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马雷斯起义是
17世纪巴西黑人逃亡奴隶在棕榈丛林举行的起义。
起义
早在16世纪初,
葡萄牙人就在横渡
大西洋时偶然望见
巴西海岸。随着殖民活动的迅速深入,他们也将许多
西非黑奴贩运过来,作为廉价而不可或缺的劳动主力。由于巴西本地的人口非常有限,所以这种由
白人殖民者和
黑人奴工组成的社会结构,很快就成为地区主流。1532年第一批黑奴运入巴西,一个世纪后,巴西黑奴已达60万。
但这些据点的规模始终有限,发展速度也比较滞后。每当有小股黑人因船只沉没或遭
法国海盗袭击而侥幸逃脱,就很容易就逃入沿海森林和沼泽区域。在缺乏殖民者管束的背景下,直接复刻
非洲家乡的自给自足模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黑人逃奴营地,被称为“逃奴堡”。
在所有的逃亡奴隶营地中,建立于1600年的帕尔马雷斯最为著名。当地因存在很多棕榈树而得名,且群山环抱、丛林茂密,是非常适于躲避和防御的地方。加上土地肥沃这个重要因素,自然能吸引来更多黑人逃亡者。此外,由于奴隶营地在早期都是分散存在,所以无法对白人殖民者的据点构成致命威胁。加上大部分人没有建立自持体系的意识,所以长期停留在小打小闹的阶段,双方也就在很长时间内都保持相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是,最早建立帕尔马雷斯的40个黑人逃亡者,选择了与其他同胞截然不同的扩张模式。在渡过了艰难的草创阶段后,他们就主动洗劫周围的小型白人种植园。为的只是获得更多黑奴,然后让对方来给自己继续劳动。新来者要免遭二度奴役惨剧,就必须在下次打劫行动中证明自己。比如在攻打种植园时表现非常卖力,带回新的黑奴替换自己。虽然今人可能觉得这样的运用方式非常野蛮,但对于已经落入底层的当事人来说,还是无法避免的命运选择方式。
在具体族群分布上,巴西的黑奴主要来自当代的
安哥拉境内,而帕尔马雷斯的字面意思也正是“小安哥拉”。至于少量来自刚果和
贝宁等地的奴隶,无疑是更加缺乏话语权的边缘人群。
建国
经过一段时间的兼收并蓄,各逃奴堡联合起来,按照非洲社会的组织形式在
伯南布哥州巴利格山区成立了帕尔马雷斯黑人联盟,其中较大的逃奴堡有塔波卡斯、苏库皮拉、马卡科等,帕尔马雷斯的人口增涨至30000左右,控制区面积已相当于整个葡萄牙本土。
起义者选举甘加·祖巴为终身执政者,被人称为赞比(意为不死之神)。由他指定其亲属作为自己的助手或下属逃奴堡的首领。居民在分配的土地上种植香蕉、玉米、甘蔗、木薯和豆类等农作物,手工业生产也较发达,并与邻近的葡、荷移民和
印第安人进行少量的物物交换。黑人国家实行耕战结合,训练了一支 1万人的军队。在战争期间他们经常同印第安部落组成联盟。战俘被当作奴隶,对杀人、奸淫、偷盗、逃跑者处死刑。黑人国家建立初期,居民之间关系平等,领导人由民主选举产生,因此当时被人称为“共和国”。
因为帕尔马雷斯远离当时的巴西殖民核心区域,所以能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蓬勃发展。战士们最开始只有木器或骨器用于作战,很快又成批缴获葡萄牙火枪等先进装备,迅速跨入了冷热武器并用阶段。哪怕是需要继续劳动的奴仆,也要接受一种融合宗教仪式和军事训练的武术。直到当代,这种体术的后代还以卡拉波耶之名而流传于世。
到了1630年左右,荷葡战争的爆发开始深度影响巴西局势。由于荷兰舰队的持续不断入侵,许多葡萄牙种植园因战乱而惨遭摧毁。但西北欧新来者的地位并不稳固,经常在得胜不久后就遭遇反攻倒算。两国武装也经常宣布解放对方的奴工,直接打击死敌的经济能力。这导致帕尔马雷斯可以浑水摸鱼,用吸收更多逃亡奴隶的方式做大做强。
荷兰人也一度和帕尔马雷斯结盟。但后者还是会经常忍不住去劫掠盟友种植园,这导致
西印度公司被迫再度和这个黑奴军阀开战,1643年和1645年荷兰占领军曾先后两次兴兵讨伐帕尔马雷斯。但也是在荷兰入侵期间,整个奴隶国开始为更多人所熟知。国中已形成大帕尔马雷斯和小帕尔马雷斯这2个定居点,各自设有教堂、铁匠铺和武器库,还存在议会组织。每个主要城镇的外围,是许多50-100人不等的小聚落,成为监视外围与巩固中心的弹性区域。
17世纪后期,葡萄牙人成功赶跑了荷兰势力,随即就和帕尔马雷斯爆发激烈冲突,1654~1678年间,葡萄牙人曾派遣25支远征队进攻帕尔马雷斯。但战争反而使黑奴王国变得更加巩固,迫使白人殖民者需要不断加大军事投入。直到1676-1677年间的某次突袭,国王本人被入侵者打伤,他的一些孩子和亲属也遭俘虏。所以帕尔马雷斯国王正式向伯南布哥总督写信表达臣服意愿,并将自己家的国家搬到靠近白人据点的地方,同时还要退还被掠人口。
许多黑人大将却反对这种软弱举动,其中就包括了王国的末代国王祖比-帕尔玛雷斯。他在出生后就被旁人告知,自己是刚果某个部落小国的贵族后裔。但在父亲和母亲那一代人被抓后,送到美洲做了奴隶。本人也遭到过葡萄牙突击队捕获,并一度归化为
基督徒,成功学会了
拉丁文和
葡萄牙语。最终在15岁那年逃脱了看守,回到了自己出生地帕尔玛雷斯,并在战斗中证明自己是优秀的军事指挥官。面对附近总督的招安,他主张以强硬态度回怼殖民者,甚至不惜发动政变登基。随着自己在1678年正式成帕尔马雷斯国王,便继续推行与葡萄牙对抗的激进策略。
瓦解
1693年 6月,伯南布哥殖民地政府集合伯南布哥、圣保罗和阿拉戈斯的军事力量6000人,对起义者发动了新的围剿。1694年,葡萄牙当局开始征调印第安盟友和火器部队绞杀帕尔马雷斯。经过了42天的围攻,2月初,首府马卡科被强大的殖民者武力攻陷。又过了一年,他们的黑人国王也因部下叛变被生擒和斩首示众。虽然国王的哥哥还继续在附近山里打游击,但这个存在约一个世纪的黑人小国还是难逃被灭结局。1697年5月帕尔马雷斯国被最后摧毁。
不过,这个营地的事迹却激励了
南美洲的其他奴隶抵抗运动。日后的大小抵抗,都会以帕尔玛雷斯为原型或精神激励。至于祖比牺牲的11月20日,也在巴西独立后被追封为全国黑人觉醒日。