之域,其在境内者,土壤平夷,无山可表,而冈阜之高起者则皆山之谓也。胡可遗也志之。”“幸山,南关外,旧传宋高宗即位之所,后人尊之以为山也……建炎元年,高宗自济州趋幸应天,命筑坛於府门之左,五月庚寅朔,登坛受命即皇帝位。所谓山者,疑即坛也,基址犹存,今建观音堂于上。”清康熙四十四年《商丘县志》载:“幸山,在城南三里,宋靖康元年,高宗自济州趋应天府,命筑台于府门之左,受命即皇帝位于此。”
幸山,并不孤独,有亭台楼阁遍布上下。如前所述,赵构南京登基之前,幸山之上,就有妙峰亭,幸山之东有新亭。明嘉靖《归德志》载:“新亭有十二,王胜之建,在城外堤上。”清康熙四十四年《商丘县志》卷三《古迹》说:“妙峰亭:在旧城内,宋留守
王胜之建,苏轼题榜。又有新亭十二,皆胜之建。又有观光亭、望云亭,亦俱在旧城内。”
如此看来,幸山及其周围,原本就是一亭台林立的景区,不但有妙峰亭、十二新亭,还有观光亭、望云亭。赵构在幸山筑坛登基即皇帝位,也许就是看中了这一胜景之地。到了明嘉靖年间,在赵构登基所筑之坛上,又建了观音堂。回望历史,幸山,确是商丘一处极为壮观的园林。
关于妙峰亭、十二新亭和观光亭、望云亭的位置,明嘉靖《归德志》记载“在城外堤上”,清康熙四十四年《商丘县志》记载“在旧城内”。两者是否相左?回答是否定的。清康熙四十四年《商丘县志》所说的“旧城”,指的是明正德六年(1511)建的
商丘古城之前的城。成书于明嘉靖二十四年(即公元1545年)的《归德志》,时间上晚于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记载为“在城外堤上”也是符合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